抑郁癥與海馬體積的相關性研究進展*

蘇小琴 綜述，王謹敏 審校

(1.福建中醫藥大學，福建 福州 350122；2.福建中醫藥大學附屬第二人民醫院神經內科，福建 福州 350003)

抑郁癥(MDD)是一種以情緒低落、思維遲緩、興趣缺乏為主要表現的精神疾病。MDD具有高患病率、高致殘率、高自殺率、高復發率的特點。已有研究表明，海馬在情緒學習的調節中起著重要作用，與記憶及情感關系密切，故與MDD密切相關。目前許多研究發現，MDD患者海馬的磁共振成像(MRI)研究顯示海馬體積減小。本文對MDD患者海馬體積的MRI研究進展進行綜述。

1 MDD概述

MDD又被稱為抑郁障礙，其主要臨床特征是持續情緒低落、快感缺乏、認知偏見(如消極想法和無價值和內疚感)及認知障礙等[1]，是世界范圍內常見的一種衰弱性疾病，每6個成年人一生中就有1個患有MDD。MDD是導致殘疾的全球疾病中的第二大重要因素。2021年，我國MDD終身患病率為6.8%，12個月患病率為3.6%[2]。現MDD病因及病機的研究主要內容有單胺類神經遞質假說、下丘腦-垂體-腎上腺軸假說、細胞因子、神經炎癥、時鐘基因機制途徑、氧化應激、一碳代謝、神經營養因子等[3-9]。MDD患者較為常見的表現為認知功能方面有著不同程度的損害。MDD患者在非文字記憶方面的表現一直比健康對照組差，表現在回憶記憶及視覺記憶測試[10-12]。有研究發現，在首次未治療的MDD患者中，約有1/5以上存在認知方面的損害，而在反復發作的MDD患者中，則超過一半存在認知功能損害[13-14]。

2 海馬概述

海馬是位于大腦丘腦和內側顳葉之間，主要負責短時記憶的存儲轉換和定向等功能。首先，海馬在記憶形成中起著關鍵作用，其為大腦提供了一個時空框架，在這個框架中，各種感覺、情緒、經驗的認知成分是緊密聯系在一起的[15]。其次，海馬在大腦存儲和檢索記憶(尤其是人類的情景記憶)的能力中發揮著關鍵作用[16]。再則，海馬在情感的感知和表達中起著重要的作用[17]。在幾項meta分析中生物精神病學中重復最多的發現之一是MDD患者的海馬體積減小[18]。此外MRI研究也報道了海馬體積減小與MDD相關[19-20]。由此，本文對海馬體積與MDD患者的相關性進行綜述。

3 海馬與MDD

海馬是一個功能復雜的大腦區域，與MDD密切相關。海馬，一個與記憶和認知密切相關的皮層下結構，較小的海馬體積是各種情緒障礙的特征，包括MDD[21]。大量研究發現，MDD患者的特定腦區發生了萎縮，其中以海馬萎縮較為突出[22-23]。關于重度MDD患者海馬亞區的研究，其中一些報道了海馬角(CA)和齒狀回(DG)的體積減小[21]。然而，海馬體積在重度MDD患者中減小的病理生理途徑尚不清楚。一些作者認為，海馬體積減小與下丘腦-垂體-腎上腺軸功能紊亂和腎上腺糖皮質激素，特別是皮質醇分泌過多有關[24-25]。過量的糖皮質激素對海馬具有不良的形態學影響，尤其是對海馬的影響，包括神經發生障礙、樹突萎縮、突觸丟失，甚至細胞凋亡，最終導致海馬體積[26]減小。有MRI研究調查了抑郁和健康受試者的海馬體積差異。研究表明，MDD患者海馬體積較小與疾病的病理生理有關[27]。有研究表明，海馬體積減小與記憶功能的下降有關，這得到了MRI數據meta分析的支持[28-29]。在重度MDD的神經病理學中提出，海馬的功能障礙是邊緣系統的關鍵樞紐[30]。各種薈萃分析及基于體素的形態測量發現，在MDD患者中海馬體積減小[31-32]。較多的研究發現海馬體積減小與重度MDD相關，其中較大的海馬體積損失與重度MDD復發次數更多、病程更長和治療耐藥性有關[33]。由上可知，MDD與海馬體積變化密切相關，且以MDD患者的海馬體積減小為突出。現為具體探究海馬體積與MDD的相關性，從抑郁程度、年齡、兒童逆境病史、海馬體積左右不對稱等方面進行綜述。

3.1海馬體積與MDD程度 MDD患者，根據其病情的嚴重程度，海馬體積減小的程度也有所不同。MDD患者的大腦結構特征易受疾病嚴重程度的影響[34]。一項研究觀察到MDD嚴重程度和海馬體積之間的相關性，重度MDD患者海馬體積減小的程度較輕度患者明顯[35]。有研究表明，海馬體積損失與重度MDD密切相關，重度MDD發作次數越多，病程越長,體積損失越大[36]。LI等[37]研究也表明，隨著抑郁程度變重，海馬體積顯著減小，萎縮程度逐漸增加。MDD患者中，大多以重度MDD患者或病情反復發作者體積減小較為明顯[38]。有項研究表明，重度MDD患者的海馬體積明顯減小[39]。

3.2海馬體積與MDD患者年齡 按照患者年齡的差異，MDD可分為兒童期MDD、青春期MDD、成人MDD及老年MDD。有研究顯示，對于老年MDD，與非抑郁人群相比，其樣本更有可能顯示出更小的海馬體積[27]。MACMASTER等[40]研究發現，在抑郁受試者中，海馬的大小與發病年齡呈負相關。這與STEFFENS等[41]研究結果一致，其發現隨著年齡的增長，海馬的體積更小。另一項研究發現，與健康受試者相比，兒童重度MDD患者的海馬體積更小[42]。但有研究證實，MDD與海馬體積較小有關，且發病年齡較早(< 21歲)的患者海馬體積減小較大，而在晚發病年齡(>21歲)的MDD患者中則不那么明顯[43]。這與先前發現的早期發病的MDD患者海馬體積較小一致[44]。

3.3海馬體積與有兒童逆境病史的MDD患者 兒童期的逆境可能會對兒童長期健康產生不利影響[45]。不良經歷的累積負擔已被證明會對生理、認知、行為和心理功能造成負面影響。童年逆境，包括創傷和虐待，已被認為是成年后發展為重度MDD的一個重要危險因素，在MDD的發展中發揮著關鍵作用[46]。NUSSLOCK等[47]研究顯示，在7 432例MDD患者中，其中有2/3的患者有著兒童逆境病史。兒童時期有受過虐待的患者，MDD的發病率更高[48]。MDD患者中，受過兒童虐待史的患者與海馬的體積減小更為明顯[49]。2項早期研究表明，在MDD患者中，同時有兒童逆境病史的患者海馬體積損失更為明顯[50-51]。甚至有人認為，由于兒童逆境而使海馬體積變小可能使個體更容易發生重度MDD。在GERRITSEN等[52]研究中發現，MDD患者海馬體積減小的情況在有兒童逆境病史的參與者中特別明顯。

3.4海馬體積在MDD患者中存在左右不對稱 解剖學研究證實，健康人的海馬體積沒有不對稱，但在重度MDD患者中產生了雙側的體積差異，左側的海馬體積損失更大[53]。在首次抑郁發作患者中檢測到海馬體積左右不對稱效應[39]。有研究結果表明，左海馬比右海馬更能調節抑郁[54]，從側面反映MDD患者左側海馬體積減小更為明顯。在李月峰等[22]研究中發現，與健康組相比，MDD組海馬體積明顯變小；左側海馬體積小于右側。大量研究表明，MDD患者左側海馬體積比右側海馬體積小[43]。綜上，MDD患者海馬體積存在左右不對稱，且以左側海馬體積減小較為明顯，這與左側海馬比右側海馬更能調節抑郁有關。

4 總 結

MDD海馬體積的大小因MDD的嚴重程度也有不一樣的變化，其中重度MDD患者的海馬體積縮小最為明顯。在年齡分度上也有差異，其中老年MDD患者海馬體積縮小程度普遍較兒童、青年及成人MDD明顯。MDD患者海馬體積減小以左側為主。有兒童逆境病史的MDD患者海馬體積減小更為明顯。綜上，MDD患者海馬體積大小變化與病情程度、年齡、有兒童逆境病史等情況密切相關。推測海馬體積可能成為辨別MDD臨床特征的標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