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雪 寧琪琪 蔡玉瑩 關媛月 楊鵬翔 陳德喜
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佑安醫院北京肝病研究所,北京 100069
肝細胞癌(hepatocellular carcinoma,HCC)是最常見的惡性腫瘤之一,是原發性肝癌的一大類,惡性程度高,浸潤性強[1-3]。乙型肝炎病毒(hepatitis B virus,HBV)感染是引發HCC 最常見和最主要的原因[4-6]。手術切除是目前治療HCC 患者的最佳治療手段。嗜肝病毒科的特征之一是病毒DNA 整合到宿主染色體,整合的HBV DNA 誘導染色體不穩定性,基因不穩定性是HCC 發生的重要原因之一[6-7]。目前錯配修復基因(mismatch repair gene,MMR)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結直腸癌領域[8-10],對其在HCC 中的表達情況研究較少。本研究旨在探討MMR 在HBV 相關HCC 中的表達情況及其影響因素。
選取2019 年12 月至2021 年6 月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佑安醫院(以下簡稱“我院”)收治的125 例HBV相關HCC 患者,根據病理標本行免疫組化檢查MMR表達,其中男108 例,女17 例;年齡29~80 歲,平均(53.58±10.24)歲。按照MutL 蛋白同系物1(MutL homologue 1,MLH1)、MutS 蛋白同系物2(MutS homologue 2,MSH2)、MutS 蛋白同系物6(MutS homologue 6,MSH6)和減數分裂后分離蛋白2(postmeiotic segregation increased 2,PMS2)基因表達缺失情況,分為MMR 缺失(deficiencyMMR,dMMR)組18 例,MMR 正常(proficiency MMR,pMMR)組(107 例)。納入標準:①符合《原發性肝癌診療規范(2019 年版)》[11]中HCC 的診斷標準;②HBV 感染;③手術切除原發病灶;④MLH1、MSH2、MSH6 和PMS2 免疫組化結果完整。排除標準:①合并其他惡性腫瘤或既往惡性腫瘤史;②合并其他病毒感染。本研究經我院醫學倫理委員會審批(京佑科倫字[2021]080 號)。
收集患者的臨床病理資料,包括性別、年齡、谷草轉氨酶(glutamic-oxaloacetic transaminase,GOT)、異常凝血酶原、甲胎蛋白、谷丙轉氨酶(glutamic-pyruvic transaminase,GPT)、總膽紅素、直接膽紅素、白蛋白和球蛋白、腫瘤分化程度、Edmondson 分級、壞死情況、衛星結節、微血管侵犯、增殖細胞核抗原指數(Ki-67 labeling index,Ki-67)、磷脂酰肌醇蛋白聚糖3(glypican-3,GPC-3)、肝細胞石蠟抗原1(hepatocyte paraffin-1,HepPar-1)、P53 蛋白、谷氨酰胺合成酶(glutamine synthetase,GS)、精氨酸酶-1(arginase-1,Arg-1)、乙型肝炎表面抗原(hepatitis B surface antigen,HBsAg)、乙型肝炎核心抗原(hepatitis B core antigen,HBcAg)表達情況。
采用SPSS 22.0 或GraphPad Prism 9.0.0 軟件對所得數據進行統計學分析。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采用均數±標準差()表示,比較采用t 檢驗;偏態分布的計量資料采用中位數(四分位數)[M(P25,P75)]表示,比較采用Mann-Whitney U 檢驗。計數資料采用例數或百分率表示,比較采用χ2檢驗。等級資料比較采用秩和檢驗。采用logistic 回歸模型分析影響因素。以P <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dMMR 組缺失情況包括MLH1/PMS2 表達缺失者4 例,MLH1 表達缺失者1 例,MSH2/PMS2 表達缺失者1 例,PMS2 表達缺失者12 例。
dMMR 組壞死率、微血管侵犯率低于pMMR 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0.05)。兩組分化程度、Edmondson 分級、P53 蛋白強度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0.05)。見表1。

表1 兩組病理特征比較(例)
dMMR 組GOT、異常凝血酶原水平低于pMMR 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0.05)。見表2。

表2 兩組臨床指標比較[M(P25,P75)]
以MMR 表達情況為因變量(dMMR=1,pMMR=0),以壞死情況(有=1,無=0)、微血管侵犯情況(有=1,無=0)、分化程度(中及中低分化、低分化=1,高及高中分化=0)、Edmondson 分級(Ⅲ級、>Ⅲ級=1,≤Ⅱ級、Ⅱ~Ⅲ級=0)、P53(陽性=1,陰性=0)、GOT、異常凝血酶原為自變量進行多因素分析,結果顯示,Edmondson分級、GOT 水平是dMMR 發生的獨立影響因素(P <0.05)。見表3。

表3 HBV 相關HCC 患者發生dMMR 的影響因素分析
HCC 是消化系統常見的惡性腫瘤,可由基因遺傳因素和環境因素共同作用引起,基因組不穩定性是其發生發展的原因之一[3,12]。DNA 錯配修復可識別并修復DNA 合成過程中產生的堿基錯配,維持基因組穩定,保證遺傳信息準確性,MMR 功能缺陷可引起微衛星不穩定性[13-15]。MMR 主要包括MLH1、MSH2、MSH6和PMS2,以MLH1 和MSH2 主導的蛋白質二聚體,分別與PMS2 蛋白質和MSH6 蛋白質形成異源二聚體[16-17]。
HCC 患者中存在MLH1、MSH2、PMS2 和p16 的啟動子甲基化,且其啟動子沉默在晚期HCC 中更容易被檢測到[18]。在丙型肝炎病毒相關HCC 中,MSH2 或MLH1 低表達與腫瘤低分化關系密切,與其他臨床病理指標無關[19]。HCC 中DNA 損傷修復體細胞突變者具有更高的腫瘤突變負荷,也具有更高的基因突變,如MLH1、MSH2、細胞周期檢驗點激酶2 等[20]。最近研究顯示,MSH2(rs2303428)與HBV 感染和家族史相互作用,增加HCC 發生風險,多因素分析顯示rs2303428、腫瘤數量、腫瘤分期、轉移對HCC 患者預后有顯著影響[21]。
本研究發現,HBV 相關HCC 中dMMR 發生率為14.4%(18/125),提示MMR 缺失在HCC 中可能是低頻事件。與Wang 等[22]研究結果一致,在36 例HCC患者中免疫組織化學結果顯示均檢測到hMLH1 和hMSH2 表達,提示不存在hMLH1 和hMSH2 失活突變或hMLH1 啟動子高甲基化。但張翠娟等[23]研究發現,在HCC 患者中hMLH1 和hMSH2 基因啟動子CpG 島的甲基化較為常見,其中hMSH2 基因啟動子甲基化是誘導HCC發生發展的早期事件。MMR 表達的減少在丙型肝炎病毒相關HCC 中起著重要的作用,hPMS2 可能參與HCC 發生的早期階段,其表達降低可能為HCC提供生長優勢[24]。不同于dMMR 的結腸癌獨特的病理學特征[25],本研究顯示,HBV 相關HCC 患者dMMR 也有獨特的病理學特征,微血管侵犯發生率較低,Edmondson分級較低,組織學分化較好,壞死較少,低p53 表達,低GOT 和異常凝血酶原,其dMMR發生情況與Edmondson 分級較低、GOT 水平有關。本研究存在一些局限,如入選患者人數有限,需要加大樣本研究;缺乏長期隨訪結果,不能明確MMR 蛋白表達缺失與治療及預后的關系。綜上所述,dMMR 在HBV 相關HCC 中是一種低頻事件,但是其可能是一種有效的靶標,具體調控機制及與HBV 相關HCC 發生發展的關系,尚需進一步研究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