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全良 周 鑫 李曉娟 王志麗 李獻周
1.河北省唐山市豐潤區人民醫院檢驗科,河北唐山 063000;2.河北省唐山市第五醫院檢驗科,河北唐山 063000;3.河北省唐山市豐南區醫院藥劑科臨床藥學室,河北唐山 063000;4.河北省唐山市豐潤區中醫醫院中風二科,河北唐山 063000;5.河北省唐山市第五醫院藥劑科,河北唐山 063000
雙相情感障礙(bipolar disorder,BPD)是臨床多見的重型精神障礙性疾病,兼具躁狂、抑郁兩種癥狀,發作形式是抑郁和躁狂循環、反復、交替、間歇發作[1]。雙相障礙主要包括Ⅰ型障礙和Ⅱ型障礙。Ⅱ型障礙以重性抑郁發作和輕躁狂發作為特征,比Ⅰ型障礙更具有慢性疾病的特征,患者往往有更長時間處于抑郁狀態,嚴重損害其職業和社會功能[2]。傳統治療方式以鋰鹽類單藥或聯合用藥為主,但單純使用西藥治療存在一定局限性,部分患者療效較差,且長期應用會產生耐藥性,停藥后極易出現反跳現象,嚴重影響患者生活質量[3]。中醫以辨證論治為原則,具有獨特的個體化和靈活性,在臨床治療上具有較大潛力。本研究分析了針灸治療雙相Ⅱ型障礙的臨床效果。
選取2018 年1 月至2020 年12 月河北省唐山市豐潤區人民醫院(以下簡稱“我院”)接受治療的72 例雙相Ⅱ型障礙患者,依據隨機數字表法將其分為對照組和觀察組,每組36 例。對照組男15 例,女21 例;年齡18~80 歲,平均(46.82±6.87)歲;病程7~35 個月,平均(26.29±4.72)個月。觀察組男11 例,女25 例;年齡18~80 歲,平均(48.13±7.45)歲;病程9~38 個月,平均(24.81±5.39)個月。兩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已獲得我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2018018)。
參照美國《精神障礙診斷與統計手冊(第五版)》[2]中有關雙相Ⅱ型障礙的診斷標準。至少1 次符合輕躁狂發作和至少1 次符合重性抑郁發作的診斷標準,這種輕躁狂和重性抑郁發作不能用分裂情感性障礙、精神分裂癥、妄想障礙或其他精神病性障礙來解釋。
納入標準:①符合《精神障礙診斷與針對手冊(第五版)》[2]有關雙相Ⅱ型障礙的診斷標準;②年齡18~80 歲;③家屬知情且患者自愿簽署同意書。排除標準:①意識不清晰,嚴重失語無法溝通;②伴有其他精神疾病;③伴有嚴重心、肝、腎、血液等內科疾病;④伴有軀體疾病或腦部器質性疾病;⑤妊娠期或哺乳期;⑥對本研究使用的藥物過敏;⑦近1 個月內服用精神類藥物或停藥未滿1 個月。
對照組給予鹽酸帕羅西汀+碳酸鋰緩釋片治療。鹽酸帕羅西汀(中美天津史克制藥有限公司,生產批號:17010234)口服,初期劑量為20 mg/d,2~4 周內加至最高劑量(≤40 mg/d),維持治療8 周。碳酸鋰緩釋片(江蘇恩華藥業股份有限公司,生產批號:20170602),起始劑量為500 mg/d,根據病情,1 周內調整劑量至750~1 500 mg/d,維持治療8 周。
觀察組在對照組的基礎上給予常規針灸治療。①主穴:三陰交、足三里、百會、印堂、絲竹空、率谷、大陵;③配穴:抑郁狀態配伍心俞、脾俞,輕躁狂狀態配伍肝俞、太沖。③操作:使用30~32 號,0.32 mm×(25~50)mm 不銹鋼一次性針灸針,75%乙醇皮膚常規消毒后進針。各穴均采用快速進針,配穴均按常規針刺方法。留針30min,隔日1 次,每周3 次,維持治療8 周。
(1)治療8 周后,觀察并比較兩組臨床療效。①采用漢密爾頓抑郁量表(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HAMD)評分17 項版本[4]評定患者抑郁情況,根據5 級評分法,總分值越高提示抑郁越重。②采用Bech-Rafaelsen躁狂量表(Bech-Rafaelsen mania scale,BRMS)[5]評定患者躁狂情況,共11 個條目,根據5 級評分法,總分值越高則提示躁狂越嚴重。
(2)采用西門子全自動生化分析儀(儀器型號:ADVIA2400)檢測兩組患者治療前及治療8 周后的血漿總膽紅素(total bilirubin,TBil)、白蛋白和尿酸(uric acid,UA)水平。TBil 采用氧化法檢測,白蛋白采用溴甲酚綠法,UA 采用尿酸酶法,按照試劑盒(森美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貨號:004A300、003A300、089A288)說明書操作。
痊愈:臨床癥狀完全治愈,BRMS、HAMD 減分率均>75%;顯效:癥狀明顯緩解,BRMS、HAMD 減分率>50%~75%;有效:癥狀有效控制,BRMS、HAMD減分率>25%~50%;無效:癥狀未改善,BRMS、HAMD減分率≤25%[6-7]。
采用SPSS 19.0 軟件進行數據分析。計量資料用均數±標準差()表示,比較采用t 檢驗;計數資料用例數或百分率表示,比較采用χ2檢驗;等級資料采用秩和檢驗。以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觀察組臨床療效優于對照組(P <0.05)。見表1。

表1 兩組臨床療效比較[例(%)]
治療前,兩組HAMD 和BRMS 評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0.05);治療后,兩組HAMD 和BRMS評分較治療前降低,且觀察組低于對照組(P <0.05)。見表2。
表2 兩組治療前后HAMD 及BRMS 評分比較(分,)

表2 兩組治療前后HAMD 及BRMS 評分比較(分,)
注 與本組治療前比較,aP <0.05。HAMD:漢密爾頓抑郁量表;BRMS:Bech-Rafaelsen 躁狂量表
治療前,兩組TBil、白蛋白及UA 水平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0.05)。治療后,兩組TBil、白蛋白水平較治療前升高,且觀察組高于對照組(P <0.05);UA 水平較治療前降低,且觀察組低于對照組(P <0.05)。見表3。
表3 兩組治療前后生化指標比較()

表3 兩組治療前后生化指標比較()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aP<0.05。TBil:總膽紅素;UA:尿酸
我國雙相障礙患病率為0.6%,其中Ⅱ型障礙終身患病率<0.1%[8]。雙相Ⅱ型障礙病理、臨床表現復雜,尤其輕躁狂發作癥狀容易被忽略,易造成漏診或誤診;此外,治療率低、治療依從性差等容易導致復發,加大了治療難度[9]。
心境穩定劑聯合抗抑郁藥,是目前我國雙相障礙防治指南(第2 版)[10]推薦的常用雙相Ⅱ型障礙治療方案。鋰鹽是常用的心境穩定劑[11],帕羅西汀是常用的5-羥色胺再攝取抑制劑類抗抑郁藥物[12],二者聯合可改善患者失眠,但長期使用存在藥物依賴性,另外還會導致患者日間過度鎮靜事件發生,臨床應用存在一定局限性[13-14]。
國內首個《雙相情感障礙中醫證候辨證分型標準專家共識》[15]指出,BPD 臨床表現符合“狂證”“郁癥”“臟躁”等特征,中醫辨證論治具有較大優勢。現代中醫認為BPD 躁狂和抑郁發作的本質是內生火熱[16],主要病機是痰火內擾[17],主要病位要素在心和肝,主要病性要素是火熱和陰虛[18],導致BPD 患者出現情志不遂、煩躁抑郁、氣郁化火、煉津灼痰、陰陽失調、形神失控、五臟生理功能紊亂而發病,并表現為反復、交替、不規則的陰陽轉化[16,19]。
中醫治療BPD 強調病證結合,分證、分期論治,針藥并用,疏肝調氣,平衡陰陽,防止波動及復發[16,20]。王美娜等[21]對28 例BPD 患者進行項七針針刺結合耳穴撳針治療,有效改善患者的躁郁癥狀,且較好地維持遠期療效。針刺具有雙向神經調控的作用,通過神經-內分泌-免疫系統調節大腦皮層的興奮和抑制過程,激活人體的自我調節功能[22];還可抑制下丘腦-垂體-腎上腺軸的過度激活,達到抗抑郁的效果[23]。
本研究選取三陰交、足三里、百會、印堂、絲竹空、率谷、大陵為主穴,抑郁態選取心俞、脾俞作為配穴,輕躁狂態選取肝俞、太沖為配穴輔助治療。三陰交為足三陰經之交會穴,針刺之可調補沖任,養肝益腎。足三里為“足陽明胃經”的主要穴位之一,針刺之有調節機體免疫力、調理脾胃、補中益氣的作用。百會穴為足三陽經與督脈、足厥陰肝經之會,可調節機體的內分泌系統、免疫系統和神經系統,針刺百會、印堂穴可達到調補中氣、疏肝解郁及寧心安神的作用。絲竹空穴屬于手少陽三焦經穴,可緩解治療癲狂癇。率谷穴為足少陽膽經穴位,故針刺有疏風清熱,平肝熄風的作用。大陵穴屬手厥陰心包經,針刺之有寧心安神、和營通絡、寬胸和胃的作用。本研究結果顯示,觀察組臨床療效優于對照組。提示針灸在治療雙相Ⅱ型障礙中更具優勢。
在BPD 的發病及進程中,氧化應激發揮了重要作用[24-25]。機體抗氧化功能降低,會導致自由基與細胞膜磷脂層發生連鎖氧化反應,產生脂質過氧化物,破壞細胞膜結構的穩定性,最終導致細胞功能障礙。其中TBil 和白蛋白均屬于非酶類抗氧化劑,TBil 可與氧自由基結合,發揮抗氧化作用;白蛋白可抑制脂質過氧化反應。BPD 發作時,患者多出現睡眠障礙、運動過少、貪食等癥狀,引發代謝綜合征,導致UA 水平明顯升高。本研究結果顯示,觀察組TBil 和白蛋白水平高于對照組;UA 水平低于對照組。提示針灸治療雙相Ⅱ型障礙療效優勢可能與機體自身抗氧化能力有關。
本研究結果顯示,治療后兩組HAMD 和BRMS評分較治療前降低,且觀察組低于對照組。提示針灸治療可明顯改善患者的中醫證候評分,緩解患者焦慮、躁狂和抑郁的情緒。
綜上所述,針灸治療雙相Ⅱ型障礙患者具有較好的臨床效果,可有效減輕患者焦慮、躁狂、抑郁等癥狀,其作用機制可能與抗氧化應激有關。但本研究樣本量小且實驗室不同的操作方法會對研究結果產生影響。今后將進一步擴大樣本量,并觀察針灸的短期和長期治療對雙相Ⅱ型障礙患者療效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