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維,徐雅靜
(安徽信息工程學院通識教育與外國語學院,安徽蕪湖 241000)
《神奇動物在哪里》作為流行電影《哈利·波特》系列的前傳,其一經上映就受到了廣大觀眾的歡迎。在《神奇動物在哪里》電影的字幕翻譯中出現了眾多互文現象。“互文性”指作者對前文本的借用和轉換,或者在閱讀時指涉其他文本。英國話語分析家費爾克勞將互文性分為兩類,即顯著互文性和構成互文性,后來用篇際互文性取代了構成互文性[1]。互文性強調文本之間的相互指涉、感應、接觸、滲透和轉移,它關注文本的非確定性和非中心性。下文擬從顯著互文性、篇際互文性和多模態互文性這三個角度對《神奇動物在哪里》的字幕翻譯進行分析。
克里斯蒂娃(Julia Kristeva)受索緒爾結構主義影響提出了“互文性”這一文學概念,“互文性”的初始目的是為了取代索緒爾所指代的語言符號學和巴赫金的對話理論或“眾聲喧嘩”[2]。羅蘭·巴特曾經系統地表達過互文性概念,他認為一個文本是聲音、對白、言語以及其他文本的復現[3]。互文性描述了兩個文本或者多個文本之間相互交織滲透的語言現象,是文學和語言學研究的熱點。在《神奇動物在哪里》系列電影上映之前,早在2001年就有了同名小說,且影片中對神奇動物的描寫與刻畫在各國神話、傳說、小說中都有跡可循。顯著互文性旨在描述一個語篇中標明的與其他語篇的互文關系,在該電影字幕翻譯中主要表現為用典、音韻互文等方面。
用典是一種典型的顯著互文性,它表現為在某個文本中明確或者隱含地引用其他文本[4]。用典作為一種修辭手法,在翻譯中引用眾所周知的典故來含蓄地表達相關內容和思想。不同的國家和民族往往有自己獨特的歷史不斷被提及,典故固而有了豐富的內涵。
原文:Well,that’ll be the Zouwu.
譯文:那肯定是騶吾。
字幕翻譯直接把音譯的“Zouwu”準確譯成了“騶吾”。騶吾的原型出自于《山海經·海內北經》。中說:“林氏國,有珍獸,大若虎,五采畢具,尾長于身,名曰騶吾,乘之日行千里。”作者把中國神獸融入電影中,采用了用典的互文策略,這一翻譯雖然沒有體現出騶吾的形象,但是電影中出現的騶吾體型碩大,拖著一條紅布長尾巴,外形似貓,異常兇猛。因此騶吾的形象以顯著互文性的形式呈現給了海外觀眾。在《神奇動物在哪里》一書中出現了眾多東方動物。在西方人眼中,東方動物是可怕、不祥的象征,所以電影對這些動物進行描繪時用了典故中熟悉的形象外加上作者個人的認知。在中國觀眾看來,這種熟悉和陌生的認知產生了一種特殊的認知效果,“騶吾”也是中國元素的陌生化體現,此處的用典起到了幽默詼諧、富有異國情調的互文效果。
音韻的互文主要指在詩歌翻譯中用同樣能喚起聯想的語音特征來達到聲音的等值,也可以指在修辭上用類似的翻譯手段再現原文的音韻之美。如電影中有一段J.K.羅琳寫的女巫童謠,這段童謠由一個四行詩節構成。
原文:My momma,your momma,gonna catch a witch.My momma,your momma,flying on a switch.My momma,your momma,witches never cry.My momma,your momma,witches gonna die!
譯文:我媽媽,你媽媽,去抓巫師啦。我媽媽,你媽媽,騎著掃帚飛。我媽媽,你媽媽,女巫不哭呀。我媽媽,你媽媽,女巫死光啦。
從音韻上看,原詩四句話都是十一個音節,音韻基本一致。前兩句詩的句末“witch”和“switch”壓相同的尾韻。后兩句詩的句末“cry”和“die”也是相同的尾韻。在翻譯中,每句詩的末尾以語氣詞結尾,每句詩的字數一致。原文和譯文基本實現了音韻的互文。不僅音韻上讀起來朗朗上口,且譯文詩歌風格與原文風格也基本一致,以非正式的歌謠形式出現,讓觀眾相信詩歌出于一個小女孩之口。
費爾克勞認為文本與文本之間都存在內在互文的關系,每個文本都是由其他文本的成分組合而成,也就是說每個文本都有其他文本的影子和聲音,這類文本與文本之間具有篇際互文性的特征[5]。
融合型篇際互文性融合了各種不同的體裁以及交際目的[6]。影片中有大量情節融合了對話體裁和解說體裁,如下內容是影片中三人的對話,主要在于給觀眾介紹什么是“默默然”,又間接介紹了“Muggle”和“No-Majs”的區別。這兩種交際目的較為復雜,觀眾難以辨別哪種交際目的是主要的,所以這個案例是典型的融合型篇際互文性的體現。
原文:
Jacob:Can someone please tell me what this Obscurial or Obscurus thing is? Please?
Tina:There hasn’t been one for centuries.
Newt:Before wizards went underground,when we were still being hunted by Muggles...
譯文:
雅各布:誰能告訴我,這個默然者還是默默然到底是什么?
蒂娜:幾百年都沒有出現過了。
紐特:那時巫師們還未隱遁,我們還在被麻瓜們追殺,有時為了逃脫厄運……
這一段融合了對話體裁和解說體裁,翻譯中兩種及以上體裁的混合稱為融合型篇際互文性。像雅各布這類沒有魔法的人在美國被稱作“麻雞”,由“No-Majs”翻譯而來,而在《哈利·波特》中用“Muggle”來形容沒有魔法的人,翻譯把“No-Majs”和“Muggle”的翻譯區別來,既令讀者熟悉此類術語,又區分了兩種系列電影中對非魔法人員稱謂的區別。對“默默然”的翻譯和解說交代了電影的主線,為電影情節的發展起到鋪墊作用。
鑲嵌型篇際互文性是一種文本結構,包含了不同的題材風格或者話語風格,明顯地嵌入其他文本結構中。在這類篇際互文語篇中常常可以發現詩歌、書信、故事、評論、對話等成分往往會嵌入另一成分形成的模板中。對話體和演說體的融合是該電影中鑲嵌型篇際互文性的主要表現形式,這兩種體裁風格的融合能夠在原來的基礎上加強原文的對話目的和效果。
原文:Henry Shaw:And it’s true we have made some progress,but there is no reward for idleness.
So just as the odious saloons have been banished...
譯文:亨利·肖:某些方面我們的確取得了不小的進步,但游手好閑是不可能有回報的,當那些烏煙瘴氣的酒吧被取締之后……
亨利·肖作為參議員在侮辱過默默然攜帶者克雷登斯之后公開發表演說,但是克雷登斯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且懷著對亨利·肖的仇恨在公開演講時對其進行報復。這一段也是融合了對話體和演說體兩種體裁,在翻譯時加強了原文的語氣,原文中提到了“odious saloons”,電影發生背景設定在1926年的美國紐約,當年美國正處于禁酒令時期,譯為“烏煙瘴氣的酒吧”展現了當時美國社會的現狀,這些因素都使得鑲嵌型篇際互文關系更為明顯。
羅伊斯在2013年提出了多模態互文性,它也屬于一種篇際互文性。羅伊斯認為語言并不是唯一的意義生成系統,繪畫、音樂、雕塑在內的各種藝術形式均是某種文化中意義的載體[7]。電影中多模態因素融合了電影音樂、畫面、文字等,這種模態因素的融合實際上是為了服務于電影的表達。當一種模態本身的解構理論不能完全表達電影中的意義的時候,就會與其他的模態相結合。當前大部分對電影字幕的研究僅停留在文字模態的互文性,即便多模態互文性突破了文字模態的局限,但對它的研究也大都局限在語言學層面。為了進一步拓展互文理論的應用范圍,該文將多模態互文性和字幕翻譯相結合,將從以下兩個方面來闡釋字幕翻譯中的多模態互文性。
有時畫面上的情節太過繁瑣,觀眾抓不到重點的時候,文字可以抓住觀眾的注意力。這時候聲音、畫面模態一律向文字模態轉移,有利于引導觀眾聚焦屏幕文字。譯者在翻譯過程中也側重這樣的處理,尤其是這類“魔法作品”,譯文不僅能傳達意思,還能對原文加以解釋,方便讀者理解。
原文:When the dragon snapped up his best girl,and the Billywig forgot to twirl.When his sweetheart left him cold,and the unicorn done lost his horn.
譯文:當巨龍擄走他心愛的女孩,比利威格蟲也忘記回旋。愛人離開,留他獨自寒心徹骨,獨角獸也斷了長角。
原文是歌曲Blind Pig的歌詞,也是《神奇動物在哪里》原著作者J.K.Rowling 所編寫的,“Blind Pig”是電影中男主角紐特·斯卡曼德和同伴光顧的一家酒吧的名字。這首歌融入了爵士元素,通過描述神奇動物們的異常舉動來表達破碎的愛情。歌曲在電影中的作用是為了突出電影的主題,“Dragon”“Billywig”和“unicorn”都是神奇動物的名字。歌曲的演唱者“house-elves”被譯為“家養小精靈”,是巫師家庭中地位最卑賤的物種。精靈通過唱動物的奇怪舉動來表達自己作為精靈身份的低下。另外,“Blind Pig”在俚語字典里的意思為“非法買酒的商店”,和電影情節相呼應,此外還有“背地里密切配合”的含義,紐特來這里的意義就是向精靈問詢丟失的“Demiguise(隱形獸)”和“Graves(格雷夫斯)”的下落。
在電影中同步出現的畫面、音樂、聲音等語外信息有利于克服不同國家間文化知識背景的差異,而字幕翻譯為縮小這類差異提供了許多有利條件[8]。特拉弗斯來到霍格沃茨讓鄧布利多對抗格林德沃,這時畫面中出現了能看到人們內心最迫切渴望的厄里斯魔鏡,鄧布利多在魔鏡中看到的就是格林德沃。電影里鄧布利多沉默許久,之后駁回了特拉弗斯的要求。觀眾因此可以看出鄧布利多對格林德沃并非深惡痛絕,J.K.Rowling 在《哈利·波特》小說中就曾鋪墊過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關系,并在電影上映之際,她公開聲明鄧布利多的同性戀身份。電影中出現的種種語外場景只用了兩句話“We were closer than brothers(比兄弟更親).”和“I can’t fight him(我不能對抗他).”來表達這一背景信息。這兩句話將口語模態轉化成了聲音模態、動作模態、圖像模態。譯者的翻譯使觀眾在了解字幕等文字背景的前提以及畫面的幫助之下,真正的看懂了劇情的發展。互文性現今常常應用于電影字幕譯本等多模態文本中,字幕翻譯因此與互文性和多模態密切相關。該研究以多模態文本的互文性為研究對象,提出多模態互文在字幕翻譯中的兩種轉換,旨在說明多模態互文性在字幕翻譯中的表現形式。
電影字幕本身作為一種特殊文本,互文性在字幕翻譯中的運用也必然具有特殊性,其最大的限制則是字幕出現的時間短和空間小,所以翻譯必須以信息遞進的形式出現,保證信息的連接。在《神奇動物在哪里》字幕翻譯中,多模態互文性在翻譯中的體現更加明顯,字幕翻譯中互文性的使用以篇際互文性居多,且多與相關電影包括系列叢書有著緊密的內容關聯[9]。而在篇際互文性中,字幕翻譯最重要的作用是研究字幕與其他模態比如圖像、動作、聲音模態的關系,通過對影視作品字幕翻譯的多模態互文性研究能夠更好地理解電影中未被提及的細節、故事發展的線索,甚至字幕中暗含的文化差異。因此,電影字幕翻譯的互文性使用,能夠使觀眾對電影字幕的翻譯包括譯制片有更加深刻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