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遷廠運動功臣林繼庸

出任“工廠遷監委”主任

盧溝橋事變爆發后第十四天，1937年 7月22日，國民政府設立國家總動員設計委員會，宣布實施戰時統制經濟。為此，資源委員會副秘書長錢昌照提出建議，馬上將上海主要民營工廠遷往大后方。報經行政院批準后，錢昌照即組織該委職員討論工廠內遷問題，然后根據討論情況，派林繼庸去上海作調查并制定工廠內遷計劃。

林繼庸（1897—1985），廣東中山人，曾就讀北京大學理工科預科、天津北洋大學采礦系、美國紐約倫斯勒理工學院化學系，1926年回國后，歷任廣東化學工業委員會委員、復旦大學教授、十九路軍技術顧問兼技術組長、資源委員會專門委員兼工業組長。

1937年7月29日，林繼庸從南京匆忙趕到上海，見到上海公用局局長徐佩璜、機器五金制造業同業公會主席顏耀秋等人，向他們了解實業家內遷意愿。當得知只有一部分實業家愿意內遷，多數實業家或猶豫或反對時，他們決定馬上約見同意內遷的六位實業家，打算聽聽他們的要求，組織他們帶頭內遷。這六位分別是上海新民機器廠老板胡厥文、上海機器廠總經理顏耀秋、上海新中工程公司總經理支秉淵、上海大中華橡膠廠廠長薛福基、上海康元制罐廠總經理項康原和天廚味精廠廠長吳蘊初。

約見如期到來。林繼庸首先發言介紹資源委員會動員沿海工業內遷的意見和初步安排，即重點內遷軍事和基礎民生工廠，避免留廠資敵，其他工廠自行搬遷。大家表示愿意內遷，同時提出內遷費用巨大，希望政府酌情補貼。

次日，按照林繼庸的安排，上海機器五金、冶煉、電機等同業公會召開聯合執委會。林繼庸以政府代表身份講話，動員大家響應號召，積極內遷，表示政府一定幫助大家克服內遷困難。胡厥文和顏耀秋代表上海幾個機器廠發言，自愿將機器遷移內地，有翻砂、打鐵、沖壓、電器等機器兩千部，價值四百萬元。此次出席的各公司負責人也紛紛響應號召，表示不惜犧牲，堅決跟政府一同走，同時希望政府給予經費補貼和銀行貸款。會議推舉胡厥文、顏耀秋為代表，立即隨林繼庸回南京向資源委員會報告。

當晚，林繼庸等人急忙趕回南京，下火車直奔資源委員會，向主持工作的副秘書長錢昌照作匯報，建議先遷煉鋼、制氧、制罐、橡膠、水泥等重工業廠，再遷棉紡毛紡日用品等輕工業廠。錢昌照同意他們的意見，要林繼庸盡快提交上海工廠遷移計劃書，包括內遷機器物資人員名冊、需要政府支援內容、時間安排等，以便馬上轉呈行政院。

8月9日，林繼庸提交上海工廠內遷計劃，經錢昌照等負責人審閱修改后，以資源委員會的名義上報行政院。第二天，行政院即召開會議，批準資源委員會“上海工廠遷往內地提案”，確定了第一批內遷民營工廠。會議決定組建上海工廠遷移監督委員會，由資源委員會牽頭，實業部、軍政部、財政部各派一名代表組成，駐上海主持工廠遷移工作。

資源委員會接到行政院決議文件已是下午4時。錢昌照與幾位負責人研究認為，戰局危急，時不我待，決定馬上搭建上海“工廠遷監委”班子，并任命林繼庸為主任委員，張季熙、莊前鼎為委員。張季熙是留德博士，資源委員會委員。莊前鼎是留美機械工程專家，資源委員會機器制造廠代理籌備主任。

錢昌照隨即找他們談話，傳達行政院決議，宣布任命，要他們立即趕往上海執行任務。于是，林繼庸、莊前鼎、張季熙三人立即趕回家處理家務。林繼庸需要先領辦公經費，大家約定下午6時在火車站碰頭去上海。林繼庸去財務處借款，被告知專款未到賬，無款可撥。錢昌照說：“特事特辦，我特批你六十五萬元。”林繼庸領了錢，距約定時間已不多，他來不及回家，出了辦公樓就直奔火車站。

關關難過關關過

第二天早上，林繼庸等人到達上海，與實業部、軍政部、財政部的工廠遷監委委員會合，隨即召開上海工廠遷監委首次會議，研究確定了當前要做的幾件事。會后，他們馬上召開各行業廠方代表大會，傳達行政院決議，宣布上海“工廠遷移監督會”成立，通報戰爭形勢，要求馬上組建上海工廠聯合遷移委員會，配合工廠遷監委工作。

經過緊張協商，8月12日，淞滬會戰爆發前一天，上海“工廠遷委會”成立，主席顏耀秋，副主席胡厥文、支秉淵，委員葉友才、趙孝林等。該會即與工廠遷監委商量工廠內遷路線，決定先遷武昌，再分遷宜昌、重慶、西安、咸陽、長沙、廣西、云南。會后，該會立即幫助首批六項內遷單位實施內遷，幫他們確定離開上海的路線，替他們尋找交通工具，督促他們拆卸機器，裝箱打包，遣散人員，協助他們籌措遷移資金，準備沿途吃穿用物品。

8月27日，在淞滬會戰的隆隆炮聲中，“工廠遷委會”一聲令下，上海內遷工廠第一批船隊駛出上海，揭開上海民營工廠抗戰內遷運動的序幕。這批船隊由二十一艘木船組成，帶隊人是各廠重要職員，隨船內遷技工一百六十余人，冒險由蘇州河駛出上海。第二天，第二批內遷工廠船隊駛出上海。

林繼庸沒有前往碼頭送行，因為連日來為了工廠內遷，他奔走上海各地，左腳受傷中毒，被迫按醫囑高掛傷腳養傷。他在盧灣區馬浪路臨時征用一家舞廳作工廠遷監委辦公處，每天把纏著繃帶的左腳翹在辦公桌上辦公。他送走第一、二批內遷工廠船隊后，繼續組織工廠內遷。這時中日雙方百萬大軍正鏖戰上海，嚴重影響上海經濟，政府緊縮銀根，民間提現猛增，致使上海現金緊缺，銀行一度停止兌換，恢復兌換后，規定各戶頭每周只能取現一百五十元。

內遷廠財務負責人找到林繼庸，說沒錢走不了，要求解決現金問題。林繼庸即打電話問銀行，銀行說這是政府規定，無法通融。他只好反過來做工廠的工作，希望他們想辦法墊付搬遷費，等到了內地，政府務必償還。各內遷廠叫苦不迭，說就是沒錢才在這里苦苦等候，又說政府叫搬遷，開了支票銀行不兌現，我們不遷了。

林繼庸急忙去找財政部官員，可兵荒馬亂的當下，哪里找得到人？只好找上級領導錢昌照，又輾轉找到財政部次長徐堪。徐部長聽后皺了眉，提筆寫手令：“工廠遷移監督委批準的工廠內遷經費支票隨時取現。”各內遷工廠這才領到遷移補助款，積極準備內遷。

可誰知又出現了新的問題。銀行發現有工廠抵押貸款債務未清就要內遷，馬上提出還款問題，不還款不準動抵押物。廠主說內遷是政府行為，是抗戰需要，我們到了內地一定還款。銀行說不行，借賬還錢，天經地義，便向警察局報案。警察跑來貼封條，不準搬遷。林繼庸獲悉后無計可施，急忙到南京找錢昌照。錢昌照說：“林繼庸，你給內遷工廠擔保！幾百萬幾千萬都給他們擔保！你是我委任的干部，我替你擔保。我替國家做事，國家替我擔保！”

林繼庸立即回上海開會說：“國破家亡，大敵當前，我們遷走一家工廠，就增添一份抗戰勝利的希望；留下一個工廠，增添一份資敵的可能，事關抗戰建國大業！我現在宣布：上海工廠遷監委為內遷工廠擔保，準許他們辦結轉移擔保手續即遷出上海，誰也不準阻攔！”林繼庸在三天內為眾多內遷工廠辦好了五千余萬元的擔保責任手續。各內遷廠撕去銀行封條，搬出機器設備，裝箱打包，積極為內遷做準備。

林繼庸剛喘一口氣，新問題又來了。內遷工廠前來報告，說軍隊封鎖了道路，沒有通行證不準通行。林繼庸經打聽得知，上海駐扎了很多部隊，他們以清查漢奸、保護安全為由，對所轄地區道路派兵攔守，憑通行證放行。內遷工廠搬出市區，要上海警察局的通行證；經過各軍隊防區，要各軍隊通行證。

林繼庸急忙去找京滬警備司令部、前線總司令部和有關部隊。幾經周折和反復協商后，終于在9月中旬得到前線總司令部答應發放的一百張通行證。林繼庸喜出望外地派人去領取，卻只領到一張，其他的被上海運輸委員會強行扣留。林繼庸無奈，又去找有關負責人疏通，奔波了一個月，于10月 17日終于領到一百張通行證，解決了內遷工廠的通行問題。

“把廠炸了也絕不留廠資敵”

這些困難還不算什么，最令林繼庸操心的是有人反對內遷，榮氏集團的榮宗敬就是其中之一。1937年9月，林繼庸到上海動員工廠內遷，找過榮宗敬，希望他把工廠遷去內地，并說這是資源委員會決定，行政院院長蔣介石批準，列入上海民營工廠內遷名單第一名的項目。

榮宗敬不是沒有考慮過工廠內遷，但他覺得自己有幾十家工廠，實在不好遷，又覺得自己的工廠與軍需無關，日本人就是來了，照樣需要面粉、紗布，不至于趕盡殺絕，便不聽從林繼庸的勸告，而是選擇留在上海、無錫靜觀其變。林繼庸反復做榮宗敬的工作無果，礙于那時的內遷政策是強調工廠自愿內遷，他只好作罷。結果，淞滬戰爭期間，該集團沒有內遷任何機器設備材料，而日軍攻占上海后，榮氏損失巨大，僅申一廠、申八廠損失就超五百萬元。林繼庸這時已撤到武漢，聞訊后悲嘆不已。

上海龍章造紙廠是生產印鈔紙大廠，屬于內遷項目，可該廠常務董事傅筱庵反對內遷。林繼庸去找他商量，勸他趕緊遷移，敵人打進城就來不及了。傅筱庵說他不怕日本人，自己有很多日本朋友幫忙。林繼庸很生氣，質問傅筱庵什么叫日本朋友，日本現在是中國的敵人，指責他這個態度不對。傅筱庵曾任北洋政府高級顧問、上海總商會會長，與日本人往來密切，根本沒把林繼庸放在眼里，拒不聽從林繼庸要龍章造紙廠內遷的意見。

林繼庸見傅筱庵拒絕內遷很生氣，一改遷就廠主的態度，召集龍章造紙廠董事會說：“龍章造紙廠必須內遷！這是政府的決定，必須服從！傅筱庵不同意也不行！我宣布，龍章造紙廠遷移工作由總經理龐贊臣全權負責，馬上遷移。如果不遷，對不起，把廠炸了也絕不留廠資敵！出了問題找我，我負總責！”

董事會一致同意林繼庸的意見，決定由總經理龐贊臣負責把龍章造紙廠遷到武漢。傅筱庵無可奈何，只得氣呼呼地拍屁股走人。總經理龐贊臣挑起龍章造紙廠的內遷重任，著手準備遷移。經過一番緊張工作，龍章造紙廠最終遷出上海，遷到重慶。到重慶后，該廠選址江北區貓兒石，1940年7月開始重建，1941年1月開工出紙，年底由中央信托局收購，改組為中央印刷公司重慶造紙廠，生產印鈔用紙，年產機制紙一千二百噸，是重慶最大的制漿、造紙綜合企業。

鄭州豫豐紗廠當時是河南最大的紗廠。抗戰全面爆發后，該廠從河南遷到武漢。因形勢急變，時任工礦調整委員會武漢辦事處主任的林繼庸要他們再遷四川。該廠負責人霍寶樹、潘世經、張鳴崗、毛翼豐不同意，說他們決定將豫豐的大部分紗錠遷至湖南常德。林繼庸告訴他們，根據最新調查，棉產、氣象、運輸、紗布、銷場等項指標顯示，豫豐紗廠遷往四川最有利，希望他們改變主意，遷往四川。霍寶樹還是不同意，說四川太遠，交通不方便，還是去常德好。林繼庸說：“這事依不得豫豐紗廠，政府定了遷四川就得遷四川。”霍寶樹說：“林繼庸你扯大炮！”林繼庸說：“霍寶樹，我的大炮是要響的，不但要響，而且要中的。豫豐紗廠遷川是政府的決策，如果你敢違背，我可依法辦你！你趕快打消遷湘念頭！”霍寶樹等人這才不說話。

事后經過反復討論，由林繼庸協助解決一部分輪船噸位和三百六十余艘柏木船，豫豐紗廠全數遷往重慶。該廠遷到重慶后，在市郊小龍坎土灣租購土地三百二十六畝，沿嘉陵江邊坡地修建廠房，安裝紗機一萬余錠，歷時七個月，1939年1月復工生產，1941年建成正式廠房，先后安裝紗機三點五萬錠，職工兩千余人，改名為豫豐和記紗廠重慶分廠，鳳凰涅槃后，發展為重慶四大紗廠之一。

從1937年8月到1940年底，歷時三年多，江浙滬漢等地四百五十二家民營工廠的十二萬噸機器材料、一萬兩千多名技術員工遷往大后方，林繼庸功不可沒。

為公事說了假話

大批內遷廠遷來重慶，急需購地建廠。重慶當局出臺內遷廠買地建廠優惠政策，有識地主群起響應，比如重慶復旦中學校長顏伯華，將其二百畝地平價賣給龍章造紙廠等五個內遷廠。不過也有漫天要價的地主。

武漢裕華紗廠老板蘇汰馀是內遷積極分子。1938年8月10日到10月下旬，他將自己武漢裕華紗廠所有機件器材三千余噸全部裝運至宜昌，再從宜昌運到重慶，吃盡千辛萬苦。到重慶后，蘇汰馀很快選中南岸竅角沱沙草坡、柑子壩大約二百八十畝地，便去找地主范資生商量。范資生有錢，不愿賣地。蘇汰馀說，他把裕華紗廠從武漢遷來重慶，準備在這里落腳，也是造福這個地方。范資生說這里不需要人來造福。二人話不投機。

遷川工廠聯合會委員李奎安是重慶人，任重慶市參議會副議長。蘇汰馀與李奎安是熟人，于是蘇找他幫忙。李奎安義不容辭，坐船過河去找范資生，說了一通大道理，話里露出不賣不行的意思。范資生不敢拒絕，就漫天要價。一回不行，李奎安去二回，結果二回范資生又漲價。李奎安去一回漲一回價，漲得蘇汰馀灰心喪氣。蘇汰馀只好去找林繼庸幫忙，說這塊地最適合他做紡織廠，靠長江近，川北的棉花從嘉陵江下來，可以在這里靠岸，織好的布可以在這里裝船，運過河就是重慶城，往嘉陵江上走是川北，往長江下走是涪陵、萬縣、宜昌，而且因為靠近河邊，廠里雖然人多機器多，但也鬧不著市民。

蘇汰馀在武漢時，林繼庸反復動員他來重慶，還對蘇汰馀拍胸脯說，有困難找我，現在他不好推辭，就答應前往做工作。林繼庸先派人查看這塊地的情況，得知此地果真好，三面環山，一面靠江，交通方便，地域遼闊，大有發展前景，便下決心要幫蘇汰馀買下。

去之前，林繼庸研究了范資生的情況，對方有錢有勢有背景，說理說情都沒用，只能用非常手段，便心生一計。這天他穿上軍裝，帶上警衛，叫了輛軍用吉普車開到儲奇門輪渡碼頭，乘車渡過長江，沿長江往下走來到竅角沱，往范公館門房投遞名片，說有公事商議。范資生一看名片，上面寫著軍委會第三部少將組長，再打聽來者模樣，器宇軒昂，帶著警衛，便不敢怠慢，趕緊去迎接。

林繼庸進得范公館，左右一看，亭榭樓臺，金碧輝煌，屋里墻上掛著四川大員題詞匾額，心想得先唬住他。他對范資生說：“我是軍委會派來的，專負設廠之責。我看中了竅角沱你這塊地，三面環山，附近居民少，想在這里辦個炸藥廠。聽說別人曾與你交涉過要買此地。如果你們談妥了，我可以找別的地方；如果還未成交，請你不要賣給他，務必將此地賣給我。請你考慮一下，日內答復我。”說完，也不等范資生答話，林繼庸便揚長而去。

林繼庸回到辦公室。李奎安過來問結果，聽了之后瞠目結舌，說你這樣不是買地是攆人家跑啊。林繼庸心里也沒數，他叫李奎安少安毋躁，回家等候。李奎安出門回家，還沒進門，在門房就被人攔住，說是竅角沱范公館范大爺有請。他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有戲，便去了范公館。

范資生聽林繼庸說要在他的地上建炸藥廠嚇了一跳，那是把自己家放在“火藥桶”上了，急得轉圈。于是他決定趕快把地賣給蘇汰馀辦紗廠，就派人請李奎安。他一見李奎安駕到，立刻起身相迎，說他們頭回說的那事這就辦了吧。李奎安暗自發笑，卻裝傻問他，想通啦，什么價格？范資生回答，李議長的事好說，就照原來說的價。李奎安即代蘇汰馀辦好買地手續，趕回林繼庸處報喜，又叫來蘇汰馀一同分享這個好消息。

裕華紗廠在重慶竅角沱重建復工，浴火重生，成為大后方著名紡織廠，每月為抗戰提供棉布三萬匹，一直堅持到抗戰勝利。該廠有上千名女工，工作穩定，收入高，令時人羨慕。因而有一首流傳至今的兒歌：你在哪里住？我不跟你說。楊家彎，竅角沱，我在裕華做工作。

林繼庸這次為公事說了假話，多年后還耿耿于懷。他回憶說：“我謝過他的盛意招待就走了。過去我勸廠家搬工廠，都是用誠懇的態度，坦白用言辭打動他們，但對這位土豪，用誠實的方法與他交涉，我知道是不會有結果的，我不得不說了幾句謊話，用了一些手段。這實在是不得已的，至今猶耿耿于懷。”

在抗戰時期工廠內遷運動中，林繼庸作為上海、武漢、四川內遷工廠機構負責人，殫精竭慮，功勛卓著，有功于抗戰大后方建設，是抗戰遷廠運動第一功臣。該運動基本結束后，林繼庸1943年調任新疆省政府委員兼建設廳長，抗戰勝利后，任粵桂閩敵偽產業審議委員會主任委員兼處理局長。1947年，他脫離政壇，創辦廣東農業機械公司、香港達利工業公司，后去臺灣，1985年病逝于臺北，享年八十八歲。

（責任編輯/王蒙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