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化對企業創新的影響

［摘 要］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提出要“深化金融體制改革，增強金融服務實體經濟能力”。隨著我國經濟的快速發展，房地產行業和金融行業回報率很高而實體企業的主營業務利潤率很低，因此導致許多企業將資金投向金融行業以獲取超額回報。然而創新不僅是企業可持續發展的核心，是一個國家的競爭優勢，更是重塑世界經濟結構的關鍵。基于此，本文分析了金融化對企業創新的影響，認為企業過度金融化會抑制企業的創新從而不利于企業持久發展。

［關鍵詞］金融化；金融投資；企業創新

doi：10.3969/j.issn.1673-0194.2023.05.041

［中圖分類號］F83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0194（2023）05-0154-04

0" " "引 言

自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我國實體企業利潤率大幅下降，企業創新的欲望和能力越來越低，低端產能過剩、高端供給不足導致供需結構失衡帶來的企業轉型問題制約著我國經濟的有效增長。這使得企業從分散的多元化的投資轉為專門的金融資產套利，由此擠占了企業的創新資金，進一步導致企業創新不足。2019年有1 188家上市公司購買金融理財產品，投資約1.44萬億元，并且有些主營業務利潤率很低的企業通過出售其持有的金融資產扭虧為盈。2008年我國實體上市企業平均金融資產持有規模大約是10.4億元，之后一直呈顯著的上升趨勢，2020年達到32.8億元。

2012年12月，中國證監會發布《上市公司監管指引第2 號——上市公司募集資金管理和使用的監管要求》，允許企業將閑置資金投資于風險較低的金融資產，例如國債、銀行理財產品等，這大大提升了企業金融化程度。2017年2月，為防止將募集資金變相用于財務性投資，中國證監會發布《發行監管問答——關于引導規范上市公司融資行為的監管要求》，指出“上市公司申請再融資時，除金融類企業外，原則上最近一期末不得存在持有金額較大、期限較長的交易性金融資產和可供出售的金融資產、借予他人款項、委托理財等財務性投資的情形”。2017年全國金融工作會議指出，“金融要把為實體經濟服務作為出發點和落腳點，全面提升服務效率和水平，把更多金融資源配置到經濟社會發展的重點領域和薄弱環節”。

1" " "金融化與企業創新概念

1.1" "金融化

宏觀層面的金融化代表著實體企業向金融市場的資金流動數量和頻率更高，金融部門取代實體部門成為經濟的中心，金融產業的產業增加值占GDP的比例不斷上升，為國家經濟增長做出很大的貢獻并提供了很多就業機會。微觀層面的金融化是指實體企業將很多資源和資金投向金融市場，參與更多的金融活動，來自金融投資的利潤越來越多，金融資產占總資產的比例不斷增加，企業為了維持客戶和供應商的關系，向其提供相關金融支持。金融深化呈現出金融產品增多，范圍擴大，貨幣資金和其他金融資產占有形資產的比例上升，即更多地通過貨幣資金和金融產品來配置資源使其達到最優化。金融化是金融深化過程中產生的，其核心是資本的積累方式由傳統實體經濟生產交易方式轉向金融投資方式，經濟重心也由實體經濟向金融化方向轉移。

1.2" "企業創新

創新是企業持續發展的核心，是驅動企業進一步發展的重要因素，是企業競爭力的體現。目前對于創新有兩種角度的界定。一種是以結果為導向的創新，即認為創新是一次創造性破壞，要出現新的生產函數；另一種是以過程為導向的，認為創新是企業投入人力、資金制訂計劃等行為的結果。創新是企業用已經擁有的資源通過創造形成新的物品或生產方式，從而獲取高額收益的過程。根據國外的學者的研究顯示，企業的創新方式主要有下面幾種：①運用新的工藝；②發明一種新的產品；③從新的供給渠道獲得原材料；④運用一種更加合理的生產方式；⑤開辟新的市場。

2" " "理論分析

2.1" "金融化對企業創新起到“蓄水池”作用

基于“蓄水池”效應，金融化會促進企業創新。由于企業創新是一個漫長、艱難、資金投入多、風險大并且結果未知的過程，企業進行金融投資可以幫企業獲得高回報從而為企業創新提供了資金，相當于一個資金蓄水池，快速補充，穩定企業現金流，有助于應對漫長的研發過程中資金短缺的問題。另外，企業利用閑置資金進行金融投資可以實現資本保值增值，防范企業風險，改善企業的經營情況，間接改善企業內部經營環境，也可提升企業外部形象，緩解融資約束。既增加了企業創新的投入，又提升了企業進行創新的信心和意愿，進而促進企業創新的產出。

2.2" "金融化對企業創新產生“擠出”效應

基于“擠出”效應，金融化會抑制企業創新。首先，在企業資金有限的情形下，企業將大量資金投向金融資產，越來越多的資金退出主營業務，將會擠占企業對于創新活動的投入，創新活動將會面臨資金短缺的困境。其次，越來越多的企業將資金投向金融市場而不是用于擴大實體企業的生產能力和產品創新，這將導致企業缺乏競爭性，企業也不再關注自身產品的競爭力，進而整個行業的創新意愿和能力水平將會下降。

2.3" "委托代理理論

委托代理理論最早產生于20世紀30年代，它的核心是企業所有權和經營權的分離，即將企業的管理交由專業人士，優化企業的管理方式。委托代理理論是指委托人和代理人之間建立的一種契約關系。二者都是理性經濟人因此有各自追求的目標，由此會產生代理成本。委托人追求的是自身利益最大化，即企業長期穩定向上發展；而代理人追求的是個人薪酬最高，而個人薪酬和短期業績考核相關，因此為了追求短期盈利的目標，代理人會將資金投向周期短回報快的金融資產上，這將會加深企業的金融化程度。因此不同的目標追求則會產生沖突。

基于委托代理理論，為了降低代理成本，緩解委托人和代理人之間的目標不一致的沖突，企業應該通過獎懲并行的方式來解決此問題。在嚴格監管代理人行為權力的同時，也要設置一定的獎勵方式，促使委托人和管理者的目標一致。最常見的方法是分配一筆本公司的股票期權，這樣代理人則不會為了短期利益而將資金投入金融市場來獲取短期利益。

2.4" "信息不對稱理論

當投資者和企業處于不完全競爭市場時，二者將會產生信息不對稱的問題，此時企業會有逆向選擇的優勢。信息不對稱理論認為交易雙方所掌握的信息是不同的，一方掌握的信息多處于優勢地位，另一方掌握的信息少處于劣勢地位，因此當另一方做出決策時，處于信息劣勢的一方將會受到不利的影響，要想不受到這種影響則需要付出一定的成本，因此投資者將會以更高的價格投資企業。根據融資優序理論，企業應優先考慮內源融資，然后是外部融資。然而由于創新活動周期較長并且具有一定的保密性，加之產出結果無法預料等因素，因此企業在進行創新研發時將會面臨較大的資金缺口，公司的內部資金不能滿足要求，因此企業在進行創新研發時更加依賴外源融資，這時就要依靠銀行等金融機構的資金投入。然而由于創新活動的不確定性和保密性，使得銀行和金融機構掌握的信息較少，因此為了防止不確定性和風險，銀行和金融機構將會要求更多的資產回報，從而使得融資成本上升。因此信息不對稱程度越高，企業在進行融資時所承擔的融資成本也更高。如果企業內部資金不足以彌補企業創新研發投入資金的缺口，公司極易陷入融資困境，因此企業創新將會受到融資約束的抑制。

3" " "建 議

金融化對企業來說是一把“雙刃劍”，一方面金融化起到資金蓄水池的作用，為企業提供了便利的融資渠道；另一方面企業過多投資于金融行業將會擠占企業創新的投入，對企業的主營業務產生不利影響，忽視了實體經濟的發展。另外，投資于流動性不同的金融資產對于企業創新的影響也不盡相同。綜上，本文提出以下建議。

3.1" nbsp;加強金融行業監管力度

政府部門應對金融行業進行嚴格監管，防止企業脫離了主營業務而過度金融化，并根據不同企業制定個性化有針對性的管制辦法。對于融資困難但是主營業務經營得很好的企業應該提倡進行多元化融資，以此來獲得更多融資降低融資成本；對于那些偏離主營業務軌道只想投機來獲取高額收益的企業，要加大監管力度，要求其詳盡披露資產負債信息，督促其整改。政府應建立更完善的金融行業發展途徑，實現金融行業服務于實體經濟的目標。

3.2" "降低融資成本和門檻

我國的實體企業急需突破創新的瓶頸，進而促進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但是創新活動受到融資約束的制約，政府需要采取有效措施解決企業融資難的問題。政府補貼和財政資金已經發揮了一定的作用，但是效果并不是十分明顯，政府應該更加有針對性地將資金運用到企業創新活動上，對企業創新給予政策上的大力支持，切實降低非金融企業的運營成本，使更多資金進入到實體企業，加快行業轉型升級，提升企業的核心競爭力，使得企業經營情況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同時創造良好的營商環境，提高企業的創新意愿與熱情。

3.3" "優化企業治理結構與激勵機制

首先，企業在培養管理層團隊時需要加強對管理人員長遠經營意識的培養，促使其以更為謹慎和理性的態度對待金融資產的投資，讓金融投資服務于企業的主營業務發展，而不是作為提升個人業績的工具。其次，企業需要制定一套完善的管理者激勵辦法，讓管理者不再為短期的業績而將注意力放在金融資產身上，提升人力資本在公司治理中的地位將有助于企業的良性發展。再次，企業應該積極擴大內需，加快培育完整內需體系，把實施擴大內需戰略同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有機結合起來，以創新驅動、高質量供給引領和創造新需求。最后，政府應該加強知識產權保護，增強社會契約意識，提高金融服務效率，降低創新活動融資成本，讓市場創新主體沒有后顧之憂，增強企業創新的信心，使得其更加積極主動地增加創新投入，持續創新，高質量發展。

3.4" "引導企業合理利用金融化

合理的金融化應該是堅持公司的主營業務，運用來自金融業的高額利潤保障主營業務的可持續發展。我國實體企業的金融化程度并不高，無法獲得金融企業的控制權和決策權，也無法利用金融資本促進實體業務的升級，因此政府應該引導企業合理運用金融化這一契機，將自身的主營業務作為根本，最大化發揮金融化的作用，進而實現企業可持續發展的戰略目標。

3.5" "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提升企業創新能力

推動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能夠在政策和制度上推進企業創新，進一步促進企業高質量供給和高效率發展，并緩解金融化背景下企業創新不足的問題。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可從企業層面入手，政府應營造良好的創新氛圍和環境，建立一套可以促進企業公平競爭、創新發展、合理運營的有效機制。創新不能只靠政府驅動，作為微觀主體的企業應該認識到創新在企業長遠發展中的重要性，培養企業長遠規劃能力，減少短視行為。企業只有提升自身的創新能力才能緩解金融化對企業創新的負面影響，才能在行業競爭中擁有競爭力，獲得長期持續發展的能力。

3.6" "投資流動性較強的金融資產

不同類型的金融資產對于企業創新思維影響程度不同。具體來說，投資于流動性較強的交易類金融資產將會促進企業創新，因為交易類金融資產的靈活性高，可以隨時交易隨時變現來補充企業資金的流動性不足，另外，交易類金融資產對于企業資金占用程度小。與之相反，投資于流動性較弱的金融資產，例如長期股權投資、投資性房地產等金融資產，會對企業創新產生較大的“擠出”效應，因為這類資產的靈活性較低，變現能力受限，不能及時為企業提供資金，彌補資金短缺，因此企業應投資流動性強的金融資產。

4" " "結 語

本文認為要想理解金融化對企業創新的抑制作用，應該理解我國金融業快速擴張的內在邏輯。不少地方政府在面對實體經濟下滑的困境時大力發展金融業，作為獲取財政收入的重要手段，從制度層面助長了各地區大力發展金融業。另外，自2005年以來，影子銀行業務的迅速擴張也為金融化提供了助力。金融化程度的加深必然會轉移企業用于創新投入的資源，最終對企業創新產生“擠出”效應甚至抑制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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