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富裕導向下鄉村振興項目績效審計指標構建

摘 要：鄉村振興是一項具有中國特色的國家戰略，審計作為黨和國家監督體系的重要力量，在實施“鄉村振興戰略”過程中理應將國家審計的監督制度優勢轉化為鄉村振興的實施效能，以促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目標的實現。文章一方面通過引入“共同富裕”這一視角，實現“鄉村振興項目績效審計”與“共同富裕”的目標對接；另一方面從共同富裕視角出發，實現“發展性、共享性、持續性”與“5E”績效審計的理論對接。為避免確定指標權重時主觀判斷的誤差，綜合采用算術平均法、幾何平均法以及特征值法進行指標權重的測度，并采取模糊綜合評價法對鄉村振興項目進行評價，以期為各級政府提供相應的績效審計指標體系參考以及評價方法的創新。

關鍵詞：共同富裕；鄉村振興；績效審計；層次分析法；模糊綜合評價法

中圖分類號：F239.4；F323" "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5097（2023）06-0001-10

基金項目：江蘇省社會科學基金重點項目“政治學視角下國家審計的基礎理論創新研究”（20ZZA003）；江蘇高校哲學社會科學專題研究項目“審計監督融入黨和國家監督體系的機制研究”（2022ZTYJ06）；南京審計大學國家審計研究院2021年度重點課題“優化鄉村振興項目績效審計研究”（21XSJA01）

作者簡介：趙軍鋒（1982—），男，山東濟南人，教授，博士，副院長，研究方向：國家治理與國家審計，公共危機管理；

張淑緣（1997—），女，江蘇南通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國家治理與國家審計，鄉村治理。

Abstract：Rural revitalization is a national strategy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As an important force of the Party and the state supervision system，audit should transform the advantages of the state audit supervision system into the implementation efficiency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in the process of implementing the \"rural revitalization strategy\"，so as to promote the realization of the goal of common prosperity for all people. On the one hand，by introducing the perspective of “common prosperity”，this paper aims to achieve the goal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project performance audit” and “common prosperity”；on the other hand，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mmon prosperity，the theoretical connection between “development，sharing，sustainability” and “5E” performance audit has been realized. In order to avoid the error of subjective judgment when determining the index weight，the arithmetic mean method，geometric mean method，and eigenvalue method are comprehensively used to measure the index weight，and the fuzzy comprehensive evaluation method is used to evaluate the rural revitalization project，in order to provide the corresponding reference of performance audit index system and innovation of evaluation methods for governments at all levels.

Key words：common prosperity；rural revitalization；performance audit；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fuzzy comprehensive evaluation method

一、引言與文獻綜述

走向共同富裕必須實現農民富裕，實現農民富裕依賴于鄉村振興。黨的二十大提出“全面推進鄉村振興”，通過扎實推動鄉村產業、人才、文化、生態、組織振興，以加快建設農業強國。這是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深刻把握農業農村現代化規律，對“三農”工作作出的重大部署，也是實現我國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必然選擇。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不斷推進，需要動用大量的公共資金和公共資源以精準、有效地開展扶貧項目、農業農村項目以及農村公共基礎設施建設等。鄉村振興的相關項目中動用的這些公共資金和公共資源絕大多數來自國家財政，為使國家資源效用最大化，所有下鄉資源都應受到規范與督查。那么，如何保證鄉村振興項目及相關資金的安全性和有效性？2021年4月出臺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鄉村振興促進法》要求各級人民政府建立鄉村振興考核評價制度，并規定縣級以上審計等部門要按照各自職責對農業農村投入優先保障機制落實情況、鄉村振興資金使用情況和績效等實施監督，這為充分發揮績效審計在鄉村振興項目中的制度優勢提供了法治保障。2021年6月，《“十四五”國家審計工作發展規劃》明確了在“農業農村審計”方面，要以全面推進鄉村振興為目標，聚焦涉農資金安全績效［1］。但是，由于當前缺乏科學、規范的鄉村振興項目績效審計指標體系，導致鄉村振興項目和資金監督過程中的各種亂象，主要表現為“監督范圍存在較大的空白、村務監督委員會弱勢或缺位、鄉鎮（街道）監察職能懸浮”［2］。基于此，以共同富裕為導向，推進鄉村振興項目審計的科學化、規范化，構建鄉村振興項目績效審計指標成為亟待解決的問題。

以共同富裕為導向，建構鄉村振興項目的績效審計指標體系，屬于交叉研究領域。從學科來看，主要涉及公共管理、社會學、審計學和經濟學等多個學科；從內容來看，主要涵蓋共同富裕、鄉村振興和績效審計三個重要領域。學界關于共同富裕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共同富裕的內涵闡釋［3-4］、政策保障［5-6］、實現機制或路徑［7-8］等方面，對于共同富裕相關指標制定及水平度量的研究，尚處于探索與爭鳴階段。總體來看，主要存在三種研究路徑：一是從共同富裕的內涵出發，以“共同”和“富裕”兩個維度構建指標體系框架，衡量發展成果的共享程度［9］；二是從共同富裕的屬性出發，在“發展性、共享性、持續性”三個維度評價共同富裕建設狀態［10-11］；三是從共同富裕的實效出發，將共同富裕的指標選擇與民生福祉、生活水平等掛鉤［12-13］。在鄉村振興和績效審計研究方面，學者們主要總結剖析了鄉村振興戰略中績效審計的現狀以及存在的問題，并據此提出相應的對策建議［14］。其中，在具體的績效審計指標體系研究方面，有學者提出科學合理的績效審計指標應滿足數據設計的適當性、數量的適當性以及可比性等要求［15］，指標的設計過程中應更多地考慮被審計單位和項目的特殊性［16］；在績效審計內容層面，主要運用平衡計分卡理論［17-18］、績效棱柱模型［19］、“壓力—狀態—響應”模型（PSR）［20-21］以及“3E”“5E”等績效審計理論［22-24］為基礎構建績效審計內容；在績效審計指標構建的方法層面，主要包括因素分析法、加法合成法、凈現值法、主成分分析法、層次分析法以及模糊綜合評價法等［24-25］。從研究視角來看，學界對共同富裕、鄉村振興績效審計以及績效審計指標體系的研究已較為成熟，但鮮有研究考慮共同富裕這一最終目標的價值引導，而只關注績效審計過程中鄉村振興或鄉村振興項目本身的整體經濟效益，忽視生態環境、社會公平等方面的評價，這是“共同富裕導向下”和“非共同富裕導向下”指標體系的最大不同。同時，關于鄉村振興項目績效審計指標的交叉研究和融合研究也相對較少，在共同富裕背景下專門探討鄉村振興項目績效審計指標體系構建的文獻幾乎空白。從研究內容來看，在指標設計上，關于項目的績效審計指標應該圍繞項目的“5E”目標已成為實務界以及理論界的共識；在指標構建方法上，學者建立績效審計指標體系時，普遍采用層次分析法等主觀合成方法或是采用特征值法等單一賦權方法，忽略了確定指標權重時主觀判斷的不合理性以及各指標要素間錯綜復雜的關聯關系對結果的影響。因此，對鄉村振興項目進行績效審計既是當前鄉村振興領域最為緊迫的研究內容之一，也是現有共同富裕研究視角下比較薄弱的環節。

鄉村振興項目績效審計指標體系作為審計人員確定績效審計范圍、制定績效審計程序、搜集績效審計數據的基礎，是有效保障農民共同富裕的題中之義。因此，在共同富裕導向下構建科學有效的鄉村振興項目績效審計指標，用以評價鄉村振興項目的整體效益，對保障鄉村振興項目和資金安全、有效使用，提高鄉村振興項目績效審計水平與效率，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在現有研究的基礎上，本文在三個方面進行了拓展和創新：一是與以往單純考慮績效審計目標的研究不同，引入“共同富裕”為最終價值導向，實現“共同富裕”對指標體系設計的價值引領以及“鄉村振興項目績效審計”與“共同富裕”的目標對接；二是從共同富裕視角下的“發展性、共享性、持續性”三個層面，結合“5E”績效審計理論，構建鄉村振興項目績效審計指標體系；三是綜合考慮確定指標權重時，主觀判斷的不合理性以及指標間的不獨立性，基于AHP方法，運用組合賦權的方式對權重進行測度。

二、理論分析

共同富裕導向下鄉村振興項目績效審計指標體系的構建，是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戰略、貫徹落實共同富裕理念、加快實現共同富裕目標的指揮棒與風向標。構建共同富裕導向下鄉村振興項目績效審計指標體系的必要性源于共同富裕、鄉村振興以及績效審計的相關理論邏輯，即共同富裕與鄉村振興的關系機理、共同富裕與績效審計的目標對接以及構建與應用指標體系的意義。

（一）共同富裕與鄉村振興的關系機理

第一，共同富裕為鄉村振興指明了前進方向，是鄉村振興的核心目標。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到2035年全體人民共同富裕要取得更為明顯的實質性進展。同時，到本世紀中葉要把我國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而共同富裕是我國現代化目標實現的本質要求。這與《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年）中的“到2050年，農業農村農民現代化全面實現”的時間點重合。因而，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目標的推進為鄉村振興提供了前進的動力源泉。第二，鄉村振興是推動共同富裕的有力保障。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現代化的終極目標，農業現代化作為“四個現代化”目標之一，是鄉村振興的主要抓手。推進農村現代化建設，實現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目標，才能從根本上解決“三農”問題，進而推動共同富裕目標的實現。第三，鄉村振興是補齊共同富裕短板的關鍵之舉。農村由于受到傳統城鄉二元結構的制約，造成了城鄉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農村地區長期以來處于落后于城鎮地區的窘境，成為共同富裕的短板。而農村作為鄉村振興的主陣地和重要空間載體，空間治理的現代化要求推動城鄉融合發展，這為實現共同富裕補齊了空間上的短板。由此來看，共同富裕作為鄉村振興的目標，仍需要進一步細化和明確；鄉村振興作為共同富裕的重要內容和途徑，是共同富裕在鄉村這一環節的實踐與落地。因此，共同富裕與鄉村振興的關系機理決定了需要建立相關項目績效審計指標體系來實現理念落地。

（二）共同富裕與績效審計的目標對接

作為人類社會發展的美好愿景與終極追求，理論界普遍認為共同富裕并不是人均占有財富的絕對平均，而是在普遍富裕基礎之上的差別富裕，包括“共同”和“富裕”即共享性和發展性兩個維度。進入新發展階段，共同富裕更關注人的全面發展，成為一種涵蓋經濟、政治、社會、生態、文化等多領域的新型文明形態，是實現現代化的重要體現。因此，實現共同富裕也就意味著達到“發展性、共享性、可持續性”的統一［26］。首先，我國目前的發展階段總體上仍落后于人們對美好生活的期待，這決定了必須在經濟上繼續增強，這是實現共同富裕的必要條件，也是實現高水平共同富裕的內在要求，體現了共同富裕發展性的基礎特征。其次，共享性是共同富裕的本質特征。共享性體現的是“共同”“公平”“平等”，是社會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保障。最后，可持續性是實現共同富裕的核心動力。可持續性意味著在實現共同富裕過程中應當注意某些自然資源的消耗是不可逆的，任何發展都應該考慮資源和環境的承載能力并與之相適應。由此看來，發展性、共享性和可持續性作為共同富裕的特征屬性，是推動和實現共同富裕的必要條件。

在項目績效審計的目標上，傳統績效審計的評價目標主要聚焦于“3E”，即經濟性、效率性和效果性。其中，經濟性是指在項目實施過程中消耗和投入的最少資源；效率性是指資源使用的效率，即投入單位資源使得產出的成果最大；效果性是指實際情況與預期目標的對比關系。然而，隨著社會經濟活動越來越復雜，“3E”在績效審計實踐中逐漸呈現局限性，因此，在原有基礎上添加了公平性和環境性，績效審計的目標被拓展至“5E”層面。其中，公平性指是指不片面追求經濟性，注重經濟收益與社會收益的平衡，注重分配公平，成果共享；環境性則是指項目或經濟活動對自然資源的損耗和生態環境的影響。結合對項目績效審計目標的闡述，可以看出，共同富裕目標和鄉村振興項目績效審計的指標應該是協調統一的。

（三）構建與應用指標體系的意義

在理論意義上，無論是共同富裕還是鄉村振興的有關指導意見都只是戰略層面的規劃，要將戰略層面的布局轉化為各地方政府以及人民群眾能夠理解并執行的具體標準，需要設計更進一步細化的指標體系。在實踐意義上，一方面，指標是推動鄉村振興項目績效提升的必要手段。鄉村振興項目涉及的要素多，各要素之間存在著系統性的聯系，某一環節發展的落后或停滯必然導致整體效果不佳，同時鄉村振興項目的發展以及遭遇的挑戰處于不斷變化之中，因此，基于績效審計這一有力工具，建立一套對鄉村振興項目進行準確評價的指標十分必要。指標體系擁有的系統性、發展性和指導性的特征，不僅能夠反映鄉村振興項目的階段狀態，而且能夠評估項目預期目標的達成程度。另一方面，當前正處于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向建設共同富裕美好社會過渡時期，為適應新變化新要求，構建應用指標體系是中央與地方推動共同富裕以及鄉村振興有關項目落實的客觀要求。

三、指標體系構建

（一）指標體系構建思路

共同富裕導向下鄉村振興項目績效審計指標體系構建的理論分析，為指標體系構建提供了思路。第一，根據共同富裕與鄉村振興的關系機理尋求績效審計理論的支撐，將“3E”或者“5E”績效審計理論作為橋梁進行指標體系建構。第二，根據共同富裕與績效審計的目標對接，一方面確定了共同富裕目標的三個特性，即以“發展性、共享性、持續性”作為一級指標；另一方面，通過績效審計理論的歷史發展邏輯，確定以更為全面更為完善的“5E”績效審計理論作為二級指標。進一步地，根據已有對共同富裕三個特性的闡釋以及“5E”的具體陳述，基于一級指標將作為二級指標的“5E”分入三個一級指標中去，即發展性包含“經濟性和效率性”兩個方面；共享性包含“公平性和效果性”兩個方面；持續性則對應環境性這一層面。第三，根據構建與應用指標體系的意義，一方面在理論層面有必要針對二級指標進行進一步細化；另一方面在實踐層面結合各地區公示的鄉村振興項目庫名單情況、國務院印發《“十四五”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規劃》《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做好2023年全面推進鄉村振興重點工作的意見》，以及國務院轉發的國家鄉村振興局、中央農辦、財政部《關于加強扶貧項目資產后續管理的指導意見》等政策文件，秉持目標導向和問題導向，選取能夠指引共同富裕目標實現、鄉村振興項目落地的指標。

根據以上思路，指標初步構建過程中，本文以理論框架為支撐，按照“資金投入→執行過程→產出情況→項目結果”的項目全流程進行頭腦風暴，從二級指標出發，綜合考慮數據的可獲取性，注意指標選取的代表性、獨立性、系統性和可量化性，進一步形成三級指標，初步構建鄉村振興項目績效審計指標體系。

（二）指標篩選與完善

在初步形成鄉村產業振興項目績效審計指標體系的基礎上，本文使用德爾菲法（Delphi）進行指標的復選。德爾菲法采用背對背的通信方式征詢專家小組成員的意見，專家之間信息并不互通，一方面，可以避免群體決策中聲音最大或地位最高控制群體意志；另一方面，也可以對課題組在指標初選階段忽視的重要觀點進行補充。研究通過編制結構性調查問卷，對各專家進行函詢。根據專家組兩輪函詢意見，刪除了一些指標，增添了一些指標（1）。至此，經過課題組指標初選和專家指標復選，構建鄉村振興項目績效審計指標體系見表1所列。其中，21個三級指標中，定量指標為17個，定性指標為4個，將絕大多數指標進行量化，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在利用該指標體系進行評價時，由于主觀感受不同帶來的較大誤差。

（三）指標體系檢驗

在每輪問卷結果搜集中，判斷德爾菲法的可靠性和科學性即信度和效度，主要由專家的代表性、積極性系數、專家的權威系數、專家意見的協調程度來衡量。因此，在問卷收集運行中，都要對其進行檢驗。

1. 專家代表性

咨詢的專家為南京審計大學審計領域專家學者以及南京市審計局相關專家，共計18名。遴選專家信息保密，互相之間不溝通。專家組的年齡涵蓋青、中、老年層次，學歷均為碩士以上，他們在鄉村振興項目績效審計及其相關領域具有較高的學術水平、研究經驗或實踐經驗。具體情況見表2所列。

2. 專家積極程度

專家函詢共進行兩輪，函詢結果見表3所列。每次發放18份“鄉村振興項目績效審計指標體系”問卷，回收率均為100%，且專家在每輪函詢中均對問卷提出意見，表明咨詢專家對本研究關注度高。

3. 專家權威程度

專家權威系數（Cr）由專家對評價內容的判斷依據（Ca）以及專家對評價內容的熟悉程度（Cs）決定，其中[Cr=Ca+Cs2]。專家對評價內容的判斷依據（Ca），按常規分為理論依據、實踐經驗、國內外資料、直覺四類，影響程度為大、中、小，賦值見表4所列。專家對評價內容的熟悉程度（Cs）分為5個等級，即很熟悉、較熟悉、一般熟悉、不太熟悉以及不熟悉，分別賦值1、0.8、0.5、0.2、0。

同時，每輪問卷發放，專家函表中附“專家情況調查表”，對18名專家兩輪反饋結果進行統計分析，專家對評價內容的判斷依據（Ca）以及專家對問題的熟悉程度（Cs）分別取平均數，結果見表5所列。兩輪均滿足Cr≥0.7，表明專家權威程度高。

4. 專家協調程度

專家協調程度通過變異系數（Cv）與肯德爾協調系數（W）來評價。其中，變異系數Cv=標準差/平均數，表示對指標重要性、計算公式合理性、收集方法可操作性的協調程度，系數越小協調程度越高，通常認為Cvlt;0.25是一個較好的指標。研究采用SPSS 26.0進行描述統計分析，結果見表6所列。結果顯示，變異系數介于0.100 3～0.207 9≤0.25，說明指標整體波動程度較小，指標評價的一致性程度較高。

由于肯德爾協調系數計算公式復雜，本文繼續運用SPSS 26.0進行統計分析。肯德爾系數檢驗結果見表7所列，兩輪結果統計下來，肯德爾系數均介于0.4～0.6，且第二輪協調系數0.508gt;0.5，表明專家意見較為集中，評價結果具有一致性。構建的指標體系可信，顯著性水平低，指標的獨立性程度較高。

四、指標權重測度

指標權重是整個指標體系的核心，一個指標體系中各指標的相對權重能從側面體現該指標體系的科學性與合理性，科學的指標體系應從整體效率最大化和客觀實際出發合理分配各指標的權重。為確保指標權重賦值的合理性及精確性，研究基于層次分析法（AHP），進行算術平均法、幾何平均法以及特征值法三重組合賦權。具體做法是通過層次分析法將目標問題的形成因素重新分解排列，按照不同層次形成遞進結構，再以兩兩相較的方式確定每個要素的相對重要性，從而得出每個要素相對重要性的排序，若指標通過一致性檢驗，則可以進行組合權重賦值，未通過一致性檢驗，則需要重新進行專家打分，直到通過檢驗為止。相較其他權重分配方法，層次分析法可操作性更強，兼具實用性和有效性。具體步驟如圖1所示。

（一）構建層次結構模型

本文以鄉村振興項目績效審計為總目標，按照時間順序和項目流程建立層次結構模型，分別對應目標層、準則層和指標層，繪制層次結構模型，如圖2所示。

（二）構造判斷矩陣

層次分析法中構造判斷矩陣是通過各要素之間相互兩兩比較，以確定各指標層的權重。為盡可能地確保評價的一致性、科學性、有效性，繼續對相同專家進行咨詢，采用Stanty的1～9標度法作為專家打分的標準。判斷矩陣標度方法具體見表8所列。

將所有指標按照上述標度請專家組成員根據既有指標的重要性給出賦值，得到兩兩比較的判斷矩陣，將所有專家給出的比較結果取平均值。根據鄉村振興項目績效審計指標體系模型構建了9個判斷矩陣，下面僅以一級指標層判斷矩陣為例進行說明，見表9所列。同理可得二級及三級指標的判斷矩陣。

（三）一致性檢驗

由于判斷矩陣是基于專家經驗打分得出，帶有明顯的主觀性和模糊性，無法確保邏輯是否一致，例如甲比乙重要、乙又比丙重要，那么從邏輯上可以推斷甲應該明顯比丙重要，而如果甲只比丙重要且不明顯，那么這樣的判斷矩陣就是邏輯不一致，也就無法進行權重賦值。為確保判斷矩陣結果的科學性，即邏輯自洽性，需要對判斷矩陣進行一致性檢驗，過程如下：

第一步，計算一致性指標CI。CI的值越接近于0，表明判斷矩陣一致性越強，指標的權重值分配越合理。其中，[CI=λmax-nn-1]。

第二步，查找對應的平均隨機一致性指標RI。RI為隨機一致性指標，用于衡量CI的大小，RI標準值根據矩陣階數得到，見表10所列。

第三步，計算一致性比例CR，[CR=CIRI]。CRlt;0.1時，判定A具有滿意的一致性。

經過計算，鄉村振興項目績效審計指標體系CR=0.037 1lt;0.1，一級指標（發展性、共享性、可持續性）的判斷矩陣A排序結果可以接受。各二級指標、三級指標的判斷矩陣CR值也均小于0.1，說明該指標體系的所有判斷矩陣均通過了一致性檢驗。由于判斷矩陣B1、B2、B3只存在2個或1個二級指標，故不需要進行一致性檢驗，見表11所列。

（四）指標權重確定

本文對于權重計算采用三種不同的方法，分別是算術平均法、幾何平均法和特征值法。考慮以往研究利用層次分析法解決實際問題時，大部分只采用其中一種方法求得權重，而不同的計算方法可能會導致實際結果有不同的偏差。為了保證結果的穩健性，本文根據三種不同的方法分別求出權重，再根據得到的權重矩陣計算各方案的得分，并進行排序和綜合分析，這樣可最大程度降低采用單一方法所產生的偏差，得出的結論將更全面、更有效。三種方法計算步驟和統一歸一化處理過程如下所示：

1. 算術平均法求權重

將判斷矩陣內所有元素按照列進行歸一化處理，再將歸一化的各列按行求和，最后將相加后得到的向量中的每個元素除以n，即可得到權重向量[ωi]（i=1，2，…，n）。

（1）對于判斷矩陣A，計算公式如下：

（2）依照上述原理，求得的權重向量為：

2. 幾何平均法求權重

先將A的元素依照行相乘得到一個新的列向量，再將該新建立的向量的每個分量進行開n次方得到一個開方后的列向量，對該列向量進行歸一化處理得到所需權重向量。同樣對于判斷矩陣A，進行幾何平均得到權重向量：

3. 特征值法求權重

有矩陣[An×n]，設其最大特征根為[λmax]，解出判斷矩陣的特征根。有公式[Aω=λmaxω]，所得的解[ω]經過歸一化處理后就是同一層次相應元素對于上一層次某一因素相對重要性的權重向量。有矩陣[An×n]，其最大特征根計算公式如下：

4. 歸一化處理

對所得權重向量[ωi=ω1 ω2 … ωnT]，作如下運算：

通過以上步驟，以一級指標權重為例，求得各一級指標權重，具體見表12所列。

同理可得二級三級指標權重，并求出總排序權重。其中，總排序權重=一級指標權重×二級指標權重×三級指標權重，用以體現各級指標所占比重，具體見表13所列。

五、指標體系應用

本文選取我國中部的一個村莊（2），對其所擁有的鄉村振興項目進行評價。該村莊在鄉村振興的大背景下，逐漸由凋敝走向振興，是我國各地區鄉村的生動縮影，其代表性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一是依托鄉村振興項目進行村莊改革探索時間早；二是其最終在鄉村振興項目發展過程中呈現共同富裕的價值導向；三是該村莊的發展得到的社會關注和認可，曾受到央視報道十多次，引發了社會熱烈反響。因此，該村鄉村振興項目的資金使用、運作過程、結果影響及所面對的問題和困難能夠完整呈現并具有普遍性，項目經驗對于其他村莊有良好的借鑒意義。在進行鄉村振興項目評價過程中，部分績效審計指標無法量化，僅能從主觀角度進行優劣判斷，模糊綜合評價能夠解決這一問題。本文采用模糊綜合評價法，邀請與鄉村振興審計業務相關的一線人員、相關專家學者各8名對三級指標層進行等級評估，并給予評分。每位專家對于每一個三級指標都設定五個級別的評價等級，即V=［V1，V2，V3，V4，V5］=［很好，較好，一般，較差，很差］，并將其賦值為V=［5，4，3，2，1］。由于指標的模糊性較大，取多位專家贊同該指標的評語等級的比重為隸屬度，建立單因素模糊綜合評判矩陣。該村莊的鄉村振興項目中，以X鄉村振興項目為例，根據其評價模糊隸屬度調查情況，計算結果如下。

整體評價分值為3.503 3，該分值介于一般與較好之間。可見，該村莊的X鄉村振興項目建設效果良好。同理，依據上述過程也可求出每個指標的評價值，見表14所列。根據各指標評價值可知：①從一級指標層來看，該項目在共同富裕的特征即發展性、共享性和持續性三方面表現較為均衡，符合共同富裕發展理念；②從二級指標層來看，經濟性對該鄉村振興項目建設的績效作用明顯，在效率性方面表現不足；③從三級指標層來看，該鄉村振興項目帶動的其他協同合作以及就業人數效果不明顯，項目資金的財政撥付以及到位情況表現不佳。

六、結論與展望

（一）研究結論

本文在構建鄉村振興項目績效審計指標體系并據此進行實證分析的基礎上，得出以下研究結論。

本文將共同富裕的發展性、共享性和持續性三個特征維度與“5E績效審計”中的經濟性、效益性、效率性、公平性和環境性維度相結合，設計共同富裕導向下鄉村振興項目績效審計指標體系，基于層次分析法，運用多種賦權法確定指標權重。根據指標權重可知，鄉村振興項目對“持續性”的傾向特征明顯。同時，選取具有代表性的村莊，采取模糊綜合評價法對該村的X鄉村振興項目進行評價。根據績效審計指標體系測評結果，該鄉村振興項目整體建設水平呈現良性發展態勢，但在項目過程中各方面的整體執行效率、相關資金的撥付與到位仍有待進一步提升與加強。

（二）應用展望

鄉村振興項目績效審計指標體系的建立，不僅能對鄉村振興項目的建設情況進行評估，更能通過客觀測量，從一定程度上反映區域內鄉村振興建設狀態處于何種層次和水平，并進一步明確優勢與短板。具體來說，共同富裕導向下的鄉村振興項目績效審計指標體系可以應用于以下方面：①監測各地鄉村振興項目建設狀態，縱橫比較建設水平。運用本指標體系，在持續搜集各項指標數據的基礎上，一方面可以實現在時間序列上的縱向比較，及時反映鄉村建設項目的建設成效；另一方面也可以針對同一時間維度下的不同地區進行橫向比較與分析，以反映鄉村振興項目建設的總體變動情況。在實際應用中便于各地衡量自身發展狀況，作出相關發展政策與戰略的動態調整。②以鄉村振興項目庫為基礎，建設常態化項目績效審計指標數據庫。2021年國家鄉村振興局發布《關于做好縣級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和鄉村振興項目庫建設管理的通知》，各地區紛紛響應，對相關項目進行入庫管理。在對項目名稱、資金規模、建設內容、績效目標等信息進行錄入時，可考慮對各項目建立常態化績效審計，定期完善相關項目數據，實現動態化監測與分析。③科學評價鄉村振興項目建設情況，指導地方政府精準施策。通過定期及動態的監測與資料搜集，以客觀數據反映鄉村振興項目實施進展，為地方政府適時調整決策與規劃提供科學和準確的依據，推動地方政府在鄉村振興與共同富裕的建設上邁上新臺階。

注 釋：

（1）原始三級指標有30個，在進行專家函詢以后，刪除了項目預算編制準確性、項目損失浪費率、項目管理制度健全性、人力資源利用情況、項目完成涉及人數、政府滿意度、社會滿意度、村民滿意度、項目計劃制定情況9個指標，剩余21個三級指標。

（2）該村莊位于河南省信陽市，從2017年開始接觸并進行持續性跟蹤調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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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陶繼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