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大主題下議論文寫作的個性化表達

張存存

近年來，“宏大主題”寫作成為高考的新趨勢。這類作文的話題，常常涉及政治、經濟、文化、歷史、科技的重大事件，引導考生關注自我、自然、社會、時代、國家發展、人類命運等。宏大主題作文并不容易寫作，有些學生無所適從，出現議論語言空洞膚淺、同質化傾向明顯的問題。宏大主題下，如何于千篇一律中凸顯個性，使表達富有新意、深度、美感呢？

一、以小見大，舉重若輕

宏大主題作文的寫作，可以借鑒新聞的敘事表達，聚焦典型場域，展現真實細節，體現時代精神，實現價值引領，做到“小處入手”和“格局高、大”的統一。即寫作切入角度要小，從具體材料、典型事例、真實生活出發，以點帶面，微中見著，由事及理地凸顯主題。這樣寫，既能寫出自己的獨特感受，有真情實感，也符合人們由現象到本質的認知規律，引起讀者的興趣和共鳴，不會流于說教、大而不當。

例如，2017年高考全國I卷作文題：選擇兩三個“關鍵詞”來呈現你所認識的中國，寫一篇文章幫助外國青年讀懂中國。有學生是這樣開頭的：提到“一帶一路”，你會想到什么？是“世界自由貿易大會”？還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是的，“一帶一路”很大，大到涉及上百個國家和數以億計的資金，但“一帶一路”也可以很小，小到關乎一個男孩。然后文章通過概述一個普通的柬埔寨賣貨郎沙利的人生故事，從過去穿著破舊的衣服在街邊叫賣，到現在在“一帶一路”公益基金項目的幫助下來華求學，表現“一帶一路”促進國家、地區之間經濟、政治、文化等多方面的交流，惠及世界。從一滴水里觀滄海，從一粒沙中看世界，從小生活中見“大”主題，比用高大上的事例論證，有時更能表現思考與情感，也更真實感人。

二、遣詞造句，風格鮮明

考場作文如果能選用恰當巧妙的用詞、句式、語言風格，體現語言的節奏韻律、情感張力、理性光芒，展示作品與眾不同的個性魅力，也會脫穎而出。

比如妙合意象，讓語言充滿詩意美。議論文寫作處理素材時，可以借鑒詩歌中的“意象組合法”，即適當運用意象，并對意象進行優化組合，通過形象的畫面來增加文章的詩意，強化審美的感受。有學生寫道：“一個人，一匹馬，一壺酒，一條路。在綿延數百公里的木里縣雪域高原上，他牽著馬馱著郵包安靜地走著，渴了喝幾口山泉，餓了啃幾口糍粑，困了蜷在山洞里，風雨無阻跋涉二十年，投遞準確率達到100%，王順友用默默的行動踐行著平凡中的偉大。”在這個片段開頭，只用一系列名詞、簡潔的意象組合，沒有修飾成分，卻畫面感很強，激發了讀者的想象，凝練傳神地突出了王順友投遞之路的孤獨和火熱，飽含作者的欽佩與頌揚之情。同時文段長短句結合，整散句交錯，行文靈活，富有節奏。亞里士多德說：“直覺的視角是智慧的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源泉，心靈沒有了意象，就永遠不會思考。”學會運用意象，讓熟悉的素材增添詩意與新意，韻味無窮。

再如超常搭配，即以超出語法或邏輯的方式，反常但巧妙地搭配詞語或句子，來表達特定意味，強化對象特點，深化情感色彩，給讀者以妙筆生花、眼前一亮的審美感受。例如：“揚起勇氣的風帆”“補足精神之鈣”“聆聽文化的心跳”“京劇藝術沒有生出一絲銅綠”等語句中，以“勇氣”修飾風帆，“精神”修飾“鈣”，“文化”修飾“心跳”，“生出一絲銅綠”表現“京劇藝術”，將抽象概念形象化、視覺化，突出勇氣的鼓脹、精神的飽滿、文化的更新、京劇藝術的生生不息，語言新鮮、活潑。

三、巧用修辭，文采斐然

《高考作文評分細則》“發展等級”提出要“有文采”：用詞貼切；句式靈活；善于運用修辭手法；文句有表現力。議論文寫作要善于借鑒文學類文本的表達方式，靈活采用比喻、排比、對偶、對比、引用、雙關、反問、設問等多種修辭手法，使文章辭采飛揚，氣勢充沛，增強可讀性、感染力、說服力。

例如，有學生這樣談論“文化”：文化，流淌在李白“秦娥夢斷秦樓月”的悠遠簫聲中，訴說著哀怨與思念；流轉于李商隱“一弦一柱思華年”的婉轉錦瑟中，追憶著似水的年華；彌漫在李賀“石破天驚逗秋雨”的震撼箜篌中，奏響了生命的強音。本無生命的樂器與樂曲結合，和詩詞相融，便寄寓了心靈的世界，承載著厚重的文化。這段議論，運用排比、引用等修辭手法，從音樂方面具體化了文化的內容，寫出它們對于生命的意義，語言典雅，句式整齊，古香古色。《月亮和六便士》的作者毛姆說：“偉大的藝術從來就是最富于裝飾價值的。”運用修辭美化語言，展示個性，可以讓邏輯力量得到更大程度的發揮。

四、吸納新詞，與時俱進

近年來，大量流行詞、新句式，聚焦當今的社會變遷，蘊含百姓的豐富情感，折射人們的精神狀態。作文，也要與時代相遇，與時代互動，關注年度關鍵詞、新語匯、網絡用語，搜集有關宏大事件的特殊詞匯，閱讀每年頒布的《中國語言生成狀況報告》，學習用時代語言去延伸宏大話題，表達對時代的觀察、理解和態度，表現語言的時代性和個性化。

例如，2021年高考天津卷作文題“紀念日”，有學生聯系“建黨百年”，回到“覺醒年代”，追蹤100年前中國先進知識分子和熱血青年追求真理、燃燒理想的澎湃歲月，提出“賡續”革命精神，“強國有我”，會實現“這盛世如你們所愿”。文中使用多個年度熱詞來闡釋與之相關的宏大話題，更有話題性和代表性。

五、人文概念，深化認識

議論文論證需要依托一定的理論基礎。《中國高考評價體系》在“必備知識”部分中指出：“理解并掌握人文社科的基本問題、基本原理與基本思想，尤其是人文思想的正確立場、觀點和方法。”積累一些涉及美學、哲學、社會學、心理學的常見概念及思維形式，如蝴蝶效應、鲇魚效應、羊群效應、刺猬法則、鱷魚法則、手表定律、二八定律、破窗理論、有限理性、單向度的人、必然與偶然、對立與統一、共性與個性、否定與否定之否定等概念術語，能夠幫助辨析事物及現象的前提、本質、根源、危害、意義等，增強語言的闡釋力，使分析透徹深刻。

例如，2020年高考上海卷作文題“人對事物發展進程是否無能無力”，有學生聯想到“蝴蝶效應”，以疫情期間在車間用口罩擦拭鞋子造成不良社會影響的年輕人，和安徽鳳陽簽下土地承包責任書拉開中國農村改革開放序幕的十八位農民做對比，提出事物進程在某種程度上是可控、可為的，這取決于人們的思想認識、責任擔當，最后提出謹慎做事，成為對社會有益的“蝴蝶”的號召。合理運用一些人文概念，作為分析的抓手，使語言帶上陌生色彩和理論高度，也是深入論證的一種方法。

《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指出:“在表達時，講究語言運用，追求獨創性，力求用不同的詞語準確表達概念，用多種語句形式表達自己的判斷和推理。”語言，是思維的體現和精神的表征，寫作關于宏大主題的議論文，需要錘煉語言，規避泛化、大眾化、膚淺化的表達，寫出作者真實、獨特、深刻的思考。

本文系江蘇省“十四五”教育科學規劃重點課題“高中語文思辨性寫作項目化教學實踐研究”(編號：C-b/2021/02/03)階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