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式教學在臨床醫學專業留學生英文教學中的應用
——以針灸學課程為例

崔 海 苑鴻雯 杜若桑 張 璐 王天琪 鄭淑美

(首都醫科大學中醫藥學院,北京 100069)

起源于美國哈佛大學法學院的案例式教學法(case-based learning,CBL)在各類教學領域中得到了廣泛的應用與推廣。我國高等院校在20世紀80年代引入了案例式教學法,歷經了數十年不斷實踐和探索,已在醫學學科中運用日趨規范和成熟[1-3]。

然而我國高等醫學院校大規模開展留學生教育并在教學體系中融入具有鮮明中國特色的中醫類課程的教學時間并不長[4],為了對缺少中國文化背景、漢語水平能力不高、從小接受與國內不同教學方法的留學生[5]更好地開展針灸學課程英文教學,使其能夠順利掌握針灸學知識,我們在針灸學課程中進行了案例式教學的探索,取得了良好的教學效果,現總結如下。

1 開展針灸學課程英文案例式教學的必要性

首都醫科大學國際學院臨床醫學專業的留學生來自非洲、中東、東亞、南亞、歐美等地的國家,有著多元的文化背景,其思想和思維方式特別是醫學學術思想和臨床思維方式深受源自西方的現代醫學影響。針灸作為具有鮮明特色的中醫治療方法,在防治人體疾病,保護人類健康上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多數留學生在學習本門課程之前已通過媒體或他人的介紹對針灸有所了解,并且對與之相關的課程充滿著好奇和學習渴望。針灸學是一門十分注重辨證思維和實踐操作技能較強的課程,是中醫基礎理論與針灸臨床實踐之間的橋梁課程。近年來,隨著中國對外開放政策的持續加大以及中國“一帶一路”發展規劃的推進,針灸醫療已經在許多國家醫療體系中開展起來,并且因其突出的療效及安全、經濟、方便等優點,而進一步融入了海外的主流醫學中。目前許多西方國家已經設立了正規的針灸師考試制度,因而更好地開展針灸學課程有利于留學生畢業后未來的職業發展[6]?；诖?我校針灸學課程從中醫學課程中分離出來獨立開課,并將其列為臨床醫學專業留學生教學計劃中的必修課程,以力求促進留學生英文針灸學課程的教學質量提高,使臨床醫學專業留學生在掌握本專業的臨床技能之外,再掌握一項具有鮮明中國特色的中國原創醫學,從而在未來的醫療職業生涯中更好地服務于世界各地的患者,并傳播中醫和中國文化。

既往在國內學生的針灸學課程教學中,雖開展了多種教學方法改革與探索,但 “滿堂灌”式的教學依舊為主,教師在課堂上灌輸針灸基本理論及基本技術,學生被動地掌握知識。這種以教師為中心的教學模式,不利于完成教學目的,更不利于當前以學生為中心的教學理念。以英文授課為主的留學生教學活動,除按照國內教學模式開展教學活動以外,還受限于授課教師的英語聽說水平,“滿堂灌”式教學活動更為常見。傳統的“滿堂灌”式課堂講授對自幼接受與我國不同的教育模式成長起來的留學生缺乏吸引力,教學效果不理想[7]。

另外又由于英文針灸學課程所針對的授課學生群體為缺乏針灸臨證體驗的臨床醫學專業留學生,且多數留學生起初對針灸的認識比較簡單化、機械化,錯誤地認為針灸治病僅僅是在病處扎針而已。針灸學中關于經絡、腧穴等理論內容較多,近3年來,又由于疫情的緣故,留學生多以線上授課為主[8-9],使得其在針灸課臨證機會進一步減少,僅憑“滿堂灌”式講授使留學生無法真實體會和理解所學的針灸學理論。案例式教學彌補了傳統講授法的不足和疫情所帶來的教學困難,通過針灸學案例式教學的開展,可以調動留學生自主學習能力,進一步突出臨證在針灸學習中的重要性,故在臨床醫學專業留學生英文針灸學課程教學中開展案例式教學具有必要性。

2 案例式教學的實踐與應用

2.1 案例的選擇

案例的選擇是案例式教學的首要環節,好的案例有利于留學生的針灸臨床思維能力的培養和辨證選穴技能水平的提高,有利于留學生畢業后為未來的海外執業打下良好的基礎。對于非中醫、針灸推拿專業的留學生而言,選擇教學案例主要從以下幾方面著手。

(1)案例的難易程度。臨床醫學專業的中醫、針灸課程為非專業主干課程,教學學時有限,同時留學生經過幾年西醫課程的系統學習,其西醫思維業已初步建立,與之相比中醫思維的培養則剛剛起步,故在選擇案例時應充分考慮留學生對中醫知識的掌握程度,選擇常見的具有典型性和啟發性的單一證型更為適宜,且主要以掌握八綱辨證和臟腑辨證為主,凡涉及三焦辨證、衛氣營血辨證、六經辨證、寒熱和虛實真假、證候錯雜、證候相兼等難度較高的案例應盡量回避。在課堂上教學過程中可以根據具體情況對案例進行適當加工, 避免在對單一證候呈現時臨床表現過于粗略及四診資料不夠全面而導致案例中辨證要點不清、難度增加的情況出現。難易適中的案例可以激發學生分析案例的興趣和提高辨證準確的能力,利于循序漸進培養留學生的針灸臨床思維能力。

(2)案例的海外適應性?？紤]到留學生未來將在海外執業以及針灸醫療在海外應用的具體情況,盡可能考慮海外疾病發病情況及海外針灸治療的常見病種為主,多選擇如腰痛、胃脘痛、痛經、過敏性疾患、月經不調、頭痛、痹證等病例;而國內針灸科中常見的病種如面癱、卒中等病例為輔。針對性較強的病例選擇能夠激發留學生的學習熱情,提高教學效果,為未來留學生在海外應用針灸技術打下堅實的基礎。

(3)案例的真實生動性。既往針對國內學生的中醫、針灸案例式教學中,很多案例的選擇多來自古代針灸醫案、現代名家針灸臨床醫案等,這些案例多以中文文字作精煉描述記錄,若在留學生的教學中選擇這類案例一方面對英文翻譯提出更高的要求,另一方面這類案例多為文字描述,缺乏生動形象的影音記錄,應用于案例式教學較為枯燥。留學生針灸英文案例的選擇應以療效確切且來源于授課教師的臨床實踐中所采集的真實案例為最佳,教師在采集源自自身臨證的真實案例時,可以更多地收集與案例相關的視頻、圖片、音頻、文檔資料并在課堂上供學生學習參考。直觀音視頻資料的案例真實生動、可信可靠、療效確切,對于留學生今后的海外執業才更具實際意義。

(4)案例的實際操作性。應充分考慮臨床醫學專業的留學生對于經絡理論、腧穴知識、刺灸方法所掌握的程度,對入選的案例在針灸治療方面進行適當的必要加工,如在主穴與配穴及刺灸方法不必像對國內學生那樣苛求所有的內容,留學生能夠給出重點的主穴及1～2種刺灸方法并正確給出腧穴的定位和實際操作即可,防止因學生針灸知識結構的不足影響學生的動手能力[10]。

2.2 案例式教學的實踐

在針灸學課程的治療章節上課之前,隨機將2019級臨床醫學專業70名留學生在釘釘軟件群中分成案例式教學組、常規教學對照組兩組群,其中案例式教學組中學生總計35名,常規式教學對照組為35名。教師在案例式教學組的釘釘群中將風疹、腰痛;痛經、脅痛;胃脘痛、頭痛病種的病例分別于上課前、課中、課后不同時間內分發,并要求組內學生首先對課前分發的風疹、腰痛病例進行證候分析、處方組成及主穴點穴拍照等內容以作業的形式提交,教師對提交的作業進行批改后點評,共性的錯誤在組內給予指出,優秀的作業在本組群內進行公開展示,促進組內共同學習進步;其次,要求學生在課堂上對痛經、脅痛的病例進行證候分析、處方組成及主穴定位等發言講解并由學生、老師點評,錯誤較多的學生則被要求在點評之后重新發言講解;再次,要求在課堂下對胃脘痛、頭痛的病例進行證候分析、處方組成及主穴定位拍照等內容以作業的形式提交,老師對作業進行點評并給予如課前預習一樣的反饋;其他病種的治療教學由教師講授。常規對照組僅在課中由教師給予對痛經、脅痛的病例進行證候分析、處方組成及主穴定位等講授;其他病種的治療教學亦由教師講授。

2.3 案例式教學的評價

在針灸學課程治療章節結束后,在案例式教學組內開展關于案例式教學效果的問卷調查,兩組內開展針灸治療疾病教學內容測試,并對問卷及測試結果進行分析比較。

研究表明,與傳統教學模式相比,留學生更喜歡案例式教學法,對其評價更傾向于正面(表1)。學生對案例式教學法的積極評價不僅有利于教師順利完成課程教學,實現教學目標,而且在未來的教學過程中能夠調動教師開展案例式教學的熱情;案例式教學更好地吸引了學生學習針灸的興趣,促進了組內學生之間的合作學習,共同進步。

表1 案例式教學效果問卷調查結果 n(%)

在兩組內,通過SPSS 20.0 軟件對課后案例作業及測試成績進行分析比較表明案例式教學組成績均優于常規教學對照組(P＜0.05,表2)。

表2 兩組對針灸治療教學內容測試結果 n(%)

3 案例式教學的體會

根據臨床醫學專業留學生特點和學習方式開展的針灸學課程英文案例式教學對于提高針灸學教學效果有一定的推動作用;同時針灸學課程英文案例式教學的開展對于鍛煉和提高教師的英文教學能力有較好的促進作用,為學校開展海外辦學奠定良好的基礎。在留學生針灸學課程中開展英文案例式教學應注意以下問題。

3.1 教師的全程參與

作為教師要積極全程參與到學生對案例的分析討論中,注重發揮教師在中醫、針灸學習的導向性作用,尤其是在參與留學生課前的預習討論中能夠及時發現問題,以便在課堂上有的放矢地開展案例式教學。由于留學生的中國文化底蘊和中醫、針灸知識結構不足,教師應當及時發現并糾正留學生在對病案討論分析中過度運用西醫臨床思維分析案例的傾向,有必要在開展案例式教學之前明確告知學生要以中醫、針灸思維的角度探討病例是教學的要求,這對于保證案例式教學達到留學生未來能夠以中醫、針灸辯證思維診治疾病尤為重要。同時,教師也應對缺少中國文化底蘊留學生的能力給予信心肯定,積極鼓勵留學生,要讓留學生通過作業、小組討論提出自己和小組的見解,自主分析問題、解決問題。而教師的主要責任更側重于啟發、引導留學生去轉換醫學思維,獨立思考針灸案例。當教學中學生存在分歧時,教師要引導留學生在群內公開辯論,得出正確的辨證及治療方案。

3.2 強化英文聽說能力

留學生的多源性導致其英文聽說水平參差不齊,這也對教師的英文聽說能力、隨機應變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英文案例式教學開展之前,教師不僅需要精心準備教學內容,也要在英文聽說方面付出更多的努力。當前國內高等院校的留學生多來自第三世界國家,大部分留學生的母語亦非英語,或即便英語為母語也普遍存在發音不準、口音濃重的問題,為保證英文案例式教學的順利開展有必要要求這類留學生進一步改進英文聽說水平;同時教師也要通過與留學生的課上、課下的溝通,多熟悉來自世界各地的不同口音的英文,注重提高自我英語聽說能力的提高,從而保證案例式教學過程中教師與留學生之間溝通順暢,提高教學效率。

3.3 不斷修訂整理案例

教師要不斷將源自自身實踐的病例內容、英文翻譯等方面反復整理、加工,這需要教師必須具有較為豐富的臨床實踐經驗和英文聽說能力,避免紙上談兵。尤其是對形象生動的病例影音資料進行剪輯和展示,充分體現教師的針灸實踐經驗和英文授課能力。邀請外籍教師、國外中醫醫生共同審定英文案例,保證案例的選擇及翻譯的質量;邀請專業負責醫學教育技術的老師對影音資料剪輯進行指導,不斷積累適用于國外學生學習的針灸學、中醫學英文案例教學素材。此外,有必要適當保留少些中文元素體現在案例影音資料中,有利于提高留學生中文醫療語境,有助于留學生下一階段在中國醫院的臨床實習,使留學生更加真實地感受在中國針灸臨床工作的氛圍和牢記針灸源自中國的歷史淵源。我們歷時一年半編撰了CasesinTraditionalChineseMedicine《中醫醫案(英文版)》教學輔助資料和獨立制作的英文、中英文微課,這些教學資料不僅可用于留學生針灸學、中醫學英文課程的教學,也可用于推動國內中醫專業針灸學、中醫學雙語教學的開展,促進了中醫專業師資教學水平的全面提高。

3.4 知曉其他內容

與既往“滿堂灌”式教學相比,在英文案例式教學的開展過程中,除了按時完成教學內容之外,教師應與留學生進行多方面的交流、溝通,從多角度了解不同國家的醫療制度、醫院及診所條件、文化背景、日常習慣的差異,比如知曉伊斯蘭國家的飲食、文化、宗教習慣,避免在齋月期間過多進行飲食情況的問診;尊重其住院醫療期間的宗教禮拜行為;注意伊斯蘭國家與某些國家之間特殊關系,對留學生合情分組學習,避免引發不必要的矛盾等。教師經常強調學習中醫的留學生缺乏中國文化背景知識,反之也有必要拓展自身對不同國家的了解,教師通過對以上內容的了解可以為今后有針對性地開展留學生英文案例式教學提供有益的信息與思路,更好地適應留學生的教學。

總之,案例式教學在課前準備上無論是教師還是學生均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認真、細致、充分的準備對于英文針灸學案例式教學的順利開展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在未來的案例式教學的研究及實施過程中,教師需進一步與學生溝通,精準化設計,科學化分組,使得臨床醫學專業留學生英文針灸學課程案例式教學的開展,更加貼近學生的學習方式。未來隨著針灸學英文案例式教學法的不斷應用實踐,將會使英文針灸學課程案例式教學法日益成熟,在國家大力倡導推進中國文化走出去的今天,具有現實意義。

利益沖突所有作者均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

作者貢獻聲明崔海:提出研究思路,設計究方案,撰寫論文;苑鴻雯、杜若桑、張璐:進行教學實施,問卷調查,選取、編撰案例;王天琪:英文翻譯;鄭淑美:問卷設計,分析數據,總體把關,審訂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