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號學原理在醫院導視系統設計中的應用探析*

熊 栗

（四川師范大學,四川成都 610101）

隨著我國醫療技術的不斷發展，醫療制度的不斷完善，醫院的區域劃分越來越多，空間也日趨復雜。在為大眾提供更好醫療服務的同時，由于其功能區復雜，空間大，導致在就醫過程中尋路也產生了一系列的問題。面對復雜的醫院環境，病患不僅會產生緊張和恐懼的抵觸心理，還會耽誤最佳的就醫治療時間。導視系統作為醫院和病患之間的重要橋梁，對醫院環境的相關信息進行傳遞并為大眾提供路線的指示指引，對于它的要求變得越來越高。一個功能合理并科學準確的導視系統不僅可以提高就醫的效率還可以帶給病患良好的心理感受。

一、符號學與醫院導視系統

1.符號與符號學

符號存在人類生活的方方面面，人類的語言和思維都與符號密切相關，符號的類型也是各種各樣。早在原始時期，人類就開始使用符號進行記事與交流。在現如今，符號更是充斥在這個信息社會的各個角落。符號具有一種指稱關系，符號就是用來指稱和代表另一種社會存在的東西。符號是符號在載體與意義的連接關系，意義必須要通過符號才能表達，而符號的用途就是表達意義。[1]但符號本身不具備意義，是人類通過具體的符號來表達抽象的社會存在，使其具備意義，從而利用符號這種媒介進行信息的交流與傳遞。我們身處于一個符號的世界，符號作為我們認識事物的媒介，不僅可以作為信息的載體、文化的存儲物，也可以是一種情感的表達，我們依靠著符號實現知識的傳遞和人類的交往。

符號學（Semiotics）最早是由著名的語言學家索緒爾（Sauaaure)與皮爾斯（Pierce）系統提出的，符號學是對于符號的系統研究，它是研究整個符號化的社會以及人的行為的學科。早期的符號學主要運用于語言學的研究，發展至今，其應用領域已經十分廣泛，對于哲學、教育學、美學等都具有重要的意義。符號學作為一種理論依據，可以科學的指導設計行為。

2.醫院導視系統

導視系統作為一種特殊的符號系統，它有著傳遞信息的功能。導視系統是人與公共空間環境交流的直接有效途徑。醫院導視系統是指導人們在醫院空間中能夠有效行動的一個空間系統，也就是利用色彩、文字和圖案以及不同材料的物理屬性組成的一系列標識，從而對人們在醫院的方位以及行動的路線進行指示和引導。

在城市化進行越來越快的信息社會，科學合理的導視系統才能更加有效地滿足大眾的需求。醫院的導視系統是通過具體的視覺符號來傳達準確的導視信息，從而幫助患者以及陪同人員更快、更準確地到達就診目的地。如果缺乏理性的導視系統設計就會讓患者以及陪同人員在尋路的過程中產生困難，影響患者的治療進度，醫患也不能形成有效的快速的治療流程鏈條。由于大型醫院的空間環境比較復雜，功能分區越來越多，而醫院又作為一個特殊的公共空間，患者和陪同人員在導視上獲得信息的時間都極為有限，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里獲取最準確的導視信息，人們更需要一個科學的醫院導視系統進行快速而正確的指引。并且醫院的導視系統不僅只是一種傳達信息的標識，它也可以承載整個醫院的文化理念。

3.符號學與醫院導視系統的關系

醫院的導視系統是通過視覺元素，用圖形語言來實現導視信息的傳遞。實現信息的傳遞必須以人為主，因為人是接受者，導視信息要通過媒介傳遞給人。而這些表達圖形語言的視覺元素就是我們傳遞信息的媒介，也是構成導視系統的符號。導視系統符號不僅注重功能的傳遞，符號意義的轉換還應該飽含情感和文化的內容。而醫院導視系統的設計活動就急需要設計師具備符號化的設計思維與符號化設計行為。因此，需要用符號學原理使得醫院導視系統中的符號媒介變得準確與高效。從符號學來看，設計的意義就是符號的創造，對于醫院的導視系統，它的價值就體現在創造的符號所傳達的信息。

二、醫院導視系統設計的符號類型

一切的文化現象都是符號現象。[2]醫院導視系統設計是人類在長期社會實踐中創造的文化，這種有意義的物質形式也是作為整個社會符號系統中的一種符號。皮爾斯對于符號的分類提出了符號三分法原理。其中最重要的是將符號分為圖像符號、指示符號和象征符號三大類。

1.圖像符號

圖像符號與它要表達的物體之間存在著相似性，是一種物體的再現。圖像符號的構成可以使大眾聯想到所表征的對象，它具有明顯的可感知性。圖像符號的能指與所指之間有著緊密的聯系。圖像符號由于它的形態語義直觀易懂，讓大眾在認知的過程中不容易產生困難。在醫院的導視系統設計中，圖像符號是應用最廣泛的符號，因為它具備直接、通俗易懂的特點。運用圖像符號傳播導視信息，可以使得大多數認知水平不同的人理解意義。這些符號是可以直接真實的再現客觀物體，可以是將客觀物體進行簡潔的抽象。例如醫院導視系統的消防栓標識，直接把消防栓的形態進行的簡化，大眾可以直接認知。又例如醫院的口腔科，通常會直接采用嘴巴的形態作為標識，藥房則采用藥瓶或者藥丸的形態，這些標識就直接的表現了表征對象，確保了病患接受正確的意義傳達。

2.指示符號

醫院導視系統中的指示性符號是通過它所在醫療空間的位置傳達其意義。指示符號不是一種客觀存在的事物再現，它只是吸引信息接收者的注意力，然后將注意力引向需要表征的對象上，并不是直接地傳達表征對象的意義。[3]指示符號的具體標識造型與指涉對象之間沒有直接的聯系，但它的能指與所指的對應聯系是客觀存在的，由人們達到一定認知程度發現這種聯系并將其確定下來。指示符號的能指和所指不同于圖像符號是一種近似的聯系，它是一種前因后果的有邏輯的關系，這種關系也受到人們對于世界認知程度的影響。正是因為這種關系，所以指示符號的對象一定是單一確定的實物或者事件。醫院導視系統設計中的指示符號一般設置在人們的行動路線上，可以明確方位，實現了對病患以及陪同人員的指引，例如在醫院中的向左、向右的指示標識都屬于指示符號。通常這種標識辨識度較高，信息量有限，通常以線性的形式來指引人們的行為。

3.象征符號

象征符號不同于圖像符號與指示符號，它與所表征的對象之間的關系沒有具體和緊密的聯系，它所表達的對象是任意的，與指涉對象的意義獲取并不是由大眾自己的心理感受所產生的，是由整個社會約定俗成的。因此象征符號可以表達任何的事物。在某些象征符號與指涉對象中，由于我們習慣了這種能指所指之間的聯系，就會感覺這些聯系是天生就存在的，但它其實需要經過一段時間，用固定的符號形成大家共同約定的意義。在導視系統中，某種沒有具體聯系的指稱方式在經過一定時間后，就被大家認可它的意義價值，從而約定形成了象征符號，例如在醫院的禁止喧嘩和禁止吸煙的標識中，會在圖像符號上面畫上斜線以表示禁止，這個斜線就被大眾約定了。又例如一些醫院會才用“紅十字”的標志，如圖1，它代表的是醫療和救治的內涵。“紅十字”標志的選擇存在巨大的偶然性，它與表征對象醫院并沒有直接的關系，經過多年的發展，在社會進行約定，大眾根據長期的認識經驗現在默認其為醫院。除它自身的含義外，并不傳達其他任何其他信息，更不傳達任何含有政治意識形態和宗教特征的信息。象征符號由于要在一定語境和背景下使用，所以它不僅能夠傳遞導視信息，還能傳遞背后的文化內涵和文化理念，因此設計的內涵意義更加廣泛。

圖1 醫院“紅十字”標識

三、符號學在導視系統設計中的應用分析

莫里斯對于符號學研究內容分為語構學（syntactics）、語義學（semantics）和語用學（pragmatics）。語構學研究各個符號之間的關系，語義學研究符號與指示對象之間的關系，語用層面研究符號與使用者之間的關系。

1.語構學在醫院導視系統設計中的應用分析

只使用孤立的單位符號并不能表達復雜的語義結構，因此系統地去組合更多的符號就變得很必要了。語構學研究的是如何去組成與連接這些符號，以確保復雜的語義結構能夠被大眾認知。在醫院導視系統設計中，其中的文字、色彩、圖形本身是沒有語構學規則的，但是它所處的整個特殊的公共空間要求這些構成的符號都需要遵守特定的關系，來實現其導視功能，從而具有了語構學規則。醫院導視系統都與它的環境有著密切的關系，要依存與醫院環境進行解碼和編碼。在導視系統設計中，要在滿足醫院所有導視功能的前提下進行形式美的設計，達到形式與功能的統一。

運用語構學分析醫院的導視系統設計，可以使得整個導視系統具有理性的形式美，使得導視系統和整個醫院空間和諧統一；并且有利于設計者對于整個導視系統的整體設計的把握。

2.語義學在醫院導視系統設計中的應用分析

人類進行符號化的這個過程，將符號賦予了意義，語義學在醫院導視系統的分析就是研究醫院導視符號能指與所指的關系。符號的外延和內涵語義組成符號的內容。

符號外延是由編碼的規則所規定的，所以它的能指與所指的結合關系穩定；而內涵語義不為編碼規則所規定，是一種主觀價值，所以它能指所指結合關系不穩定。[4]醫院導視系統設計的外延是導視標識的能指，例如標識的文字、色彩、圖形以及材質等所構成的導視標識牌，這種外延語義直接表達了標識的導向與指示功能。導視系統的外延語義是大眾可以憑借自己的直接經驗感知的、是能直接識別的標識。

而醫院導視系統的內涵語義，則是導視系統除了本身內容之外的含義，例如醫院所傳達的文化內涵，社會價值以及人的心理價值等。內涵語義作為一種情感語義，它可以在人與人之間引起情感的共鳴，滿足大眾的精神需求并進行文化的傳播。由于大眾的不同認知水平，對于導視符號的內涵語義的解讀也可能是不同的，因此內涵語義具有多義性。對于其內涵語義的解讀，需要具備所包含的相關文化的知識水平。

導視符號的內涵和外延語義是整個導視系統的一體兩面。在導視系統設計中，優化醫院導視系統的外延語義，可以使得醫院導視系統的功能更明確具體。對于內涵語義的闡釋可以創造出更多展示醫院文化內涵的設計以及人性化設計。

醫院視覺導視系統設計應遵循語義學的規范，使得所有的醫院標識傳達的語義能夠易認知理解，設計師要用可視化的具體符號去傳達導視信息，并且要用不同的符號表達不同的導視信息，就要求設計師對醫院導視系統的符號所表達的內涵進行挖掘與理解。運用語義學去分析醫院的導視系統設計，不僅可以使得導視系統滿足基本的功能需求，讓大眾明確導視標識的基礎含義；還可以通過視覺形態來傳達設計的情感，展示醫院的文化內涵和人性關懷，從而引起大眾共鳴。

3.語用學在醫院導視系統設計中的應用分析

導視系統的符號因空間環境的不同，所表達的內涵意義也會產生差異。因此，對于符號語義的傳達理解也應該在具體的應用環境下分析。

在醫院的導視系統設計中，首先語用學分析的是醫院導視系統符號的傳播以及接受的條件方式，是患者以及醫務人員通過導視符號傳達的信息解讀導視符號語義的過程。在導視牌的造型尺度上不僅必須與大眾的身體尺度以及行為習慣相聯系，還要考慮病患的心理尺度。按照人體的身體尺度設置導視牌的大小，距離與形態；通過不同的顏色、文字、形式來滿足不同病患的心理需求，營造一個溫馨輕松的醫療環境。例如進行無障礙設計，可以使得醫院富有人情味。其次，醫院導視系統的設計并不是孤立存在的，作為一個系統，它與應用的醫療環境密切相關，因此要注重與醫療環境的相融合，處理好導視系統和醫院環境的關系。要在適當的位置設置導視信息，與醫患的習慣相符合，形成良好的視覺效果并達到準確快速的指引。

結語

醫院的導視系統是通過符號來完導向信息的傳遞，因此設計師對于醫院標識符號的設計與大眾對其的解讀是信息能準確傳遞的關鍵。對于醫院的視覺導視系統設計來說，符號學作為一種研究符號本質和意義的學科，它是一種科學系統的理論依據。利用符號學原理分析醫院導視系統設計，可以幫助設計師清晰的獲知所要表征的對象特征，使得醫院的導視系統設計更加具體和理性，讓大眾更好的理解醫院的導視符號信息從而進行有效率和快速的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