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瑛 陳明明 余馨妍
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nonalcoholic fatty liver disease,NAFLD)是全世界最常見的慢性肝病,發病率高達25%[1]。NAFLD 被認為是代謝綜合征在肝臟的表現,與2 型糖尿病、肥胖、血脂異常和高血壓等密切相關。糖化血紅蛋白(glycosylated hemoglobin,HbA1c)是葡萄糖代謝異常的一個敏感和可靠的標志物,能客觀反映過去2~3 個月內的平均血糖水平。研究發現,NAFLD 的發生與HbA1c 水平密切相關[2-5],然而,很少有大樣本研究探討NAFLD 與正常范圍內HbA1c 水平的關系。因此,本研究旨在評估非糖尿病人群中NAFLD 與正常范圍內的HbA1c 水平的關系。
1.1 一般資料 收集2013 年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第二醫院健康管理中心健康體檢人群中2916例18歲以上非糖尿病成人的體檢數據,平均年齡(46.15±9.07)歲,根據研究人群HbA1c水平的四分位數間距分為Quartile 1(Q1)組(HbA1c≤5.4%,736 例)、Quartile 2 (Q2) 組(HbA1c 5.5%~5.6%,757 例)、Quartile 3(Q3)組(HbA1c 5.7%~5.8%,666 例)、Quartile 4 (Q4)組(HbA1c 5.9%~6.4%,757 例)。納入標準:同時完成腹部B 超和HbA1c 檢測的體檢者。排除標準:①飲酒史或飲酒折合乙醇量男≥210 g/周,女性≥140 g/周;②病毒性肝炎、藥物性肝病、肝豆狀核變性、自身免疫性肝病、全胃腸外營養等可導致脂肪肝的疾病;③有糖尿病病史或血清HbA1c 水平≥6.5%;④體檢數據不完整。
1.2 方法
1.2.1 一般資料分析 身高和體重采用SK-CK 超聲波體檢機測定,BMI=體重/身高2(kg/m2)。SBP 和DBP采用歐姆龍電子血壓計測量。
1.2.2 生化指標檢測 所有體檢者空腹8 h 以上清晨空腹采集靜脈血。使用奧林巴斯AU5400 自動分析儀檢測TG、TC、LDL-C、HDL-C、SUA、ALT、AST、CRP和FPG 水平。使用愛科來HA8160 自動分析儀檢測血清HbA1c 水平。使用羅氏E170 自動分析儀檢測FPI 水平。HOMA-IR 的計算方法:HOMA-IR=FPI(μIU/ml)×FPG(mmol/L)/22.5[6]。
1.2.3 脂肪肝超聲診斷標準 由專業的超聲醫生通過上腹部超聲檢查診斷脂肪肝,并且超聲醫生在操作前不知曉被檢查者的血液生化指標等結果。影像學檢查具備以下3 項腹部超聲中的2 項者為脂肪肝:①肝近場回聲彌漫性增強(“明亮肝”),回聲強于腎;②肝內膽管結構顯示不清;③肝遠場回聲逐漸衰減。
1.3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23.0 統計學軟件進行統計分析。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表示,各組間比較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兩兩比較采用LSD-t檢驗;計數資料以率(%)表示,采用χ2檢驗;未調整和調整的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用于分析NAFLD 患病的風險。P<0.05 表示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
2.1 四組的一般資料、生化指標及NAFLD 患病率比較 2916 例非糖尿病成人中,NAFLD 患者共1135 例,占比38.9%。四組中隨著HbA1c 水平升高,年齡、男性占比、SBP、DBP、BMI、TC、TG、LDL-C、FPG、FPI、HOMA-IR、ALT、AST、SUA、CRP 水平逐漸增加,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而 HDL-C 水平隨著HbA1c 水平的升高呈逐漸降低趨勢,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Q1、Q2、Q3、Q4 組的NAFLD 患病率分別為25.7%、30.9%、44.3%和55.1%,隨著HbA1c 水平的升高,NAFLD 患病率逐漸升高,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四組的一般情況、生化指標及NAFLD 患病率比較[ , n(%)]

表1 四組的一般情況、生化指標及NAFLD 患病率比較[ , n(%)]
注:四組比較,P<0.05;1 mm Hg=0.133 kPa
2.2 不同HbA1c 水平與NAFLD 的關系分析 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根據HbA1c 水平四分位數間距分組,在Model 1(未校正)、Model 2(校正性別和年齡)和Model 3(校正性別、年齡和BMI)中,以Q1 組作為參照組,隨著HbA1c 水平的升高,NAFLD 的患病風險逐漸升高,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在Model 4(校正年齡、性別、BMI、SBP、DBP、TG、TC、HDL-C、LDL-C、SUA、CRP 和HOMA-IR)中,Q4 組與Q1 組比較,NAFLD 患病的OR(95%CI) 為1.430 (1.042,1.962),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將HbA1c 作為計量數據時,在Model 4 中NAFLD 患病的OR(95%CI) 為1.860(1.290,2.681),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不同HbAlc 水平與NAFLD 的關系分析
NAFLD 是一種與胰島素抵抗和遺傳易感密切相關的代謝應激性肝損傷,包括范圍廣泛的進行性肝病,從單純性肝脂肪變性到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炎,從而進展到肝硬化甚至肝細胞癌[7-9]。隨著肥胖和代謝綜合征的世界流行,NAFLD 發病率逐漸增高,成為我國健康體檢中肝臟生化指標異常的主要原因,是全球慢性肝病的主要問題[10-13]。本研究發現,在非糖尿病人群中,NAFLD 的患病率為38.9%,與其他研究相比較高[8],提示本中心體檢人群的NAFLD 問題應引起高度重視。
NAFLD 與2 型糖尿病之間存在密切關系,近年來,NAFLD 與非糖尿病人群中血糖的關系受到了大家的廣泛關注。在一項納入1120 例非糖尿病白種人的研究中,發現較高水平的HbA1c 發生肝脂肪變性的風險增高[9]。在一項納入 5903 例非糖尿病中國人的橫斷面研究中,發現NAFLD 與HbA1c 水平獨立相關[8]。本研究結果顯示,在非糖尿病人群中,隨著HbA1c 的升高,NAFLD 患病率升高,提示即使HbA1c 正常范圍內的升高仍然有一定的臨床意義。在調整代謝和心血管相關危險因素后,發現HbA1c 是發生NAFLD 的獨立危險因素,提示HbA1c 可以作為NAFLD 的一個敏感生化標志物。本研究結果與既往研究一致。一項納入2811 例中國人群的前瞻性隊列研究發現,調整相關危險因素后,HbA1c 水平升高仍是NAFLD 發病風險的獨立影響因素[2]。一項納入8571 例人群的橫斷面研究探討了HbA1c(5.7%~6.4%)與NAFLD 的關系,結果發現HbA1c 處于5.7%~6.4%的非糖尿病人群發生不同程度NAFLD 的風險增高[3]。
綜上所述,在非糖尿病的體檢人群中HbA1c 水平是NAFLD 發生的一個重要危險因素。到目前為止,NAFLD 并無有效的治療藥物,減重是預防和治療NAFLD 的主要方法。NAFLD 指南指出在治療和隨訪過程中需要每隔3~6 個月復查血清生物化學指標和HbA1c。鑒于HbA1c 在NAFLD 早期檢出、早期防治和治療效果評價中發揮的重要作用,應被列入健康體檢常規檢查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