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錦秀
(廣州華商職業學院,廣東 廣州 511300)
依托信息與通信技術的數字經濟是一種新型經濟發展模式,把傳統的生產要素轉化為數字化資源,利用互聯網平臺把信息技術與生產、消費、流通等結合,使經濟交易活動發生重大變化。數字經濟作為各國社會經濟發展戰略的重點布局,并能夠快速提高一個國家的產業競爭力。尤其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間,我國傳統行業的短板問題進一步放大,以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等為代表的數字技術為傳統行業發展提供新的方向,并加快我國傳統產業數字化轉型的步伐。然而,數字經濟使傳統商品與服務的形式逐漸數字化,市場與實體的分離現象也越來越明顯?;趥鹘y經濟框架的稅收政策,在征管制度、稅源管控、征收技術等方面已不能適應數字經濟發展的新要求,數字經濟帶來的變遷必然對傳統稅收的征管方式帶來巨大的挑戰,未來稅收征管、稅種、稅基等都需要進行適應性的改革。
在1996年,“數字經濟”這一詞語首次出現在美國學者唐·泰普斯科特的《數字經濟:網絡智能時代的前景與風險》著作之中,當時“數字經濟”的界定為基于人類智力聯網的新經濟。但是,此界定過于抽象,沒有與創新信息技術相結合。隨著信息產業、電子商務、網絡經濟等信息經濟的發展,學者們對“數字經濟”的界定產生不同的理解,一直沒有統一的標準。在2016年G20杭州峰會上,世界各國終于把“數字經濟”作出統一的界定,認為“數字經濟”是指以使用數字化的知識和信息作為關鍵生產要素、以現代信息網絡作為重要載體、以信息通信技術的有效使用作為效率提升和經濟結構優化的重要推動力的一系列經濟活動。
數字經濟在醫療、農業、交通、娛樂等領域的廣泛應用,推動著傳統生產部門的轉型升級。比如,醫院可通過手機預約掛號,避免去醫院排長隊;居民利用第三方支付可以實現手機費、電費、水費等的繳納;信息技術與農業生產的結合,既能提高農產品的產量,又能降低農戶的生產成本;大量年輕人通過互聯網從事更自由、更靈活的職業,不斷優化國內的就業結構。在2017年《政府工作報告》中,我國政府第一次把數字經濟增加值規模納入到工作報告的內容,表明了數字經濟已成為國家經濟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特別在新冠疫情的沖擊下,遠程辦公、在線交易、云服務等新型的經濟交易模式也加快了我國數字經濟的發展。根據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發布的數據顯示,2020年我國數字經濟規模約39.2萬億元,占GDP比重約為39%。與2019年相比,數字經濟規模增加9.2%,占GDP比重上升2.4%。與此同時,2020年數字經濟規模增長速度達到約10%,遠遠高于2020年GDP的增長速度。面對數字經濟時代的紅利,目前國內大多數企業也在不斷探索著新業態、新模式下的數字化改革路徑。
第一,由于數字經濟存在虛擬性、可移動性等特點,使納稅主體的真實身份與納稅地位變得模糊,導致稅務機關稽查的難度與成本加大,無法有效確認納稅主體的應納稅所得額、納稅義務范圍與征稅方式。第二,數字經濟使得納稅人的逃稅行為會變得更加隱蔽,被查出的概率也降低,從而助長納稅者避稅、逃稅的行為增加,降低稅務機關稽查的權威性,并弱化納稅人遵守稅法的程度。然而,納稅人利用數字經濟進行避稅與逃稅的行為,也是現有稅收法律法規體系不健全的體現。第三,面對高速發展的數字經濟,傳統的稅務稽查方式無法與之匹配。傳統的稅務稽查方式主要是依賴于工作人員的個人經驗,然而在復雜多變的數字交易過程中,相關稅務稽查工作人員容易出現錯誤,從而提高稅務稽查的執法成本,降低稽查的質量和效率。
在數字經濟的背景下,人民生活方式發生巨大的變化,衣食住行都離不開網絡,催生出平臺經濟、共享經濟、網紅經濟等數字經濟新業態的興起,使得新形態的平臺企業與就業者的數量越來越多,也意味著涉稅經濟參與者變得更加復雜。比如,在共享經濟模式中,共享資源擁有者、經濟交易商家與支付平臺服務商三者均能獲得收益的好處,都屬于納稅主體,應承擔相應的納稅義務。然而,在涉稅數據信息的獲取層面,參與者和稅務機關存在信息不對稱的現象。經濟活動參與者非常了解交易過程,具有信息優勢,而作為交易活動的第三方稅務機關則處于被動的地位。同時,納稅主體的數量快速增加,加大稅源信息獲取的難度?,F階段,隨著科技的高速發展,涉稅信息的第三方獲取渠道開始不斷完善,在稅源管理中發揮極大的促進作用。但是,數字經濟的發展使得越來越多自然人加入到涉稅經濟活動中,加上信息不對稱問題,稅務機關難以及時、有效地獲取全面的涉稅交易信息,經濟主體無法被有效納入稅源監控管理當中。
隨著現代信息技術的不斷發展,經濟活動的交易模式逐漸變化,尤其是通過在線實現的直接交易變得更頻繁。在線直接交易模式使得自然人交易主體的增加,在沒有平臺的情況下,稅務機關對交易信息數據與發票開具情況也難以掌握,這些將減弱“以票控稅”稅收管控方式的有效性。企業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雖然企業的交易規模不斷擴大,但是行業之間交錯融合的現象增加,行業的分界線開始變得模糊。同時,在數字交易中,企業經營的中間環節逐步減少,而且交易主體變得更隱蔽性、虛擬性、多樣性。這樣,稅務部門難以精準把控納稅主體的交易過程,甚至有可能找不到相關的納稅主體,無法有效開展稅收的征收與稅源的監控??梢?,現有的稅收征管體系無法與高速發展的數字經濟相匹配,傳統稅款申報與繳納程序對稅源監控的作用無法體現。
根據2015年修訂的《立法法》,設立稅種、確定稅率和稅收征管方式等稅收基本制度只能通過制定法律的方式來執行。比如,在課稅要素方面,對于傳統經濟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產生了多種多樣的第三方網絡交易平臺,這些平臺中的交易主體與平臺運營管理者應該屬于納稅主體,負有納稅義務。稅務機構應加強課稅要素的相關立法建設,設計網絡中間平臺涉稅信息公開的權利與義務制度,保障稅收征管工作的有效實施,實現對稅源的全面監控。在征管權限和程序方面,對于數字經濟帶來納稅人數量急速增加的問題,稅務機構應及時掌握涉稅交易的數據。因此,稅務機構在行使稅務管理與稅務審計過程中,通過立法的形式明確交易數據獲取的權限、方式、內容等,從而全面提升稅務稽查管理能力。
隨著數字技術的發展,互聯網信息技術已逐漸融合到不同生產領域,在推動經濟發展的同時,對稅務部門涉稅信息的監控提出了新要求。因此,稅務部門需要推進信息共享與稅收共治格局,提升稅源監控的能力。一方面,完善涉稅相關的信息共享系統。結合涉稅信息公開的權利與義務制度,稅務機構應利用信息技術提升數據收集、處理與運用能力,構建涉稅數據共享系統,并引入經濟交易、所得收入、避稅風險等數據監測模型,從“發票管稅”到“信息管稅”的演變推進。另一方面,加強與其他部門合作開展稅務征管?;跀底纸洕灰拙哂须[蔽性、虛擬性、數據性等特點,稅務機構應該與市場其他監管者合作共同對涉稅主體的監控,其中包括海關、公安、社保局等部門。監管部門之間應充分利用涉稅數據共享系統,最大限度地共享涉稅主體的經營活動信息,保障信息監控的有效性。此外,監管部門共同建立納稅信用聯動管理機構也是很有必要的。監管部門通過“實行信用聯動機制”,加強對失信納稅主體的聯合懲戒,規范納稅主體的經營行為,正確引導納稅主體與政府相關部門進入稅收共治格局。
稅務部門應借助區塊鏈的技術特征,構建綜合稅務管理平臺,以此加強對稅源的管控,并適應數字經濟的發展特點。由于區塊鏈是一種分布式賬本,利用分布式節點生成與更新數據,使參與者在沒有第三方中介的情況下達成一定的共識,并相互協作解決問題。綜合稅務管理平臺的構建,可通過以下四個步驟來實現:第一,建立電子發票區塊鏈系統,電子發票可保存在系統的分布式賬本上,在企業、消費者、網絡交易平臺等經濟交易主體之間實現安全與透明的發票稅務管理系統。第二,建立稅務機關與其他政府部門的數據共享系統,通過加強涉稅數據的共享,實現對涉稅主體的多方共同協作管控。第三,建立個人納稅證明管理系統,把涉稅主體的納稅數據保存在區塊鏈上,生成完稅電子證書,并能夠作為向第三方機構提供的數字證明憑證。第四,建立稅務審計控制系統,形成可追溯、不可篡改的稽查數據庫,例如根據納稅主體的日常申報數據,建立風險監測、識別與預警系統,或者根據納稅主體領購發票的情況,建立云發票管理系統。同時,稅務部門需要提高納稅人涉稅相關數據的獲取速度,并保證數據的準確與全面,以提高稅務監控執法證據的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