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娟雅,布媧鶼·阿布拉通信作者
(1.新疆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新疆 烏魯木齊 830052; 2.新疆農業大學中亞研究中心,新疆 烏魯木齊 830052)
隨著我國“一帶一路”倡議和“西部大開發”戰略的提出,新疆的農業基礎設施、技術和農產品市場都得到了明顯的改善。
2002年11月4日,中國和東盟領導人共同簽署了《中國與東盟全面經濟合作框架協議》,該協議的簽訂標志著我國與東盟的經貿合作進入了新的篇章。同時2021年是中國-東盟建立對話關系30周年,隨著RCEP在2022年1月1日正式生效,烏昌海關在同天簽發了新疆首份RCEP原產地證書和通過了新疆首份輸往日本的RCEP原產地證書,這將意味在新時代的背景下,新疆涉農企業將會更多地享受到優惠政策,并推動農業外向型高質量發展。在2020年的第三次中央新疆工作座談會中,我國也提出了要發揮新疆區位優勢,以推進絲綢之路經濟帶核心區建設為驅動,把新疆自身的區域性開放戰略納入國家向西開放的總體布局中,豐富對外開放載體,提升對外開放層次,同時注重培育并壯大新疆特色優勢產業,帶動當地群眾增收致富。深化國際交流合作、對外開放合作是大勢所趨。
新疆地處我國西部,擁有著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和自然資源儲備,為當地農產品的種植提供了較好的生長環境和條件,同時隨著國家政策的傾斜與支持,新疆周邊毗鄰國家農產品貿易往來越來越緊密,當地的農產品銷售市場也正在逐步擴大。但與此同時,新疆的農產品出口貿易結構仍存在不足之處,例如出口市場集中度高、可替代性低、品牌效應差、出口農產品多樣性低等,這些問題阻礙著新疆地區經濟的發展,降低開拓新市場的可能性。因此在優化新疆農產品出口貿易結構上仍有較大的潛力需要挖掘。
根據國研網宏觀經濟統計數據庫可知:從2017年到2021年11月,中國新疆向東盟農產品出口總額分別是68 990 295美元、95 190 564美元、150 538 371美元、181 240 138美元和134 856 993美元,年均增長率是18.24%,2019年農產品出口額突破為九位數,在2021年1—11月的數據來看,出口額呈現下降的趨勢。
根據國研網宏觀經濟統計數據庫的數據,中國新疆向東盟地區出口的農產品種類主要是食用水果及堅果、水果蔬菜堅果類制品、樹膠樹脂、動物飼料及食品工業殘渣廢料、棉花和雜項食品。2017年,這6類農產品分別占中國新疆向東盟地區農產品出口總額的27.7%、57.89%、2.9%、2.4%、3.16%和19.8%;2018年,這6類農產品分別占中國新疆向東盟地區農產品出口總額的12.13%、40.1%、3%、6.52%、14.9%和12.65%;2019年,這6類農產品分別占中國新疆向東盟地區農產品出口總額的25.76%、31.77%、1.7%、7.57%、7.92%和7.41%;2020年,這6類農產品分別占中國新疆向東盟地區農產品出口總額的49.42%、24.6%、0.9%、5.33%、1.2%和6%;2021年1—11月,這6類農產品分別占中國新疆向東盟地區農產品出口總額的37.38%、31.79%、1.46%、4.42%、0.1%和8.43%。從數據上來看,2017—2021年,中國新疆向東盟出口的農產品以食用水果及堅果和果蔬兩類為大頭,并且食用水果及堅果的出口比重從2020年開始超過了果蔬類農產品,棉花的出口比重變化是不穩定的,從2020年開始比重逐步減少到個位數。
根據國研網宏觀經濟統計數據庫的數據,從2017—2021年,在東盟的10個國家里,中國新疆農產品出口地區主要是菲律賓、馬來西亞、柬埔寨、緬甸、泰國、新加坡、印度尼西亞和越南。2017年,越南進口食用水果及堅果和棉花的比重分別是占同類農產品的53.7%和97.1%,菲律賓進口果蔬的比重是占同類農產品的44.26%,印度尼西亞進口雜項食品和動物飼料及食品工業殘渣廢料的比重分別是占同類農產品的86.1%和56.25%,新加坡進口樹膠樹脂的比重是占同類農產品的68.53%,馬來西亞進口糖類的比重是占同類農產品的100%;2018年,越南進口食用水果及堅果的比重下降為3.1%,而印度尼西亞進口食用水果及堅果的比重是東盟國家最多的,達到了32.7%,但是越南進口棉花的比重仍然是最高的,達到了96.83%,菲律賓進口果蔬的比重是占同類農產品的49.53%,和2017年相比漲幅較小,印度尼西亞進口雜項食品和動物飼料及食品工業殘渣廢料的比重分別占同類農產品的71.93%和41.12%,兩類農產品進口比重相比于去年都有小幅的減少,新加坡進口樹膠樹脂的比重是占同類農產品的70.26%,馬來西亞進口糖類的比重仍然是占同類農產品的100%。按照增減幅度來看,近幾年越南是東盟國家里進口棉花數額較大的國家,菲律賓是進口果蔬數額較大的國家,新加坡是進口樹膠樹脂較多的國家,印度尼西亞是雜項食品和動物飼料及動物飼料及食品工業殘渣廢料進口數額較大的國家,馬來西亞進口動物飼料及食品工業殘渣廢料的比重也在逐年增加。
東盟國家里存在基礎設施落后和配送體系不完善的問題。從公路系統來看,新加坡、馬來西亞和泰國的公路系統比較發達,老撾、越南和柬埔寨的公路設施比較落后[1],而老撾、越南和柬埔寨是和中國毗鄰的國家,這些地區交通設施的落后給我國新疆地區進行農產品出口貿易帶來了不小的挑戰,截止到2020年,柬埔寨、老撾、菲律賓、緬甸等國內的柏油路、水泥路公里數僅為公路總里程數的一半,同時印尼、老撾、菲律賓、越南的公路密度偏低,在10.96~22 km/百km2;從鐵路運輸來看,馬來西亞、新加坡、泰國的鐵路密度分別為68.11 km/萬km2、2 781.64 km/萬km2、103.82 km/萬km2,除了這幾個國家的鐵路建設情況較好之外,其余國家的鐵路建設情況普遍落后,老撾的首條鐵路到2007年才完工,其國內目前投入使用的,僅有1條連接首都萬象到泰國邊境的3 km鐵路,而目前柬埔寨正運行的鐵路僅有2條,總長600余km,無法滿足該國的客運和貨運需求;從航空運輸方面來看,除了新加坡和馬來西亞等少數國家具有大型機場,部分東盟國家的民用機場都非常少,機場的基礎設施十分不完善,無法為航空運輸提供便利條件。
雖然自從2005年開始,中國開始對東盟部分國家開展陸路基礎設施的援建項目,例如從中國云南省昆明市經老撾到達泰國首都曼谷昆曼公路、連接老泰兩國跨湄公河大橋、中國優惠信貸資金援建的柬埔寨58號公路、中老鐵路等,但從單個國家層面來說,這方面的援助程度還不足以運輸大量的貨物,東盟部分國家的交通設施建設還有較大的提升空間,而中國對外投資考慮的因素不僅僅在于合作伙伴層面上,還包括要素稟賦等因素,例如2015年中國對越南的直接投資額在東盟10國中僅次于新加坡和印度尼西亞,其原因在于越南擁有低廉且豐富的勞動力成本優勢,加上中越地緣接壤,地理位置的優勢給經濟往來帶來便捷[1]。
東盟一些國家由于國內外政治原因和出于保護本國農業發展的目的,對農產品進出口設置了貿易壁壘,主要集中在關稅貿易壁壘和非關稅貿易壁壘,常見的措施有配額制、綠色關稅、技術性貿易壁壘和技術許可證等,這些措施在兩國農產品貿易中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對于發達國家來說,實施農產品貿易壁壘在更多情況下是能夠促進國家之間農產品貿易技術水平的合作升級和充分保護本國國內農產品買賣交易,但對于發展中國家來說,此類貿易壁壘如果使用不當不僅會對國內農產品市場產生負面影響,也會對國際間農產品貿易帶來沖擊。對于東盟來說,新加、馬來西亞和泰國等經濟實力比較強大的國家,對于進口的農產品質量要求較為嚴格,例如泰國共有3套食品法案,其基本法被稱為《食品法》( BE2522) ,該方案的立法宗旨是保護消費者的食品安全,因此其對農藥殘留的檢測標準更加嚴格[2];對于一些經濟實力比較弱小的國家來說,實施貿易壁壘常常會使該國自身的農產品貿易出于劣勢地位,因為這些國家沒有能力制定統一且高質量的技術標準。目前,我國農產品出口遭遇到貿易壁壘的地區主要集中在新加坡、馬來西亞、泰國和菲律賓等國家。
新疆農產品的質量和口感是名聲在外的,例如和田大棗、阿克蘇蘋果以及吐魯番葡萄等,但是新疆大部分農產品是散布在不同的農貿市場或者街邊的攤販手里,即使有當地特色的農產品品牌,大部分也是僅在國內銷售的,流通到國際市場的數量是比較少的。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可以歸結為營銷網絡不完善和農產品出口企業缺乏品牌意識。
目前新疆的農產品營銷模式主要是4種模式:第一種是農民將種植的農產品直接售賣給消費者,此類銷售方式的缺點是效率低下和產量低,在地域廣大的新疆來說很難形成規模效應;第二種是代理商入駐,主要是指通過批發商和零售商,將農產品分銷給不同的主體,這種模式在新疆的農產品銷售體系是最為常見的,其缺點在于組織化程度低;容易造成農貿市場管理問題和農產品質量問題[3];第三種是合作模式,參與主體是農業合作社,將農產品不同的生產環節由主導方分配給其他參與者,彼此分工合作,提高運轉效率;第四種模式是互聯網模式,通過直播帶貨、電子商務平臺等方式來推廣銷售當地的農產品,這種方式優勢很多,但效果不是特別明顯,主要原因在于新疆當地的互聯網發展程度還不夠,疆內消費者對于這種新興模式的接受度還有待提高,且參與銷售的人員學習推廣線上銷售模式的意愿也不強烈,他們更推崇朋友圈微商的形式來進行售賣。
新疆出口多數都是中小型企業,其經營狀態主要是分散的,尚未形成一股強大的總體合力[4]。對于新疆的涉農出口企業來說,除了大型的涉農出口企業有實力和意愿來培植農產品品牌,大部分中小型企業在出口農產品時考慮的因素主要是提高銷售額和搶占其他公司的市場份額。
目前新疆出口的農產品以初級種類為主,主要集中在蔬菜和水果,深加工的農產品種類也是以番茄醬和辣椒醬為主。
新疆缺乏專業人才和團隊從事新技術研發,從而很難對農產品進行種子培育和深加工研究。此外,北疆和南疆之間經濟發展程度差距是比較明顯的,北疆的經濟實力和人才吸引能力是要高于南疆的,這種不平衡的發展趨勢不利于新疆農產品貿易的長期發展[5]。因此以低附加值農產品出口為主的現狀存在較大的出口風險,很容易被別國取代。
2022年1月1日《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正式生效,世界上涵蓋人口最多、發展潛力最大的自由貿易協定將會推動國際貿易多元化和便利化的發展。由于疫情的影響,全球的農產品貿易受到了巨大的沖擊,造成農產品供應鏈受阻和需求下降[6]。東盟是世界糧食的主產區之一,而中國是世界上的農業大國,RCEP的生效將會穩定糧食供應情況,穩定雙邊農產品進出口秩序。新疆地區在2022年初也簽發了RCEP的相關產地證書,未來新疆仍可繼續利用這樣的優惠政策和便利條件為疆內涉農企業提供“走出去”的機會,推動形成一批龍頭企業來帶動當地農業發展,并加強疆內農產品供應鏈的合作緊密程度。但是與此同時,在雙邊貿易協定里,對于動物類和果蔬類的產品要求十分嚴格,包括農產品質量檢測、防疫檢測以及運輸狀況等,因此新疆需要在農產品質量檢測方面努力與國際標準持平,提高運輸效率,加強運輸途中對相關農產品的保護措施。
雖然新疆一直致力于發展外向型農業,扶持大型涉農企業走出國門,積極開拓新市場,但由于國際環境和生產成本的變動,新疆的農產品出口基地數量仍然較少。因此,新疆首先需要增加農產品出口基地數量,將貿易合作對象從中亞地區逐步擴大為東盟地區,特別是注重提升除了水果蔬菜以外的農產品出口水平,改變出口地區過于集中的問題;其次是為了避免貿易壁壘帶來的出口風險,出口基地需要加強自身的農產品質量檢測標準的制定,再推廣至全疆,形成統一和有規劃的安全質量體系,努力和國際的質量標準相匹配。另外,新疆需要大量的人才來推動農業技術進步,主要集中開展種子培育、防止病蟲害和包裝保鮮技術等方面的技術研發,全面提升出口農產品的質量和競爭力。最后,新疆當地需要培養一批涉農龍頭企業,鼓勵這些企業開展初級農產品和深加工農產品的研發和銷售,以此來帶動出口基地的建設,促進基地實現全過程的標準化管理。
新疆當地需要對東盟地區的農產品供求現狀進行充分調研了解,將深加工農產品積極納入到開拓新市場的規劃中,將重點放在海外種植和投資并購海外企業上面,擴大中國新疆與東盟的深層次合作。依托國家政策和東盟國家的法規,可以在新疆境內或者東盟國家建立蔬菜水果、家禽牲畜、糧油加工等有關的產業園區,通過雙向的合作與發展,進一步延伸新疆的農產品產業鏈,提升農產品的海外競爭力,擴大銷售市場,形成互聯互通的農產品貿易合作鏈,在推動新疆涉農企業走出去的同時,也能及時掌握國外農產品市場信息,促進合作升級。
產業園區周圍是需要完善的交通設施來進行配套的,從2005年開始,我國對東盟部分國家進行了陸路設施的援建項目,新疆還可以在當地的產業園區內建立針對于東盟農產品的質量檢驗、保鮮存儲的倉庫,通過這些檢驗的農產品可以快速通過海關審批,利用周圍的交通網絡運往東盟國家,提升貿易效率。
首先,加強雙方的科學技術交流,將新疆地區先進的培育種苗、節水灌溉以及栽培等技術推廣到東盟國家中去,采用公對公交流的外派方式,及時記錄好雙方交流過程,并且在不同地區之間的科研機構和高等教育院校以農業為重點展開合作,一方面提高了東盟國家農業發展速度,節省種植成本,另一方面在不斷磨合的過程中,抓住開拓市場的機遇,打開東盟國家的農產品市場;其次是加強雙邊的項目交流,項目推廣的方式可采用科研機構的對接和展會的方式進行,中國新疆和東盟國家可通過舉辦展會的方式,將各個地區優秀的農業項目展示出來,加強地區之間的交流合作,再通過科研機構和高等院校來完成后續的項目交流。
近幾年,基于“一帶一路”政策和對西部對口支援活動的展開,中國新疆在農產品進出口領域得到了較大提升,農產品出口地區不再僅限于中亞地區,該出口范圍已經拓寬至東盟地區和歐洲地區,在這個過程中,新疆出口市場結構不斷得到優化,農產品的出口質量標準也進一步與國際標準看齊,同時高質量的出口貿易水平有助于建立當地的農產品品牌,更進一步規范當地農產品產業鏈的發展,帶動地區外貿收益的提升。在未來,中國新疆的農產品出口貿易仍然有較大的發展空間,如何把握好歷史機遇和利用國家政策,正確地調配當地自然資源和運用當地農產品貿易的互補性優勢是值得繼續思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