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省紅色游客流動網絡拓撲結構特征研究

閆閃閃 胡欽銘 陳小鴛 劉國秋

(贛南醫學院公共衛生與健康管理學院 江西贛州 341000)

旅游業是帶動地方經濟發展的重要引擎。進入新時代以來，隨著中國經濟向高質量發展轉型，我國基礎設施日趨完善，人民的生活水平不斷提升，擁有越來越多的假期和收入，使得旅游休閑活動越來越成為人們假期的選擇。旅游業與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新發展理念高度契合，是發展高質量經濟、增加就業崗位，拉動社會投資的重要手段。2015年旅游業“515 戰略”實施以來，各個省份都把旅游業作為戰略性支柱產業加以優先發展，旅游競爭日益加劇。

旅游業的復蘇對地方經濟的振興起帶動作用。刺激拉動被抑制的消費，企業復工復產從而帶動經濟復蘇是后疫情時代的首要任務。旅游業作為朝陽的第三產業，可以帶動與其直接相關的上下游產業鏈和周邊產業，比如當地的餐飲、酒店、娛樂設施的投資。旅游行業又將促進基礎設施的建設，鋼筋、水泥等建筑材料行業和建筑設計行業的提升。旅游業導致人群的遷移，帶動交通運輸業、當地特產等副業得到發展。也就是說旅游業的復蘇可以同時帶動消費與投資，能夠極大地恢復經濟。

紅色旅游是旅游研究中最重要的一項。紅色旅游同時兼具政治、社會和經濟屬性，有利于對游客開展政治教育和愛國主義教育，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地位，堅持共產黨領導，堅持社會主義，提高社會責任感等。紅色旅游還有利于擺脫貧困，助力鄉村振興事業，提高廣大革命老區的基礎設施建設和可支配收入，增加就業機會[1-2]。其中，政治屬性是紅色旅游的核心，其具有的意義超越了旅游活動本身。紅色旅游研究受到國內外學者的廣泛關注，研究成果集中在紅色旅游基礎理論[3-7]、紅色可持續發展對策[8-10]、紅色旅游規劃與開發[11-13]、紅色旅游資源評價[14-16]、紅色旅游者研究[17-20]、紅色旅游空間結構[21-23]等方面。

江西省是一方紅土圣地，有人民共和國的搖籃瑞金、中國革命的搖籃井岡山、人民軍隊的搖籃南昌、中國工人運動的搖籃萍鄉等。這片紅土地上誕生了八一精神、井岡山精神、長征精神等，正是這些革命精神一直激勵著中國人民從新民主主義革命走向社會主義建設，再走向全面深化改革，走向現代化。江西的紅色景區資源豐富，如南昌八一起義紀念館和八一廣場、秋收起義舊址、井岡山革命博物館、紅井等。

因此，本文以革命老區江西省為例，搜集攜程網上自2020年4月武漢解封以來至2021年4月的江西省紅色游記數據，剔除了不涉及紅色旅游景區和只有一個景點的旅游線路，構建江西省紅色旅游網絡，并分析江西省紅色旅游網絡的結構特征，為合理規劃紅色旅游線路、培育新的旅游增長極提供參考。

1 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1.1 研究區域概況

江西是革命老區、紅色旅游大省，是全國重要的紅色旅游目的地。2004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2004—2010年全國紅色旅游發展規劃綱要》，提出“湘贛閩紅色旅游區”為全國培育的十二個“重點紅色旅游區”之一，為江西省紅色旅游快速發展提供了重要的政策支撐。2019年，全省紅色旅游接待24961萬人次，綜合收入1895億元，分別比2018年增長15.3%和18.1%，占全省接待量的1/3，占全國接待總量的17.6%。同時，江西省紅色旅游資源極為豐富，有14處國家級和79處省級愛國主義教育示范基地。例如，八一起義紀念館、南昌起義總指揮部舊址、井岡山會師紀念館、茅坪八角樓毛澤東故居、瑞金共和國搖籃景區、三灣改編舊址、秋收起義修水紀念館、葉坪革命舊址群等，主要集中在南昌、萍鄉、上饒、吉安和贛州5座城市。

1.2 數據來源

本文數據來自國內領先的旅游服務網站攜程網、去哪網、途牛網等，利用網絡攻略、游記模塊的搜索引擎功能，以江西、贛州、井岡山、南昌、上饒和萍鄉為關鍵詞，搜索2020年4月(武漢解封)—2021年3月共12個月的紅色游記信息。為了最大限度地保證數據的可靠性，真實反映游客紅色旅游的旅游路線，基于以下原則對數據進行處理：(1)剔除旅游形成中單一旅游景區和不涉及紅色旅游景點的網絡游記；(2)剔除游記內容不完整和重復網絡游記；(3)將游客書寫的景區內部旅游景點統一歸并到該旅游景區，如廬山景區內部的鐵船峰、御碑亭、觀音橋等，統一計入廬山景區。

最終保留389篇游記路線，涉及126個景區。其中，游客在江西省各紅色旅游景區間的流動可構建旅游流網絡，將游客在各節點之間的有效流動轉換為可計算的數學語言矩陣，矩陣的橫軸、縱軸、首列、首行分別表示各旅游節點。例如，一個游客從井岡山到八一起義紀念館，即井岡山和八一起義紀念館之間產生了一個直接流動，記作1。

1.3 研究方法

社會網絡分析是社會學的經典研究方法，是使用圖論思想和群體動力學理論研究社會關系的理論體系。社會網絡分析法一般用于研究社會群體，更加注重在群體內部個體之間的聯系。社會網絡分析法一般用圖和數學語言描述對象的關系，再導入計算機編程軟件中進行計算分析。社群圖就是點與線的集合，一般用來描述研究多個對象間的關系。如果集合內有許多節點且節點之間的關系比較復雜，此時的社群圖也會極其復雜，難以清晰地描述節點與節點之間的關 系[24]。為了簡化處理，利用矩陣來描節點之間的聯系，不但不失準確性，還利于后期的計算機編程處理，經此處理后的網稱為1-模網。本文借助社會網絡理論與方法，運用社會網絡中的網絡密度、集聚系數、平均路徑長度、中心性、影響力等指標分析江西省紅色旅游網絡整體拓撲結構特征，運用中心性、結構洞等指標探究江西省紅色旅游網絡中各節點拓撲連接特征。

2 研究結果與分析

2.1 江西省紅色旅游網絡整體結構特征

利用Gephi軟件繪制江西省旅游網絡結構圖(見圖1)，從圖中可以得出江西省紅色旅游網絡結構呈現“多核多中心，區域化，大分散、小集散”的結構特點，且區域內部存在顯著的分層結構形態。紅色旅游核心區域都集中在吉安、南昌、贛州和上饒4個地級市。核心紅色旅游景區如黃洋界、古浮橋、八一起義紀念館、滕王閣、茨坪和大井等均位于對應城市的中心城區，且與其他次核心、邊緣節點等聯系最為密切。次核心景區如瑞金的葉坪革命舊址、南昌秋水廣場、百竹園、五指峰、沙洲壩、江西省博物館、井岡山烈士陵園等，表現出本身是重要的5A、4A高等級旅游景區，或重要的紅色文化旅游地，或游客轉發目的地的特征，如秋水廣場；或城市對應的下轄縣的商業聚集區，如瑞金葉坪舊址，井岡山百竹園等。邊緣節點是五大哨口、新四軍軍部舊址、杏花樓、瑤湖、三清山等，這些景區多數并不具有紅色文化或地處商業聚集區的邊緣。

圖1 江西省紅色旅游網絡結構

2.1.1 不同斷點值的江西省紅色旅游網絡拓撲特征分析

本文選取斷點值設置為Iij≥1、2、3和4，統計并計算不同斷點值下的旅游網絡的節點數、路徑數、路徑流、網絡密度、中心勢、平均流量和流量占比(見表1)。當斷點值≥1時，節點數為126，路徑數為326，包含所有的景區節點、所有的路徑，網絡密度為0.034，平均流量是66.57，可以看出整個網絡的密度較低，只有3.4%左右的節點建立了聯系，網絡結構不發達，節點分布較為分散。內向中心勢和外向中心勢分別為0.17和0.2，兩個指標都不高，表明實際上旅游網絡核心景區存在競爭優勢，網絡結構松散和分布不均衡。中介中心勢的值是0.06，數值偏低，說明存在較多的旅游節點要依靠核心節點引流，依附于核心節點。

表1 不同閾值下的旅游網絡結構指標

當斷點值≥2時，網絡節點和聯系都大量減少，節點數下降為53，降低了57.9%；路徑數下降為111，降低了65%，平均流量為39.3，說明多數的節點間聯系較弱，分布在旅游網絡的外圍地區。內向程度中心勢，外向程度中心勢和中介中心勢都下降，說明相比斷點值為1的網絡，斷點值為2的網絡開始向均衡性的方向發展，對核心節點的依賴開始下降。進一步增加斷點值的大小，當斷點值取4時，網絡密度繼續下降到0.0399，內向程度中心勢下降到0.05，外向程度中心勢上升到0.1，中介中心勢上升到0.04，平均流量降幅為10%，表明游客在這些節點的分布進一步均衡，此時的節點是網絡的核心節點。

2.1.2 江西省紅色旅游網絡的核心邊緣分析

利用Ucinet的Network-core/peripery模塊對江西省紅色旅游網絡進行核心邊緣分析，結果表明江西省紅色旅游網絡核心邊緣結構特征顯著，為典型的核心-邊緣型網絡。核心區的景點為天街、黃洋界、大井、小井、井岡山烈士陵園、南山公園、八角樓、茨坪、滕王、八一廣場、繩金塔、佑民寺、灶兒巷、郁孤臺、古浮橋、沙洲壩、葉坪；邊緣區景區為龍江書院、五大哨口、龍潭、江西省博物館、鄱陽湖等旅游節點。

2.2 江西省紅色旅游節點網絡結構特征

2.2.1 江西省紅色旅游網絡節點中心性分析

利用Ucinet軟件對江西省紅色旅游節點進行度數中心性、中介中心性和接近中心性的計算(見表2)。度數中心性是定量分析節點在網絡中處于中心程度的大小，節點與其他節點的聯系越多，度數中心性就越大。有向圖中度數中心性分為內向度數中心性和外向度數中心性，外向度數中心性測量節點向外發出聯系數量，內向度數中心性表示收到的聯系。外向度數中心性大于內向度數中心性，表示節點具有發散作用；反之，表示有聚集作用。黃洋界、古浮橋、八一起義紀念館的外向度數中心性排在前3位，其值分別為7、6、6，說明這三個旅游景區在整個紅色旅游網絡中對游客的發散能力最強，在整個網絡中都處于非常核心的地位，很多游客都會經過這3個旅游景區。內向度數中心性排前四的節點是繩金塔、大井、郁孤臺和八一廣場，這些節點的聚集效應很強，大量的游客會聚集在這4個節點上。內向度數中心性和外向度數中心性最低值是0，這些節點是南昌之心、杏花樓、龍南小武當、婺源李坑等，說明這些節點在網絡中處于孤立狀態，其他景點的游客幾乎不會來這里，旅游吸引力較弱。

表2 江西省紅色旅游節點中心性分析

中介中心性的均值是23.2，標準差是27.9，中介中心性的標準差反映的是節點中介效果差異大小，標準差越大，表示節點間傳導器作用的差異越大。標準差的值比均值還要高，表明整個網絡的連接嚴重依賴核心節點的中介作用。南昌八一起義紀念館的中介中心性的值最高為116，龍潭、三清山、艾溪湖濕地公園的中介中心性的值最低為0，也從側面說明網絡中存在被孤立的節點。南昌八一起義紀念館、贛州古浮橋、南昌滕王閣、南昌鄱陽湖、瑞金葉坪革命舊址、南昌八一廣場和瑞金共和國搖籃景區的中介中心性較高，說明這些節點在網絡中的中介作用較強，是多數游客會選擇的中轉站，對周圍節點的影響力較強。中介中心性較高的旅游節點往往存在明顯的資源要素稟賦，比如交通、文化優勢明顯等。南昌杏花樓、南昌瑤湖、井岡山五大哨口、瑞金紅軍長征出發地紀念館、上饒三清山等節點的中介中心性的值為0，在旅游網絡中和其他節點間幾乎不存在中介作用。

外向接近中心性的均值和標準差分別是2.45、2.47、0.21和0.34，表明節點間的可達性較好，由標準差較低可知，節點間的可達性差異也較低，在整個紅色旅游網絡可通達性較高，交通基礎設施較為完善。南昌八一起義紀念館、南昌滕王閣、南昌繩金塔和南昌八一廣場內外向接近中心性都較高，說明這些節點和其他節點關系密切，位于網絡的最短路徑之上，在地理位置上處于紅色旅游網絡的中心。有些節點的內向接近中心性大于外向接近中心性，比如南昌之心、八一起義紀念碑和龍潭景區，這些景區的游客依賴其他旅游節點，難以成為游客的首選旅游目的地，不是旅游的核心節點。還有一些節點是內向接近中心性小于外向接近中心性，比如南昌八一起義紀念館、繩金塔、八大山人紀念館、鄱陽湖和秋水廣場，說明這些節點是經常是游客的首選旅游目的地。

2.2.2 江西省紅色旅游網絡節點結構洞分析

使用Ucinet軟件計算江西省紅色旅游網絡節點的結構據數值指標。結果顯示，井岡山黃洋界、贛州古浮橋、井岡山五指峰、井岡山革命博物館、南昌八一廣場和繩金塔的結構洞指標最高，說明在整個紅色旅游網絡中，這些節點具有核心競爭力，憑借自身的資源要素稟賦能夠吸引大量游客。在這些景區應注意基礎交通設施的完善和周邊商業的發展，將游客流導向其他的景區，可以促進周邊地區的發展。井岡山南山公園、南昌江西省博物館、南昌百花洲、南昌河口古鎮、南昌八一公園和關西新圍的有效規模較高，在整個旅游流網絡中擁有結構洞的優勢，擁有較強的后發潛力，可以使之改造升級，成為承接核心節點發散游客的景區，借助核心景區的游客紅利，提高旅游資源配置效率。南昌艾溪湖濕地公園、南昌新四軍軍部舊址、贛州龍南小武當山和瑞金紅軍長征出發地紀念館有效規模不大，效率已經達到了極限，限制度也大，說明這些節點的結構洞水平較低，在整個紅色旅游網絡中處于邊緣位置，缺乏競爭力，需要依靠其他節點的帶動作用。

3 結語

3.1 結論

本文采集攜程網2020年4月—2021年3月江西省的紅色游記數據，運用社會網絡分析法構建江西省紅色旅游網絡，探究疫情時代江西省紅色旅游網絡整體拓撲結構特征及節點拓撲結構特征。結果表明：(1)江西省紅色旅游網絡結構整體上呈現“多核多中心、區域化、大分散、小集散”的結構特點，網絡的整體密度極低，結構不發達，節點分布非常分散，是典型的核心邊緣型網絡；(2)江西省紅色旅游網絡節點的中心性和結構洞指標分析結果顯示，核心景區為滕王閣、八一起義紀念館、黃洋界和瑞金共和國搖籃等，表明紅色游客顯著地向紅色文化節點、高等級景區及中心城區交通優勢顯著的節點集聚的特征，但核心區對邊緣區的帶動能力不強；(3)江西省跨地級市旅游流動較少，紅色旅游大多聚集在南昌、井岡山、贛州和上饒4市內部，其中南昌市紅色旅游網絡最為密集，其他區域旅游網絡帶動作用最強。

本文進一步從以下幾個方面剖析江西省紅色旅游網絡特征的影響因素：(1)從旅游供給角度來看，旅游資源是旅游業發展的基礎，旅游資源稟賦價值決定了對游客吸引力的大小。江西省的紅色旅游資源極為豐富，如國家5A級旅游景區13個、4A級景區167個。其中，滕王閣、瑞金共和國搖籃和井岡山景區具有顯著的紅色旅游文化特色，且均為5A級景區，分別位于南昌、吉安和贛州，在紅色旅游網絡結構中居于核心地位，對周圍的旅游節點具有帶動作用。而朱德舊居、上饒集中營、南昌新四軍軍部舊址等紅色旅游資源可替代性強，在紅色旅游流網絡中居于邊緣位置；(2)交通基礎設施的完善程度直接影響了紅色游客流動的速度和效率。江西的交通動脈呈現南北走向，無論是傳統的京九鐵路還是京港高鐵，或是贛江水系均是如此。在南昌、吉安和贛州三座城市得益于鐵路設施建設，交通發達且運輸成本較低，南昌更是江西的交通樞紐，是首選的旅游城市。因此，江西省紅色旅游網絡中的南昌地區的滕王閣、八一廣場、八一起義紀念館位于南昌市的中心，地理位置優越，交通便利，往往能夠吸引大量紅色游客；(3)經濟發達、設施完備的旅游綜合體對游客集散產生了重要影響。優質多樣化的旅游服務依賴當地的經濟發展，經濟發達的地區往往能夠提供高質量的酒店賓館、餐飲業發達、大型商場一應俱全，文化產業繁榮。例如，贛州郁孤臺、古城墻和古浮橋位于贛州市中心城區，是經濟最為繁榮的位置，每年能夠吸引大量游客前來打卡，也是贛南地區的核心紅色旅游景點。

3.2 建議

針對江西省紅色旅游網絡的特征和影響因素，在新冠疫情期間，本文對江西省各紅色旅游目的地提出以下建議：一方面，要強化紅色游客流量管理。江西省各紅色旅游景區應當借助已有的客戶端、微信平臺或者官方網站等后臺服務程序，要盡量減少現場購票的游客，嚴格落實景區先預約，再領票觀光的旅游模式，做到所有游客都實名有記錄。充分借助廣播、電視、微信公眾號等媒體平臺，發布景區開放的通知，同時宣傳景區的流量管理政策，引導游客遵守管理管理規定做到文明出游。另一方面，各紅色旅游景區及提供服務的相關餐飲、住宿類的企業要嚴格按照國家規定，景區要合理劃定游客的進出景區的路線；其次要做好日常的衛生服務，電梯內常備一次性衛生紙，景區的餐飲店應當加強采購和飲食衛生管理，倡導游客分批就餐，提供一次性餐具或者自帶餐具，在餐桌上保持距離，或者采取預約就餐，以做好人流的防控，避免大規模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