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靜喆 劉紅秀 盧曉霞
甘肅省武威市人民醫院 1 消化科 2 急診科 733000
腸易激綜合征(Irritable bowel syndrome,IBS)是一種發病率很高的功能性腸病,其特征與排便習慣的改變有關,常伴隨反復的腹痛、腹脹,但無明顯的病理改變,世界各地的發病率達到10%~15%[1]。IBS具有異質性,包括便秘型(IBS-C)、腹瀉型(IBS-D)、混合型(IBS-M)、不定型(IBS-U)4個分型。IBS的影響不止于腸內,還可增加心境障礙、哮喘、失眠等一系列腸外疾病的患病風險。目前西醫常采用緩瀉劑、促動力劑、解痙劑等對癥治療IBS-C,療效一般。IBS-C相當于中醫學中的“便秘”“腹痛”“脾約”等范疇,中醫認為大腸傳導失司是其主要發病基礎,病位雖在腸,但亦與肝、脾、肺、胃等多臟器有關,病因病機復雜,常虛實夾雜,其中脾胃虛弱、氣機郁滯是其主要的病機[2]。聚卡波非鈣是一種容積性瀉劑。枳術顆粒具有健脾行氣、補虛益氣、消食化滯等功效。本研究探討了枳術顆粒聯合聚卡波非鈣治療IBS-C的臨床效果及可能的機制,報道如下。
1.1 觀察對象 于2019年1月—2021年12月招募55例IBS-C患者,采用隨機分組、單盲設計原則分為兩組:西藥組(n=26):男15例,女11例;年齡21~74歲,平均年齡(43.92±9.28)歲,病程7~16個月,平均病程(10.84±3.47)個月;聯合組(n=29):男15例,女14例;年齡23~76歲,平均年齡(43.27±8.57)歲,病程7~19個月,平均病程(12.42±3.42)個月。兩組一般資料無統計學意義(P>0.05)。
1.2 選擇標準 (1)納入標準:①根據羅馬Ⅲ診斷標準明確診斷為IBS-C,近6個月內接受過胃鏡和結腸鏡檢查,無可解釋癥狀的器質性疾病;②年齡18~80 歲;③中醫辨證為脾虛氣滯型;④自愿參加本研究,簽署知情同意書。(2)排除標準:①有腹部手術史;②近4周內使用過瀉藥等相關治療藥物;③伴有心肝腎功能障礙;④伴有嚴重精神心理疾病;⑤有緩瀉劑依賴史;⑥妊娠、哺乳期婦女;⑦服藥依從性差、中途失訪、臨床資料不全影響療效判斷者。
1.3 方法 西藥組:口服聚卡波非鈣(蘇州中化藥品工業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0110109)治療,2片/次,3次/d。聯合組口服枳術顆粒聯合聚卡波非鈣治療,口服枳術顆粒(南京中山制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Z10970017)治療,1袋/次,3次/d;聚卡波非鈣治療方法與西藥組相同。兩組患者均連續治療2周,停藥2周后評價治療效果。
1.4 觀察指標 (1)癥狀分級量化評分[3]:腹痛:無計0分;輕微但可忍受,不影響生活與工作計1分;中度尚可忍受,一定程度影響生活與工作計2分;重度無法忍受為3分。腹脹:無計0分,偶爾計1分,經常計2分,持續計3分。大便艱澀不暢:無計0分,偶爾計1分,經常計2分,持續計3分。排便不盡感:無計0分,偶爾計1分,經常計2分,持續計3分。(2)臨床療效:治愈:相關癥狀消失,大便的性質及習慣恢復正常,2d內至少排便1次;有效:相關癥狀明顯減輕,3d內至少排便1次;無效:相關癥狀無減輕或加重。(3)生活質量:采用漢化版 IBS 生活質量量表(IBS-QOL),由8個維度組成,包括軀體意念、焦慮不安、行為障礙、忌食、健康憂慮、性行為、人際關系、社會功能,共34個條目,總分范圍34~170分,得分越高則生活質量越好。(4)抽取靜脈血檢測血清生長抑素(SS)和血管活性腸肽(VIP)水平,檢測方法均為ELISE法,試劑盒為上海酶聯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產品。
1.5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23.0統計軟件分析處理數據,計數資料以率表示,組間兩兩比較采用Fisher’s確切概率法或χ2檢驗;計量資料以表示,組內治療前后比較采用配對t檢驗,組間兩兩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P<0.05表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癥狀評分比較 治療后兩組患者的癥狀評分均較治療前明顯下降(P<0.05),聯合組患者的癥狀評分均明顯低于西藥組(P<0.05)。見表1。

表1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癥狀評分比較分)
2.2 兩組患者臨床療效比較 聯合組患者的總有效率明顯高于西藥組(96.55% VS 73.08%,P<0.05)。見表2。

表2 兩組患者臨床療效比較[n(%)]
2.3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IBS-QOL評分比較 治療后兩組患者的IBS-QOL評分均較治療前明顯提高(P<0.05),且聯合組明顯高于西藥組(P<0.05)。見表3。

表3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IBS-QOL評分比較分)
2.4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血清SS和VIP水平比較 治療后兩組患者的血清SS和VIP水平均較治療前明顯下降(P<0.05),且聯合組均明顯低于西藥組(P<0.05)。見表4。

表4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血清SS和VIP水平比較
IBS的發病機制和病理生理學十分復雜,目前尚未完全清楚,內臟超敏反應和胃腸運動異常可能是主要的病理生理因素,其他因素可能包括“腸—腦軸”功能障礙、心理障礙、飲食、胃腸感染、遺傳學等[1,4]。聚卡波非鈣作為容積性瀉劑,被廣泛應用于治療各種原因引起的便秘,其是一種吸水性的高分子聚合物,能直接在腸道內發揮作用,增加糞便中水分的含量,維持腸管水分,并促進消化道內容物的輸送,使糞便松軟易排出,且不會誘發腹瀉,反倒對腹瀉具有抑制作用。在安全性方面,長期毒性試驗表明其不良反應輕微。
中醫學認為IBS-C的發病與臟腑功能失調密切相關,涉及肝、脾、肺、胃、大腸多個臟腑。肝主疏泄,脾主運化,肺主宣發、肅降,胃主受納,各臟器之間相互影響傳變,當某一臟器功能失調則會由此及彼,相互累及,從而影響氣機的運動變化及水液代謝分布,出現脾胃升降紊亂,氣機阻滯,氣滯則通降失常,大腸傳導失職,糞便內停而不得下,糟粕壅滯腸道,損傷津液,日久則腸燥津虧,津虧則大便干燥秘結,最終發為便秘。脾胃居中焦,脾升則健,胃降則和,恢復脾胃的運化,使氣機升降有序,可助大腸傳導之功。《素問大論》 云:“通因通用,塞因塞用,必降其主”,其中的“塞因塞用”則指使用補中益氣藥物治療堵塞腹脹之虛證[5]。枳術顆粒主要由枳實、白術、荷葉組成,枳實破氣消積、調暢氣機;白術健脾助運、和中益氣;荷葉助脾利濕活血、升發清陽,全方可健脾行氣,消積化濕,開胃助運,恢復胃腸功能。本結果顯示,聯合組患者的總有效率明顯高于西藥組;治療后聯合組患者的癥狀評分均明顯低于西藥組,而IBS-QOL評分均明顯高于西藥組,提示枳術顆粒對大腸傳導功能的作用明顯。分析原因為,在聚卡波非鈣的基礎上聯用枳術顆粒,可增大脾臟健運之力,改善脾氣,促津液生,促進胃腸蠕動,加深蠕動波,從而改善患者的臨床癥狀,其機制可能為,枳術顆粒可增強5-HT4-R基因的表達,抑制Ss基因的表達,從而促進胃腸蠕動,緩解便秘癥狀[6]。
胃腸道黏膜可分泌各種激素/神經遞質參與胃腸道的調節,包括消化液的分泌、消化道的運動、胃腸黏膜的滋養及修復等。SS與VIP均屬于抑制性的胃腸神經遞質,包括抑制胃酸分泌、抑制腸道對營養物質的吸收、拮抗胃腸蠕動等效應。現代研究表明,枳實中的黃酮甙對由組織胺、乙酰膽堿引起的痙攣性收縮具有拮抗作用,可興奮胃腸平滑肌,減少VIP分泌,提高胃動素分泌,增強胃腸動力[7]。大劑量枳實與白術配伍可明顯增強腸道傳輸功能,減輕慢傳輸型便秘[8]。枳實改善脾虛大鼠的胃腸運動可能與增加胃泌素、胃動素、乙酰膽堿(ACh)的分泌,抑制VIP的分泌等機制有關[9]。本文結果顯示,治療后聯合組患者的血清SS和VIP水平均明顯低于西藥組,說明聯合治療能明顯降低血清SS和VIP水平,從而減輕其對胃腸道生理功能的抑制作用,恢復腸道正常的蠕動功能,促進排便,二藥聯用對SS和VIP的作用更顯著,這可能是二藥聯合療效增益的機制之一。
綜上所述,枳術顆粒聯合聚卡波非鈣治療IBS-C具有療效疊加的作用,其中的機制可能與協同調節胃腸激素水平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