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二勇,李 健,黎興成
(北京師范大學 中國教育政策研究院,北京 100875)
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指出,到二〇三五年,基本實現信息化;推進教育數字化,建設全民終身學習的學習型社會、學習型大國。黨的十八以來,我國開啟了加快教育數字化建設的新征程?!督逃畔⒒?.0行動計劃》(2018年)的頒行標志著我國教育信息化建設進入新階段?!丁笆奈濉眹倚畔⒒巹潯?中央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委員會,2021年)首次明確提出開展終身數字教育,從基礎設施、數字資源、教學變革等方面做出具體規定,為新時期教育信息化發展指明了方向。部分省市2022年相繼出臺區域教育信息化“十四五”規劃。在政策推動下,教育信息化輿情始終持續保持高熱度。北京師范大學課題組輿情監測顯示,近半年教育信息化(數字化)事件熱度指數為71.64(滿分100),監測到相關輿情信息近30萬篇(件),熱門詞主要集中在教育、信息化、國家、學校等。我國2021年開始大力加強教育新型基礎設施建設,構建基于數字化的公共教育服務體系。國家智慧教育平臺2022年正式上線,為推進教育數字化提供強力支撐?;邳h的二十大報告對教育數字化的頂層部署,有必要深入分析中國教育數字化的戰略設計與政策措施,以解決教育數字化發展的經驗、模式和路徑問題。本文對教育信息化與教育數字化的概念不進行嚴格區分,其是不同時期和階段對于技術和教育統合的認識和政策安排,教育信息化是教育數字化推進的基礎,教育數字化是教育信息化新時代的發展。為此,以“理論—政策—實踐”為三維框架,構建基于“理念、價值、治理、實施、步驟、效果”六大關鍵環節的教育數字化理論分析工具,開展基于專家判斷與實踐發展的對照性分析。
黨和國家高度重視教育信息化發展,改革開放后共頒發相關政策文件159件,政策文本總字數超過51萬字。高頻詞匯分析發現,信息化(2823次)、教師(1756次)、學校(1704次)、教育部(1201次)、教學(1145次)詞頻最高,均超過1000次(如下頁圖1所示)。我國尤其重視信息化基礎設施建設、提升教師信息化素養、推進信息化教學變革,基本形成了多層次教育信息化政策體系,為教育數字化發展奠定了良好的政策基礎。我國建立了系統性教育數字化治理體系,包括中央層面的綜合性治理、部門層面的專門性治理及資源層面的應用性治理。排名前10位的高頻關鍵詞來看,“信息化”“信息技術”“網絡”屬于教育信息化的本體詞匯,明確了教育信息化發展的核心概念;“國家”“教育部”“資源”分別體現了中央、部門和資源層面對教育數字化的驅動主體和著力之處;“教師”“學?!薄皩W生”是教育信息化作用的主要對象和運用主體。教師是教育數字化的關鍵主體,其數字化能力既決定了數字技術與教育教學的融合質量,也決定了數字化教育資源的開發和運用質量,同時影響學生的全面發展與學校的科學治理。推進中國教育數字化的戰略與政策實施離不開教師的數字化素養提升,線上教育與線下教育協同發展的新時期,數字化素養成為教師隊伍建設的必備性素養。

圖1 教育信息化政策內容分析詞頻與詞云
教育數字化與教育現代化聯系緊密。歷史過程分析發現,教育數字化與教育現代化大致存在三種關系,即“構成”關系、“帶動”關系和“引領”關系。不管是“構成”“帶動”還是“引領”,都充分表明了教育數字化和教育現代化的相互支撐和促進關系,教育數字化既是教育現代化的有機組成部分、也是教育現代化的有效支撐。一是教育數字化構成教育現代化。教育與信息技術的結合互促伴隨著教育改革發展的全程,以電化教育的推動為發展的開端[1]。改革開放之初的全國教育工作會議上明確,加速運用電視、廣播等現代化教育手段,以多快好省發展教育[2]。《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進素質教育的決定》(1999年)提出,大力提高教育信息化程度及教育技術手段的現代化水平。教育信息化建設代表了教育現代化的推進,其既是教育現代化在特定領域的表現,也是教育現代化的重要構成部分。二是教育信息化帶動教育現代化?!度珖逃聵I第十個五年計劃》(2001年)指出,以信息化帶動教育現代化,把教育信息化工程列入國家重點建設工程[3]。信息化是教育現代化的關鍵抓手,其既是教育改革發展的支撐條件,也是教育教學質量提升的理念變革。教育信息化以技術創新力量驅動教育現代化發展[4]。三是教育信息化引領教育現代化。信息技術不僅僅是現代化的教育手段,更是引領教育現代化的理念變革。國家開放大學改革建設規劃(2016年)曾提出,通過教育信息化引領教育現代化發展[5]。《教育信息化2.0行動計劃》(2018年)明確,以教育信息化支撐引領教育現代化,將教育信息化作為教育變革的內生變量[6]。教育信息化從“帶動”轉向“引領”教育現代化的過程中,推動教育理念更新、體系重構與模式變革[7]。教育數字化與教育現代化依存與促進的關系本質是將數字化作為教育系統變革的動力與本身,推進教育現代化發展。
教育數字化推動教育現代化,必須建立強有力的財政支持體系。確立教育經費中教育數字化經費所占的比例基準,從歷史經驗和國際比較來看,教育經費中不低于8%的比例列支教育數字化經費,是基本保障性標準。2020年國家財政性教育經費為42891億元,教育行業信息化經費投入達到3863億元,占國家財政性教育經費的9%[8]。2022年,教育部廣播電視教育預算支出33060萬元[9]。歐盟發布的《數字教育行動計劃(2021-2027)》(2020年)共設立13個行動計劃和兩個優先領域[10],其中歐洲地平線(Horizon Europe)下的虛擬現實增強項目(Extended Reality Learning—Engage and Interact)2022年度預算7050萬歐元,讓歐洲成為尖端教育技術領導者[11]。新時代,教育數字化財政投入不僅需要加大,而且要用好經費。政府和社會聯動,創新投入模式,建立健全以應用為導向的多元投入體系,明確政府投入主體地位,增加非政府經費投入。在教育數字化經費投入中,采用政府財政撥款、社會機構參與、學?;I措資源、家庭適當分擔等方式。投入、使用和評估主體聯合建立健全投資-效益評價體系,提升經費使用績效。監督和評估貫穿于教育數字化項目立項、建設、應用等全過程,以監測評價提升教育數字化項目效益。上級政府優化調整專項轉移支付與一般轉移支付政策和項目,擴大教育數字化主體的經費使用自主權,提升經費使用效率和效益。通過購買服務方式,引導專業機構參與學校教育數字化項目建設和服務[12]。拓展教育數字化建設資源,優化教育數字化成本結構。
教育數字化的實質是數字技術與教育教學的有機融合和教育體系的系統性變革,必然要求著眼長遠、立足現在、科學有效的戰略規劃進行系統謀劃與持續推進。整個教育體系融入技術、技術革新教育系統、教育和技術交織[13]。立足新的時代方位,以教育數字化戰略規劃引領教育現代化發展,以制度創新推進技術創新和教育環境的重塑。制度創新決定技術創新,好的制度促進技術創新,不好的制度遏制技術創新[14]。教育數字化引領教育現代化,必然要打破傳統教育的僵化格局,推進學校的制度轉型與變革,為數字技術與教育教學深度融合創造制度環境,引導人工智能、大數據技術、虛擬現實等數字化技術以合理方式進入教育教學場域。以智慧教育空間規劃推進教育現代化發展。育人空間不再是單一的物理空間,而是物理空間和虛擬空間相結合的元宇宙[15]。以智慧教育空間承載教育教學活動,依托人工智能、大數據等信息技術,統籌建立一體化的教學管理平臺,建立現代化的教育治理和質量監測體系[16]。統整在線學習、移動學習、智能導學體系等,為教師和學生提供個性化、智能化的教育數字化服務。
優質均衡是教育數字化建設的基本價值。以數字化推動優質教育資源均衡發展,加強政府、學校和社會等多機構間的優質教育資源共享。多主體協同構建共享機制,打破數字鴻溝,搭建教育行政部門、學校、企業、家庭、社會等多方協同參與的數字化平臺建設。推進教育信息化供給服務模式從“政府供給為中心”向“學校需求為中心”轉變,供給結構轉向優質多元的創新服務供給[17]。完善基礎教育信息化體制機制建設,加強與社會、家庭、學校的協同合作[18],通過“家—?!纭眳f同教育,促進教育均衡發展,實現全社會協同育人[19]。以制度建設引導有資質的企業參與教育數字化服務供給。企業參與教育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參與教育數字化服務,提升“互聯網+教育”的優質資源創建效率。創新“產學研用”創新創業合作模式,形成政府主導、多方參與、共建共享的教育信息化服務體系[20]。政府選擇核心技術實力雄厚的教育信息化企業為合作伙伴,確??h域基礎教育信息化持續發展得到保障[21]。
優質教師是優質均衡發展的第一資源,教育數字化是推進教師主體間優質教育資源共享的基礎媒介,為種子教師、普通教師和教研員之間搭建優質教育資源共享的橋梁和通道。以數字化推進城鄉、校際間優質教師資源共享。依托數字技術超越時空束縛的天然優勢,實現不同時空優質教師資源的視頻共享、在線鏈接,形成線上線下相結合的優質教師資源共享模式。依托信息網絡平臺,打造城鄉、校際教師共同體,發揮“線上+線下”協同教學優勢,補齊薄弱學校師資短板[22]。以數字化推進“種子教師+普通教師”協同授課。著力實現“寬帶網絡校校通”“數字教育資源班班通”全覆蓋,建立健全教育城域網,架構好信息化應用“云-網-端”模式[23]?!胺N子教師+普通教師”形成教育數字化共同體,推進種子教師、普通教師開展“線上+線下”相結合的協同授課,推進種子教師、普通教師課前、課中、課后多時段研修活動“同頻共振”。以數字化推進區域內“種子教師+教研員+普通教師”協同教研,區域教研部門主導,建立協同教研的機制,形成長效制度,推進區域內種子教師、教研員、普通教師內生性發展。創新區域內教師、教研員協同教研信息化機制,借助教育信息化建設縣域教師共同體,開展同步網絡教研,將信息技術作為溝通橋梁[24]。
教育教學資源是實現優質均衡發展的載體。完善國家數字教育資源公共服務體系,擴大優質資源覆蓋面[25]。以國家智慧教育公共服務平臺為基礎,依托數字化構建巨量資源庫,提高優質教育教學資源的傳播效率。不同層級政府協作,構建“國家級+地區級+學校級”數字資源庫體系。利用大數據存儲、區塊鏈等新興技術,有效整合異構環境的教育資源,構建“國家級+地區級+學校級”三級共享型數字資源庫體系[26]。將網絡深層資源共享思想和技術應用于教育系統,按照“國家級+地區級+校級”分層分類管理,將各層級的學校資源和社會資源有效融合,建立完整的按需服務數字資源庫體系。構建“國家級+地區級+學校級”數字資源庫協同開發機制。充分利用人工智能、虛擬現實、擴展現實等新興技術,搭建“國家級+地區級+學校級”協同開發平臺,組建政府、學校、社會組織等多方參與的開發團隊,開展跨越時空的交流對話,保障各層級資源庫的有效銜接,提升資源庫教育內容質量。構建“國家級+地區級+學校級”數字資源庫使用監管機制。完善教育信息化設施共享路徑,特別是要建立智慧教室、智慧圖書館等數字化資源共享機制,根據資源配置情況,共享各層各類資源[27]。通過數字資源監管保障各層各類資源的知識產權,合理、合法傳播相關數字資源。加大質量監管,嚴禁傳播違法、違規、違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數字資源。健全教育數字化資源共享平臺,優化資源查詢界面,提高資源共享效益。
中央層面從教育事業發展全局出發,明確教育數字化的時代任務、戰略目標和階段性路徑,構建推進教育數字化的政策措施體系。強化教育數字化宏觀政策的引領作用,形成全局發展、系統變革的綜合性與統籌性體系。準確研判國內外教育數字化戰略環境,科學研判我國教育數字化的戰略經驗、模式優勢與短板不足,強調以信息技術支撐、服務于國家重大戰略需求和高質量教育體系建設。加快推進前沿技術在教育數字化推進中的應用,深度融合數字技術與教育教學,提升教育教學質量。以教育數字化政策頂層設計為抓手,完善綜合性統籌性政策。強化教育信息化在國家宏觀戰略中的地位[28]。開展教育數字化的機理研究,以最佳證據支持政策研制,統籌協調跨部門任務,解決部門協同問題,保障政策的連續性和銜接性。推進網絡安全及信息安全制度建設,保護師生的信息安全。
我國教育部門改革開放以來單獨或聯合其他部門出臺教育信息化政策百余份,構成了教育信息化發展的頂層設計與政策保障體系,構建指向數字化的教育教學和治理體系,以此建設時時可學、處處能學、人人皆學的學習型社會[29]。教育數字化建設是系統工程,其科學推進必然要求提升政策的專業性和協同性。構建教育信息化專家、政策專家、科技工作者、教師和學生等多元主體參與的政策研制團隊,提升教育數字化發展的專業水平,保障政策的有效性和針對性,解決教育數字化前沿和應用問題。教育數字化推進涉及不同政府部門的協同互促。要提升戰略協同意識,建立協同推進機制,形成協同效應[30]。加強教育數字化政策與教育教學標準、教育法律法規、教育現代化推進路徑等之間的協同,以及中央、區域、學校等不同主體教育數字化發展的協同,建立健全政府、企業、社會機構、學校、科研院所協同推進教育數字化的機制。
我國堅持以應用驅動教育數字化發展的實踐導向,在應用中推進數字技術與教育教學的深度融合。以“三通兩平臺”為抓手,推進教育數字化發展。全國各地積極推進智慧教育開展,以智慧教育示范區為基礎,創建數字教育實踐共同體,開展教育數字化應用探索。教育部印發的《基礎教育教學資源元數據》系列教育行業標準,對教育信息化應用標準進行了規定[31]。以應用為指向,推進教育數字化資源庫建設與基礎設施建設,不斷提升教育網絡速度;在教育新基建中,不斷納入新的網絡技術和傳輸手段,建立教育數字資源的快捷傳輸通道,打造高速順暢的網絡環境。推進數字教材、云教材、直播課程、智慧課程等新型數字教育資源建設?;跁r效性強、臨場感強、沉浸感強、疏離感弱等優點[32],充分運用數字技術,加強直播、錄播、多維教育教學資源庫、公共服務平臺建設,促進優質教育資源的傳播、共享,通過智能技術促進新型教與學模式的創新[33]。
課堂教學是教育數字化應用的主陣地。信息技術推動教學模式與方法的推陳出新[34]。近年來,信息技術與教育教學深入結合,翻轉課堂、微課、創客教育等信息化教學模式日趨多樣;特別是新冠肺炎疫情以來的大規模在學教學實踐,系統推進了教學模式的變革。以教育數字化推進課堂教學變革,以“互聯網+”為契機,推進數字化教學創新,促進數字技術與教學深度融合,不斷創新課堂教學模式、知識獲取方式、學習形式。加強中國特色數字化教學理論創新。教育信息化不僅僅是硬件層面的“信息化”,更是理念層面的“信息化”[35]。將數字化思維與教學實踐相結合,厘清數字化教學的內在機理,關注數字化思維的研究與培養,超越簡單的“技術工具”取向。以有效性客觀判斷數字技術的教育應用。關鍵是提升信息化教學效果、效益和效率,不陷入為“技術而技術”的誤區[36]。深化數字化教學實踐改進。建立健全智慧化教學體系,深化“基于‘SPOC+翻轉課堂’的混合式教學等信息化教學模式[37]。完善數字化教學平臺,構建基于數字技術的“線上+線下”互動教學體系,優化教學設計、課堂互動、學習評估等環節。
伴隨著互聯網、大數據及人工智能的迅猛發展,依托信息技術進行管理成為教育管理方式變革的新趨勢,逐漸形成“技術治理”的教育管理新路徑。以教育數字化推進教育管理思路的變革。充分運用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基于全局思維和相關思維來處理事務[38]。建立教育管理信息搜集、便捷共享和作用發揮制度。健全教育信息人員的培養、招聘、發展體系,健全教育數據信息監測、評估、采信機制。以國家智慧教育公共服務平臺為基石,統整性地推動各級各類教育機構的數據公開共享,打造教育大數據平臺、建立教育資源基礎數據庫。教育管理者利用教育大數據、實時數據優化管理決策。建立健全教育數據采集、使用、保護的法制體系。完善教育數據的管理機制,加強約束、甄別等監管措施建設[39]。制定教育數字化管理細則,明晰管理流程,加強過程管理、監測、監督。遵循數據倫理,防止數據泄露和濫用。建立數字化倫理教育機制,培養教育數據使用者的數字化素養,建立正確的價值導向,提高教育數據識別能力。
學校是教育數字化發展的基層單位,是教育教學變革的實施主體,學校管理與教學的持續改進和質量提升是教育系統變革的基礎。世界多數國家紛紛采用信息技術促進教育改革創新[40]。以技術為基礎重構教育生態,形成基于技術的智慧教育組織體系,優化教育組織的結構生態、制度生態和文化生態。優化結構生態,推動學校組織結構變革。充分利用數字技術拓展教育教學空間、建立差異化教學體系。以此促進課堂活動、教學結構的改革[41]。運用數字技術創新教育管理體系,優化治理結構,整合外部資源體系,優化資源獲取渠道,形成家校社互動機制;調整優化校際合作關系,促進學校管理、文化、教學、活動資源共享,形成合作式發展聯盟。優化科學決策機制,保障學校高質量運行,提升決策效益。充分利用信息技術,建立科學的評估制度,準確判定教育數字化生態建設中存在的問題,深入挖掘學校運營的過程性信息數據,建立科學運用數據、基于證據的決策機制,提升決策的實效性。優化教育文化生態,基于數據抓取、分析、反饋的及時性,推進教育組織的持續性改進和質量提升。運用數字技術,建構符合時代特色的教育文化[42]。借助數字化技術,形成終身學習的文化氛圍和學習型組織。
基礎設施是教育信息化建設的首要內容[43],是推進教育信息化發展的物質基礎[44]。我國在教育信息化建設的初始階段,以基礎設施和數字化教學資源等的建設為抓手。教育信息化硬件建設達到基本標準的基礎上,加強寬帶網絡基礎設施建設,重點加強農村地區寬帶網絡基礎設施建設,提速降費、擴大覆蓋率,推進偏遠地區無線網絡覆蓋,為教育數字化提供基礎性高質量網絡環境。數字技術是科技變革的重要抓手。通信網絡、物聯網、高性能集成電路等技術發展[45],必然對教育系統變革產生深遠影響。無論是信息網絡、平臺建設、數字資源,還是智慧教育、數據安全、實踐運用,都以人工智能、區塊鏈、虛擬現實等信息技術為支撐[46]。以技術手段創新支撐教育數字化發展,加強高精尖教育數字化科技設施建設是關鍵步驟。
資源是教育信息化建設系統工程中的基礎組成部分。教育信息化資源劃分為硬件資源、軟件資源[47]。在教育信息化基礎設施達到基本條件的基礎上,我國逐漸從以單純的硬件建設為主,轉向基于應用的硬件建設與軟件建設并重的階段,軟件資源成為重點內容。以教育教學應用為導向,推進硬件與軟件融合發展。教育信息化的成敗要看使用者應用的程度及教育理念[48]。將教育信息化硬件建設和軟件開發有機融合在一起,堅持“以應促建”的理念,鼓勵教師應用數字化資源,化為教學實踐與學習改進。如果優質資源沒有得到推廣和使用,資源建設實質上還未完成。不管是硬件建設,還是軟件開發,最終都要落實到應用上,教師是教育數字化的應用主體,通過開展教育數字化資源建設與應用的培訓,提升教師數字化能力,用好軟硬件。以國家智慧教育公共服務平臺的數據應用和抓取分析為基礎,建立教育數字化軟硬件資源監測評估機制。構建專業的資源評價團隊[49]。以參與軟硬件建設、開發、使用的利益相關者為評估主體,以應用性為評價原則,評估教育數字化硬件和軟件的實用性。建立健全常態化評估機制,對教育數字化軟硬件建設和開發實施監測,及時反饋改進。
教育數字化作為以技術解決教育教學問題的綜合性理念,基礎設施、技術改進與實踐應用缺一不可。實踐中,要提升教育信息技術產品與真實的教育教學需求的匹配度,超越技術變革教育教學實踐的低水平重復現象,提升教育數字化應用的適應性,滿足不同教育環境的獨特需求和操作需要。加強教育數字化資源開發應用研究。針對教育治理、教學實際需要,以數字技術與關鍵問題解決的結合為抓手,研究創新性的方法、模式、產品和服務。提升新技術新資源與學校文化、教師能力、課程教學要求的適配性[50]。建立健全教育數字化利益相關者協同機制,構建協作研究與應用平臺,加強研究者、實踐者和產品提供者之間的相互溝通。利益相關者以平等的伙伴關系協同參與教育數字化有關環節,參與數字化問題解決過程,包括設計、實施和迭代修改等,切實推進應用。
教育數字化促進學生個性化學習、教學精準化發展和教師集群化發展。促進學生個性化學習。學生個性特征和學習需求不同,其學習目標、內容、進度和方式也不同[51]。基于教育數字化優勢,學生可以自主安排學習進度,科學設定學業任務,實現自我教育和發展。在促進學生健康成長的同時,提高教育效率,減輕學業負擔。促進教學精準化開展,利用區塊鏈技術、人工智能、大數據等技術賦能教學管理系統,為教學提供可信可溯、透明公開、智能動態、互聯互通的數據,打破不同教育層級、不同地區之間的教育信息孤島,實現對教學的精準服務。根據教師精準化的信息,開展有針對性的培訓,從而實現教師精準化發展[52]。政府主導、學校主體、社會參與,構建教育數字化教研共同體。組建學科齊全、質量高超的信息化教研專家服務團隊[53]。依托信息化平臺,加強區域、校際、校內不同層次、類型教師之間的交流、合作,凝練、傳播、推廣教學經驗,實現區域內教師集群化發展。
依托教育數字化,推進學校治理能力、管理方式、評價機制等的變革。學校管理者是教育數字化開展的領導核心,具備教育數字化能力至關重要。加強教育數字化培訓,提升教育管理者的數字化素養和運用能力。以觀念轉變為前提,提升校長信息化評估能力[54]。塑造智慧學校管理模式。運用數字技術、平臺等,實時記錄、分析和反饋學校的課堂教學、課外活動、學生學習、安全治理等信息[55]。依托數字技術,形成學校管理可視化、輿情風險可控化、問題發現及時化的機制,發揮軟件和硬件的協同效益;通過對學校師生行為大數據的收集和分析,實現智能預測、預警,及時形成改進方案,確保學校管理決策的精準性和科學性。構建基于大數據的監測評價機制。基于教育云平臺大數據,構建實時監測評價機制,為學校日常管理流程和學校管理決策提供科學合理的數據支持[56]。依托詳細及時的監測數據,形成針對性、個性化的考評機制,為師生發展提供精準化的服務。
教育數字化催生“數據治教”“信息治理”“智能管理”等新的教育治理理念和實踐,為教育治理體系和能力現代化建設提供基礎支撐。推進教育治理方式的現代化。以數據為核心建立網絡化、數字化、智能化的全業務、全流程的教育治理體系[57]。構建多主體參與的智慧治理體制。以現代技術手段,科學運用教育數據信息,從基于經驗的管理轉向基于證據的治理,打造多元參與、信息對稱、人機協作的教育治理模式。建立健全科學規范、運行有效的教育治理體系[58]。推進教育治理現代化技術與工具的升級。以新技術與技術的應用加速教育治理技術與工具的現代化開發[59]。依托數字技術發展,優化教育輿情分析、發展規劃與政策決策等教育治理技術與工具。疫情防控期間,教育信息技術支撐大規模在線教育,保障“停課不停學”順利開展。依據教育數字化積累的巨量信息,及時進行數據分析,推進教育應急管理的現代化。建立健全教育數字化應急管理監測機制,在傳統的輿情信息和風險控制之外,納入傳染性疾病的日常監測,建立健全常態化健康監測機制。運用技術保護師生健康[60]。建立監測預警、瞬時響應機制,依托數字技術保障教育教學活動安全有效開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