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化時代發展型社會政策研究綜述

上海海洋大學 岳其姌

隨著全球化的推進和數字化社會的來臨，國際社會政策發生了前所未有的轉變。面對日益嚴重的貧富差距問題及全球化的金融、科技、生態等危機，國際社會政策在對“福利國家”進行批判性反思的基礎上形成新共識，即福利的提供既不能完全依賴國家，也不能單純依靠市場，而應該構建一種“積極性社會政策”。這種積極性社會政策將傳統屬于經濟領域的“發展”概念引入社會分析，徹底轉換了經濟政策為主、社會政策為輔的傳統社會政策觀[1]。

英國社會政策學者理查德·蒂特馬斯（Richard Titmuss）曾指出：“社會政策的研究不能獨立于社會的整體研究，我們要研究社會、經濟和政治等各個方面[2]?！比缃?，人類已然步入數字時代，各類社會問題層出不窮，直接對傳統的發展型社會政策提出了挑戰。由此，我們亟須探討數字時代發展型社會政策的價值內涵。本文在學界的研究基礎上，就如何完善大數據時代發展型社會政策進行總結，以期推動和完善數字化時代的發展型社會政策。

一、數字化時代發展型社會政策的內涵界定

發展型社會政策由來已久，聯合國第一屆國際社會福利部長會議率先提出“發展型社會福利”的概念，并于1979年在聯合國經濟及社會理事會通過《加強發展型社會福利政策活動方案》得到了重申[3]。20世紀末，發展型社會政策首次以具體形式落實，OECD 國家實施了一系列新的社會政策，其中包括兒童教育和服務，幫助弱勢群體高質量就業等。這些政策降低了失業率，依靠社會福利救助的人數顯著減少，收入差距擴大的趨勢得到了明顯的緩解，因而這些政策被稱為“積極的社會政策”，也就是發展型社會政策[4]。

由此，學界開始對發展型社會政策內涵進行挖掘。美國加州大學的社會福利學者詹姆斯·米奇利（James Midgley）提出，發展型社會福利政策是一種把社會福利和經濟發展整合起來的福利思想[5]。與此相似，Deyo 提出了發展型社會政策以經濟發展為基礎，經濟發展之后才能更好地提高就業質量，更好地實現人民群眾的高品質生活[6]。由此可見，不同學者從不同角度出發，充分挖掘了發展型社會政策的豐富內涵，為我們進一步探討數字化時代發展型社會政策的研究提供理論前提和基礎。

二、數字化時代發展型社會政策的重要價值

在數字化、全球化、后疫情時代等背景下，社會風險普遍存在。要緩解系統性社會風險，必須創新和完善社會政策。因此，在數字化時代背景下，我們需要重新審視發展型社會政策的價值和未來發展。

相比傳統社會政策，發展型社會政策不僅強調全面性及整體性的實踐策略，而且重視特殊性及具體性的社會干預[7]。學界認為，發展型社會政策具有超越傳統社會政策的理論和實踐價值。其中，唐興霖、周幼平（2011）提出，發展型社會政策的創新性貢獻在于消除了社會問題的根源，使社會和經濟從對立走向協調，拓展了社會政策的領域[8]。而錢寧、陳立周（2011）則從更具體的視角論述發展型社會政策的貢獻，即實現目標性價值與工具性價值的統一，以及實現差別性對待和整體性進步的統一。由此看來，不同學者從各個角度揭示出發展型社會政策在社會、經濟和文化方面的重要價值。

而在數字化時代，隨著數字鴻溝、平臺壟斷問題的加劇，傳統的社會政策體系面臨諸多挑戰。發展型社會政策作為保障社會和諧穩定的重要形式，強調人文關懷，更注重人的價值，對解決大數據時代的社會問題，維護社會和諧穩定具有積極意義。王天夫（2021）曾提到，在數字時代下所誕生的職業“快遞小哥”職業，其管理體系較為松散，當這些人群受到傷害時難以維權[9]。這些數字時代就業的新變化，也從根本上動搖了工業時代基于雇傭關系的社會政策模式[10]。因此，制定有效的、契合大數據時代背景的發展型社會政策，對治理如今的社會問題具有重要價值。

三、數字化時代發展型社會政策的實踐路徑

社會政策是歷史的產物，而不是邏輯的產物（Alcock 1999）。隨著時代的變遷，發展型社會政策在其實踐模式上也發生了轉變。本文根據不同學者的觀點，將發展型社會政策的實踐分為建立多元行動/福利主體、投資人力資本以及進行上游干預三類。

（一）建立多元行動/福利主體

面對信息化浪潮、數字不平等、網絡污名化等問題，我國的網絡治理仍停留于一元化行動主體。而發展型社會政策提供了多元主體共同參與制度化途徑，這對我國數字化時代建設多元主體的參與機制問題具有重要意義。其中，楊宇（2008）從社會治理角度論述，發展型社會政策主張培育多元化的行動主體，這在治理貧困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11]。與此不同，萬寶方、龔春明（2010）從平民的角度分析，認為中國需要一場普及社會政策的運動，以此讓平民了解社會政策社會的效用，從而建立合理表達自身利益的機制等[12]。而劉玉如（2012）則從政府的角度指出，由政府單一提供福利的形式會延緩經濟發展。因此，在整個福利體系中，政府應引導多元主體參與福利建設，這不僅為缺乏福利的弱勢群體提供更多的機會，還相應地減輕國家的財政負擔[13]。

在數字化時代，商業活動具有“隱蔽性”和“無形性”，多元化主體顯得更為重要。例如，互聯網平臺打破了傳統的征稅體系，使不法分子有機可乘，偷稅漏稅問題嚴重。若由傳統的單一行動主體管治，很多網上不法行為便難以監管。但發展型社會政策卻能夠提供多元化主體共同參與的社會治理的渠道，實現更有效地治理和監管數字化時代的網絡平臺等問題。

（二）投資人力資本

數字化時代的到來，伴隨著“數字鴻溝”和收入不平等問題。“數字鴻溝”加重了弱勢群體在日常生活中的境遇，擴大了不同地區的信息鴻溝，加重了群體間的收入不平等。為了緩解數字化時代的收入不平等問題，促進國家經濟發展，眾多學者提出擴大在教育和技術方面的投資，即人力資本投資。

其中，盧君（2011）、萬寶方（2010）和姚云云（2022）等人都認為，發展型社會政策應加強人力資本投資，以此提高貧困和弱勢群體生存能力。盧君（2011）認為通過社會政策的實施，可以改善弱勢群體的經濟狀況，提高他們的社會生活水平[14]。相似地，萬寶方、龔春明（2010）也認為，增強對人力資本的投資，有利于擴大弱勢群體的競爭力[15]。姚云云、鄭克嶺（2022）進一步研究發現，人力資本投資對消除“貧困——人力資本投資不足”具有積極作用[16]。另外，吳燕霞（2011）建議投資人力資本的基礎上，突出社會性投資的戰略地位，諸如對教育資源、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的投資[17]。

綜上言之，敦煌變文是對敦煌遺書所在時代、地區生命與社會文化總的濃縮反映和體驗的升華，是中華文化的寶貴遺產，而《伍子胥變文》正是典型代表。筆者試圖從文學性的角度切入，通過對伍子胥故事衍生、流變的梳理，從內容和形式方面挖掘《伍子胥變文》的藝術特質：敦煌《伍子胥變文》情節曲折，運用浪漫的藝術手法、程式化的藝術表達，塑造了生動鮮活的人物形象，體現了獨具特色的敘事藝術和魅力，為當代小說、戲劇的發展與研究提供了可資借鑒的經典范本。

更進一步說，在數字化時代，數據本身作為一種“人力資本”，有助于緩解由地緣或階層帶來的不平等問題。具體表現在人力資本如勞動者的知識、技能、文化水平等可以通過網絡傳播，打破了不同階層的信息壁壘，從而有助于彌合數字鴻溝。例如，隨著互聯網經濟的發展，鄉村等偏遠地區的孩子可以通過網絡直播，享受到和大城市孩子同等的教育水平。因此，發展型社會政策與傳統社會政策相比，更加注重人的價值，使弱勢群體能夠更好地承擔其社會角色，成為致力于發展的積極力量。

（三）具備長遠眼光，進行上游干預

數字化社會帶來的諸多挑戰，例如貧富差距加大、社會分化等，要求我們著重以上游干預的形式化解社會問題。而發展型社會政策最大的意義便在于，它包含著中長期、可持續的發展戰略愿景。

學界對“具備長遠眼光，進行上游干預”存在不同的見解。其中，林淑周（2008）提出社會政策的功能和目標，是讓處于不同階段的社會成員都能夠得到社會政策的幫助，并認為反貧困的策略是進行“上游干預”，核心是投資兒童、支持家庭發展[18]。而徐曉新、張秀蘭（2021）則闡述，在落實上游干預中可能會遇到的問題，提出落實的障礙在于：政策短期目標與中長期的協調不一致。因此，需要完善中長期規劃實施的有效機制，實現規劃目標、實施要求、政策工具和監管體系的系統化，以期上游干預落在實處。由此可見，不同學者從上游干預的手段和問題進行分析，為發展型社會政策的實踐途徑提供了豐富的理論基礎和內涵價值。

而如今的大數據環境，更是很好地實踐了發展型社會政策“具備中長期眼光，進行上游干預”的基本戰略。在大數據時代，就業是民生之本，而最為有效的上游干預方法就是教育投資，使未來的勞動者具有面向數字化時代所必需的就業能力[19]。隨著互聯網的飛速發展，如今大數據預測的結果相比傳統抽樣更加精準，實現了對民眾福利提供的積極事先干預，從而彌補了傳統社會政策被動的事后補救式[20]，高效地預知并解決了社會問題。

（四）數字化時代發展型社會政策的當代啟示

目前，發展型社會政策提出的某些理論架構和實踐路徑引起學界的廣泛關注。對于西方發達國家，福利制度的陷阱導致經濟滯緩，使之尋求新的社會福利發展策略，即堅持社會與經濟的同步發展。從我國國情出發，隨著我國單位福利的萎縮，政府需承擔起為民眾提供高質量社會服務的責任。因此，探討發展型社會政策對如何構建社會和諧穩定具有重大的啟示意義。

結合新時代中國國情，王磊（2020）提出發展型社會政策對中國的啟示在于，要實現“美好生活”目標，需要構建“風險預防”思維，并且以“命運共同體”意識構建包容性社會政策價值體系，以此確保中國的社會穩定和諧發展。[23]由此可見，發展型社會政策對當代政治經濟文化具有重要啟示，它以實現人民“美好生活”為使命目標，對新時代中國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在邁入數字化時代的今天，諸多社會問題層出不窮，直接對社會和諧穩定提出挑戰。這更需要我們吸取發展型社會政策的重要啟示,研究新的方式、方法和思路，強調社會和經濟共同發展，幫助弱勢群體實現自身的價值，在前人的理論基礎上不斷突破和完善，促進經濟和社會的和諧發展。

四、總結

通過梳理發現，諸多學者對發展型社會政策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四個層面，即發展型社會政策的內涵界定、重要價值、實踐路徑和當代啟示等諸多研究，豐富發展了發展型社會政策的理論內涵，為我們推動社會和諧發展提供借鑒。

但是，學界的研究也具有一定局限性：其一，現有的研究從理論層面著手，缺乏對具體實施方針政策的探討。其二，學界對數字化發展型社會政策的研究主要借鑒于西方理論流派，不僅具有一定滯后性，還缺乏對本土化的相關研究。

近幾年來，隨著第四次工業革命的到來和人工智能的崛起，世界已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相比工業時代，數字化時代建立了不同的連接方式、知識體系以及社會結構。需要我們轉變過去的發展型社會政策方式，積極探索適用于數字化時代的發展型社會政策體系構建，以此適應新時代的發展。

綜上所述，數字化時代的發展型社會政策應積極貼合現實，從中國社會發展現狀著手，探究發展型社會政策的落實方針，進一步挖掘數字化時代如何踐行發展型社會政策的實踐路徑，有助于推動數字化時代社會和諧穩定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