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一個還不錯的“蝴蝶結”

韓 柳

（大連市甘井子區海北路小學）

間操時間到了，六年級的小杰像往常一樣慢吞吞地下樓。只是這一次，他一只腳上的運動鞋帶散開了。

巡視領導邵校長看到后叫住他說：“小杰，把鞋帶系上再走，別讓自己絆倒了。”

小杰無奈地攤攤手說：“我不會系。”

邵校長聽完有些驚訝：“你都上六年級了，竟然不會系鞋帶？”

小杰撇撇嘴，沒說什么。

我看出了小杰的無助，連忙向邵校長解釋：“他不會系鞋帶這件事，我好像聽原班主任提過，以前都是老師或是同學幫他系的。今天我來教他系鞋帶。”于是，我和小杰蹲在教導處門口，一起研究鞋帶的系法。

我拿著小杰的跳繩，給他演示：“左邊對折成一個圈，右邊對折成一個圈，把兩個圈上下交疊放好。然后將上面的圈繞過下面的圈，再從交叉的小洞里穿過來。”說完這些話，我有點臉紅，因為我不懂得該怎樣用兒童化的語言更生動地講解系鞋帶的方法。

對于“左邊對折成一個圈，手拿在圈的底端”這個動作，小杰不知重復了多少遍。他的手指較短，握住圈的底部有些困難。練了幾遍之后，他索性坐在地上繼續練習。我知道他正在認真學習，但即便如此，小杰要么找不到交叉的小洞，要么就是放開了原本折疊好的小圈。

我漸漸失去了耐心，不知不覺中提高了音量：“你把上面的圈，在交叉的小洞那里穿過來！”那氣勢好像在說：我都說得這么清楚了，你怎么還是不會呢！可小杰只是一個孩子，一個手指短小到握住“蝴蝶結”的左右兩邊都很費力的孩子，正努力地拿著鞋帶練習交叉、穿小洞的動作，而學習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想到這里，我的語氣又平緩下來。小杰依然慢吞吞地練習，直到系出了一個很勉強的“蝴蝶結”——至少不會讓鞋帶絆倒自己的那種。系好后，小杰站起身，向樓下走去。只留下內心五味雜陳的我望著他的背影發呆：原來，教別人系鞋帶比給別人系鞋帶難多了。但是不能因為“難”，我們就不教了，在初為人師的字典里，不一直都寫著“授之以漁”，而不是“授之以魚”嗎？

第二天間操時間，還是這雙運動鞋，還是這條黑色鞋帶，當我再次站在小杰旁邊，看著他坐在地上慢吞吞地系好鞋帶時，我的鼻子酸了，我教他的步驟，他能完全記得。

我非常開心，對他說：“你今天動作很流暢呀！”

小杰聳聳肩，說：“你昨天不是教我了嗎？”

嗯，的確是我教的蝴蝶結，系出來雖然既不漂亮，又不簡潔，但他還是努力地學會了，他將從我這里學到的技能，用在了自己的生活中。

“還不錯！”我說。

聽完，他咧開嘴笑了。

當教師最快樂的事，就是在學生身上看到教育的成功，看到學生成長為他們自己喜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