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產教融合研究熱點與展望
——基于CiteSpace的可視化分析

●馬永強 梁晶璇 張孫博文 鄭瓊娥 陳佑成

要全面深化教育領域綜合改革，通過對產教融合過程中知識交易成本結構進行系統性分析，推進產學研協同創新，加快構建更高效的產教融合機制，實現高校教育與產業鏈的有機聯系。產教融合是以培養應用型人才為目標，將產業與教學相結合的校企共建辦學模式，是新時代背景下教育服務經濟社會發展和民族振興的戰略性路徑，也是加強科技教育創新體制機制建設的戰略性舉措。產教融合的研究對教育轉型和產業發展都具有重要意義，本文應用CiteSpace對產教融合進行文獻計量研究，繪制產教融合領域的主題知識圖譜，對產教融合的研究趨勢進行展望。

一、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在中國學術期刊網絡出版總庫（CNKI）中檢索主題含“產教融合”的期刊文獻，最終共獲取6994篇樣本文獻。文獻計量學是探討文獻分布的定量分析知識載體的交叉學科，已經廣泛應用于科研領域。作為文獻計量學的新發展階段，知識圖譜能夠基于大樣本分析發現學術信息來梳理科學知識的結構、關系與演化過程。伴隨可視化技術發展，全球出現了許多知識圖譜分析軟件，而本研究則采用當前最廣為接受的CiteSpace知識可視化軟件。

二、產教融合的研究概況

（一）文獻總量呈逐年上升趨勢

根據檢索結果可得，與產教融合研究的有關文獻數量共計6994篇，總體呈上升趨勢，以2013年為起點，2013—2017年發文數量平緩增長，顯示近年來產教融合作為一個全新的研究方向出現在學術領域。以2017年為分界點，2017—2020年發文數量快速增加，2017年國務院辦公廳發布《關于深化產教融合的若干意見》表明產教融合至此已上升為國家教育整體制度安排，政策的出臺使得產教融合研究成果快速增加，研究熱度隨之不斷提升。

（二）載文期刊涉及領域穩定

在CNKI期刊來源的“產教融合”研究相關論文累計6994篇，而載文量排前10的期刊發文1259篇占比18%。其中，載文量最多的期刊是《中國職業技術教育》，共載文228篇。高產排名前十的期刊涉及領域以職業技術教育為主，由此可知產教融合的研究方向穩定于職業技術教育領域。

（三）核心作者合作網絡分散

運用科學史學家普賴斯的論文數量計算方法:N1=0.8(Nmax)1/2，計算核心作者應達到的發文篇數[1]。N1是核心作者應發表的論文篇數，發文篇數多于N1即為該領域的核心作者；Nmax是高產作者第一位的發文篇數。在產教融合研究的6994篇文獻中席東梅是發文量最高的作者，發表產教融合研究的相關論文13篇，可知Nmax為13。通過上述論文數量計算方法得N1≈3，即發文數量為3篇或以上可視為產教融合領域的核心作者。產教融合領域共有117位作者發文3篇或以上，總發文篇數488篇，占產教融合研究文獻總數的6.98%。目前的數值與目標數值核心作者群體超過50%有較大差距。由此可知產教融合的研究尚未出現核心作者群體。

（四）機構以職業技術學院為主

由產教融合研究結果可知，當前發表產教融合相關論文10篇以上的學術機構共有32所，據此得到該領域核心學術機構共現圖譜。本文采集的6994篇文獻中，有435篇來自這32所機構，占比6.2%。從發文量來看，江蘇農牧科技職業學院、哈爾濱職業技術學院、教育部職業技術教育中心研究所、東莞職業技術學院、浙江育英職業技術學院位居前五，高產機構以職業技術學院為主，對產教融合的研究具有重要影響。

三、產教融合的研究進展

（一）研究熱點詞前沿突現

對產教融合關鍵詞進行統計，可顯示該領域研究方向的多維性。依據詞頻對產教融合研究樣本文獻的144個關鍵詞排序，表1為排名前20位的關鍵詞。詞頻最高的是產教融合，其次是校企合作、職業教育。按中心性強弱，具有強關聯度的關鍵詞依次是產教融合、職業院校、教育部等。按關鍵詞類型，產教融合實施機構層面的關鍵詞有高職院校、教育部、企業等；產教融合實施方式層面的關鍵詞有校企合作、職業教育、創新創業等；產教融合體系構建層面的關鍵詞有現代職業教育體系、教學改革等。總體來看產教融合以校企合作模式為主，教育部在其中發揮重要作用，產教融合體系的構建研究在不斷探索中。

表1 產教融合研究高頻關鍵詞頻次和中心性統計

突現詞指在一個時間段內突然出現快速增加的關鍵詞，表現研究領域的前沿問題[2]。運用CiteSpace對關鍵詞詞頻、文獻被引等統計得到的各關鍵詞突現強度可表現該領域的研究動態，發現產教融合研究前20位突現詞。

從研究前沿的持續性來看，最長的持續期限為5年，對應的關鍵詞有教育部、企業管理、企業，均是從2013年開始出現突現。同年突現的關鍵詞還有現代職業教育體系、現代職業教育、教育行政組織，持續時間為4年。

從研究前沿的年份來看，產教融合作為一個新的研究關鍵詞，2013年集中突現現代職業教育體系、教育部、現代職業教育、企業管理、教育行政組織、企業，2014年緊隨其后突現的關鍵詞有職業教育發展、高等職業教育發展、應用技術大學、轉型發展、中等職業學校、學堂、全國職業教育工作會議、高等職業院校、學校。2017年，最新突現本科高校、“一帶一路”。

從研究前沿的內容來看，研究持久性主要體現在產教融合的實施機構和產教融合的體系構建雙維度。產教融合實施機構的相關突現詞有教育部、企業、應用技術大學、中等職業學校、高等職業院校、技師學院以及2017年最新出現的本科高校；產教融合體系構建的相關突現詞有現代職業教育體系、職業教育發展、轉型發展、工學結合及“一帶一路”。

縱觀產教融合的研究前沿，可知突現詞集中出現在2013年。學界對產教融合探討熱度的遞增體現了產教融合在實際教學中的應用價值，而后2014年《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的決定》提出產教融合的概念。此后，產教融合相繼被寫入“雙一流”建設、應用型高校轉型等系列政策文件，成為優化高等教育、提高教育質量的重要機制。學界研究與政策實施方向相一致，2013年后高強度突現的關鍵詞不曾間斷。在產教融合的研究對象中，其實施機構以職業院校和企業為主，產教融合的體系構建仍在轉型發展中，內容側重于職業教育領域。

（二）關鍵詞共現聚類分析

可視化分析產教融合關鍵詞共現圖譜與聚類圖譜可把握產教融合領域內熱點[3]。通過應用log-likelihood ratio算法得到5個熱點研究領域的聚類標簽：“#0工商學院”“#1職業教育發展”“#2教育行政組織”“#3高校”“#4應用技術大學”，并根據聚類中的高中心性關鍵詞隨時間得出動態演化路徑。

1.#0工商學院。2012年最早出現聚類關鍵詞：產教融合、校企合作。關鍵詞隨時間推移而增多，有高職、職業教育、高職教育、實踐教學、人才培養、協同育人。2016—2018年集中顯現關鍵詞：應用型、應用型人才、課程體系、應用型高校、新時代、工商學院、技工院校、應用型本科、新工科，2019年最新出現的關鍵詞有產業學院、跨境電商、高質量發展。可以看出初期研究以高職院校的校企合作為主，隨著產教融合實踐成果的落實，應用型高校順應教學改革的形勢開始實施產教融合，進行課程體系革新。近年來產教融合的教學內容順應互聯網的時代背景開始涉及跨境電商，為產業與時俱進的高質量發展奠定扎實基礎。

2.#1職業教育發展。2013—2015年出現聚類關鍵詞：高等職業教育、現代職業教育體系、職業院校、中職學校、高等職業院校、職業教育發展、技術型人才、深度融合、專業設置；2016年隨后出現關鍵詞專業群，2017年最新關鍵詞為“一帶一路”。職業教育發展作為單獨的一大聚類出現在產教融合研究領域，同期出現深度融合、專業群等關鍵詞，顯示出產教融合在職業教育轉型發展實踐中的深維度。趙鵬飛等指出“一帶一路”背景下校企一體化國際辦學是職業教育“走出去”的新形式[4]；馬國慶提出要符合產教融合與國際化的教學改革背景完善高職院校的英語專業教學形式[5]。

3.#2教育行政組織。同樣在2013年開始出現聚類，最早出現的關鍵詞：企業管理、企業、教育部。隨著時間的推移，2014年出現關鍵詞學校、實訓基地、現代學徒制，2015年出現關鍵詞職業技術教育中心、高技能人才、頂崗實習、助推、學院，2016年出現關鍵詞工匠精神。產教融合的研究中，教育行政組織形成單獨聚類，顯示產教融合這一項目備受教育組織機構的重視。關鍵詞工匠精神的出現突顯了在產教融合建設的過程中更加重視對人才的嚴謹與敬業精神的培養，確保產教融合人才培養的高質量化。馬陸亭等對校企“雙主體”模式的構建提出建議，強調要突出現代學徒制的重要作用，以此為突破口進行產教融合教學模式改革[6]。

4.#3高校。2012年最早出現聚類關鍵詞產業、協同創新，2013年后逐漸出現的關鍵詞有高職院校、辦學、校企一體化、創新、產教深度融合、路徑、實踐、“互聯網+”，隨后有2016年的改革、2017年的研究，2019年最新出現高校、應用型本科院校、運行機制。在高校的大力支持下，產教融合的進程不斷革新，引入互聯網等新技術，緊隨產業的轉型發展調整產教融合的教學內容與運行機制。王思明指出要順應“互聯網+”趨勢，將產教融合作為高等體育院校創新創業教育的突破口[7]；劉國買等提出搭建產教融合的互聯網教學平臺，整合校企雙主體的課程資源并完善一體化學習共同體與產教融合實踐[8]。

5.#4應用技術大學。聚類關鍵詞集中出現在2014—2016年，依次是應用技術大學、轉型發展、人才培養模式、教學模式、創新創業教育、創新創業、地方高校。根據聚類關鍵詞可以看出，應用技術大學在產教融合實施的過程中，重視對學生創新創業思想與能力的培養，側重發展與當地產業相適應的創業型人才。袁旦指出地方高校應培養創業創新人才,加快教學理念與課程建設的轉變，重視產教融合師資培養、資源保障[9]；盛曉娟等對產教融合進行頂層設計，從產教融合視角完善人才培養模式[10]。

四、產教融合的研究展望

縱觀產教融合研究的高頻關鍵詞演進動態，在“#0工商學院”“#1職業教育發展”“#2教育行政組織”“#3高校”“#4應用技術大學”五大產教融合研究的聚類中，可總結出受學術界持續關注的五個方向的研究。據此，對產教融合的研究趨勢試做如下展望。

（一）產教融合的實施機構

在產教融合的研究中，作為研究對象的實施機構有職業院校、應用技術大學、應用型本科院校、教育部等。在CiteSpace軟件對產教融合的聚類分析顯示與職業院校相關的關鍵詞占比較大。2019年，《國家產教融合建設試點實施方案》明確提出支持高職院校、應用型本科高校、“雙一流”建設高校等各類院校積極服務、深度融入區域和產業發展，推進產教融合創新。根據政策導向，產教融合實施機構的研究重心將不再只集中于職業院校，預測對應用型本科高校、“雙一流”建設高校的研究將成為重要研究熱點。

（二）產教融合的實施方式

產教融合研究涉及到的實施方式主要有協同育人、專業群、現代學徒制、實訓基地、頂崗實習、工匠精神、校企一體化等。產教融合的實施將繼續重視成果的落實，創造校企一體化的學習與實訓環境，在產教融合對策落實的過程中采用協同育人、現代學徒制等教育方式，確保知識的使用過程與使用去處的高效性。同時，對專業群與工匠精神的強調顯示產教融合的研究更加重視人才技能的專業化與能力素質的高質量化培養。

（三）產教融合的體系構建

以培養創新創業應用型人才為目標，鍛煉學生創新創業的思想與能力，探究產教融合實施高校的課程設置與教學形式，促進高校產教融合體系的快速轉型發展。學界對產教融合體系構建的探討至今仍是研究熱點，校企雙主體的產教融合項目不斷增加，大量校企合作共建的產教融合平臺即將建成，為創新創業人才培養的奠定堅實基礎，因此，對產教融合體系構建的研究進程也必將與之相適應。

（四）產教融合與創新創業

將產教融合的教學形式深度應用于高校創新創業的課程建設中，推動校企協同育人機制的構建，校企雙方共同培養應用型創新創業人才,從而推動高校創新創業教育的高水平發展[11]。產教融合的教學方式順應當前職業教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趨勢，成為高校對應用型創新創業人才培養的重要突破口，提升高校畢業生的創業能力與就業競爭力[12]。產教融合的研究與創新創業教育的探討相結合將持續是產教融合領域的研究熱點。

（五）產教融合與新時代

“互聯網+”是新時代背景下產教融合發展的重要技術抓手，然而當前“互聯網+”模式的產教融合教學方式與課程內容設置存在諸多現實困境，對實施產教融合的高校與企業進行新時代信息化建設的探討將是新一輪的研究熱點。此外，“一帶一路”建設是新時代發展的必然要求，“一帶一路”對高校的人才培養目標提出新的要求，產教融合是新時代教育改革發展的重要路徑。產教融合導向下的校企協同國際辦學形式具有可復制性，加快對產教融合的研究將有力推動中國教育“走出去”的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