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文學的民族敘事與中國民族文化的研究

作者簡介：李夢（1994，8-），女，河南項城人，碩士研究生，助教，研究方向：越南國情。

摘要：從地理位置來看，中越兩國比鄰而居，不管是在民族主體還是文化風俗上，均有相似之處。學術界雖有不少專家對中國文化對越南文學產生的影響展開了研究，但目前對關于越南文學的民族敘事風格與中國民族文化之間的探究還不夠充分。從現有的研究文獻來看，大部分專家認為我國古代的苗族、瑤族、駱越等族群的部分人民遷徙到中南半島后，和當地的原住民融合之后形成了越南民族。所以，研究越南文學的民族敘事風格與中國民族文化時離不開對“中越跨境民族”的研究，因其特殊的組成形式對越南民族文學產生和發展具有一定影響。

關鍵詞：越南文學；民族敘事；漢文化；中國民族文化

中圖分類號：I106.9?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文章編號：2096-4110（2023）02（c）-0159-04

The National Narrative of Vietnamese Literature and the Study of Chinese National Culture

LI Meng

（Luoyang Campus of Information Engineering University， Luoyang Henan， 471003， China ）

Abstrac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geographical location， China and Vietnam live close to each other， and there are similarities in both ethnic subjects and cultural customs. Although many experts in the academic community have conducted research on the impact of Chinese culture on Vietnamese literature， the current research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national narrative style of Vietnamese literature and Chinese national culture is not sufficient. From the existing research literature， most experts believe that some people of ancient ethnic groups such as the Miao， Yao， and Luo Yue in China migrated to the Indochina Peninsula and merged with the local aborigines to form the Vietnamese nation. Therefore， the study of the ethnic narrative style of Vietnamese literature and Chinese national culture cannot be separated from the study of "Sino Vietnamese cross-border ethnic groups"， whose special composition has a certain impact on the emergence and development of Vietnamese national literature.

Key words： Vietnamese literature; National narrative; Han culture; Chinese national culture

越南文學，有著獨特的民族特征與藝術形式，但是在研究過程中，會發現該國的民族文學和中國民族文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這是越南文學主動吸收中國民族文化的成果。此種影響，和中越兩國邊疆區域促進兩國文學文化交流具有重要關系。而不管是戰爭年代還是和平時期，中越跨境民族交往對于越南文學的民族敘事都有著極大的貢獻，他們遷徙游走、彼此交往，中國民族文化不僅對其的農耕文明、社會經濟、風俗習慣上有所影響，對越南民族文學也有顯著的影響。

1 中越兩國的文化交往

1.1 漢文化與儒家文化的傳播

中國關于堯舜禹、神農氏、顓頊等遠古人物的記載中，經常會出現南撫交趾這個位置。“交趾”在古代時代表的是地域邊界，可指代與廣西交界的越南等地。根據文獻資料記載，夏、商、周、秦、漢等時期的越南在中國便被稱作“交趾”，甚至在秦始皇時期，“交趾”屬于中國的管轄區域，而從五代十國之后，越南在中國便基本被稱為“安南[1]”。

中越比鄰而居，越南一直以來都深受中國漢文化與儒學文化的影響，如越南李朝時代就借鑒中國封建王朝政治，開始舉辦科舉考試，大興儒學。封建時代時的越南不管是統治階級還是文人墨客，都覺得明理大義的儒家文化能夠幫助社會穩定的發展，所以其大肆效仿漢唐文化。兩國文化交流密切，文人墨客也頻繁交往、異域游歷，留下了很多中越文人創作的優秀文學作品，如唐代賈島的《送安南惟鑒法師》、明代張燮的《東西洋考》、清朝王士貞的《安南傳》等，可見古時越南在文化上深受漢文化與儒學文化影響。即使越南深受中國文學文化的影響，但其又有極強的民族意識，并創造出了特點鮮明的越南民族文學文化[2]。

1.2 兩國民族文化的交流

早在石器時代，中越兩國便已經開始了文化交往，當時主要表現為兩國族群的遷徙往來。研究發現，東南亞民族早期的人民是源自外來人口遷徙定居。特別是越南北部地區，在地理位置上更接近中國，而族群遷徙流動使得古代的越南民族更多在北部生活，北部越南民族更被看作是越南民族歷史與傳統的發源地。古時兩國民間往來雖沒有便利的交通工具，但來往卻十分自由，山水相連的自然優勢促進了兩國人民不斷開展文化交融與共生，如在古代神話傳說中的炎帝、神農等重要人物，也被越南民族視作祖先，佛教文化和道教文化更是給越南宗教文化帶來極深的影響[3]。除了宗教影響外，也有民族人物影響，越南民眾也會祭祀中國的歷史名人，比如關公、女媧、孔子、姜太公等。總的來說，越南文化中仍舊將儒家思想當做核心，本地傳統文化與民族文化同中國宗教與民族文化相互影響與結合。

2 越南民族文學與中越跨境民族

越南本身屬于自我意識非常強烈的一個民族，所以在創作民族文學的過程中，不僅有對中國文化的學習與借鑒，還深刻分析自身民族的需求，展現了越南社會現實和民眾真正的情感。如今全球化不斷推進，越南作為發展中國家正面臨著構建起現代民族性的巨大的挑戰。本國的民族意識和外來的文化沖擊，讓越南民族的文化表現為多元的態勢。此時，中越跨境民族為越南文學的民族敘事和中國民族文化的交融與影響提供了橋梁，為中越跨境民族的文化帶來了融合和發展。可見，越南民族文學，必須同中越跨境民族文化一起尋求更多的創新和發展，從而使自己在多元化的文化交流下永葆生機和活力。如今，越南民族文學不再僅包含越南國家話語的表述，反而更偏向民間敘事，并囊括了底層與邊緣區域的54個民族在內的多元民族文化，所以現代越南文學的民族敘事，能夠充分展現出54個民族人民的生活與情感。

3 越南文學概述

3.1 國家觀念與國民文學

越南文學在實現民族化的時候，民間敘事往往會被國家話語所利用，越南民族文學的精神核心便是國家觀念，其敘事風格也包含了國家話語和民間敘事的交融。越南在國家發展的過程中，經歷了封建王朝，又經歷了殖民時代，也深受思想啟蒙與民族解放運動的影響，所以越南因為形勢的變化展現出了對于民族獨立與民生安危的追求[4]。越南文學的民族敘事里，國家話語和民間敘事分分合合，但最終還是在民生的指引之下，更貼近“國民文學”的表達方式。

3.2 民族文學與國民文學

學界專家認為越南這類多民族國家，民族文學的概念會小于國民文學，國民文學屬于民族文學未來的發展趨勢，但真正要實現這一發展并不容易，需要經歷漫長艱難的過程，才能實現文化圖景。“國民”代表著政治成熟，代表著階級的意志可以和所有公民的利益畫上等號，但是民族文學需要衡量民族國家的政治利益，更要接受民族社會的多元文化屬性，如此才能發展成國民文學。越南文學的本土特征，不僅深受中國文化的影響，更有外來文化的印記，其民族敘事包含著政治和文化上的矛盾性，是屬于民間敘事和國家話語一邊對抗一邊交融的產物。

3.3 國民文學與中國多民族文化

越南文學民族敘事的發展向來是開放的、融合的，并且在不斷揚長避短中主動吸收創新，展現出了顯著的民族思維與主體觀念。但越南國民文學仍需要不斷探索發展，迎接多元文化的不斷挑戰。越南文學雖深受中國多民族文化的影響，但是越南民族文學未來的發展目標仍是堅定的，即發展全民性文學，并不斷向世界文學邁進，這是越南民族所呈現出來的現實需求，也是其對文學發展的精神期盼。

4 中越跨境民族文學

4.1 中越跨境民族文學的傳承

4.1.1 跨境民族文學的定義

所謂中越跨境民族文學的定義，可理解為是居住于中越兩國跨境民族的文學，這既包含了國別性——以國家主體進行定義的文學，也包含了民族性——以民族主體進行區分的文學。跨境民族這個群體屬于古今融合中越交融產物，所以定義也更為多元[5]。其表示以中越跨境民族作為文學主體的文學，表示多元性的文化內涵與特征，在內容中更囊括了民間口頭文學與書面文學，他們彼此影響、互相交融，共同形成了多元且創生力十足的文學。

4.1.2 中越跨境民族的歷史演變與發展

目前中越兩國的跨境民族，是從古至今從中國往東南亞流動遷徙之后，由于國界慢慢產生而隨之形成的一個群體。東南亞一直以來都呈現出文化與族群多元交融的表征，其更是東亞漢文化與南亞印度文化交匯的主要區域。中國本身就屬于多民族國家，但在自然遷徙和歷史發展后，族群間彼此交融并不斷演化，甚至部分族群外遷成為跨境民族。雖然跨境民族來自同一個國家，但是不同的民族血脈，導致民族文化的發展是多元的，是不同的。如從由北往南的蒙古人種，到從北方夢高棉語民族演變而來的駱越人，最后和漢族等民族不斷交融后演變成的越族——當今越南的主體民族。

4.1.3 中越跨境民族文學的傳承

根據文獻資料可知，最初中越跨境民族文學的起源是集體創作和口頭傳述，由于當時該民族還沒有自己的文字，所以大部分文學是口口相傳、代代傳承的，如越南民族目前可考的最早的文學作品《嶺南摭怪列傳》，其中大部分故事都是民間敘事記錄下來的。可見，跨境民族文學是衍生自族群的遷徙流動，由于中越兩國民族文化存在深刻的歷史淵源，所以跨境文學的傳承也存在著外遷、回流、彼此交融的特點，展現出了動態發展的傳承過程。所以，活態演繹成為中越跨境民族文學傳承的一大特點，這些文學不僅跨越了廣闊的自然地理，還融合了多樣的文化環境，對于跨境民族的日常生活起到文化功用與精神寄托，既包含著人民的理想與情感，又展現出活態傳承的特點。

4.2 中越跨境民族文學的文學特點

4.2.1 民間文學敘述

中越跨境民族文學的民間敘事是來自人民真實且日常的生活情境，并在民間文化中陶冶與發展。這種民間文學敘述，展現出了跨境民族獨特的歷史，是他們進行知識傳播與情感呈現的一種方式，更是民眾的精神反饋。民間文學敘述代表著民眾主動參與，也代表跨境民族文學是屬于民族集體的，其跨越了自然地域與歷史的發展。中越跨境民族文學文化，是中越兩國從古至今、不斷傳承的豐富且多元的文化與歷史，甚至是殖民時代與反侵略戰爭年代展現出的堅強不息、反抗帝國侵略、保護民族團結的革命文化。

4.2.2 跨境民族文學的文學特點

從古至今，許多優秀的文學作品都是來自民間的取材，聚集著民間的智慧與精神，而中越跨境民族文學的產生與發展也離不開民間文化的養分，所以跨境民族文學有著顯著的民間性。首先，中越跨境民族文學來自民間文化的不斷滋養，有著文化底蘊相似的各種神話故事、傳奇人物與歌謠史詩，展現出神秘的原始文化與多樣的傳統文明。其次，它也離不開民生關懷，是源自民眾真實的生活與真誠的內心，有著精神上的共鳴，并展現了強大的生命力和不屈不撓的民族自信。這也是跨境民族文學能經久不衰，在歷史的陶冶下還能夠持續演變、創新，產生獨有的民族光環的原因之一。

4.3 中越跨境民族文學的文化意義

得益于中越兩國漫長的民族文化交流，不管是思想內容還是藝術表達方式，中越文學都存在著相似之處。中越跨境民族文學包含著淳樸的民間歷史，而其來源不管是口頭敘述還是文字流傳，都具有強烈的文學特征，展現出中越民眾對于歷史的實際評價與個人意識的表達。中越跨境民族文學是民族傳統文化珍貴的活化石，民族文化得以代代傳承離不開文學敘事，因其充斥著生動且豐富的傳統文化、宗教信仰，是珍貴的文化內容和記憶。中越跨境民族文學還是多元共存的文化場，因中越兩國文化復雜多樣，歷史發展過程中多樣化的文化不斷累積交融，所以民間文學擁有了多種文化共存衍生的形式，其在遷徙中不斷創造、交融、共生，展現著不同國家不同的歷史文化特征。

5 越南民族文學與中國民族文化對比

5.1 越南民族文學的創生

越南民族文學的創生受到了中國民族文化深刻的影響，特別是漢文化與儒家文化。幾千年前，兩國便開展文化交流，文學創作中的文體也呈現出相似樣，比如，從孟昭毅的《東方文學交流史》中，可以發現書中關于神話、戲劇、詩歌等在內的越南民族文學都受到了中國民族文化的深刻影響。但是越南是自我意識十分強烈的國家，雖然越南民族文學的誕生借鑒學習外國文化，但也展現出其社會現實與民眾真實的情感，是屬于越南人創造的，為越南民族服務的民族文學。

5.2 祖先神與民族英雄

神話故事是族群在遷徙流動中保留下來的珍貴故事，其中有代表著族群生命初始的故事，也有保衛族群的英雄人物[6]故事。祖先神與民族英雄代表著中越跨境民族的信仰，比如，中國北宋年間領導農民發動起義的壯族先民領袖儂智高，便是越南北部流傳甚廣的故事，其在越南被封為反抗封建王權的英雄，又將其描述成具有神圣文化特點的祖先神。

5.3 民間歷史與國家歷史

民間敘事的一大特點就是不會單純用成敗論英雄，所以許多神話人物與英雄人物在民間歷史與國家歷史上也存在差別，這是因為民間敘事與國家話語對于某一人物在價值定位上存在根本的差異。但這也不是絕對的，若是處在相應的歷史環境中，價值定位會產生轉變甚至逐漸融合。

5.4 神話傳說與現實價值

經過漫長的歷史發展，神話敘事又再一次被現代文化語境來講述，對于一個民族和國家來說，民族傳統下的某個英雄人物是強化國家精神的根本。比如儂智高，從邊緣民族的英雄祖先慢慢發展成國家全體公民崇拜祭祀的祖先神。可見，神話傳說在現代的文化身份轉變是源于現實需求，更是屬于民族文化的現實價值。

6 結語

中越兩國邊疆區域的文化交融，讓漢文化、儒家思想、越南文化能夠不斷碰撞，并衍生出珍貴獨特的民族文學，而越南民族文學也在歷史的發展中，建立了獨有的民族敘事風格。越南文學的民族敘事囊括了中國的民族文化與傳統風俗，中越跨境民族文學是民間文化與民族意識的發展，更是政治與文化的交融。隨著國家觀念逐步成為越南文學民族敘事的核心要素，民族文學開始向國民文學發展，相信在民間，人文與國家的碰撞融合下，會呈現出多元的、有價值的越南文學。

參考文獻

[1] 黃玲.中越跨境民族文學比較研究——以民間敘事文學為例[M].西安：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

[2] 黃玲.越南文學的民族敘事與中國民族文化[J].江淮論壇，2012（5）：15-20.

[3] 黃玲.中越跨境民族神話敘事及其文化功能——以“竹生人”神話母題的衍化為例[J].百色學院院報，2011，24（5）：71-76.

[4] 陳萍.中越跨境民族文學比較、融合與傳承研究[J].貴州民族研究， 2016，37（2）：108-111.

[5] 張婷婷.21世紀初越南文學的特點[J].東南亞縱橫，2012（8）：67-71.

[6] 范氏芳蓮. 魯迅作品在越南文化界的翻譯、接受與影響研究[D].泉州：華僑大學，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