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O 37107《城市和社區可持續發展智慧可持續城市成熟度模型》解讀

王斌 閻毛毛 李京陽 楊鋒 李超

摘 要：本文重點介紹了ISO 37107標準的編制過程和主要內容，全面解析了ISO 37107所提出的智慧可持續城市成熟度模型（MMSSC）的方法和結構與模型用途，并提出了該標準用于指導我國智慧城市可持續發展的應用價值。

關鍵詞：可持續發展，智慧城市，成熟度模型

DOI編碼：10.3969/j.issn.1674-5698.2023.08.013

0 引 言

2015年，聯合國大會第七十屆會議審議通過了《變革我們的世界：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新議程包含17個可持續發展目標（SDGs），跨越經濟、社會和環境3個維度，為全球發展提供了新的路線圖和風向標。其中，目標11“建設包容、安全、有風險抵御能力和可持續的城市和人類住區”突顯了城市是落實可持續發展的關鍵。隨著全球城鎮化進程快速發展，城市正在面臨越來越大的資源、環境壓力和供應鏈受阻、新的武裝沖突等威脅，亟需尋求創新發展模式以應對城市問題。聯合國人居署在其發布的《2022年世界城市報告：展望城市的未來》中呼吁從國家到地方的各級政府做出更大承諾，鼓勵進一步推行創新型技術和倡導城市生活新理念[1]。

隨著人工智能、物聯網、大數據等新興技術的發展，城市運行和管理方式日益數字化和智慧化，智慧城市作為城市層面落實可持續發展目標的創新模式，通過運用信息技術迅速、靈活、正確地感知、理解并處理城市經濟發展、社會進步和環境保護等各方面事務，為城市提供一個具有韌性的發展環境，從而全面提升城市服務質量和居民生活品質，實現可持續發展。

為在全球范圍建立一套用以指導智慧城市可持續發展的有效且橫向可比的評價體系。2015年底，國際標準化組織城市和社區可持續發展技術委員會（以下簡稱“ISO/ TC 268”）發布了ISO/ TS37151：2015《智慧城市基礎設施 績效評價的原則和要求》，并于次年5月聯合其他機構啟動智慧城市標準建設工作。為進一步科學衡量并建立統一的智慧城市可持續發展評價體系，ISO/ TC 268于2019年發布了ISO/TS 37107：2019《城市和社區可持續發展 智慧可持續城市成熟度模型》，構建了一套科學合理、系統全面、持續優化、可評可測、基準可比的評估工具——智慧可持續城市成熟度模型（MMSSC），旨在幫助城市全面了解其當前的成熟度和需要改進的關鍵領域。

1 標準編制過程

ISO/TS 37107：2019《城市和社區可持續發展 智慧可持續城市成熟度模型》是由ISO/TC 268/WG4組織研制的，它構建了一個評估智慧城市可持續發展成熟度水平的通用技術工具——智慧可持續城市成熟度模型（Maturity model for smart sustainablecommunities，以下簡稱“MMSSC”）。該項目由英國發起，于2018年5月正式獲批立項，由WG 4召集人Chris Parker擔任項目負責人，于2019年底正式發布。該標準的提出是為了滿足城市管理人員簡易、高效地開展城市可持續發展評估的需求，幫助城市全面了解其當前在智慧可持續方面的發展水平，及時洞察短板和挖掘潛力，指導城市管理者和參建相關方迅速找到與其需求相匹配的國際標準，并通過借鑒其所推薦的最佳實踐及其經驗模式和技術方法，準確把握城市持續改進的關鍵領域。該標準在研制過程中非常注重全球試點城市間的合作，所構建的成熟度模型是基于眾多試點城市的經驗。試點城市包括：英國的伯明翰、劍橋、格拉斯哥、倫敦、彼得伯勒等城市，還包括阿聯酋的迪拜、中國的天津、俄羅斯的莫斯科、澳大利亞的悉尼等城市。該標準所提供的構建智慧可持續城市的頂層成熟度模型，不僅適用于單個城市的自我評估，也可作為跨城市橫向比對的基礎依據。

2 標準主要內容

ISO 37107標準由5個部分組成。

第一部分描述了使用范圍；第二部分列出了規范性引用文件；第三部分規定了相關術語和定義；第四部分描述了在構建MMSSC時使用的方法、原則和結構等；第五部分介紹了MMSSC的用途并指導標準使用者如何應用該模型。

在附錄中，提供了相關支持工具具體如下。

附錄A提供了MMSSC分級的詳細診斷工具；附錄B列出了更多相關標準供城市參考，以幫助解決使用MMS SC時發現的問題；附錄C詳細描述了MMSSC可持續城市六大宗旨與ISO 18091：2019《質量管理體系 在地方政府應用ISO 9001指南》中涉及地方政府主要職能的聯系，以促進MMSSC和地方政府綜合質量管理模型兩種工具聯合使用。

在這項標準中，第四章和第五章是核心內容，本文將集中對這兩章的內容做全面介紹。

2.1 方法和結構

ISO 37107標準在第四章“方法和結構”中對智慧可持續城市成熟度模型構建背景、模型設計原則、模型結構概述、智慧城市可持續發展的維度和特征、成熟度級別等內容作出了規定。

2.1.1 模型設計原則

I S O 3 7 1 0 7 標準在第四章第二節中規定了MMSSC的設計原則。鑒于智慧可持續城市涉及的領域非常寬泛，因此I S O 3710 7規定了設計構建MMSSC的八大原則：以使用者為中心、全面性、普適性、易用性、靈活性、技術中立、實用性、可擴展和互操作性（詳見表1）。

模型越具全面性，便越不易操作，這也導致八大原則相互之間存在一定的沖突性，因而需采取措施保持八大原則之間的平衡，但始終要以“以使用者為中心”為核心原則，由此進行八大原則間的協調。

2.1.2 評估維度和特征

ISO 37107標準在第四章第四節中給出了評估智慧城市可持續發展的維度和特征。MMSSC采用矩陣形式，設定了4個評估維度及17個子維度，對下設的32個特征按1～5級別從低到高進行評價。維度和子維度的目的是讓城市能夠在不同級別的匯總信息中體現成熟度模型的評估結果，智慧可持續城市成熟度模型的實際評估根據這些維度中的32個詳細特征進行。圖1展示了開展評估的維度及其子維度的關系，以及判定成熟度的詳細特征。

智慧城市可持續發展的4個評估維度分別為戰略管理、以人為本的服務管理、數字化和實體資源管理、可持續城市宗旨。

其中，前3個維度聚焦在城市建立“智能化驅動”方面的成熟度：

（1）戰略管理：治理、規劃和決策的關鍵方面，需要將所有城市部門、組織或行業統籌管理；

（2）以人為本的服務管理：為城市中的居民和企業規劃提供智能化服務，包括通過合作的方式設計符合本地條件和需求的定制化服務；

（3）數字化和實物資源管理：改變城市中實體、技術和信息資源的管理方式，有助于加快城市更新，降低城市更新帶來的風險和成本。

上述3個維度包括11個子維度，具體包括城市愿景、領導作用和治理、以人為本的服務管理、通過城市數據增強城市能力、管理智慧城市開發和基礎設施、管理信息技術和數據等；下設26個“智能化驅動”特征模塊，具體包括目標為導向的城市愿景和戰略、城市總體提升的綜合治理、建立方便的參與式服務、利用城市數據實現社區創新、以人為本的開發、數據資產記錄和管理等。上述評估（子）維度均來自于ISO/ TC268智慧城市基礎設施系列標準中的最佳實踐案例，并結合ISO 37104：2019《城市和社區可持續發展 改變我們的城市ISO 37101本地實施指南》、ISO 37106：2018《城市和社區可持續發展 可持續城市建立智慧城市運行模型指南》、ISO/ TS37151：2015《智慧城市基礎設施 績效評價的原則和要求》和ISO/TR 37152：2016《智慧城市基礎設施 開發和運營的通用框架》中不同對象在特定場景的不同績效側重，選定了全面體現城市智慧、可持續性成熟度的具體特征。當一項實踐活動可能有助于提高多個特征時，應用MMSSC評估其所涉及的每個特征的成熟度，以幫助模型使用者確定改進的優先領域和配套措施。

第四個維度則從“目的”方面來評估成熟度，即對照ISO 37101提出的可持續城市六大宗旨，評估城市在吸引力、保護和改善環境、韌性、負責任的資源利用、社會凝聚力、福祉等方面的響應情況。

2.1.3 成熟度級別

ISO 37107標準在第四章第五節中作出了劃分智慧可持續城市成熟度級別的規定。其所構建的成熟度模型是針對城市管理總體水平而分級的，就參與城市管理的各相關方（如：政府、城市規劃和運營部門、服務提供商、公眾等）在實施和控制城市發展管理過程以及改善其智慧、可持續性等方面所具備的綜合能力來劃定層級。每個級別的詳細定義根據評估特征的性質略有不同。ISO 37107標準在附錄A中針對智慧可持續城市發展的關鍵特征逐一給出了詳細的績效評級標準。

下圖2展示了MMSSC所采用的1～5級階梯提升式分級：級別1—初始，級別2—部分實現，級別3—實現，級別4—提升，級別5—可持續優化。

2.2 模型用途

ISO 37107標準中在第五章“智慧可持續城市成熟度模型的結構和用途”中介紹了如何確定當前成熟度的基準線，如何使用該模型來提高未來的可持續發展水平和如何將該模型與其他成熟度模型結合使用等有關事項。

2.2.1 確定當前成熟度的基準線

ISO 37107標準在第五章第一節中給出了確定城市成熟度基準線的方法，并在附錄A中提供了用以診斷智慧可持續城市成熟度級別的工具。該診斷工具對城市發展的32個關鍵特征逐一提供了詳細的評估標準，可判定城市目前的成熟度基準線；同時，根據城市管理者已制定的改進計劃，可預估城市未來（例如：以兩年為一個評估周期）可達到的成熟度級別。城市如能持續應用MMSSC開展這兩方面的評估，將有助于相關方及時了解城市當前的優勢和劣勢，此外，將有助于反映現有改進計劃與預期目標的匹配程度，以便適時調整改進措施。

同時，ISO 37107標準在第五章第一節中給出了收集評估信息的5種不同方法，包括單一利益相關方觀點、多利益相關方觀點、組織多利益相關方評估、多城市對標和外部審核等，其各自在工作復雜性、成本投入、評估結果準確性和可信度等方面有所不同，標準使用者可自行選用適合的方法（詳見表2）。

2.2.2 建立持續改進機制以提高未來的可持續發展水平

ISO 37107標準在第五章第二節中介紹了如何使用MMSSC來提高城市未來的可持續發展水平。MMSSC為全球城市提供了通用的評估框架，幫助城市了解現階段發展進程和績效，全面分析其優勢和短板并確定需要改進的關鍵領域，以便更好地可持續改進。因此，建立MMSSC是起點，而不是城市分析和規劃的最終結果。城市可以通過應用MMSSC，利用PDCA循環進行持續改進。在ISO/TC268發布的城市可持續發展管理體系標準中，ISO37104給出了城市可持續提升改進流程的5個階段：承諾，基準線評估，戰略制定，制定實施行動計劃以及績效評估和持續改進。表3說明了如何在這個流程的每個階段使用MMSSC：

同時，ISO 37107標準在第五章第二節中列出了城市能用以提高績效的相關標準文件，幫助城市在制定實施行動計劃時就MMSSC的不同特征采取相應行動，助力接近最佳實踐或進階到成熟度目標級別。ISO 37107標準在附錄B中進一步詳細說明了這些文件如何支撐改進城市在不同維度和子維度可能出現的不足。

2.2.3 與其他成熟度模型結合使用

ISO 37107標準在第五章第三節中介紹了如何將MMSSC與其他成熟度模型結合使用。國際標準化組織（ISO）、軟件工程學會（SEI）、項目管理學會（PMI）、國際項目管理協會（IPMA）和政府商務辦公室（OGC）等組織進行的研究表明，管理能力成熟度高的組織比那些沒有識別成熟度的組織更有可能實現其計劃目標。這種情況促使來自世界各地的科學家開發各種模型來衡量和評估管理成熟度。如今，成熟度模型已被標準化領域廣泛使用，例如：ISO/IEC 15504《信息技術 軟件過程評估》系列標準中提出的解決軟件開發領域能力成熟度模型，ISO 18091提出的描述地方政府核心職能質量管理能力的成熟度模型，歐洲標準化委員會（CEN）提出的評價城市韌性的成熟度模型，聯合國全球通信技術與發展聯盟提出的評價城市數字包容性和無障礙成熟度模型等。已發布的多種模型，給標準使用者在選擇適用模型并參考評估結果時，帶來很大困惑。

ISO 37107在研制時，考慮了城市頂層戰略框架的總體評估、智慧城市可持續發展的具體特征評估和對于特定領域現有成熟度影響要素的詳細評估需求。根據MMSSC設計原則7（實用性）和原則8（可擴展和互操作性），ISO 37107提出了將MMSSC與其他成熟度模型結合使用的可能性和具體方案。例如：ISO 18091提出了一個3級成熟度模型，描述了評價地方政府39個核心職能的質量管理指標，許多指標與實現城市可持續發展目標相關，與MMSSC構架中第四維度提出的六大宗旨高度契合。兩種成熟度模型工具在結合使用時，宜先使用MMSSC全面了解城市規劃、管理、改進的整體意愿，診斷城市在實現可持續發展六大宗旨方面的成熟度，再借助I SO 18 0 91幫助深入評估具體特征。在制定行動計劃時，可對照ISO 37107附錄C中列出的MMSSC宗旨維度和ISO 18091地方政府關鍵職能的聯系（詳見表4），引導MMSSC使用者保持或改進與宗旨維度相關的地方政府職能工作。

3 結 論

當前，智慧城市作為一種先進的城市發展模式，是促進我國城市可持續發展的有效途徑，更是在城市層面全面落實“五位一體”總體布局的必然選擇。ISO 37107所提出的智慧可持續城市成熟度模型（MMS SC）具備測量準則客觀、測量指標有形、成熟度等級邏輯嚴謹和改進框架完善等特點，是評估并改善智慧城市可持續發展能力的通用工具。智慧城市作為城市可持續發展的新模式和新階段，將是一個長期而持續的建設過程，其可持續運行和智慧化管理需要高質量的數據支撐。I SO 3710 7通過面向全球城市設定可以共性使用的評價維度（子維度）及收集指標數據，對指標定義、數據測量和報告機制等進行了統一；ISO37107要求參評城市長期監測和積累其運行管理的相關數據，其評價結果可為所處不同成熟度級別的各國城市提供更多指標基準值參考。同時，ISO 37107中規定了一些構建MMSSC的定量描述和定性措施，提出了提升智慧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的關鍵成功因素，例如：如何讓城市居民直接參與正在制定的城市政策和服務，如何跨組織管理來自不同部門的數據，如何提升城市購買技術和服務的效率以最大化激發其影響力和創新能力等。MMSSC不僅是一套為城市管理后臺服務的測量框架，而且能全面提升被評估城市履行可持續自提升變革的能力[2]。

目前，由ISO/TC 268的國內技術對口機構SAC/TC567組織對ISO 37107采標轉化國家標準，現已完成標準報批工作。在轉化國家標準過程中，標準起草工作組通過在中新天津生態城等國內城市和社區開展同步試點驗證，證明了ISO 37107能為我國智慧城市可持續發展提供完善的評價指標體系和科學的成熟度模型及可拓的評估方法，廣泛適用于我國不同規模、稟賦特征、發展進程的城市和社區。以全方位建設更具智慧、更具韌性、更加可持續發展的城市為目標，以MMSSC作為促進我國城市治理逐步實現科學化、精細化、智能化的工具，ISO 37107在國內城市有著良好的應用前景。實施ISO 37107有助于全面、持續、系統支撐城市規劃、建設、管理、運營、服務等全過程，將進一步提升城市治理效能和運行管理水平；有助于各地方政府制定科學、合理的智慧城市方案，將為推進智慧交通、智能電網、智慧社區、智慧政務等專項應用在全國范圍協同發展提供統一的技術參考；有助于帶動相關智慧產業發展，通過加強新一代信息技術在改進方案中的作用，將促進城市的產業規劃、產業轉型和升級及新興產業發展。

參考文獻

[1]UN-Habitat.world cities report 2022： envisaging the future of cities[R/OL].Nairobi， KENYA：UN-Habitat，https：//unhabitat.org/wcr/.2022.

[2]Chris Parker-Convenor of ISO/TC 268/WG 4.The smart way to build smart cities[J].ISO focus，2020，May-June：15.

[3]ISO.ISO/TS 37107：2019 Sustainable cities and communities-Maturity model for smart sustainable communities[S].2019.

[4]ISO.ISO 18091：2019 Quality management systems-Guidelines for the application of ISO 9001 in local government[S].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