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廷曉,宣 澍,徐振博,馮梓桐
(1.遼寧師范大學 體育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9;2.遼寧師范大學 法學院,遼寧 大連 116082)
非奧運項目治理是實現全民健身、體育強國以及健康中國國家戰略的重要環節[1]。非奧運項目多主體協同治理是體育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有益補充,非奧運項目多主體協同治理機制研究不僅關乎非奧運項目自身的推廣與普及問題,而且涉及中國體育事業的均衡發展問題[2]。2014年國務院頒布的《關于加快發展體育產業促進體育消費的若干意見》,首次將全民健身上升為國家戰略[3],并為日后的政策執行奠定了政策導向,在眾多政策紅利的支持下,非奧運項目的治理機制建設出現轉機。作為促進群眾體育發展不可多得的中堅力量,非奧運項目治理的成功與否,直接關系著全民健身運動的開展成效。黨的十九大以來,中央多次強調要逐步形成政府負責、社會協同、公眾參與的社會治理體制,這也為非奧運項目多主體協同治理機制的建立提供了思路。依據我國非奧運項目多主體協同治理機制的理論分析框架,選取我國發展較為出色的武術、臺球和電子競技項目,深入剖析這三個項目在治理過程中的參與主體、治理要素及其信息傳遞過程,歸納出不同項目的治理機制,為我國非奧運項目多主體協同治理機制的建立提供經驗和啟示。
武術是以中華文化為理論基礎,以技擊方法為基本內容,以套路、格斗、功法為主要運動形式的傳統體育[4]。2008年北京奧運會武術未能列為奧運項目,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武術的未來發展空間,同時也顯現出武術作為一項競技運動項目在發展中呈現出的問題,這也為武術項目的治理埋下了伏筆。眾說紛紜的文化價值觀念使學術界開始反思武術走向競技化過程中所迷失的文化特色與文化身份。在此種情形下,人們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轉向傳統體育項目的傳承與發展中,為武術尋根、溯源,進而使中國武術能夠依托中國之精神發揚光大。但政府一直掌握著武術項目治理的主導權,無論是建國之前、建國后至改革開放之前還是改革開放以后的各個階段都是如此。作為四大國粹之一,武術項目彰顯了我國的傳統文化,為此該項目的治理和發展是政府予以高度關注的,更是進行體育外交的重要手段。《武術產業發展規劃(2019-2025年)》《關于加強武術工作的決定》《中國武術段位制》《全國武術工作會議紀要》《關于實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工程的意見》《中國武術發展五年規劃(2016-2020年)》《武術裁判員管理辦法》《經營性武術組織管理規定》《關于審批舉辦國內、國際武術活動的通知》《關于挖掘、整理武術遺產的通知》《中國武術會員制》等文件均表現出了政府層面對于武術項目治理的重視程度[5]。同時,武術項目也擁有數量最多的社會團體和最龐大的受眾群體,武術協會能夠更大限度地推進武術項目的普及和技術水平的提高。武術協會應團結和調動一切積極因素,傳承和發揚優秀武術文化,推動中國武術走向世界,肩負使命,承擔責任。武術協會作為武術項目治理的又一大主體在發展過程中凸顯自身優勢和特色,應積極為武術項目的發展注入新鮮的血液增強生命力。當前,武術協會以每年加速增長的數量趨勢擴大武術傳播范圍,增強其影響力,以彰顯中國傳統武術文化的力量,傳承武術文化的精髓。此外,自中小學起,武術課程伴隨學校體育課程各個學齡階段,武術課程內容由易到難,由簡入繁,逐步深入。武術在體育課程中所占課時以及具體實踐和田徑項目、球類項目相比較以往有所提升。武術在校園里作為課程進行傳授和延續的方式也深化了武術課程的研究和開發。以河南登封為例,該地區充分運用當地少林特色設立多所武校,建設多個校區,開設當地特色武術課程,傳承武術、發展武術。武術作為一個整體發展系統,其中又包含一個個彼此關聯的子系統,不同武術類別之間的互相交融,共同維系著武術項目的整體發展。隨著國際武術運動的廣泛開展,在各種世界大賽中均會出現武術的身影,這也和市場的發展密不可分。在市場經濟的浪潮下,武術項目要想取得可持續發展,必然要采取與社會發展背景相適應的發展模式,其發展已進入新的歷史時期。從武術當下的發展走勢可以看出,其受單一政府治理的局面逐漸被打破,政府作為武術治理主體的主導地位也在逐漸削弱,多主體治理成為主流。由此,針對武術項目的治理將被提上日程,并予以格外重視。
我國自20世紀50年代設立武術處始,國家一直對武術行使著全面管理的職能,但并未形成行之有效的治理機制。我國真正意義上擁有相對完善的武術組織管理機構是在國家體育總局武術運動管理中心之后。其中,政府主管相關職能部門和武術行政管理工作,中國武術協會負責武術的社會管理工作。近年來,我國政府尤為重視和關注我國傳統文化的保護工作,在傳統武術領域開展了廣泛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并取得了顯著的成效。目前,我國公布的“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中涉及武術的內容包括:少林功夫、武當武術、太極拳、峨眉武術、紅拳、八卦掌、形意拳、鷹爪翻子拳、回族重刀武術、八極拳、滄州武術、心意拳、心意六合拳、五祖拳 、查拳、邢臺梅花拳、螳螂拳、萇家拳、岳家拳、蔡李佛拳、通背纏拳、地術拳、佛漢拳、孫臏拳和肘捶等。這些武術類別入選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在一定程度上加強了對武術的保護、傳承和發展。政府對于武術項目的治理是隨著社會背景的變化而逐漸變化的,為了與社會發展相適應,武術項目的治理呈現出明顯的政府調節作用。從“四叟上書”開始,武術的發展問題首次得到了政府的高度重視,到1982年全國武術工作會議的舉辦,武術項目迎來了復蘇的機遇。改革開放以來,武術的發展逐漸形成了競技化和群眾化的兩條路徑,這是在政府主導下進行的符合國情的治理工作。而武術項目的治理也離不開眾多體育協會的積極參與,武術協會便是其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其次是由武術有志之士自發組織而成的體育社會團體。同其他協會一樣,武術協會的外延同樣具有非政府性、非營利性及相對獨立性等體育社會組織特征。武術協會大多由武術專業人士與武術愛好者自發組織形成,其內部包含武術領域的精英代表,在武術組織中發揮帶頭作用,有極強的聲望、號召力與影響力。而中國武術之所以能夠傳承至今,離不開政府的精準治理和相關社會組織的帶動,以及學校體育課程設置中武術項目的受重視程度,這也是武術項目在進行治理過程中“政府—協會—學校”三主體調節的一種表現。武術項目治理政策的出發點考慮多個治理主體的不同優勢,使彼此間在治理過程中協調一致,達到優勢互補。從當前武術項目的治理過程可以看出,政府、協會、學校等多主體直接或間接性地參與到武術項目的治理當中,治理主體多元化且政府力圖調節各參與主體間的關系和連接,以期充分發揮多主體間的相互作用和功能。
我國依據武術的體育屬性與健身功能,決定將武術界定為一項傳統體育運動,并受國家體育運動委員會管轄。隨后為了使武術項目得到更好地傳承與發展,我國武術處主要負責武術政策、方針的制定以及相關的普及、推廣工作。隨著時間的推移,武術的受重視程度與日俱增,1994年成立的國家體委武術運動管理中心,隸屬國家體育總局管轄,是國內武術工作領導的最高權力機構。
在長久的發展歷程中,武術項目依舊保持著旺盛的生命力,主要源于國家政府部門對武術運動進行干預與促進,改變了武術放任自流的發展狀況。新中國成立后,隨著國家性質的變化,也促使武術本著“增強人民體質、弘揚民族精神”的治理目標而逐步發展成熟。在中國武術的發展進程中,市場也起到了重要作用。改革開放前的傳統社會,武術具有一定的經濟功能,很多職業如保鏢、市井表演等都以武術項目為基礎技能[6]。但武術不應以經濟價值作為發展的核心,其本質應聚焦于強身健體、文化傳承等公益性特征。改革開放后,武術的發展與市場經濟逐漸相適應,并結合武術的自身特色開始進行市場化改革,對武術的治理與推廣起到了如虎添翼的效果。此外,中國武術協會在武術項目治理中扮演了重要角色,是推進武術運動普及與發展、提高武術運動技術與水平的全國性群眾體育社會團體。自改革開放之初,中國武術協會就以穩健的步伐開始向世界推廣武術,20世紀90年代更是加大了武術的推廣力度。其雖然建立了一套完備的武術管理體系,但中國武術協會仍然面臨著一系列的生存與發展問題。作為武術行業的全國性非營利性社會組織,中國武術協會的合法性地位、機構設置、制度建設、宣傳工作和發展能力等諸多治理環節面臨困境。因此,無論是政府層面、市場層面,還是中國武術協會與民間武術組織等社會組織層面,都是中國武術得以的生存和發展的治理主體。隨著中國武術的不斷傳承與發展,以及各項政策法規的不斷完善與規制,各治理主體必將對武術項目產生深遠的影響。政府在武術項目的治理過程中,提供政策上的支持和資金、場地的保障;而武術協會在運動項目的治理過程中,發揮其組織特征,在訓練系統、賽事開展等方面提供專業的指導意見,二者互為補充、互利互贏;學校具有完備的人才培養體系,一是在實踐中推進學生掌握武術運動的理論知識與科學鍛煉方法,幫助其養成終身體育的思想,二是培育和輸送高質量的后備人才。由此,政府、協會、學校多主體參與治理,破解了武術治理多層面發展的困境,為主體間協同治理打下了基礎,設好了前提條件,擴寬了發展道路。
臺球作為一項非奧運項目,近年來受到了社會各界的廣泛追捧。從被嚴令禁止到國際流行的高雅室內體育運動,臺球的發展可謂曲折。當下,我國臺球運動員的培養主要存在兩種形式:一種是以政府管理的學院式培養模式,另一種則是俱樂部培養模式,兩種模式下均成就了一批又一批優秀的運動員代表。從1949年建國始,到1978年改革開放前,臺球運動一直與腐朽、頹廢等代名詞相聯系,并被禁止開展。在20世紀80年代,人們的思想觀念隨著改革開放的推進而不斷更新,臺球運動也隨之走進了民眾的視野,迎來了發展的萌芽時期。1986年中國臺球協會正式成立,并于1988年加入國際臺球聯合會,緊接著我國各地方臺球協會也因此相繼成立,臺球運動逐漸成為普通群眾可以參與的正式體育項目[7],直至現在臺球項目的治理也以社會組織和市場為主要主體,無論是群眾參與還是產業化發展都圍繞在這兩個治理主體展開。其實,改革開放以來,我國臺球運動始終隨社會背景的變化而艱難前行,與整個體育的演進過程相一致。由于受到各種因素的影響和制約,并在多方外在因素的共同作用下,臺球運動一度發展停滯,甚至被邊緣化,其整體發展呈現出“先冷后熱”的態勢。而臺球項目的治理也一直處于市場和社會組織相互協作的境遇,社會化、產業化是其發展的主攻方向,這也印證了臺球項目的治理要與社會發展、群眾需求保持一致。政府與協會兩大治理主體的協同是臺球項目發展的一種實現形式,也是現實需要,產業化強調了企業的地位,臺球項目治理將不再局限于政府和協會,這也為多主體治理之間的協同提出了更高要求。
“政府—協會”主導機制對我國臺球運動的發展演進起到了極為深遠的影響。不同時期的社會發展背景和體育管理體制具有較強的特異性,群眾對于項目的選擇也具有時代性,臺球項目的發展和治理也會受到這些因素的影響而表現出不同的治理機制和實施手段[8]。十一屆三中全會的勝利召開打破了我國長久以來的思想枷鎖,將經濟發展、社會發展、文化發展乃至體育發展推向了新階段,臺球運動逐漸撕下腐朽資產階級運動的標簽,并重新回到人們的視野中,這是社會選擇的結果。另外,隨著中美建交,西方體育運動迅速舶向中國,這為日后臺球運動在我國的快速發展奠定了基礎,這說明臺球項目的治理和社會發展的環境是存在內在聯系的。此外,在體育管理體制改革的現實背景下,臺球項目也在尋求一種新的發展方式,以平衡兩種培養模式,即政府和社會之間的雙重作用。在中國臺協、地方臺協、世界臺協以及各種體育社會組織等的共同努力下,我國的職業斯諾克賽事也逐漸建立了地區—國家—國際三個層次遞進的賽事體系。2008年7月,斯諾克國家隊在蘇州成立,國家小球管理中心和中國臺球協會隊的成立國家隊非常重視,經過長時間的斟酌和考慮,最終挑選了丁俊暉、梁文博等8位組成首批中國斯諾克國家隊隊員,代表中國臺球最高水平,也代表著中國斯諾克的未來。政府治理與協會治理對于臺球運動的發展也顯示出明顯的治理效果,這證明當前社會需要這種機制以促進臺球項目的可持續發展,“政府—協會”主導機制是臺球這一非奧運項目治理的有效手段。政府和協會治理主體的協同使得臺球項目發展有了一定的保障和支撐,多個主體的主導治理增強了項目發展的力度,使臺球項目能夠在政府與協會等多個治理主體中實現可持續發展。
臺球項目開展伊始資金有限,國家和地方的體育部門投入較少,重視程度不足。但是隨著2005年丁俊暉奪冠和一批優秀球員的嶄露頭角,政府部門看到了臺球這項運動廣泛而深入的影響力與市場潛力,逐漸開始關注此項運動,并加大了資金的投入和政策的引導。同時,伴隨著我國經濟地位的不斷提升,體育產業規模不斷擴大,越來越多的社會資金涌入該領域,尤其顯著的是臺球相關器材的生產與供應,這為臺球運動的發展創造了有力的契機和條件。在中國臺球協會和地方臺球協會的助推下,我國體育職能部門開始舉辦國際職業斯諾克賽事、中式臺球錦標賽、美式臺球錦標賽等一系列比賽,規模和影響力逐年擴大。在體育協會等社會組織的有效治理下,臺球運動的社會認可度大幅度提升,成為人們群眾體育活動的重要組成部分,并得到國家體育總局的官方認可,使之成為我國正式開展的體育運動項目之一。實踐表明,臺球項目治理路徑是以協會為抓手,在社會受眾層面逐步擴大項目的影響力,增強臺球項目在體育領域中的話語權,加強協會間的交流與合作,進一步挖掘臺球運動的時代內涵,不斷提升臺球項目的認知度等多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才使得該項目得到進一步的發展。近年來,斯諾克賽事的成功舉辦,有效地宣傳了舉辦地城市、承辦單位、比賽場館以及贊助商品牌等,在提高當地知名度、關注度、美譽度的同時,增強了當地民眾對于臺球運動的認同感、自豪感,無形中為贊助商、投資者注入了一針強心劑。但要真正實現臺球項目的有效治理,還需要政府、企業、協會等多元主體的相互聯系和支持,通過政策、財力、物力、人力等多方面的保障,才能夠促進臺球運動的迅速普及。因此,政府的高度關注與支持,使高級別臺球賽事有了強大的后盾作保障;強大的經濟背景滿足了斯諾克賽事資金和技術等方面的需求;臺球協會及專業的運作團隊,為賽事招商、宣傳、組織等營造了良好了市場環境;廣泛的群眾基礎成為賽事得以存在的基礎,這些治理主體的有效協同,是臺球運動可持續發展的關鍵要素,也是“政府—協會”主導機制的結果。
電子競技較傳統運動項目中的場地和器材而言,“電子”就是運動的方式和手段,整個運動項目都依賴信息技術的實現[9],這就是電子競技運動區別于傳統體育的根本不同。雖說電子競技已在世界范圍內持續發展了十余年,但除韓國外的其他國家幾乎都不具備完整的電子競技產業鏈,這也是許多電子競技俱樂部、賽事曇花一現的主要原因。由于沒有與市場機制進行很好的呼應,最終都會因虧本而紛紛倒閉,也證明了市場層面介入電子競技治理的必要性。我國電子競技作為體育產業的新興行業,伴隨國民經濟的發展與國家政策的支持,迎來了巨大的市場發展機遇。通過分析歐美、日韓國家的發展,可以發現電子競技產業已形成一條以政府為主導的粘合力極強的產業鏈[10],我國政府將推動我國電子競技體育產業全面、健康發展[11]。2003年11月,國家體育總局正式批準電子競技為體育運動項目,但這一認可并沒有為國內的電競產業帶來實質性的改變。2017年10月28日在瑞士洛桑舉行的國際奧委會第六屆峰會上,各國代表對當前電子競技產業的發展現狀及日后的發展趨勢進行了討論,最終同意將其視為一項“運動”[12]。而我國首個學校電競體系化聯盟“富聯盟”也于2018年2月6日成立,代表著電子競技項目正式與高校接軌。因而電子競技項目能夠充分借助高校獨特優勢發展電競相關專業,在學校中培養專業人才,為電子競技發展儲備人才。此外,2022年杭州第19屆亞運會將電子競技納為正式比賽項目。由此可見,電子競技在世界范圍內的發展十分迅速,受關注度與日俱增。2000年以前電子競技還不能成為一種正式的職業。中國職業游戲玩家聯盟(Chinese Professional Gamer League,簡稱 CPGL)是國內電子競技愛好者自發成立的組織。雖然CPGL與其他國家電子競技組織和機構保持密切聯系并致力于開展電子競技比賽,但其并非純粹的商業組織,更趨向于非營利性機構,在項目治理的過程中發揮的力量有限。而如今,電子競技項目不但有國家政策的支持,而且其市場發展更為迅速,產值一度超過300億元,且國家已經正式將“網絡游戲通用引擎研究與示范產品開發”納入863科技發展計劃,電子競技成為娛樂產業第一大市場,并顯露出無限巨大的潛在商業價值,這是政府與市場雙重治理的結果[13]。特別是在我國電子競技戰隊取得世界冠軍之后,更是大大提升了項目的社會認知度,在項目熱度居高不下的同時,高校中也爭相開設電子競技專業。由此可見,電子競技項目的發展速度遠遠超過了人們的預期,政府、企業、協會和學校都在這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2002年以來,許多上市公司紛紛以電子競技為切入點介入體育領域,使其發展逐漸壯大。2002年第一屆中國電子競技大會(CIG)的順利召開引起了政府相關部門的重視,也因此帶動了信息產業部、人民郵電報社集團和中國互聯網協會等一系列組織的參與,標志著電子競技引起了主流媒體的關注,并開始獲得社會輿論的認可。2003年11月18日,國務院新聞辦公室、信息產業部、國家體育總局、中國奧委會、中華全國體育總會的領導等舉行了中國數字體育平臺正式開通儀式。在本次會議上國家體育總局正式宣布電子競技成為我國正式開展的第99個體育項目(2008年國家體育總局將電子競技改批為第78個正式開展的體育運動項目),且在2004年將舉辦第一屆全國電子競技運動會,這是電子競技在中國成為體育項目以來,舉辦的規模最大、關注度最高的競賽。隨后,國內的電子競技俱樂部如雨后春筍般迅速涌現。目前,國內所有成立的職業電子競技俱樂部都已在中國電子競技俱樂部聯盟(ACE)注冊,其運營方式主要分為俱樂部有限責任公司和俱樂部股份有限公司兩種,具有獨立法人資格和嚴格的管理體系,但存在體育協會官方注冊的俱樂部和社會實體出資的俱樂部兩種。前者可以從政府中獲得政策、資金上的支持;而后者的運作,完全是依靠市場經濟。各種不同模式的俱樂部,彼此之間互相競爭,取長補短,共同發展,通過市場機制優勝劣汰,從而促進整個電競產業的良性發展。據中商產業研究院發布的《2018—2023年中國電子競技行業市場前景及投資機會研究報告》數據顯示,2017年中國電競用戶規模達到2.5億人,增長率為105%。隨著電競市場產品的推廣和升級,2018年中國電競用戶規模已達到3.1億人。在市場規模方面,LPL不但引起了眾多電競用戶的關注,也激起了戰術競技類游戲的爆發。2017年中國電子競技市場規模達到655億元,2018年實現穩步增長,市場規模超800億元,達到863億元,這都是電子競技項目的“政府—企業—協會—學校”四主體促進機制在起作用。此外,隨著電子競技蓬勃發展,作為互聯網+體育的新興產業,大量的資本涌入,行業發展驅動力轉移,目前行業已進入高速發展階段,這一切成就的取得與市場機制密不可分。伴隨著中國電子競技運動聯賽(CEG)的舉行,電子競技在我國的開展將逐步邁向正規化。國家體育總局將電子競技運動列為正式開展的體育運動項目,也為電子競技項目及其產業的健康發展提供了保證,這都預示電子競技的治理得到了政府和企業、協會等的共同參與。電子競技項目治理的“政府—企業—協會—學校”四主體促進機制在目前的發展狀態下表現出了強大的生命力。
為促使電子競技項目進一步健康、穩定發展,2006年中華全國體育總會秘書處接連頒布了若干管理規定,如,《全國電子競技競賽規則》《全國電子競技運動員注冊與交流管理辦法》《全國電子競技運動員積分制度實施辦法》《全國電子競技裁判員管理辦法》《全國電子競技競賽管理辦法》等,規范了全國電子競技運動競賽秩序,加強了電子競技裁判員隊伍的建設與管理。同時,以計算機網絡、“防沉溺系統”為代表的游戲管理制度也相繼出臺。可見,無論是在政府層面還是社會層面都著手發展電子競技產業,政策法規的出臺為電子競技的科學化、規范化發展指明了方向。誠然,電子競技的蓬勃發展與市場運作是緊密相關的。當電子競技網游化逐漸成為一種新的發展趨勢,國家廣電總局和體育相關職能部門也在進行共同監管,以保障電子競技項目的穩定發展和產業資金鏈的良性循環。正因如此,電子競技項目為市場機制的導入提供了得天獨厚的環境與條件,通過電子競技活動的開展,吸引了很多企業提供贊助。此外,電子競技俱樂部自身以及行業內部的治理機制不斷完善為電子競技項目的社會組織治理起到了重要作用。俱樂部作為獨立核算、自主運營的經濟實體,在管理機制健全、運轉上實現良性循環后,才能保證利潤最大化,以實現利益最大化。可見,電子競技俱樂部對于項目的治理不僅為項目的發展提供了實踐路徑,更為項目的資金來源拓展了渠道。再則,高校教育大背景下的電子競技專業能夠培養全面發展的電子競技運動員。科學的人才培養和選拔機制能夠向國家輸送高水平運動后備人才,保證項目的生命力。高校運動員的培養方式可以彌補自身文化水平的缺失,不僅提高了運動員的綜合素質,也為運動員退役后的生活以及再就業提供充足保障。同時,在保障教學資源、科研能力、師資配備、經費來源等方面充足的條件下,開展校園電子競技相關賽事,展現其獨特魅力以培養學生對電子競技項目的興趣和愛好,進一步促進電子競技項目的科學化發展。可以見得,在多主體參與治理的背景下,電子競技的發展環境得到進一步改善,項目社會認可度穩步上升,政府政策對電子競技產業發展支持力度日益加大。因此,電子競技項目在采用“政府—企業—協會—學校”培養機制進行治理的過程中,取得了一定的成效,這不僅為電子競技項目的發展起到了導向性作用,也為其他非奧運項目的治理開辟了新的路徑。
我國非奧運項目的發展走向多元主體參與治理,但主體范圍不囿于政府與協會、學校三個層面,應當體現“政府主導、部門協同、全社會共同參與”的特點。同時,要理清政府主導不是政府控制而是政府協調、機制運行不是強制而是協同的易淆點。非奧運項目多元化治理的主體除了政府之外,企業、協會、學校在內的所有行為者均可以包含在內,在這其中治理的權威并非一定是政府,其他主體都可以在非奧運項目多元化治理中發揮和體現其權威性。政府不再僅僅依靠強制力,而更多的是通過政府與企業、協會和學校的協商對話、相互合作等方式建立伙伴關系來治理非奧運項目。非奧運項目協同治理倡導打破以政府單一主體為中心的傳統行政管理范式,調動政府、企業、協會、學校等各治理主體的積極性,實現彼此間的通力合作,尋求非奧運項目的可持續發展。在非奧運項目多元化治理過程中,政府、企業、協會、學校等主體應充分利用各自的責任義務、資源優勢、媒介作用等,發揮出對非奧運項目“整體大于部分之和”的治理功效。此外,國家體育總局在充分放權的基礎上,鼓勵多元主體參與項目管理,實現治理主體的多元化,這是國家體育領域的治理導向。
信息傳達不是目的,信息傳達的真正意圖是實現信息的價值。保證非奧運項目治理主體間的信息效率是主體借助信息平臺實現治理的基礎。從非奧運項目治理案例中可以看出,無論是單一主體治理內的信息傳達,還是多主體間信息的溝通,這些都是隨非奧運項目發展走勢信息得到逐漸融合和交流的,尤其是項目的宣傳上更為明顯。例如,我國的武術項目,治理從政府向市場輸入;我國的電子競技項目、臺球項目,其發展從市場逐步接受到被政府支持,影響力和受眾面都在不斷擴大。公開和共享信息實則是一種資源共用的方式,理性、客觀的信息得到充分的利用從而實現信息內容執行的價值意義。歷史演變中的非奧運項目治理機制也盡努力在實現信息有效傳達,即使當今非奧運項目治理依然存在此問題,但終歸方向是明確的。因此在今后非奧運項目治理中應盡可能規避因信息傳遞導致治理盲目的弊端,如在治理過程中能夠通過信息共享獲得全面的治理目標信息和手段信息等,機制設計理論具體闡述了信息共享的作用。信息共享事關機制運行成本和效果,警示研究者重視信息共享建構的迫切性。
非奧運項目治理主體會隨著時代發展產生新的變化,且呈現出參與主體日益增多,治理范圍逐漸擴大的趨勢,這就為各治理主體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由此,政府單一實施治理不能滿足發展的需要,信息便會自動地在企業、協會、學校等主體間進行流動,獲取信息資源需求隨之增加。無論對市場還是群眾,信息傳遞都應當得到保證。這樣社會治理主體可以不用借助經驗來評判治理目標是否合適,信息傳遞能給出確切的治理信號。保證治理主體間信息效率能夠避免出現協同治理中信息不對稱等問題,能夠實現參與主體的利益最大化,能夠實現治理主體的有效協同。
非奧運項目治理主體中的政府、企業、協會和學校正隨著非奧運項目發展市場的開拓逐漸融合,提出信息交流平臺的建立正是為了治理主體間治理內容的互動與協調。實現治理主體間的協同互動,形成聯合協調機制,構建四元非奧運項目治理體系是社會治理和體育治理的雙向選擇。研究案例中發現,項目發展之初由單一主體發展起來,在項目成熟后就希望得到更多主體的支持和帶動,如,我國武術項目治理的“政府—協會—學校”三主體調節機制、我國臺球項目治理的“政府—協會”主導機制等,這期間主體間互動加強、需求增加,主體間互動產生的問題也隨之而出。現今非奧運項目發展需要一套完整的協同機制的經驗,使得主體間利益得到協同和促進,社會成本得以降低,治理能夠順利進展,項目得到長遠發展。
以我國體育事業發展軌跡來看,當下我國非奧運項目治理要實現的是政府頂層設計帶動下的企業、協會和學校主體間的良性互動與激勵,故而清晰的職責分配首當其中。只有在權責分明的環境下,各治理主體才能夠得到平等的協商地位,這樣的協同互動才能夠形成統一的目標和凝聚力。實現治理主體協同互動,確立主體協同關系,在處理非奧運項目治理中具體事務就能夠達成各主體治理優勢互補,獨特能力的優質配置,包括獲得合理的體育資源分配、有效的問題解決措施、協同的利益目標、正向的競爭手段等各方面。所有力求非奧運項目治理低成本、快速度、高效益的目標都將以治理主體協同互動為前提和基礎。另外,協同互動既是互助也是制衡。非奧運項目治理主體的互動是執行的過程也是反饋的過程,協同中及時有效反饋,達成監督和制約,避免新的矛盾和沖突出現,減少內耗,穩固治理效果,提升治理績效。非奧運項目治理主體的協同互動是日臻完善的,需要不斷地調整與更新,以適應社會發展的需要和非奧運項目發展需求。
對我國單項非奧運項目案例的治理機制進行深入分析,得出我國武術項目治理的“政府—協會—學校”三主體調節機制、我國臺球項目治理的“政府—協會”主導機制和我國電子競技項目治理的“政府—企業—協會—學校”四主體促進機制,并據此推導出我國非奧運項目治理機制的構建要形成政府、企業、協會、學校“四位一體”的治理結構,要保證治理主體間的信息效率,也要實現治理主體間的協同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