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入醫學人文的臨床麻醉實踐教學新方法初探

張承巍，孫前闖，徐海艷

（1.吉林大學第二醫院 麻醉科，吉林 長春 130041；2.吉林大學 護理學院，吉林 長春 130021）

近年來隨著科學技術的迅猛發展，我國的醫療衛生事業取得了長足的進步，但仍然無法很好地滿足廣大人民群眾對自身健康水平的心理預期需求。作為培養未來醫生的醫學本科教育也應緊跟時代的步伐，加以創新與改進。麻醉學是醫學中的平臺學科，對醫學生的成長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在目前的醫學教育中存在“重知識、輕人文”的情況，使醫學生缺乏人文素養和人文理念，缺少了對病人的人文關懷，在麻醉的教學中亦是如此。作為大學附屬醫院麻醉學科的醫學教師，有責任將醫學人文融入日常的臨床麻醉教學，尤其是醫患溝通較多的實踐教學中，因此應探索行之有效的臨床麻醉實踐教學新方法。

一、我國臨床麻醉教學現狀

在我國，麻醉學科從20世紀中期開始起步，雖然起步較晚，但在1989年衛生部頒發了12號文件，規定麻醉科是醫院一級臨床學科，由此加速了我國麻醉學現代化的進程［1］。三十多年來，我國的麻醉事業得到了飛速發展，但從業麻醉醫師的總人數遠遠不能滿足廣大人民群眾對自身健康水平的心理預期需求，這就需要我們培養更多合格的麻醉專業醫師。目前全國已有65所高等院校開設了麻醉本科專業，國家衛健委直屬的院校也都開始了麻醉專業碩士、博士等高層次麻醉人才的培養。由于臨床麻醉是偏重實踐技能的一門學科，因此在現有的麻醉教學體系中主要分為理論教學與實踐教學。自2016年12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高校思想政治工作會議上強調“把思想政治工作貫穿教育教學全過程［2］”以來，全國各高校在麻醉學的理論教學中都在努力融入思想政治工作，包括授課前的集體備課、教案的設計與書寫、課堂教學的督導以及課后學生的反饋等。但在臨床麻醉實踐教學方面，雖然臨床帶教教師也在努力將課程思政內容融于其中，但尚未形成規范的體系，尤其是醫學人文知識的融入方面存在欠缺。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很多，例如在臨床醫學五年制和“5+3”一體化專業中臨床麻醉實踐教學安排的學時較少，而麻醉實踐教學包括大量的內容，帶教教師要在有限的時間內向學生講授、演示盡可能多的實踐技能知識，如果再融入醫學人文知識等內容，時間上確實存在困難。但筆者認為，出現這種醫學人文教育欠缺的一個最主要原因是帶教教師自身尚未具備足夠的醫學人文素養和相關的知識。因為，目前帶領學生進行臨床麻醉實踐教學的教師多為20世紀八九十年代出生的年輕醫生，他們在高等院校學習理論知識與臨床實踐技能時，大都欠缺了醫學人文，乃至思想政治教育方面的內容。所以在現在的帶教實習中，很難自覺、系統地將醫學人文方面的知識融入帶教教學活動中去。即使對學生進行了醫學人文知識的講授，也是源于教師當初的言傳身教。但這種言傳身教的醫學人文知識在年輕醫生的腦海中未形成條理化、系統化的內在醫學人文素養。正因為如此，當他們參加臨床麻醉實踐教學帶教活動時，缺乏自覺將醫學人文知識融入臨床實踐技能專業知識教學的主動性，也很難將醫學人文知識有條理、成系統地傳遞給醫學生。部分帶教教師只是專注于對臨床實踐技能專業知識的講授與指導，即使在講授與指導過程中融入了部分醫學人文知識，也是碎片化的，難以使醫學生從內心深處感知醫學人文知識和素養的魅力與內涵，及其在今后行醫之路上的重要性和必要性，這也是導致目前的醫學生在成為醫生之后，醫學人文知識和素養欠缺的一個重要原因。因此，合格的醫務人員，包括麻醉專業醫師在內，不僅要有過硬的專業技術理論知識與實踐技能，還要有豐富的醫學人文知識和一定的醫學人文素養，目前的教學現狀遠遠不能達到這個目標，亟須改變。

二、人文與醫學人文

人文，簡單來說是指人類社會的各種文化現象。人文的核心是“人”，以人為本，關心人，愛護人，尊重人。這就是我們常說的人類關懷和生命關懷。承認人的價值，尊重人的個人利益，包括物質利益和精神利益。人是衡量一切的尺度，在人世間的各種權利，只有人權是天賦的，生來具有的，不可剝奪，也不可替代的。人文的分類，是一個簡單而又煩瑣的事情。說它簡單，是因為人文的核心是“人”，只要這個事物的出現與“人”的活動有關，就可以作為一類羅列出來。說它復雜，是因為“人們”的生活方式與習慣不僅有區域的限制，還有時間上的不同。而醫學人文，是一門醫學和人文學的交叉學科。正如其名，是研究醫學與人文關系，從人文觀念角度對各種醫學現象、事件進行思考與總結的學科。醫學除了具有科學技術的一般屬性以外，還有其特殊性。其特殊性在于醫學是一門直接面對人的科學，即以人為研究客體，又直接服務于人的科學。醫學比其他任何科學都更強調人文關懷，要求醫學工作者具有完善的人性修養。然而，現代醫學對技術的盲目樂觀及依賴，某種程度上削弱了醫生對患者的人文關懷［3］。

三、將醫學人文融入臨床麻醉實踐教學的必要性

醫學作為直接面對人的科學，首先是要關注人的存在，我們要培養的是既有溫度，又有精湛醫術的醫生，所以就需要通過醫學教師的言傳身教，引導學生在刻苦學習醫學知識與技能的同時，注重自身醫學人文素養的培養。目前的麻醉學教育中忽略了對人文關懷的積極引導，導致大多數麻醉醫生輕視了“麻醉中人文關懷”的重要作用［4-5］。這些都需要將醫學人文融入臨床麻醉的教學之中。由于理論教學是在課堂上學習書本上的知識，與病人無直接接觸，但在臨床麻醉實踐教學中，學生接觸到的都是真實的病人，可以說學生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對患者今后的治療結果產生重大影響。只要醫學生身著白衣，在病人的眼中就是醫生，所以醫學生所說的每一個字在病人看來都很權威，醫生的話可能使病人感受到春日陽光的溫暖，積極配合治療，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信心；也可能使病人心情沮喪，對自己的疾病產生絕望，乃至對醫生產生抵觸情緒，甚至敵意，這無疑也是導致國內醫患關系緊張的一個重要原因。因此，在目前的臨床麻醉實踐教學中，將醫學人文融入其中是十分必要的。

四、融入醫學人文的臨床麻醉實踐教學新方法的具體實施

（一）加強對教師在醫學人文方面的培養與教育

欲培養學生的醫學人文素養，首先需要帶教教師自身具備醫學人文素養和相關知識。如前所述，目前作為帶領教師的年輕醫生在本科、碩士甚至博士研究生學習階段，大多欠缺醫學人文，乃至思想政治教育方面的內容。因此這方面的教育必須加強，否則將無法開展對學生醫學人文相關知識的教學，或者即使形式上有，也會非常空洞，難以讓學生信服與接受。

（二）授課教師加強對學生醫學人文方面的教育

在學生進行臨床麻醉理論學習的同時授課教師要加強對學生醫學人文方面的教育，結合臨床工作中遇到的真實病例，啟發學生對醫學人文的思考，讓學生了解臨床麻醉的首要任務，強化“病人至上，生命至上”的理念。

（三）匯總、梳理醫學人文素養與知識，形成麻醉專業的特色知識體系

在學生進入臨床麻醉實踐學習之前，麻醉學教研室應組織教師進行積極的準備，將臨床麻醉實踐教學涉及的醫學人文素養與相關知識進行匯總、梳理，形成麻醉專業的特色知識體系。從臨床麻醉所涵蓋的日常工作入手，分階段將醫學人文素養與相關知識融入其中。

1.術前訪視階段。在和學生共同復習術前訪視的要點、注意事項等理論知識的同時，帶教教師主動或以提問的方式向學生介紹相關的人文知識，例如引用“現代臨床醫學之父”——加拿大醫生威廉·奧斯勒（1849—1919）的名言“聆聽你的病人，他會告訴你診斷”。使學生認識到在術前訪視時一定要耐心地傾聽病人講述，真正地做到為病人著想，讓病人確確實實感受到醫者的關心。為病人著想可以體現在各個細微之處，不隨意打斷病人的講述、體格檢查時注意病人是否舒適、時刻保護病人的隱私、寒冷季節時觸診前先把自己的手搓熱再給病人檢查、聽診前先把聽診器的頭部捂熱再放到病人身上等。這些細節雖然微不足道，但如果帶教教師不加以引導，學生很難自覺地做到這些。諸如此類細微之處，只要用心，隨時隨處都可發現。所以這就需要帶教教師結合自己在臨床工作中的經歷與體會，仔細尋找與挖掘。詢問病史和向病人或其家屬交代麻醉相關風險時，態度要誠懇，要耐心細致地講解，力爭病人或其家屬最大程度地理性認識與理解麻醉的風險，進而構建和諧的醫患關系。

2.麻醉實施與術中麻醉維持階段。首先，要讓學生發自內心地尊重生命、敬畏生命。病人從躺到手術床上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把自己寶貴的生命與健康交給了醫生，通過提問讓學生思考病人為什么會這么信任醫生，并重溫醫學生誓言。其次，通過帶教教師的講解與示范，讓學生了解如何真正做到尊重生命、敬畏生命。從連接監護導線、開放靜脈通路到麻醉方法選擇、藥品設備的準備、術中病人生命體征的監測與管理，再到手術結束后病人的蘇醒等各個環節都能夠體現醫學人文素養。例如監護導線的連接一定要在避開手術消毒區域的同時，考慮病人是否舒適，同時兼顧病人隱私的保護。開放靜脈通路時要事先告知病人，尤其遇到肥胖或血管不清晰、穿刺有困難，可能需要反復穿刺的病人，一定要讓其充分理解為什么要現在這么做，而不是麻醉之后再做，以取得病人的信任與配合。麻醉方法選擇除了要根據教科書上的各項原則以外，還要結合病人的具體情況，如年齡、身體狀態、手術方式等來決定。比如老年病人根據手術方式可以選擇椎管內麻醉、神經阻滯麻醉，或同時復合全身麻醉，這樣既可減輕對老年病人身體狀態的影響，又能保證病人的安全。同時，如果復合全身麻醉，也可減少全身麻醉藥物的用量，降低術后麻醉相關并發癥的發生，加速病人的術后康復，縮短住院時間等。麻醉實施前藥品、設備一定要準備齊全，要讓學生知曉，現代醫學雖發展迅速，但真正能夠治愈的疾病卻屈指可數。麻醉亦是如此，至今全身麻醉的確切機制還不清楚，教科書講述的也只是學說而已。因此，一旦對病人實施了麻醉，意想不到的事情隨時都有可能發生，這就需要醫生在麻醉開始前將有可能用到的藥品、設備準備齊全。能做到這些，離不開醫生的臨床經驗，但更重要的是醫生的責任心，這種責任心無疑來源于對生命的尊重與敬畏。術中生命體征的監測與管理同樣重要，血壓、心率的一絲絲波動都可能會對病人的預后產生不良影響，這就需要醫生在關注生命體征的同時，要關注手術操作步驟，及時與手術醫生溝通病人的情況。手術結束后病人的蘇醒亦十分關鍵，雖然影響病人蘇醒的因素很多，但麻醉醫生仍然可從麻醉方法與藥物的選擇、保持病人的血液動力學平穩、術中保溫、適當的液體治療等方面著手，使病人平穩地從麻醉中蘇醒過來。

3.術后鎮痛與隨訪階段。術后有效的鎮痛是醫學人文素養的體現，它能提高病人術后的生活質量，減少術后并發癥的發生。目前臨床常用多模式鎮痛，以期減少阿片類藥物的使用，做到術后鎮痛個體化，以最小的藥量達到病人滿意的鎮痛效果。此外，術后隨訪可以使麻醉醫生了解病人術后的恢復情況，通過親切的問候、耐心的解答與處理病人遇到的問題使其感受到醫者的關心，這無疑也是醫學人文關懷的一種體現。總之，要引導學生設身處地從病人角度出發，學會換位思考，使醫學人文相關知識能夠有機地融入臨床麻醉實踐教學。而且這種知識體系的形成對于帶教教師自身的醫學人文素養和業務水平的提高也是非常有幫助的，能夠真正實現“教學相長”的目的。

4.實踐學習階段。在學生進入臨床麻醉實踐學習以后，帶教教師要以飽滿的熱情，將事先準備好的醫學人文相關知識結合實踐技能教學向學生進行耐心、詳細的講解，同時注重學生的反應，及時解答他們的疑問。在實習結束時，向學生發放編制好的調查問卷，并回收，以了解學生對此次教學的感受、意見與建議，做得好的地方今后繼續，學生認為不好的地方組織教研室的教師進行討論，提出改進方案，為今后取得更好的教學效果積累經驗。

結語

麻醉醫師作為患者生命的守護者，如果能在技術過硬的基礎上，給予手術患者更多的人文關懷，對患者、醫生、醫患關系以及醫學的整體發展都具有重大意義［6］。因此，在醫學生的本科學習階段，非常有必要將醫學人文融入臨床麻醉實踐教學，逐步培養學生的醫學人文素養，為其能將醫學人文知識自然地運用到今后的日常麻醉工作之中打下堅實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