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雁

劉盈

同桌佳作

安史之亂后的那幾年，繁榮昌盛的大唐，萬國來朝的大唐，在一夜之間被寒風吹得搖搖欲墜。

那一年，他正值意氣風發的年歲，只可惜家道中落，生活很是窘迫。那是極為普通的一日，他正在街上走著，突然發現身后一大群人慌慌張張地跑過，眼神中充滿惶恐與不安。這時，一位好友向他跑來喊道：“秋生，快跑呀，差役來了！”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身后便傳來官吏兇惡的呵斥聲和婦女的啼哭聲。逃跑中，他得知，原來安史之亂的戰火已經蔓延，到處是倉皇出逃的百姓、燒殺搶掠的叛軍。如今官軍兵力不足，官吏正在到處捉人呢。只一日，八街九陌便空蕩蕩一片了，可百姓又怎么逃得了？次日差役便押著數百名男丁回去，包括秋生。那年他二十八歲。

剛到軍營的第一個冬天，他的內心充滿惶恐，時常躲在隊伍之中，不肯拋頭露面。他望著城門上那位風華正茂、穿戴盔甲、駕著鐵馬的指揮者，分明是個少年，可那劍眉下一雙璀璨如寒星的雙眸，卻又讓他相信這是將軍。他對將軍是十分敬畏的，但更多的時候，他只想與家人團聚。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行軍隊伍向著祁山緩慢前行，連成了之字形。高山在皚皚白雪中猶如鋼鐵巨人一般屹立著，讓人顫抖，掛在山頭的那輪明月，成了他唯一的寄托。

正值凜冬，寒風刺骨，馬車凍得發出刺耳的尖叫，孤雁在空中哀鳴，戰士們滿面疲憊，雙手如干枯的樹枝，每個人都裹緊了棉衣，蜷縮著前進。待大家都安好帳篷入睡，已是三更，他忽然看見一個人站在雪地里，是將軍。他不禁走上前詢問：“將軍，怎么選擇來這了？”

只見將軍眼中閃過一絲哀情，說道：“吾自幼喪父，與母相依為命。不久前，母親也在戰亂中喪命了。世間已無牽掛，既生于此，便也應為此奮斗，算是報國家養育之恩吧。”聽后，他回去想了很久。那晚后，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不再日日夜夜悲天憫人，而是在戰場上沖鋒陷陣、奮勇殺敵、保家衛國。很快到了戰爭的關鍵時刻，戰前他將家書交給將軍，若自己戰死，惟愿將軍能將其送至妻子手中。離開時，將軍對他說：“秋生，活著回去。”他心頭一顫，那年他三十五歲。

又是一年春，戰爭的硝煙終于停息，桃紅柳綠里，大雁紛紛北歸。京城又恢復了昔日的繁華，人頭攢動，熙熙攘攘。一女子家的門被叩響，是一個陌生的身影，留下一封信便離去了，署名：秋生。

簡評

小作者通過一幅金戈鐵馬圖聯系到安史之亂的歷史背景，在此背景下創作出秋生，從一個強行被抓去參軍的人轉化為能夠上戰場浴血奮戰、拼命保家衛國的人，人物形象刻畫得很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