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全更加有效的“一帶一路”國際合作機制

史育龍

提 要：面對多重挑戰，下一步完善“一帶一路”國際合作機制應該著重聚焦七個重點領域。

在第三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開幕式主旨演講中，習近平主席提出了八項行動計劃，第八條特別強調要完善“一帶一路”國際合作機制。其中有很多具體內容，尤其是“成立高峰論壇秘書處”，彰顯出中央對“一帶一路”國際合作機制建設高度重視。這也意味著，國際合作機制對下一步推進“一帶一路”高質量發展，有著重要意義。基于此，我將從共建“一帶一路”國際合作機制的特點、面臨的挑戰以及未來發展路徑三個方面來對這一問題進行討論。

一、過去十年間，共建“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過程中呈現四個特點

一是以“五通”為重點，形成了各具特色的合作方式。過去十年間，我國與150多個國家、30多個國際組織共同簽署了230多份合作文件，實施了3000多個項目，帶動了近1萬億美元的投資，給共建國家40多萬居民創造了就業機會，帶來的稅收和經濟增長都是非常顯著的。過去十年的合作過程中，既形成了一些機制，又蘊含了部分機制化內容，還有相當一部分尚沒有形成機制化，只是一種合作方式。比如“一帶一路”倡議跟相關國家的發展戰略作了對接，和一些區域性的發展戰略，比如俄羅斯提出的歐亞經濟聯盟作了對接，跟東盟也都有相關對接合作機制，同時跟聯合國2030可持續發展目標也有深入對接。在這個過程中還形成了包括“一帶一路”綠色發展聯盟，“一帶一路”可持續城市聯盟，“一帶一路”智庫聯盟、媒體聯盟等一系列的同行之間的聯盟。所有這些內容，為保證過去十年來“一帶一路”按照共商共建共享的原則，推動開放、綠色發展，連接絲綢之路建設，實現高標準、惠民生、可持續的目標都發揮了重要作用。

二是過去十年在合作過程中主要是以雙邊合作為主，多邊和第三方合作不多。總體而言，是按照雙邊合作為主、多邊合作為輔的模式。

三是在政策層面，230多個文件絕大多數是合作備忘錄的形式，而以規劃、協議這種形式簽署的不多。合作備忘錄與合作規劃、合作協議相比，其約束力和最后的實現程度是有差距的，更多地體現為雙方的政治意愿，距離項目落地還有比較大的距離。

四是形成了多樣化的資金機制。既包括像亞投行、新開發銀行等為代表的多邊開發金融機構，也包括中方出資成立的以絲路基金為代表的，以股權投資為主的投資基金，還有像我們國內國開行為代表的開發性金融機構，以及進出口銀行、中信保等金融機構，還有龐大的商業銀行提供多種類型的融資模式。

二、共建“一帶一路”十年來取得了輝煌成就，同時也遇到了一些困難和挑戰

特別是在過去幾年，受全球地緣環境變化的影響，以及新冠疫情的沖擊等，全球發展進入到了一個新的階段，世界各國都在新的環境中重新思考、重新定位自己的發展戰略和在全球發展格局中的角色。基于這樣的形勢，未來十年，在推進“一帶一路”高質量發展方面，建立相對完善、有效的合作機制，對于確保“一帶一路”高質量發展至關重要。

（一）目前面臨的多重挑戰

一是機制建設的整體設計缺失。共建“一帶一路”從一開始設計的時候，原本想要建設一個松散的意愿性質的合作機制，有事就合作，無事就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二是雙多邊合作機制急需建立一個相對一致的規則認知。因為共建“一帶一路”現在已經涉及眾多的參與方，參與方的訴求以及各自能夠為這個機制所做的貢獻，都有很大的差別。如何在存異的情況下求同，建立基本的規則框架，對于后續的行穩致遠有非常重要的基礎性作用。

三是從過去十年的實踐來看，融資主體的多元性、融資模式的多樣性不夠。目前融資主體基本是主要的出資方，全球范圍內的一些多邊機構，還有全球范圍內的基金，包括一些主權基金，下一步如何參與進來還需要推動。融資模式除了貸款和股權投資，還有沒有更多更合適的模式，仍需要繼續探索。

四是“一帶一路”涉及的“五通”，特別是基礎設施項目、產能合作項目，都需要建立比較一致的技術、標準、規則。技術、標準、規則不一致，不僅合作過程中嚴重影響效率，長遠來看也會影響到合作的企業、園區，以及整個項目本身的可持續性和競爭力。

五是在數字經濟、綠色發展、產業鏈、供應鏈這些有別于傳統基礎設施和制造業的新興領域，需要探索有效合作機制。當前全球經濟進入新的發展階段，很多國家把經濟發展的安全關切放在更加優先的位置，如何在這些領域建立真正有效的既能促進合作、又能起到帶動共同發展效果的機制，是亟待解決的問題。

六是企業、智庫、機構之間的商會、行業協會、聯盟，在具體項目實施過程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但是其所發揮的作用還遠遠沒有達到其能夠發揮和應該發揮的地步。

（二）下一步完善“一帶一路”國際合作機制應該著重聚焦的領域

一是依托即將成立的“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秘書處來推動合作機制的建設。對于秘書處的架構要做系統設計，要使秘書處成為推動整個建設的實體。

二是對于政府間已經形成的200多項以合作備忘錄為主的合作文件，要在備忘錄的基礎上往前推進一步，將其轉化為更加務實的合作規劃、合作協議等。

三是積極建立三方推動融資主體國際化多元化、融資模式多樣化的機制。像世行、非洲開發銀行、歐洲復興銀行等機構，之前都有過類似的合作意向，如何把它們以及新出現的機構的力量嵌入整個“一帶一路”項目的融資結構框架，需要建立一套規則。

四是加快推進第三方合作機構、國際多邊開發機構參與。

五是推動建立適合“一帶一路”共建國家需求特點的技術、標準和規則。

六是把數字經濟、綠色發展、產業鏈供應鏈建設作為重點。這是現在全球關切的重要內容。

七是充分發揮已有的各類合作平臺作用，為構建更加完善有效的國際合作機制提供探索平臺。

（作者為習近平經濟思想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員；本文據作者在“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成就與展望”國際學術研討會上的發言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