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背景下的人文合作

孫壯志

提 要：在共建“一帶一路”過程中，要充分認識到人文合作的重要性，而人文合作的基礎在于尊重文化的多樣性。

當前歐亞地區撕裂化、陣營化趨勢嚴重。烏克蘭危機以后整個歐洲地區被撕裂了，歐洲西部比較團結，歐亞地區現在則比較糾結，歐亞各國都在選邊站隊，比較有代表性的是白俄羅斯和摩爾多瓦。無論是自己選擇或者被動選擇，這兩個國家進入到兩個陣營。現在摩爾多瓦是一心投向西方，其外交部已經改名叫外交與歐洲一體化部。白俄羅斯受到俄羅斯牽連，跟俄羅斯一樣受到西方制裁。“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以來，這兩個國家都是非常積極的參與方，其自身經濟發展，包括基礎設施都相對比較落后，它們有非常強烈的和外部世界開展經濟合作、開展對外交流的愿望。

地緣政治形勢的整體變化，包括大國博弈，給這些小國帶來非常大的困擾。摩爾多瓦一方面對中國有較高期待，希望跟中國開展經濟合作，另一方面又受中歐關系的影響。

白俄羅斯現在對中白合作給予了非常高的評價。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在2023年兩度訪問中國。

白俄羅斯發起高端安全對話（即以前的明斯克對話）。以前的明斯克對話基本是歐洲國家唱主角，俄羅斯在會上非常難受，這次會議的主題包括一些立場的表達，都是俄方的態度，倡導多極化，就是要在歐洲重構秩序。這種情況下，新秩序的基礎還是互信，最終還是要回到文化的認知上。

基辛格在《世界秩序》一書中表示，在西方人的頭腦里，俄羅斯完全不在西方文明當中，是一個異類。因為威斯特伐利亞體系建立的時候，俄羅斯國內的秩序還沒有理順，還處在混亂當中。從歷史上講，俄羅斯融入歐洲也有一個自身的文化認同問題，歐洲能不能認同它則是另外的問題。“一帶一路”建設看重經濟合作，看重政策溝通，其實人文交流或者我們講的民心聯通也是特別重要的。

一、充分認識到人文合作的重要性

在共建“一帶一路”過程當中，中國領導人提出要秉持平等互鑒、對話包容的文明觀，堅持和而不同，倡導美美與共，為人類文明進步作出更大貢獻。只有尊重各民族文化存在和發展的權利，促進各民族文化并存互鑒，世界才能走向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合作共贏。

文明的交流互鑒是推動人類文明進步和世界和平發展的重要動力，要真正建成“一帶一路”，必須在各國民眾當中形成相互欣賞、相互理解、相互尊重的人文格局。為此，必須堅持以下原則。

一是在國際合作當中既要認同、展示本國和本民族的文化，也要尊重其他國家、其他民族的文化，相互借鑒，求同存異。

二是在文化交流當中要遵循不同文化一律平等的原則，不同的文化多姿多彩，存在差異，但沒有高低之別和優劣之分，各種文明都包含人類發展進步的因素，包含著人類的共同理念和追求。

三是積極促進文化上的共同繁榮，吸納先進的文明成果，促進文化產業振興。

四是重視維護文化安全，這也是維護國家利益和地區穩定必不可少的范疇。越來越多的國家認識到，在全球化背景下，保持文化的獨立和主權，與維護政治獨立和主權同等重要。無論是俄羅斯還是烏克蘭在文化傳承上都有不同的敘事，產生了非常大的沖突。這典型地說明了文化安全對政治安全的重要性。

“一帶一路”倡議的提出是全球化和區域化背景下的新模式和新思路。這次在白俄羅斯舉辦的明斯克安全論壇上，很多學者談到“一帶一路”就是全球化，就是中方推動全球化的倡議，這種理解反映了“一帶一路”當前的影響力。這種模式和思路又和中國優秀的傳統文化息息相關，也是中國與世界文化交流的歷史延續。中國一向尊重文明多樣性發展，積極促進不同文明平等相待、互學互鑒，努力推動人類文明實現創造性、多樣性發展。

二、人文合作的基礎在于尊重文化的多樣性

文化多樣性是世界發展的基本特征，也是人類社會不斷進步的動力源泉。根據聯合國相關文件表述，文化多樣性是各群體和社會表現其文化的多種不同形式，這些表現形式在群體或社會內部及相互之間傳承。文化多樣性不僅體現在人類文化遺產通過豐富多彩的文化表現來表達、弘揚和傳承的多種方式，也體現在借助各種方式和技術進行的藝術創造、生產、傳播和消費。文化多樣性是人類社會的基本特征，也是人類文明進步的重要動力，任何一種文化都是文明的體現，也是世界向前發展的一種標志。

怎樣才能做到尊重文化多樣性？這是“一帶一路”建設非常重要的基礎性原則。

一是珍視和傳承本國的優秀文化，積極爭取自身文化發展競爭的平等權利。

二是重視文化領域的合作與交流，體現開放包容的原則。文化交流是文明互鑒的重要方式，要借助各種工具來體現，包括政府、媒體、青年、智庫、文化機構之間的密切交往。

三是在交往過程中理解、照顧對方國家的文化和習俗，這對實現中國企業“走出去”戰略非常重要。

隨著對外投資、貿易、服務、經濟活動的增多，越來越多的企業在境外注冊，越來越多的務工人員在境外長期生活，必須要尊重當地的社會文化和風俗習慣。中白工業園現在有116家企業，大部分是中國企業。中白工業園被認為是“一帶一路”的明珠項目，為了把工業園發展好，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發了五個總統令，其中最后一個是關于中醫藥的。現在中醫中藥以及中醫的行醫許可，都可以在中白工業園落地，這也體現了外方對中國傳統文化的尊重。

四是體現在文化成果共享上，要使“一帶一路”真正成為和平友誼的紐帶和共同繁榮之路。

民心相通是“一帶一路”建設的重要內容，也是“一帶一路”建設的人文基礎，要堅持經濟合作和人文交流共同推進，注重在人文領域精耕細作，尊重各國人民文化歷史和風俗習慣，加強與各國人民之間的友好往來，為“一帶一路”建設打下廣泛而堅實的社會基礎。

（作者為中國社會科學院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所所長；本文據作者在“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成就與展望”國際學術研討會上的發言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