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哲學意蘊

黃鑫誠,張寶林

(1.新鄉醫學院 馬克思主義學院,河南 新鄉 453000;2.新鄉學院 馬克思主義學院,河南 新鄉 453000)

習近平同志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指出:“從現在起,中國共產黨的中心任務就是團結帶領全國各族人民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實現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盵1]21中國式現代化道路是黨和人民為實現中國從傳統農業社會向現代工業社會轉型而開辟的社會主義現代化新路,蘊含著深厚的哲學意蘊。

1 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本體論遵循

“物有本末,事有始終”,所謂“本體論”或者“本體”,是指事物的根源或本質?！氨倔w”在事物中無時不在、無處不有,決定事物的一切特性,是一種指向無限性的終極關懷。

1.1 中國式現代化道路始終立足中國實際

有學者認為“兩個結合”與中國式現代化道路是一個相互聯結的整體[2],這不無道理。中國式現代化道路正是根源于中國實際,以馬克思主義分析中國國情、解決中國問題的歷史的、現實的產物。

一方面,實事求是的辯證唯物主義思想路線為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開啟確立思想前提。中國的革命之所以能夠取得成功,就在于把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與中國實際相結合,形成了毛澤東思想,而實事求是正是毛澤東思想的“活的靈魂”。所謂實事求是,就是在對所面對的具體情況、具體問題的具體分析基礎上,認識事物的發展規律及其內在本質。“人們自己創造自己的歷史,但是他們并不是隨心所欲地創造,并不是在他們自己選定的條件下創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從過去承繼下來的條件下創造。”[3]470-471實事求是是統領全黨思想的核心,是內涵豐富的辯證唯物主義思想因素,是黨一切行動的認識論和方法論根基。這意味著,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地考慮中國的實際情況,滿足最廣大人民群眾的切身需要,是中國式現代化道路得以開啟所必需的思想前提。

另一方面,中國的具體實際最顯著地體現為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把握中國具體實際、分析中國國情是黨和國家決策部署的首要前提。黨的八大指出,在完成國民經濟三大改造后,國內的主要矛盾是人民對于建立先進的工業國的要求同落后的農業國的現實之間的矛盾,是人民對于經濟文化迅速發展的需要同當時經濟文化不能滿足人民需要的狀況之間的矛盾。立足這個主要矛盾,黨制定了發展社會生產力、實行大規模經濟建設的方針。1981年,在黨的第一個決議中,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被重新確立為社會主要矛盾。由此黨和政府重新確立“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工作方針,拉開了改革開放的序幕。進入新時代,黨在綜合考量國情世情后,做出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變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正是覺察到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黨和國家才能在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不同階段切準發展的脈搏,做出科學而合理的決策部署。

1.2 中國式現代化道路始終高舉社會主義旗幟

社會主義作為一種社會發展理念,在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革命時期”和“發展時期”分別展現出作為本體論存在的統領作用和價值。

一方面,中國共產黨人在“戰爭與革命”的歷史背景下堅持科學社會主義路線,帶領中國人民取得了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中國革命走什么道路、以哪種理論作為思想指導不是主觀地憑空臆測,也不能采取“拿來主義”態度,而必須以中國的現實問題為根據。毛澤東熟練運用馬克思科學社會主義中的階級斗爭理論,通過對中國社會各階級經濟成分和生產關系的分析,對中國革命的首要問題(分清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中心問題(革命領導權)和基本問題(農民和土地的關系)做出了精辟的論述。并且指出中國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主要矛盾是帝國主義和中華民族的矛盾、封建主義和人民大眾的矛盾,只有學會靈活運用馬克思的基本原理才能避免陷入種種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的陷阱,救中國人民于水火之中;相反,以資本主義為母版的社會改良和革命運動總遭失敗的主要原因就是抓不住問題的關鍵,“主義”與“問題”不相統一。

另一方面,中國共產黨人在“和平與發展”的時代主題下開創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使科學社會主義重新煥發生機活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理論與實踐是堅持社會主義與解決時代問題的統一,彰顯了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社會主義本體意蘊。這體現在改革開放后黨的歷屆全國代表大會報告之中:十二大報告主題是全面開創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局面;十三大報告高度評價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找到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偉大意義;十四大報告以鄧小平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為指導;十五大報告對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跨世紀的發展作全面部署;十六大報告要求加快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為開創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新局面而奮斗;十七大報告要求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為奪取全面建設小康社會新勝利而奮斗;十八大報告要求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而奮斗;十九大報告要求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而最新的二十大報告要求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梢?即使在不同時期黨的工作內容有一定側重,但社會主義是統領全部時期的根本遵循。

1.3 中國式現代化道路始終堅持發展生產力

現代化是一個內涵豐富,涉及政治、經濟、文化、心理、社會價值等多個領域的綜合命題,但起決定意義的還是經濟建設。

一方面,在唯物史觀視域下,生產力因素是決定其他一切物質關系和上層建筑的核心。社會形態的變化歸根結底取決于一定的物質生產方式及其所創造出來的社會生產力。在完成三大改造,從新民主主義社會過渡到社會主義社會后,黨的領導人就認識到必須把黨和國家的工作重心轉移到社會主義建設上來,堅持穩步前進的經濟方針。改革開放后,轉變“以階級斗爭為綱”的思想路線,重新確立“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工作方針。鄧小平創造性地提出社會主義本質理論: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實現共同富裕。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聚焦“如何做蛋糕”的問題,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關注的是“如何分蛋糕”的問題。分配取決于生產,唯有生產力水平高度發達,生產、分配、流通、消費等經濟社會各個環節才會暢通無阻,形成有效循環。

另一方面,狹隘的“經濟決定論”并不是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理論和實踐遵循。實現中國式現代化的內涵提升,需要重點把握“五位一體”總體布局和“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工作方針的關系,中國式現代化既不是極端追求經濟利益的獨斷主義,也不是刻意保持各方面無差別的平均主義,而是“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各方面協調統一。還要注意區分“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和“以人民為中心”的關系,“為民造福是立黨為公、執政為民的本質要求”[1]46,人民福祉是黨和國家建設經濟的出發點、落腳點和終極價值旨歸。

2 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方法論基礎

辯證法是馬克思主義活的靈魂。對立統一規律、量變質變規律和否定之否定規律是馬克思主義辯證哲學原理的三大規律。

2.1 中國式現代化是走和平發展道路的現代化,使“斗爭性”的矛盾優先權與“同一性”發生置換

在馬克思主義辯證法的三大規律中,對立統一規律居于首位。在毛澤東看來,所謂對立統一規律指的就是矛盾運動規律:“事物的矛盾法則,即對立統一規律,是唯物辯證法的最根本的法則?！盵4]299換言之,要理解對立統一規律,就必須理解馬克思主義辯證法矛盾的意義,而要理解矛盾的意義就必須把握矛盾的最重要的一對特性,即斗爭性和同一性。在經典教科書話語體系中,通常把矛盾的這一對特性描述為矛盾的斗爭性是無條件的、絕對的,而同一性是有條件的、暫時的、相對的。斗爭性寓于同一性之中,同一性自身包含著斗爭性[5]91。顯然,這把矛盾范疇的斗爭性置于優先地位,認為斗爭性是促進事物發展的帶有決定性作用的特征,而同一性處于次要地位,是相對的。這種對矛盾的理解方式起源于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而經典作家的看法帶有一定的歷史局限性。

對馬克思主義辯證法的教條式解讀在黨的歷史上經常出現。中國式現代化道路正是對矛盾斗爭性優先地位的否定,把同一性視為當前階段中國社會發展的主體特征,這表現在對內、對外兩個方面。在對外方面,中國式現代化是和外國現代化處在共時性關系下的一對矛盾共生體,中國發展尋求與資本主義社會的和諧統一、彼此兼容。中國式的現代化不僅以社會主義為本體論存在,而且其中包含著資本主義的合理因素,同時積極汲取世界文明發展先進成果。在對內方面,中國式現代化承認社會中仍然存在的階級對立、階層矛盾,但并不是任其存在、無動于衷,或者寄希望于矛盾對立到無法共存的地步從而自生自滅,而是積極為解決矛盾尋找合理的途徑,致力于用和平的手段解決人民內部矛盾。事實證明,中國式現代化取得偉大成就的重要原因就是走和平發展道路,轉變了以往堅持的斗爭性的絕對作用,使同一性在矛盾運動中獲得合法優先地位。

2.2 中國式現代化是走漸進改革路線的現代化,以量變帶動質變

在當前語境下,可以把中國的改革稱作“漸進式改革”,這種改革既不是簡單套用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設想的模板,也不是資本主義改良的翻版,而是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創新成果。在馬克思主義社會革命理論中,革命對社會形態變革具有決定作用,直到目前人類社會的一切演變,除了階級斗爭,沒有別的原因。即使到了和平年代,在無產階級取得政權之后,社會革命思想仍然占據主體地位?；诖?便形成了“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的理論”。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并非看不到改良的歷史作用,只不過改良相比于革命手段的主體地位僅僅處于輔助、次要位置。資本主義也有改良,但與中國式現代化的漸進改革相比,無疑指向相反的價值目標。資本主義制度下的改良就其運行規律來說,是不觸動資本主義根本性質的理論化的、系統化的改良主義,其根本目的是為了緩和社會矛盾,掩蓋資本主義社會的制度性剝削,而不在于維護人民利益。

中國式現代化的漸進改革基于現實考量,穩妥處理改革與穩定的關系,將社會秩序穩定視作一切改革措施的前提。中國的漸進改革是在社會主義基本制度框架下的體制革新,廢除不符合社會發展規律與時代要求的體制機制。中國的“漸進式改革”在市場與計劃(政府)這對關系的演變上體現得淋漓盡致。1979年鄧小平指出“社會主義也可以搞市場經濟”[6]231-236;黨的十二大提出“計劃經濟為主、市場調節為輔”的方針;1984年十二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經濟體制改革的決定》指出商品經濟是社會經濟發展不可逾越的階段;十四大報告提出“使市場在社會主義國家宏觀調控下對資源配置起基礎性作用”[7]226;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8]75。中國式現代化“摸著石頭過河”取得的成就充分體現了漸進改革的重要歷史作用,不僅確立了“改良”在馬克思科學社會主義理論中不可或缺的地位,而且是“量變引起質變”規律在中國式現代化建設中的現實表征。

2.3 中國式現代化是走曲折前進路線的現代化,是對自身的辯證揚棄

唯物史觀中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矛盾運動決定了一般人類社會的發展規律是從低級階段向高級階段的演變。但該規律是立足于人類社會和整個世界的發展而言的,具體到特定民族國家的經濟社會發展,則充滿了復雜性和曲折性。針對改革開放帶來的成果有兩種聲音:以中國目前在經濟領域取得的巨大成功來貶低改革開放前的探索實踐,和以當前社會中存在的兩極分化、后現代性問題等各種亟待解決的矛盾來反對改革開放后的。2013年習近平在新進中央委員會的委員、候補委員學習貫徹黨的十八大精神研討班上明確指出:“不能用改革開放后的歷史時期否定改革前的歷史時期,也不能用改革開放前的歷史時期否定改革開放后的歷史時期。”[8]23這兩個時期是一脈相承、薪火相傳的,改革開放前的實踐探索為改革開放提供了寶貴經驗、理論準備和物質基礎,改革開放后開創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對改革開放前黨和國家現代化建設的接續發展。

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形成不是直線式的前進,而是螺旋式的上升,是對自身的辯證揚棄。從經濟體制來看,土地制度改革是改革開放和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先手棋”。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一方面保留土地所有權的社會主義公有制,另一方面將土地的承包使用權轉交給農民,順應了時代要求和經濟發展規律,是對傳統集體公社的辯證揚棄。從政治體制來看,中國式現代化道路始終堅持人民民主專政和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同時為適應人民群眾的多方面需要,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平衡民主、法治、政府三者間的關系,在社會主義制度框架內,大膽革除不符合經濟社會發展要求的體制機制,堅持和完善帶有社會主義本質規定性的制度體系,是對過去“全能型政府”的辯證揚棄。

3 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價值論闡釋

對本體論和方法論的尋求,更重要的是為了獲得中國式現代化道路前進的“最高支撐點”和“終極價值”。

3.1 中國式現代化道路使中華民族“強起來”,解決了古老中華文明以何種方式實現偉大復興的問題

近代以來,歷史悠久的中華民族在資本主義現代化大潮的裹挾下,經歷了其前所未有的文明存在危機?！皻v史向世界歷史的轉變”是世界發展的共同趨勢,任何妄想抵抗這一趨勢的民族國家必將被“歷史的車輪”遠遠甩在身后。經歷了各種“運動”“革命”的古老中國始終未能找到適合自身的前進道路,直到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中國帶來了馬克思主義。馬克思主義一和中國實際相結合,就煥發出強大的生機活力,在中國共產黨的帶領下,中國人民在歷經一個世紀的苦難屈辱后終于重新站了起來。實現民族獨立的目標是民族復興的首要前提,在建立獨立主權后,更為重要的任務是發展經濟,建設社會主義社會。在這方面,毛澤東做出了艱苦而持久的探索,在如何實現經濟快速發展的同時保持公平,是毛澤東面對的主要難題。事實證明,不能說毛澤東不重視生產效率的提高,只不過相較于效率,他把“砝碼”更多放在了公平一端。中國共產黨對探索建設社會主義一刻也不停,鄧小平審時度勢,對時代主題做了清晰判斷,做出實行改革開放的戰略調整。改革開放使中國實現了從“站起來”到“富起來”。

矛盾存在是絕對的,發展面臨的問題是無窮的。在解決了“挨打”“挨窮”的問題后,由于意識形態的對立,以及國家軟實力不夠強,中國在國際社會上又面臨“挨罵”的問題。在一些別有用心的國家眼中,中國的崛起代表著一種新威權主義的誕生,雖然在經濟上實現了飛躍,但民眾卻失去了人身自由,同時中國的發展給世界帶來威脅。所謂的“中國威脅論”實際上是不堪一駁的:首先,與西方國家發展相比,中國式現代化走的是和平發展道路,一沒有對外發起戰爭實行殖民掠奪,二沒有對內實行殘酷剝削。其次,中國式現代化走的是協調發展的道路,在利用資本作為生產要素所擁有創造力的同時,為資本設置紅綠燈,避免資本主義國家規律性經濟危機的發生,兼顧效率與公平,實現從“資本邏輯”向“人的邏輯”的轉變。最后,中國式現代化走的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道路,在發展經濟的同時像保護眼睛一樣保護生態和自然環境。我們深諳恩格斯的警示:“不要過分陶醉于我們人類對自然界的勝利。對于每一次這樣的勝利,自然界都對我們進行報復。”[9]998

3.2 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為后發國家提供了現代化的“中國智慧”,解決了“發展”與“獨立”的問題

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為后發國家找到了一條走向人類文明的發展軌跡。迄今,從傳統農業社會向現代工業社會轉變有兩條路徑:其一是走資本主義道路,資產階級通過工業革命迅速成長,強大到掌握國家經濟命脈后發動資產階級民主主義革命,從而建立資本主義國家;其二是走社會主義道路,包括中國在內的一些國家,立足于本國經濟文化不發達的基本國情,通過無產階級革命建立無產階級政權,再在此基礎上發展生產力。由于這些傳統社會主義國家經濟文化不發達,并不符合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對社會主義社會的描述,因此是“不及格”的社會主義。這樣傳統社會主義國家通向人類文明就需要另辟蹊徑。蘇聯和東歐國家在政治上采取“激進式改革”,在經濟上使用“休克療法”,動搖了國家基本制度,重新回到了資本主義道路;而中國毅然轉向“第二次革命”,在堅持社會主義基本制度的同時實行改革開放,走出了一條符合世界文明發展趨向的現代化新路。這主要表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一方面,中國式現代化提供了政治轉型上的示范效應。國外有學者稱中國的改革只是經濟上的改革,只有經濟政策的變動;但更多學者持反對意見,認為經濟、政治、社會、文化等方面的改革是一個整體,如果沒有政治改革營造出的寬松穩定的社會環境,經濟發展就無從談起。誠然,相比于西方國家對政府的“程序合法性”關注,中國人民更關心政府的“表現合法性”;中國政治制度與西方國家制度不是“專制”與“民主”的對比,而是“良政”與“劣治”的區分。這一點對發展中國家具有借鑒作用。另一方面,中國式現代化提供了經濟上的示范效應。改革開放是一把雙刃劍,打開國門帶來的不僅是發展的機遇,更有可能是國家失去對經濟的控制能力。如果按照新自由主義的市場原教旨主義發展經濟,那么本土產業不發達的后發國家很快便會在與壟斷資本主義跨國公司的競爭中落入下風,淪為國際資本的原料產地和商品傾銷地,從而再次淪為資本主義的附庸。中國把市場經濟與社會主義結合,在打開國門的同時不放棄發展的主動權,值得后發國家學習。

3.3 中國式現代化道路開創了“人類文明新形態”,解決了人類社會向何處去的問題

相比于“如何發展”的問題,當今人類社會面臨的是更重要的“如何生活”問題。發展道路的選擇其實是生活方式的選擇,一定的生活方式決定了社會發展模式。在現代商品社會里,功利主義的價值態度和工具理性的思維方式盛行于世,一種恥言理想、蔑視崇高、拒斥道德、甘心墮落的社會思潮和生活態度影響并占據了相當一部分人的思想和社會生活?，F代文明創造出一個物質極度豐富、交往日益緊密的人工社會,而這似乎使現代人生活在一個“無根的世界”,對物質的需求代替了對自由的追尋,資本邏輯代替鮮活的人的邏輯成為社會主導原則,生產的豐富反而帶來了“意義世界”的缺失,人成了喪失否定、批判和超越能力的“單向度的人”[10]205。而反思這一切需要重新回到作為人類社會思想和行動指南的馬克思主義中去。

馬克思主義在當今世界仍然具備思想引領價值的原因不僅在于它是中國式現代化的科學理論基礎,指導了中國的崛起,更重要的現實意義是它為當前人類社會確立了一個“意義世界”,為“如何生活”的問題給出了具有啟發意義的答案。首先,馬克思主義叫我們建立使人的生存具有意義的新的人際關系。在馬克思那里,共產主義社會是使人的生存具有意義的存在方式和社會制度的統一體,這就是“自由人聯合體”。在共產主義社會,“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前提”,這是馬克思所構建的“意義世界”對處理人與人、人與社會關系提供的基本準則。其次,馬克思叫我們朝著“勞動解放”的方向前進,把異化勞動真正變成自由自覺的人的活動。最后,馬克思叫我們認清“原則上的平等”與“事實上的平等”的差異,并向著“事實上的平等”不懈奮斗。盡管與馬克思主義所確立的“意義世界”存在相當的差距,但是中國式現代化道路正是在以上三個方面朝著現代人的存在方式前進,開創了物質文明、精神文明、政治文明、社會文明、生態文明協調發展的“人類文明新形態”,為解決人類社會向何處去的問題給出了“中國方案”。

(責任編輯 陳秀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