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沫若研究資料收集、整理、出版情況及建議

四川|廖久明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后，斷斷續續有收集、整理的郭沫若研究資料出版，但直到四川郭沫若研究中心成立之前，收錄最多的《郭沫若研究資料》也只有上中下三卷、182.4萬字，1986年8月由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出版。2005年11月，四川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四川郭沫若研究中心在郭沫若家鄉所在地的樂山師范學院掛牌成立；2007年10月，中心升格為四川省哲學社會科學重點基地。中心成立之初便確立了“以文獻整理為基礎、以基礎研究為中心、以應用研究促發展”的科研原則，鑒于郭沫若研究文獻既多且雜，中心決定對其進行系統整理。2006年，楊勝寬作為項目負責人以“郭沫若研究論著精粹匯編”為題成功申報了四川省哲學社會科學“十一五”規劃項目，該項目成果共14卷，依次為（括號內為各卷主編、篇數）：《總論卷》（稅海模、蔡震，41）、《史實卷》（廖久明，50）、《交往卷》（廖久明，57）、《思想文化卷（上·下）》（陳曉春、王海濤，71）、《文學·詩歌卷》（雷業洪、張昭兵、陳俐，64）、《文學·戲劇卷》（陳俐、楊興玉、何玉蘭，47）、《文學·小說、散文、中外文學比較卷》（陳俐、鄧芳，58）、《歷史卷（上·下）》（何剛，91）、《考古、古文字卷》（陳仕益、楊曉宇，50）、《教育、新聞出版、書信、書法卷》（廖久明、熊澤文、王立新，70）、《研究之研究卷》（稅海模、蔡震，39）、《附卷 郭沫若研究資料索引》（于天樂、秦紅），共計677萬字。2012年7月由上海書店出版社以《郭沫若研究文獻匯要》為題出版后，2013年被評為樂山市第十五次哲學社會科學優秀科研成果一等獎，2014年被評為四川省第十六次社會科學優秀成果二等獎，是樂山師范學院獲得的第一個省政府二等獎。收錄的638篇文章遴選自14000多篇（部）郭沫若研究成果，基本囊括了1920—2008年重要的郭沫若研究成果，作為附卷的《郭沫若研究資料索引》又為人們深入、全面地了解郭沫若研究情況提供了寶貴線索。

2013年，廖久明領銜成功申報了四川省社科規劃基地項目“回憶郭沫若作品收集整理與研究”，2015年進一步成功申請了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2018年結項時被評為優秀，主要結項成果為18卷本《回憶郭沫若作品編校集》，依次為（括號內為各卷主編）：《文學一卷》（陳曉春、鄒佳良）、《文學二卷》（鄒佳良）、《戲劇卷》（楊興玉、黃勇生）、《書畫卷》（楊興玉、可曉鋒）、《史學卷》（鄧幫云、李書華）、《考古卷》（鄧幫云、可曉鋒）、《政治活動一卷》（楊勝寬）、《政治活動二、三、四卷》（廖久明）、《外交活動卷》（馬文美）、《科教活動卷》（王春燕）、《出版活動卷》（廖盛榮）、《社會活動卷》（王春燕、廖盛榮）、《日常生活一卷》（何剛）、《索引卷》（楊興玉、廖久明）。該套書共收錄人們回憶郭沫若及與郭沫若關系密切的直系親屬和創造社、總政治部、第三廳、文化工作委員會、中國科學院、中國科學技術大學等個人和機構的作品1400余篇/部，共計700余萬字。該套書的書稿已于2021年11月交華文出版社，估計2023年能夠出版。

該套書取名為《回憶郭沫若作品編校集》而不是《回憶郭沫若作品匯編》的原因為：我們對收錄其中的作品進行了匯校、校勘。就現當代文獻整理而言，匯校已經是一種相當成熟的整理方法，問題主要在于整理者是否愿意花時間、精力進行匯校以增加文獻的價值，故從略。不管是文獻來源還是面臨的問題等，現當代文獻都與古典文獻有很大區別，因此，現當代文獻的校勘及方法面臨新問題。為此，著名的中國現代文獻學學者劉福春于2017年12月4日在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會議室召集召開了“中國現代文學文獻整理中的問題與方法”，該會由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現代文學研究室、中華文學史料學會近現代分會聯合主辦。會議由筆者主講在整理回憶郭沫若作品過程中遇到的問題和采取的解決辦法，張大明、陳子善、劉福春、魏建、李怡、郭娟、王風、張潔宇、程凱、胡博、段美喬、冷川、張武軍、李斌、李哲、李彥姝等對現當代文獻整理感興趣的老中青學者，圍繞其主講內容就中國現代文獻整理問題逐條展開討論，大家暢所欲言，討論非常熱烈。會后，筆者將討論內容整理為《繁體字、異體字更換成規范字問題》《二簡字處理問題》《異形詞更換成推薦詞形問題》《“像-象”“哪-那”統一問題》《標點符號問題》《數字寫法問題》《校勘成果處理形式問題》《手跡識讀問題》《引文處理問題》九個方面。由于討論時大多數專家認為整理文獻應該保持其本來面目，故筆者接著寫作了《進行必要更改的理由和作用》。整理稿完成后，曾發給參會專家審閱，專家們仍然堅持自己討論時的意見。①面對這一現實，筆者不得不修改《回憶郭沫若作品編校集》的《凡例》中的相關內容并請項目組成員重新處理相關問題。在具體出版過程中，出版社認為，整理出版是規范的過程，規范應該是其中應有之義，整理出版時如果不將不規范字詞更改為規范字詞，有可能被視作錯誤而導致質檢不過關，更改為規范字詞時則沒必要加注，加注會顯得煩瑣，經過多次協商，最終采納了這一建議，于是第四次修改了《凡例》第7條并重新處理了相關問題。該套書的《后記》完整地記錄了這一過程，整套書對相關問題的處理對中國現當代文獻整理具有參考意義。

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回憶郭沫若作品收集整理與研究”于2018年7月結項后，筆者2019年又以“民國時期郭沫若研究資料收集整理與研究”為題成功申報了國家社科基金一般項目，目前已收集到近4000篇/部研究資料，正在進行錄入、校對工作，爭取在2023年按期提交結項材料，并于2025年出版。

需要特別說明的是，完成以上三個大項目的資料來源主要有以下四大途徑：（一）包括樂山師范學院自建的郭沫若研究數據庫在內的多種數據庫；（二）通過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重慶圖書館等進行的文獻傳遞；（三）根據線索或可能性，購買了不少未收入數據庫的正式出版物和包括地方文史在內的各種內部出版物；（四）友人的提供。也就是說，檢索完現在所有的數據庫，也無法完全檢索到這三個大項目的結項成果。

近十多年來，堅持收集、整理、出版郭沫若研究資料的單位除四川郭沫若研究中心之外，還有中國社會科學院郭沫若紀念館。從2011年開始，《郭沫若研究年鑒》已經連續出版10卷：2010—2012卷由郭沫若紀念館、中國郭沫若研究會和部分高等院校共同合作編輯完成，由人民出版社出版；2013卷起由郭沫若紀念館編輯完成，由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出版。《郭沫若研究年鑒》設置了“研究綜述”“論文選編”“學術爭鳴”“觀點摘編”“新書推介”“碩博論文”欄目，選刊推介在文學、歷史學和古文字學等領域具有深度和創新性的郭沫若研究成果，反映年度研究現狀與趨勢。此外通過“課題獲獎”“學術會議”“年度訪談”“學人回憶”“展覽活動”“館藏資料”等欄目，追蹤年度學術動態，記錄珍貴學術歷史。②

由于有一直堅持出版的《郭沫若研究年鑒》，在《回憶郭沫若作品編校集》《民國時期郭沫若研究資料編校集》出版后，郭沫若研究資料的收集、整理、出版工作應該是所有中國現當代作家中做得最好的。③盡管如此，仍然有必要建設方便公眾查閱的郭沫若研究數據庫。理由為：（一）盡管《回憶郭沫若作品編校集》《民國時期郭沫若研究資料編校集》都采取盡可能全面收錄的原則，但事實告訴我們，應該還有大量資料未收入數據庫因而無從檢索到，也還有大量資料不為我們所知，因而談不上購買后查閱，加上每年出版的《郭沫若研究年鑒》收錄的文獻都相當有限，有了郭沫若研究數據庫，就可以在發現、出現新文獻后錄入。（二）收錄的文章全部進行了重新錄入、排版，出現錯誤在所難免，如果有了郭沫若研究數據庫，便可以同時錄入原刊文和錄入稿，方便使用者核對。（三）紙質資料不方便檢索，面對如此多的研究資料，要求研究者通讀它們完全不現實。（四）數據庫同時以圖片數據形式收錄書報刊文章，人們不但可以看見發表時的排版、紙張、用墨等情況，還可以看見歲月流逝帶來的痕跡，這種現場感和歷史感是無法通過“研究資料集”獲得的。（五）樂山師范學院圖書館建設的郭沫若研究數據庫不但存在不少問題，并且只能通過樂山師范學院校園網才能進入。（六）不管是法律還是個人層面，人們都越來越重視版權問題。傳統的資料集出版不可避免地面臨版權問題：如果在未取得所有作品版權情況下冒險出版，面臨著違法并被追責的問題；如果希望在取得所有作品版權情況下才出版，結局可能是需要等到不少作品進入公版期后。數據庫卻可以有效地解決該問題：即使版權保護擴大到數據庫領域，也可以讓那些進入公版期和已經取得授權的文獻為人們所用，未取得授權的文獻則可以檢索到作者、題名、出處等信息——對一些暫時不宜公開的資料也可采用該方法處理，為使用者提供線索，待進入公版期或者取得授權后再提供全文。④

①廖久明：《中國現代文學文獻整理談》，《現代中文學刊》2018年第5期。

②該部分資料由《郭沫若研究年鑒》常務副主編張勇研究員提供。

③迄今為止，中國現當代作家中，有關魯迅研究的文獻收集、整理、出版工作做得最好，主要成果有：1985年中國文聯出版公司出版了960余萬字（不含索引分冊）的《1913—1983魯迅研究學術論著資料匯編》（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魯迅研究室編）；2000年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了“回望魯迅叢書”（北京魯迅博物館孫郁、黃喬生主編），共收書22部。

④筆者曾專門探討數據庫建設問題，可參看廖久明：《建設可以作為標準的民國專題數據庫之我見——以建設民國時期魯迅研究數據庫為例》，《魯迅研究月刊》2020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