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金雄 謝屹



摘要:農戶綠色生產行為是實現化肥農藥減量化、農林生態環境保護和農林產業綠色轉型發展的重要行動手段。然而,農戶在追求生產收益最大化過程中依然存在不規范現象。文章基于多主體治理視角,引入政府規制、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和社區治理外部環境因素,建構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決策的理論研究框架,利用福建省茶葉主產區872戶茶農調查數據,采用Ordered-Probit模型實證分析多主體治理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機理及其交互效應,有效揭示多主體治理下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決策的內在邏輯,為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研究提供新的視角。結果表明:(1)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決策的因素中,政府規制的引導規制和激勵規制均具有正向促進作用,邊際效應分別為6.60%和11.35%;市場機制的市場收益激勵和銷售規則約束均具有正向促進作用,邊際效應分別為0.56%和7.57%;產業組織驅動的生產質量監督和農資供應服務均具有正向促進作用,邊際效應分別為12.49%和9.38%;社區治理的農戶監督和鄰里示范均具有正向促進作用,邊際效應分別為10.20%和2.90%。(2)在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過程中,政府規制與市場機制具有互補效應,而與產業組織驅動和社區治理存在替代效應。因此,政府在加強農業綠色生產技術宣傳推廣和優化政策補貼機制的同時,既要健全優質優價的市場甄別機制,又要充分發揮茶葉合作組織質量安全監督和綠色農資供應服務的作用,以及健全農村社區監管體系,形成多元主體高效協同互動的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模式。
關鍵詞: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治理;農戶行為理論;Ordered-Probit模型;茶農
中圖分類號:X322; F326.1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3-338X(2023)04-005-24
基金項目:農業農村部資助項目“福建省安溪縣現代農業產業園建設”(編號:KMD18003A),福建省創新戰略研究計劃項目“福建省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及其福利效應研究”(編號:2021R0038)。
The Influence of Multi-Agent Governance on Farmers Green Production Behavior
——Empirical Study Based on the Survey Data of 872 Tea Farmers in Fujian Province
JI Jinxiong1,2XIE Yi1
(1 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Beijing Forestry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3; 2 College of Anxi Tea, Fujian Agriculture and Forestry University, Quanzhou 362400)
Abstract:Farmers green production behavior is an important means of action to achieve chemical fertilizer and pesticide reduction, agroforestry ecological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nd green transformation development of agroforestry industry. However, there are still irregularities in farmers process of maximizing production returns. 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multi-agent governance, the article introduced the external environmental factors such as government regulation, market mechanism,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drive and community governance, constructed a theoretical research framework of tea farmers green production behavior decision, and empirically analyzed the influence mechanism of multi-agent governance on tea farmers green production behavior and its interaction with each other by Ordered-Probit model using the survey data of 872 tea farmers in the main tea producing areas of Fujian Province. It effectively revealed the inner logic of tea farmers green production behavior decision under the multi-agent governance, and provided a new perspective for the study of tea farmers green production behavior. The results showed that:(1)Among the factors influencing tea farmers green production behavior decisions, both the guiding regulation and incentive regulation of government regulation had positive contribution, with marginal effects of 6.60% and 11.35%, respectively. The market revenue incentive and marketing rule constraint of market mechanism had positive contribution, with marginal effects of 0.56% and 7.57%, respectively. The production quality supervision and agricultural supply service of industry organization-driven had positive contribution, with marginal effects of 12.49% and 9.38%, respectively. The farmer supervision and neighborhood demonstration of community governance had positive contribution, with marginal effects of 10.20% and 2.90%, respectively.(2)In the governance process of tea farmers green production behavior, government regulation and market mechanism had complementary effects, while there were alternative effects with industrial organization-driven and community governance. Therefore, the government should strengthen the promotion of agricultural green production technology and optimize the policy subsidy mechanism at the same time, not only to improve the quality and price of the market screening mechanism, but also to give full play to the role of tea cooperative organizations quality and safety supervision and green agricultural supply services, as well as to improve the rural community supervision system, in order to form a multi-agent governance model with efficient synergistic interaction on tea farmers green production behavior.
Key Words:green production behavior;multi-agent governance;theory of farmers behavior;Ordered-Probit model;tea farmers
1引言
農林產業綠色發展是生態文明建設不可或缺的構成部分,也是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戰略實施的必然選擇。近年來,我國持續推動農林產業綠色轉型發展,深入推進農林產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增強農林產業綠色發展動能。然而,當前我國農林產業呈現出產品質量安全與環境污染問題的“雙重負外部性”特征,其蘊含的本質問題則是如何規范農戶行為實現綠色生產(潘世磊等,2018)。可見,引導和規范農戶綠色生產行為已成為推動農林產業綠色轉型發展的重要行動手段。
長期以來,我國在農戶綠色生產行為治理中已經形成了政府規制、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和社區治理等不同制度安排。在農戶綠色生產行為治理中,政府并不能擁有完全信息,而且囿于經濟人理性的利己動機,對農戶非綠色生產問題實施的規制行為可能會偏離最大化公共利益目標(李禮等,2016)。另外,由于農戶非綠色生產是一種負外部性的表現,而綠色生產則是一種正外部性行為,依據外部性理論,基于市場邏輯來解決農戶非綠色生產問題會產生無效率或不公正現象,因此單獨依靠市場機制也難以實現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最佳治理。農戶綠色生產行為治理過程中出現的“政府失靈”和“市場失靈”,迫切需要產業組織、社區組織等社會力量的介入,發揮其專業性、自治性和志愿性等優勢,成為政府規制和市場機制之外的良好補充。然而,由于產業組織、社區組織等社會組織自身獨立性與自治權缺失(李靜,2016),在農戶綠色生產行為治理中也會陷入“失靈”的困境。傳統農戶綠色生產行為治理的“集體失靈”表明,單一的政府規制模式、市場機制模式、產業組織驅動模式亦或社區治理模式均無法達成善治。因此,從多主體治理視角來考量如何有效引導和規范農戶綠色生產行為,解決農村地區出現農戶非綠色生產導致農產品質量安全和農業生態環境問題,是實現農業綠色可持續發展的必然趨勢。
鑒于此,本文以福建省安溪縣、武夷山市和福鼎市872戶茶農為研究對象,首先,基于農戶行為理論構建多主體治理下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決策理論分析框架;其次,建立有序概率(Ordered-Probit)基準模型,實證分析政府規制、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社區治理等多主體治理外部環境因素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直接影響及其邊際效應;再次,運用熵值法和加權求和法測算政府規制、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社區治理的綜合指標,并在Ordered-Probit基準模型中分別逐步加入政府規制與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和社區治理的交互項進行交互效應檢驗;最后,依據實證分析結論和討論提出對應政策啟示,為引導和規范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提供科學參考。
本文的創新點在于:第一,基于多主體治理視角,從政府、市場、產業組織、社區等多元主體的治理行為,考察多主體治理下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形成機理,為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研究提供新視角和新思路。第二,已有研究主要從單一治理行為或兩者交互治理行為來實證分析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因素,本文將政府規制、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社區治理等外部環境因素納入同一研究框架,能夠較為全面系統地解析多主體治理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機理及其交互效應,厘清了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決策的內在邏輯。
2文獻回顧與評述
農戶綠色生產行為是一種能夠使農業生產力具有可持續性并得以提高的行為(楊福霞等,2021),不僅有利于實現化肥農藥減量化和保護農業生態環境(張康潔等,2021),而且能夠保障農產品質量安全、增加農戶福利(胡海等,2020)。農戶作為農業生產經營的微觀主體,其綠色生產行為不僅會受到農戶個人特征、家庭生產特征和認知特征等內部因素影響,還會受到政府規制、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和社區治理等外部因素的影響。
政府規制是影響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直接方式(Maryam et al., 2018),主要包括引導規制、激勵規制和約束規制。學者們普遍認為引導規制和激勵規制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具有積極促進作用(黃祖輝等,2016;劉麗萍等,2023),但對于約束規制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持不同的觀點。例如,沈昱雯等(2020)研究發現,生產監管、處罰的力度均能顯著正向影響農戶施用生物農藥行為,而張紅麗等(2021)研究結果卻顯示,約束規制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不顯著,因此,關于約束規制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有待進一步驗證。市場機制作為外部環境中必不可少的因素,是市場破解農產品信息不對稱的主要手段,同時也會影響農戶資源配置效率,從而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決策產生作用。目前,利用市場機制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進行干預和規范的關鍵路徑有兩條:一是優質優價的市場激勵機制(Montalvo, 2008;易福南等,2022),二是質量檢測的市場約束機制(North, 1994;黃炎忠等,2018;余威震等,2019)。產業組織已成為農戶與政府、市場進行信息溝通的橋梁(李成龍等,2021),產業組織驅動能夠顯著正向影響農戶綠色生產采納度(張康潔等,2021),通過提供技術培訓指導、農資購買等相關服務或農產品質量監督能夠促進農戶進行綠色生產(陳歡等,2018;袁雪霈等,2019;秦詩樂等,2020),而且具有邊際遞增效應(祝國平等,2022)。已有研究表明,社區治理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具有顯著促進作用(李芬妮等,2019),通過制定治理準則自上而下的監督(Bailey et al., 2014)、社區內部農戶之間的相互監督等方式直接約束農戶綠色生產行為(徐志剛等,2016),或者通過鄰里示范引導農戶進行綠色生產(王學婷等,2018)。
基于我國農戶存在小規模分散經營的特征,僅憑政府、市場、產業組織、社區任何單一的治理力量都難以達到治理的最優效果。因此,學者們分別圍繞政府與市場、產業組織和社區之間在農戶綠色生產行為治理中的互動關系展開相關研究。農戶綠色生產行為采納過程中存在農產品市場信息不對稱和正外部性問題,但正外部性會導致市場資源配置低效,僅依靠市場機制不足以激勵農戶采納綠色生產行為,必須借助政府規制對市場機制進行補充(黃煒虹等,2017)。劉迪等(2019)研究表明,農戶采納綠色防控技術的行為決策會受市場機制與政府規制的雙重影響,并且政府規制能彌補市場機制不足;同時,市場機制也能通過調節政府規制與采納程度的關系從而對農戶綠色生產技術采納程度產生影響(羅嵐等,2021)。另外,由于產業組織具有技術、信息、資金、社會網絡等資源稟賦優勢,產業組織驅動除了能夠直接正向影響農戶綠色生產行為,還能夠發揮政府規制的互補作用或替代作用(陳梅英等,2020),而且可以有效降低政府規制成本,大大提高農戶生產行為規范效率。此外,相關文獻研究結果顯示,政府與社區的協同治理更能實現社區資源的優化配置(劉波等,2019),社區治理在一定程度上能彌補政府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治理的不足,減輕政府規制壓力以及轉移政府規制成本;同時,社區治理內生潛力的發揮也需要政府的引導和激勵,兩者在約束農戶生產行為時起到互補調節作用(于艷麗等,2019)。
已有文獻從不同的研究視角和理論基礎對影響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因素展開了大量的研究,取得了豐碩成果,為本文提供了許多值得借鑒的地方,但是仍存在三個方面的不足:一是已有研究更多是針對來自某一種或者兩種外部力量分析其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將政府、市場、產業組織、社區等多個治理主體納入同一框架分析農戶綠色生產行為決策的研究較為缺乏,以至于未能厘清政府規制與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和社區治理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機理及其交互效應。二是已有研究關于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研究大多重點考察農戶對單項技術或者某一類型綠色生產技術的采納行為進行研究,難以適用到其他綠色生產技術的行為采納決策上,因而有必要將多種農業綠色生產技術納入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研究范疇。三是已有研究大多是針對糧食、蔬菜、水果等種植農戶的綠色生產行為,較少關注茶葉。因此,本文選取茶農作為研究對象實證分析其綠色生產行為,拓展了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研究對象范疇。
3理論分析框架與研究方法
為深入研究多主體治理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本文以農戶行為理論為指導,選取政府規制、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社區治理作為外部環境因素來構建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決策的理論分析框架,同時提出本文的研究假設,選擇適合的研究方法,構建實證檢驗模型。
3.1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依據農戶理性經濟人假說,農戶生產決策會受到各種微觀和宏觀因素影響,在特定的外部環境約束和內部條件下,對綠色生產行為的選擇實施是農戶在充分權衡風險和收益之后所做出福利效用最大化的理性選擇行為(羅小娟等,2013)。政府規制、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社區治理等外部制度環境為農戶采納綠色生產行為提供引導、激勵或約束作用,自身稟賦能力為農戶采納綠色生產行為提供了可能性或者制約,在外部制度環境和農戶稟賦能力的約束下促進或抑制農戶綠色生產行為采納。
3.1.1政府規制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
政府規制反映了政府部門運用相關規制政策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進行外部約束,利用引導、激勵和約束等規制措施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決策。在引導規制措施方面,政府通過綠色生產政策宣傳推廣和教育培訓等方式,向茶農傳遞農業綠色生產的重要性和優勢,增強其對于農業綠色生產技術的經濟、社會和生態效益的認知(羅嵐等,2021),同時也可以降低采用農業綠色生產技術的學習成本和風險,并促進其對農業綠色生產技術的了解和掌握(黃祖輝等,2016),從而提高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的積極性。在激勵規制措施方面,已有研究證實政府利用實物補貼和現金補貼等激勵政策可以有效促進農戶選擇實施綠色生產行為(楊鈺蓉等,2021)。這些激勵政策可以降低茶農綠色生產的邊際成本(羅嵐等,2021),并保障其獲得最低限度的收益或補償(李芬妮等,2019),提升其綠色生產的收益預期,有利于鼓勵茶農選擇實施綠色生產行為。在約束規制措施方面,政府通過出臺相關的法規政策對茶農生產行為進行監管,一旦違背政策目標,其行為將受到行政懲罰或經濟處罰。當茶農面對額外成本的懲罰損失,其經濟理性會促使其選擇實施綠色生產行為(黃煒虹等,2017),從而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起到規范作用(余威震等,2020)。據此,提出假設H1a、H1b、H1c。
H1a:引導規制顯著正向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
H1b:激勵規制顯著正向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
H1c:約束規制顯著正向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
3.1.2市場機制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
市場機制反映了市場主體通過供求關系和價格機制來影響茶農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收益預期,從而誘導其主動選擇實施綠色生產行為(Pietola et al., 2001;賀梅英等,2014),主要利用市場收益激勵、銷售規則約束、技術信息傳播等手段對茶農生產行為進行引導和規范。市場收益激勵在保障農產品質量安全方面發揮重要作用(方偉等,2013)。以價格機制為主的市場激勵機制通過提高綠色農產品銷售價格來保障農戶獲取較高的收益,從而影響農戶采納綠色生產行為(Montalvo, 2008;王常偉等,2013;耿宇寧等,2017)。因此,茶農想要獲得高額收益,必然要采納農業綠色生產技術確保茶葉產品符合收購標準,對茶葉綠色生產行為持有更積極的態度。以銷售規則約束為代表的市場約束機制能對農戶綠色生產提出質量要求(代云云等,2012;黃炎忠等,2018),通過銷售規則約束將農業生產過程和產品質量等有關信息外化,可以抑制農戶不安全生產的機會主義行為(North, 1994),增加農戶的風險成本(喬慧等,2017),從而提高農戶采納綠色生產行為的可能性??梢?,茶葉收購商對茶葉進行質量安全檢測,將質量要求轉嫁到茶農身上就形成了約束,遵守茶葉收購商約定的茶葉質量要求,倒逼茶農采納綠色生產行為。在信息宣傳服務方面,農資經銷商是農戶獲取農業綠色生產技術信息的渠道之一,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由于大多數農戶缺乏對生物源農藥、商品有機肥、科學用藥等農業綠色生產技術的了解,因而現實中部分農戶會在農資經銷商的推薦和宣傳下獲取農業綠色生產技術信息及其使用方法(馬興棟等,2019),進而促使農戶進行綠色生產。因此,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會受到農資經銷商的宣傳和推薦的影響,獲取農業綠色生產技術信息和知識后,行為控制能力增強,從而影響其綠色生產行為。據此,提出假設H2a、H2b、H2c。
H2a:市場收益激勵顯著正向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
H2b:銷售規則約束顯著正向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
H2c:技術信息傳播顯著正向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
3.1.3產業組織驅動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
產業組織驅動反映了農戶通過加入合作社或與農業企業建立利益聯結關系,按照產業組織安排的契約規制從事農業生產活動(周力等,2013),包括綠色生產技術推廣、生產質量監督、農資供應服務,這種與利益相捆綁的倒逼機制能促進農戶進行綠色生產(袁雪霈等,2019)。產業合作組織為茶農提供農業綠色生產技術培訓和指導,可以增加茶農綠色生產的認知程度,降低采納農業綠色生產技術的學習成本和技術交易成本(汪燁等,2022),進而促進農業綠色生產技術的采納。產業組織制定嚴格的茶葉生產標準并對茶葉生產過程進行嚴格質量安全檢查和監督,有利于產業組織通過全程參與式監督的方式規范茶農的生產行為(蔡榮等,2019)。此外,產業組織為茶農提供統一、低價的高效低毒農藥、有機肥料等綠色農資購買服務,不僅能夠降低茶農的茶葉生產成本和資源稟賦約束(趙曉穎等,2020),而且提高了茶農自身的綠色生產水平(王雨濛等,2020),從而誘導和激勵茶農積極采納綠色生產行為。據此,提出假設H3a、H3b、H3c。
H3a:綠色生產技術推廣顯著正向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
H3b:生產質量監督顯著正向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
H3c:農資供應服務顯著正向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
3.1.4社區治理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
社區治理反映了社區組織通過制定自上而下的監督、社區內部農戶之間的相互監督等治理準則的方式直接約束農戶綠色生產行為,或者通過鄰里示范效應引導農戶進行綠色生產。社區組織因具備官方授予合法性的權威和強制力,承擔協助政府或其派出機構宣傳引導和監督約束農戶綠色生產行為,進而促進農戶選擇實施綠色生產行為。在農村熟人社會中,聲譽訴求對農戶而言十分重要(徐志剛等,2016),以周圍農戶互相監督形式作為社會監督力量對農戶行為有顯著影響(唐林等,2019)。因此,通過周圍農戶之間的監督作用對茶農的綠色生產行為進行約束,從而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采納。此外,農戶采納綠色生產行為會受到村域熟人和社會他人的影響,談存峰等(2017)、王學婷等(2018)均證實了鄉鄰技術采納的示范效應會正向影響農戶采納綠色生產行為。茶農與鄰里之間的密切交流,除了能夠獲取農業綠色生產技術信息及使用方法、降低信息搜尋成本,還能夠讓茶農更直觀地了解農業綠色生產技術使用效果。因此,基于茶農之間形成的“學習效應”和“模仿效應”以及追求更多的收益考慮(姜太碧,2015),茶農采納綠色生產行為的可能性將得到提高。據此,提出假設H4a、H4b、H4c。
H4a:村委會監督顯著正向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
H4b:農戶監督顯著正向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
H4c:鄰里示范顯著正向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
3.1.5多主體治理在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中的交互作用
隨著農業產業化迅猛發展,農業投入品過量使用以及農業內外污染源等非綠色農業生產行為依然存在,我國農業發展仍然面臨生態環境惡化和質量安全風險(劉迪等,2019)。這反映出政府有關部門出臺的監管治理政策措施執行達不到預期效果(黃祖輝等,2016),僅憑政府單一規制模式難以有效提升農業綠色發展水平的效果(于艷麗等,2021)。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市場、產業及社區等各類社會組織逐漸成為治理體系的構成部分(范逢春等,2014),多主體治理的社會共治模式打破了政府單一主體的治理格局,有利于提高政府規制效率(劉承毅等,2014)。因此,在明確政府規制主導地位的基礎上,引入市場、產業組織及社區等治理主體參與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發揮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和社區治理的互補或替代作用以彌補單一政府規制的不足,可以有效協同促進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采納。但政府規制與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和社區治理的交互作用是互補還是替代需要進行驗證。據此,提出假設H5a、H5b、H5c。
H5a:市場機制在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過程中對政府規制具有互補或替代作用;
H5b:產業組織驅動在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過程中對政府規制具有互補或替代作用;
H5c:社區治理在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過程中對政府規制具有互補或替代作用。
綜上所述,本文將政府規制、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社區治理納入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決策的理論分析框架,如圖1所示。
3.2研究方法
在農業生產經營過程中,農戶可能同時使用多種綠色生產技術,并且這些綠色生產技術之間存在一定聯系(李芬妮等,2019),其對農戶所帶來的影響效應是采納多種綠色生產技術共同作用的結果。本文以“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來表征被解釋變量茶農綠色生產行為(Green Production Behavior, GPB),是一個離散型變量,且賦值為1、2、3的遞進關系。對于這類多值有序分類被解釋變量,采用Ordered-Probit模型分析農戶綠色生產行為可以提高估計結果的精確度(Mittal et al., 2016)。因此,本文選取Ordered-Probit模型考察多主體治理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該模型的基本形式如式(1)所示。
3.3變量選取
變量說明及描述性統計如表1所示。
(1)被解釋變量。由于茶葉生產各環節采納綠色生產行為的技術特點不同,茶農采納各類綠色生產技術的決策行為可能存在一定差異。因此,本文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研究的重點聚焦在茶葉種植生產過程中影響茶葉質量安全和產地生態環境最關鍵的兩方面行為,即綠色施藥行為和綠色施肥行為。其中,綠色施藥行為包括使用生物農藥替代高毒農藥、生態調控技術、生物防治技術、理化誘控技術和科學用藥技術;綠色施肥行為包括使用有機肥替代化肥技術、測土配方施肥技術、綠肥間作技術等。因此,為了更好地考察茶農對綠色生產技術的采納程度,本文參考借鑒謝賢鑫等(2019)的做法,通過調查樣本茶農在施藥和施肥環節實際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數量來測度其綠色生產行為(GPB),將茶農綠色生產技術采納程度總分值在0~2分劃分為低采納度,賦值1;3~5分為中采納度,賦值2;6~8分為高采納度,賦值3。
(2)解釋變量。根據上述理論分析,本文選取政府規制、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社區治理作為核心解釋變量。借鑒黃祖輝等(2016)、李芬妮等(2019)的研究,對政府規制(GP)設置了引導規制、激勵規制、約束規制3個指標;借鑒王常偉等(2013)、曹慧等(2018)、羅嵐等(2021)的研究,對市場機制(MG)設置了市場收益激勵、銷售規則約束、技術信息傳播3個指標;借鑒袁雪霈等(2019)、陳梅英等(2020)、張康潔等(2021)的研究,對產業組織驅動(OG)設置了綠色生產技術推廣、生產質量監督、農資供應服務3個指標;借鑒王學婷等(2018)、于艷麗等(2019)的研究,對社區治理(CG)設置了村委會監督、農戶監督、鄰里示范3個指標。借鑒徐志剛等(2016)、易福南等(2022)的做法,利用熵值法先分別計算出表征政府規制、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社區治理的指標權重,再運用加權求和法分別計算出政府規制、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社區治理的綜合值。


(3)控制變量。在茶葉生產過程中,茶農個體、家庭及生產等方面特征會影響其綠色生產行為的選擇實施。本文借鑒有關學者的研究(耿宇寧等,2017;程杰賢等,2020;羅嵐等,2021;何悅等,2021;汪燁等,2022),選取茶農受教育程度、茶葉勞動力、非兼業化程度、茶葉種植年限、茶葉種植規模以及茶園集中程度作為控制變量。
4數據來源與描述性統計
根據本文構建的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決策的理論分析框架,參考有關學者在相關領域的量表設計,并結合茶農綠色生產實際情況,設計預調查問卷。根據預調查情況及茶農反饋意見,對初始問卷的調查內容和題項設置進行調整和修改,形成了本文的正式調查問卷。選取福建省安溪縣、武夷山市、福鼎市作為調研區域,采用入戶實地調查獲取研究數據,并對樣本茶農的基本特征進行描述性統計分析。
4.1數據來源
本文數據來源于調研組在2022年7-8月對福建省安溪縣、武夷山市、福鼎市茶農的入戶調查。這3個縣(市)均是全國重點產茶縣,也是福建省茶葉主產區和重要產茶大縣,分別位于福建省閩南、閩北和閩東地區,已形成安溪鐵觀音、武夷巖茶、福鼎白茶等多個全國知名地理標志產品,茶產業已成為這3個縣(市)茶農增收致富、鄉村振興的重要支柱產業。因此,選取安溪縣、武夷山市和福鼎市作為本文的調研區域具有很強的典型性和代表性。通過典型抽樣方法,首先,在3個縣(市)選取茶葉主產鄉鎮或街道進行調查;其次,在每個鄉鎮(街道)抽取3個樣本行政村;最后,在每個樣本行政村隨機選取15~25戶茶農作為調查對象。此次調查采用入戶訪談和問卷調查相結合的方法,由調查組成員根據被調查茶農的回答填寫問卷,共發放問卷960份,回收960份,剔除前后矛盾、漏答的問卷后,最終獲得有效問卷872份,問卷有效率為90.83%。
4.2樣本特征
樣本茶農基本特征描述性統計如表2所示。872戶樣本茶農中,男性562人,占總人數的64.45%;女性310人,占比為35.55%,說明樣本茶農中男性受訪者比例高于女性受訪者。樣本茶農年齡主要集中在40~49歲、50~65歲兩個年齡段,分別為288人、312人,其中50~65歲年齡段的占比最高,占比為35.78%,表明從事茶葉生產種植樣本茶農的年齡偏大。樣本茶農處于初中及以下文化水平的樣本茶農人數最多,共518人,占總人數的59.40%,反映從事茶葉生產種植樣本茶農的受教育程度總體水平不高。樣本茶農風險偏好程度均值為1.83,其中不喜歡冒險的樣本茶農366人,占比為41.97%,而喜歡冒險的樣本茶農為224人,僅占比25.69%,說明樣本茶農總體比較保守。家庭茶葉勞動力人數在2人及以下的樣本茶農超過半數,說明家庭從事茶葉生產種植的勞動力人數較少。茶葉收入占家庭總收入百分比超過60%的樣本茶農有472人,說明樣本茶農家庭的主要收入來源于茶葉收入。茶葉種植年限在16~20年和20年以上的樣本茶農占比分別為35.09%和36.24%,說明大部分從事茶葉生產的樣本茶農種植年限較長。從茶葉種植規模來看,主要集中在0.33~0.66公頃和0.66~1.33公頃,占比分別為34.63%和39.22%,表明樣本茶農以中小經營規模為主。從茶園地塊集中程度來看,比較分散和很分散的樣本茶農共計占比52.75%,表明樣本茶農的茶園地塊總體較為分散,碎片化程度較高。
5經驗性結果
本文在對模型所有變量多重共線性診斷的基礎上,運用Ordered-Probit模型對多主體治理等變量進行回歸處理,對研究假設進行實證檢驗,并進一步檢驗多主體治理之間的交互作用,探究多主體治理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作用機制和影響程度。
5.1多重共線性檢驗
為確保模型參數估計精度,本文利用SPSS21.0軟件對模型所有變量進行多重共線性檢驗,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從表3可知,模型所有變量的方差膨脹系數(Variance Inflation Factor, VIF)取值都在1~5之間,表明模型變量之間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問題。
5.2模型估計結果
Ordered-Probit模型參數估計結果如表4所示。

本文利用Stata14.0軟件,運用Ordered-Probit模型對樣本數據進行回歸處理。借鑒溫忠麟等(2014)的模型對比分析方法,首先分別將表征政府規制、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社區治理的指標變量和控制變量引入模型,得到模型(1)至模型(4);然后將所有解釋變量和控制變量同時納入回歸得到模型(5),以綜合考察多主體治理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由表4可知,5個模型的LR chi2值均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Pseudo R2有明顯提高,表明模型整體擬合效果較好。模型(5)囊括了本文重點關注的全部多主體治理指標變量,解釋力更強,因此,本文主要根據模型(5)的估計結果解析多主體治理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機理,并進一步分析其平均邊際效應。
5.2.1政府規制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分析
由表4模型(5)可知,政府規制中的引導規制和激勵規制均通過了顯著性檢驗,表明政府規制中的引導激勵政策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具有積極作用,假設H1a、H1b成立;但約束規制未通過顯著性檢驗,表明當前政府約束規制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約束效果不理想,假設H1c不成立。
在引導規制方面,模型(1)和模型(5)分別在1%和5%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且估計系數均為正,表明政府農技推廣站等有關部門開展綠色生產技術宣傳培訓能夠顯著提升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根據模型(5)的高采納度平均邊際效應分析結果可知,在保持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政府開展綠色生產技術宣傳培訓作用程度每提高1個單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達到高采納度的概率提高6.60%。其可能的原因是:農業綠色生產技術是能夠使農業生產力具有可持續性并可實現化肥農藥減量化、保護農業生態環境、保障農產品質量安全的農業生產技術,政府開展有關農業綠色生產政策宣傳推廣和教育培訓,可以引導和增強茶農對于綠色生產技術的經濟、社會和生態效益的認知,從而提高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可能性乃至增加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數量。
在激勵規制方面,模型(1)和模型(5)均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且估計系數均為正,表明政府對采納農業綠色生產技術的茶農進行補貼能夠顯著提升其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在保持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政府對茶農采納農業綠色生產技術的補貼程度每提高1個單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達到高采納度的概率提高11.35%,其提高幅度高于引導規制,說明政府補貼所帶來的激勵效果更為明顯。其主要原因是:采納實施農業綠色生產技術需要較高的資金成本投入,并面臨較大的風險(徐志剛等,2018),而政府對采納農業綠色生產技術的茶農進行補貼,可以直接降低茶農綠色生產的邊際成本,提升其綠色生產的收益預期,有利于激勵茶農采納實施綠色生產行為的積極性和主動性。
在約束規制方面,模型(5)未通過顯著性檢驗,表明約束規制未能有效提升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采納程度,這一結果與黃祖輝等(2016)、徐志剛等(2016)的實證研究結論相同。但在模型(1)中,約束規制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正向顯著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其主要原因是:雖然政府出臺了一些禁止茶農使用高毒農藥等非綠色生產行為的約束政策,但并不能直接引導茶農選擇實施綠色生產行為。因此,約束規制促進茶農采納綠色生產行為的效果不理想,反映出政府規制中的約束規制存在“相對性制度失靈”現象(李芬妮等,2019)。另外,在有市場、產業組織和社區等其他力量參與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的情況下,約束規制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會被弱化。
從回歸估計系數來看,相較于模型(1),模型(5)中的引導規制、激勵規制和約束規制的系數均有明顯下降,且約束規制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變得不顯著,其可能的原因是:政府規制在促進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方面的部分作用被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亦或社區治理替代或補充了。為證實這一推論,本文將進一步考察政府規制與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和社區治理的交互作用。
5.2.2市場機制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分析
由表4模型(5)可知,市場機制中的市場收益激勵和銷售規則約束均通過了顯著性檢驗,表明市場優質優價機制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具有積極作用,假設H2a、H2b成立;但技術信息傳播未通過顯著性檢驗,表明以信息宣傳為代表的市場服務未能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發揮出良好效果,假設H2c不成立。
在市場收益激勵方面,模型(2)和模型(5)中,單位面積茶葉收入均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正向顯著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說明市場收益激勵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的提升具有積極促進作用。在保持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單位面積茶葉收入每提高1個單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達到高采納度的概率提高0.56%,提高幅度較低。其可能的原因是:近幾年武夷山巖茶、福鼎白茶等茶葉受市場消費者喜愛,茶葉價格持續上漲,茶農受市場利益的驅使,會采納綠色生產技術來提升茶葉品質以獲取高額的市場收益,這符合經濟學的“理性人”假說,任何一位農戶在進行農業綠色生產技術選用時考慮的根本目標就是實現經濟利益的最大化。因此,單位面積茶葉收入越高越能激勵茶農提高綠色生產行為的采納程度,但其提高幅度低是由于茶農在實際采納綠色生產技術時不僅要考慮市場收入,還要考慮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獲取成本和使用成本等其他因素(劉迪等,2019)。
在銷售規則約束方面,模型(2)和模型(5)分別在1%和5%的顯著性水平上正向顯著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說明茶葉收購商對茶葉進行質量安全檢測能夠顯著促進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的提升。在保持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茶葉收購商對茶葉質量安全檢測作用程度每提高1個單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達到高采納度的概率提高7.57%。其可能的原因是:茶農期望獲得更高收益,需要按照茶葉收購商制定的茶葉收購標準生產出符合質量安全標準的茶葉,必然要在茶葉種植生產各環節盡可能使用綠色生產技術,確保能夠滿足茶葉收購商質量安全檢測要求,因此,銷售規則約束會倒逼茶農提高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
在技術信息傳播方面,模型(2)和模型(5)均未通過顯著性檢驗,表明農資經銷商向茶農宣傳推廣綠色生產技術信息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的影響不明顯。其可能的原因是:雖然部分茶農會在農資經銷商的宣傳和推薦下采納諸如生物農藥、商品有機肥等易用性綠色生產技術,但對于生態調控技術、生物防治技術、測土配方施肥技術、綠肥間作技術等技術實施難度較大的綠色生產技術,通過農資經銷商自身有限能力難以幫助茶農采納使用這些技術。
5.2.3產業組織驅動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分析
由表4模型(5)可知,產業組織驅動中的綠色生產技術推廣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未通過顯著性檢驗,假設H3a不成立;而生產質量監督和農資供應服務均能夠正向顯著影響加入茶葉合作組織茶農的綠色生產行為,假設H3b、H3c成立。
在綠色生產技術推廣方面,模型(3)和模型(5)均未通過顯著性檢驗,表明茶葉合作組織向茶農提供農業綠色生產技術培訓和指導同樣未能有效提升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采納程度。其可能的解釋是:當前茶葉合作組織未建立系統的綠色生產技術培訓體系(陳梅英等,2020),向茶農提供農業綠色生產技術培訓頻率較少、內容單一,茶農從茶葉合作組織中獲得綠色生產技術知識較為有限,因此,未能對茶農采納更多的綠色生產技術起到明顯的激勵作用。
在生產質量監督方面,模型(3)和模型(5)均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正向顯著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說明茶葉合作組織對茶葉生產過程進行嚴格質量安全檢查和監督能夠顯著促進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的提升?;谀P停?)的邊際效應分析,茶葉合作組織對茶農的生產質量監督作用程度每提高1個單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達到高采納度的概率提高12.49%。其可能的解釋是:茶葉合作組織會根據市場需求制定統一的茶葉生產技術標準,進而引導和規范茶農在生產環節中的各種行為,保障茶葉質量安全(王雨濛等,2020);同時,茶農與茶葉合作組織建立緊密利益聯結關系,茶農之間相互監督牽制,也會對自身生產行為進行約束。
在農資供應服務方面,模型(3)和模型(5)同樣均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正向顯著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說明茶葉合作組織為茶農提供低毒高效農藥、有機肥料等農資供應服務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的提升作用明顯,茶葉合作組提供農資供應服務的作用程度每提高1個單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達到高采納度的概率提高9.38%。其可能的解釋是:茶農加入茶葉合作組織可有效增加茶葉生產的規模效應(劉杰等,2022),茶葉合作組織通過擴大茶園經營規模和提供統一的綠色農資供應服務,可有效降低綠色生產技術和生產資料的供給成本(趙曉穎等,2020),實現綠色生產成本的有效分攤,從而誘導和激勵茶農積極采納綠色生產技術。另外,茶葉合作組織提供綠色農資供應服務能夠緩解茶農綠色生產能力不足的困境。
5.2.4社區治理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分析
由表4模型(5)可知,社區治理中的村委會監督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未通過顯著性檢驗,假設H4a不成立;而農戶監督和鄰里示范均能夠正向顯著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假設H4b、H4c成立。
在村委會監督方面,模型(4)和模型(5)中,村委會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監管作用未能顯著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這一結果與于艷麗等(2019)、徐蕾等(2022)的研究結論一致。其可能的原因是:一方面,村委會對茶農非綠色生產行為未能實施嚴格的監管懲罰措施,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難以形成有效的約束作用;另一方面,相較于嚴格的村委會監督,為茶農提供綠色生產服務等激勵措施更能有效促進茶農提高綠色生產行為的采納程度。
在農戶監督方面,模型(4)和模型(5)均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正向顯著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說明周圍茶農采用綠色生產技術對其他茶農產生的監督作用能夠積極促進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的提升。基于模型(5)的邊際效應分析,周圍茶農監督作用程度每提高1個單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達到高采納度的概率提高10.20%。其可能的解釋是:在茶葉種植生產過程中,周圍茶農之間的相互監督會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形成有效的約束規范(于艷麗等,2019),為了規避可能的輿論指責造成的聲譽損失或經濟懲罰,茶農會跟隨周圍茶農采用綠色生產技術,提高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
在鄰里示范方面,模型(4)和模型(5)分別在1%和5%的顯著性水平上正向顯著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說明來自于鄉鄰采用綠色生產技術的示范效應和周圍茶農之間的交流學習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的提升作用顯著,鄰里示范作用程度每提高1個單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達到高采納度的概率提高2.90%。其可能的原因是:由于茶農知識能力和信息不對稱的局限性,其生產行為表現為與周圍農戶的趨同性(楊唯一等,2014),并且鄰里作為茶農在茶葉生產經營中接觸最多的群體,在綠色生產技術的傳播與擴散過程中扮演重要角色(李明月等,2020),茶農基于技術使用風險和收益最大化考慮,學習模仿已采納綠色生產技術取得良好效果的示范戶,采納相同的綠色生產技術,從而提高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的概率。
5.2.5控制變量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分析
從表4可以看出,樣本茶農的受教育程度、非兼業化程度、茶葉種植規模以及茶園集中程度均通過了1%或5%的顯著性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表明茶農的文化水平越高、非兼業化程度越高、茶葉種植規模越大及集中程度越高,更傾向于采納多種綠色生產技術,提高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的可能性越大。但是,茶葉勞動力、茶葉種植年限未通過顯著性檢驗,其可能的原因是:由于農業勞動力離農化兼業化現象越來越明顯,并且勞動力成本持續上漲,茶農往往會依靠自身家庭勞動力資源充足的優勢,沿用傳統茶葉種植生產方式,可以降低勞動力投入成本,同時在農閑時期可以外出務工獲取更多的家庭經濟收入,導致茶農家庭缺乏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積極性,與耿宇寧等(2017)的研究結論一致。另外,在實際調查中發現,71.3%的樣本茶農家庭從事茶葉種植生產年限超過15年,種植生產年限越長的茶農,越容易有慣性思維,越傾向于依靠自身經驗進行茶葉種植生產,越不愿意嘗試使用新的綠色生產技術,從而導致茶葉種植年限未通過顯著性檢驗,與程杰賢等(2020)的研究結論一致。
5.3多主體治理的交互作用
為進一步驗證多主體治理的交互作用,本文重點考察政府規制分別與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和社區治理在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互補或替代關系。多主體治理及其交互項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如表5所示。在表5模型(6)的基礎上逐步加入政府規制分別與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和社區治理的交互項進行交互效應檢驗,從而得到模型(7)至模型(9)。為降低交互項與原始解釋變量可能存在的多重共線性,采用中心化方法對交互項進行處理(溫忠麟,2020)。
5.3.1政府規制與市場機制的交互作用
表5模型(7)顯示,政府規制與市場機制均能正向顯著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且政府規制與市場機制的交互項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系數為正,說明政府規制與市場機制在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過程中具有顯著的相互促進作用,驗證了政府規制與市場機制之間存在互補關系,假設H5a成立。由此可見,市場機制能夠顯著促進政府的規制效果,在一定程度上補充了政府規制的部分作用(例如激勵規制),從而共同促進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的提升。
5.3.2政府規制與產業組織驅動的交互作用
表5模型(8)顯示,政府規制與產業組織驅動均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具有積極促進作用,且政府規制與產業組織驅動的交互項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但系數為負,表明政府規制與產業組織驅動在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過程中具有顯著的相互替代作用,驗證了政府規制與產業組織驅動之間存在替代關系,假設H5b成立。由此可見,在政府規制作用較弱的情景下,產業組織驅動在一定程度上替代了政府規制的部分作用,例如,約束規制不僅能夠降低政府規制所耗費的資源和成本,而且能夠發揮產業組織的示范性和約束性優勢,與政府協同推進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采納。
5.3.3政府規制與社區治理的交互作用
表5模型(9)顯示,政府規制與社區治理均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具有積極促進作用,且政府規制與社區治理的交互項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但系數為負,表明政府規制與社區治理在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過程中具有顯著的相互替代作用,驗證了政府規制與社區治理之間存在替代關系,假設H5c成立。由此可見,在政府規制作用較弱的情景下,社區治理在一定程度上替代了政府規制的部分作用,例如,約束規制可減輕政府監管壓力以及轉移政府監管成本。
5.4內生性檢驗
內生性檢驗如表6所示。
政府規制、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和社區治理與茶農采納綠色生產行為均可能存在內生性問題,將導致有偏估計,因此,本文采用工具變量的條件混合過程(cmp)估計法進行內生性檢驗。借鑒胡海等(2020)、鄺佛緣等(2022)的做法,選取茶農家庭到最近農業技術推廣站距離作為工具變量。選取該變量作為工具變量的原因是:茶農家庭到最近農業技術推廣站的距離是客觀存在的,距離的遠近會直接影響政府規制、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和社區治理的效果,但與茶農采納綠色生產行為沒有直接關系。
表6顯示,茶農家庭到最近農業技術推廣站距離對政府規制、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和社區治理均具有顯著負向影響,說明茶農家庭到最近農業技術推廣站距離滿足工具變量的相關性與外生性的使用條件?;旌匣貧w1~4的LR chi2值和Wald chi2值均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lnsig_2值也均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表明模型估計結果顯著。但是,atanhrho_12值均不顯著,說明上述Ordered-Probit模型不存在嚴重的內生性問題。
5.5穩健性檢驗
為檢驗模型結果的可靠性,本文采取變換模型的方法,將多主體治理及其交互項引入多分類有序Logit模型中進行回歸,穩健性檢驗如表7所示。模型(10)至模型(13)的LR chi2值均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Pseudo R2值雖略有下降,但模型整體擬合效果仍然較好。模型中政府規制、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和社區治理及其交互項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結果基本與Ordered-Probit模型的回歸結果一致,說明本文的研究結果具有較好的穩健性。
6研究結論、討論與政策啟示
本文以福建省安溪縣、武夷山市和福鼎市872戶茶農為研究對象,依據農戶行為理論構建了多主體治理下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決策的理論分析框架,并采用Ordered-Probit模型實證分析了多主體治理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作用機制和影響程度,得出研究結論,同時展開討論后提出針對性的政策啟示,為實現多主體有效治理引導和規范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提供理論和實證依據。
6.1研究結論
本文利用福建省茶葉主產區872戶茶農調查數據,采用Ordered-Probit模型實證檢驗了研究假設,解析了多主體治理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機理及其交互效應,得出2點研究結論。
(1)Ordered-Probit模型回歸結果顯示,政府規制、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和社區治理各指標變量均在一定程度上顯著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其中,政府規制中的引導規制和激勵規制作用程度每提高1個單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實現高采納度的概率分別提高6.60%和11.35%;市場機制中的市場收益激勵和銷售規則約束作用程度每提高1個單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實現高采納度的概率分別提高0.56%和7.57%;產業組織驅動中的生產質量監督和農資供應服務作用程度每提高1個單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實現高采納度的概率分別提高12.49%和9.38%;社區治理中的農戶監督和鄰里示范作用程度每提高1個單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實現高采納度的概率分別提高10.20%和2.90%。
(2)多主體治理的交互效應檢驗結果顯示,政府規制與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和社區治理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存在一定的交互影響。在政府規制相對缺乏或作用較弱的情景下,市場機制可以發揮一定的互補作用,產業組織驅動和社區治理可以發揮一定的替代作用,協同參與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從而促進茶農提升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
6.2討論
政府規制、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社區治理是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決策的主要因素,并且在促進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提升中表現出互補或替代的交互作用。其中,政府規制與市場機制存在互補關系,與產業組織驅動和社區治理存在替代關系,與劉迪等(2019)、羅嵐等(2021)、陳梅英等(2020)、李芬妮等(2019)的研究結論基本一致。

長期以來,我國實行以政府為主體的農產品質量安全監管體制,政府一直是農產品質量安全監管中最重要的角色。政府通過引導規制和激勵規制,可以增強茶農對綠色生產技術的認知和了解,降低技術采納的交易成本,從而引導和激勵茶農采納綠色生產行為。然而,茶農從事茶葉種植生產存在小規模分散經營特征,政府規制存在低效率、高成本的問題,并且茶農非綠色生產具有突發性、隱秘性、不可預知性,依靠傳統單一的政府規制模式和有限的監管資源越來越難以實現對茶農生產行為的約束監管,政府規制陷入“相對性制度失靈”(李芬妮等,2019)。在此情景下,增強市場、產業組織和社區等各主體的監管力量已成為激勵和約束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重要治理手段(王建華等,2018)。市場機制在資源配置效率方面具有優勢,通過市場收益激勵可以保障茶農獲取較高的收益,激發茶農采納綠色生產行為的主動性,對于補充政府規制并提高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的作用更為明顯。茶葉合作組織作為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的重要參與者,通過制定嚴格統一的茶葉生產技術標準規范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為茶農提供統一的綠色農資供應服務以降低茶農綠色生產成本,激勵茶農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積極性,可以起到替代政府規制的部分功能,降低政府的規制成本。在倡導社區自治的鄉村治理體系下,政府對農戶的直接治理逐漸轉變為社區治理。社區治理中的農戶監督利用聲譽機制來規范和約束茶農生產行為,而鄰里示范效應可以降低茶農技術使用風險和成本,從而誘導茶農采納綠色生產行為,在一定程度上充當了政府規制的替代機制。由此可見,政府對茶農的規制作用路徑發生了轉移,在以政府規制為主導的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背景下,在加強政府規制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激勵和約束作用的同時,要充分發揮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和社區治理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中的重要作用,協調政府部門、市場組織、產業組織、社區組織等多元主體治理職能,建立一個多元主體高效協同互動的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模式,充分發揮各治理主體的功能和優勢,激勵和規范茶農綠色生產行為。
相較前人研究成果,本文將政府規制、市場機制、產業組織驅動、社區治理等外部環境因素統一引入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決策理論分析框架,揭示了政府、市場、產業組織和社區等多元主體治理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機理及其交互效應,厘清了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決策的內在邏輯,彌補現有研究主要從不同單一視角分析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所帶來的不足。
6.3政策啟示
當前,僅依靠傳統單一的政府規制模式、市場模式、產業組織模式亦或社區自治模式都難以達成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善治。因此,需要發揮政府部門、市場組織、產業組織和社區組織等多元主體在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中的互補或替代作用,借助彼此的資源優勢來協同治理茶農“非綠色生產”問題,破解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低的困境。基于上述實證研究結論和討論,本文提出4點政策啟示。
(1)在政府規制方面,政府部門要注重農業綠色生產技術和知識的普及,進一步合理布局基層農業技術推廣機構,建立健全綠色防控技術和化肥減量增效技術推廣政策體系,通過農技服務組織服務、當地典型示范戶培訓、成立農民講師團、科技特派員制度等加速綠色生產技術信息的擴散傳播,消除茶農采納綠色生產行為的障礙,增強茶農綠色生產的認知程度。同時,政府要進一步優化農業補貼機制設計,充分發揮政策資金的激勵扶持作用,根據茶農資源稟賦條件差異制定有針對性的補貼策略,加大對經營規模大、以茶葉收入為家庭主要經濟來源的茶農的綠色生產補貼支持,發揮多種技術采納的疊加福利效應,引導茶農采納綠色生產行為。
(2)在市場機制方面,充分發揮茶葉收購商等市場主體協同參與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的互補作用,促進政府規制和市場機制的協調配合。因此,要健全茶葉質量安全市場監管體系,完善茶葉市場準入制度,加大茶葉質量安全標準及可追溯制度執行力度,加強茶葉收購商在終端茶葉產品銷售質量檢測,通過與茶農簽訂茶葉質量收購標準,促使茶農自覺遵守茶葉收購商約定的茶葉質量要求。同時,要建立茶葉產品優質優價的市場甄別機制,在茶葉進入市場之前,進行質量安全檢測和品質分級,并建立差異化的市場價格體系,有利于市場快速區分普通茶葉與有機茶葉、綠色食品茶葉和無公害食品茶葉的差別,從而倒逼茶農選擇實施綠色生產行為。
(3)在產業組織驅動方面,要充分發揮茶葉合作組織在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的替代作用。加強茶葉產業組織建設,不斷創新完善產業組織與茶農的利益聯結機制,積極引導和鼓勵茶農加入產業組織,建立緊密型產業組織模式,為茶農提供統一的綠色農資供應服務,制定嚴格統一的茶葉生產技術標準,對茶農的茶葉生產過程進行嚴格質量安全檢查和監督,規范茶農的綠色生產行為。
(4)在社區治理方面,注重政府監管與社區監督的協調配合,通過權力讓渡和能力扶持調動農村社區參與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的積極性。要健全農村社區監管體系,建立農戶監督獎懲機制,鼓勵茶農之間形成互相監督,依靠周圍茶農對茶葉綠色生產的監督作用來提高茶農綠色生產行為規制效率。同時,也要善于利用鄰里示范效應在茶農采納綠色生產行為治理中的引導作用,進一步加強茶葉綠色生產技術示范推廣應用的扶持力度,通過綠色生產技術示范戶的采納效果改變未采納綠色生產行為的茶農對綠色生產技術使用風險和市場收益認知,從而引導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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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康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