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協調發展研究*

孫金麗

(河南工學院 經濟學院,河南 新鄉 453003)

0 引言

隨著脫貧攻堅的全面勝利,鄉村發展進入新的歷史起點,“三農”工作重點從脫貧攻堅轉向推進鄉村全面振興。隨著數字經濟的來臨,數據要素成為經濟發展中的關鍵要素,將數據要素嵌入鄉村振興,推進數字中國戰略與鄉村振興戰略協調發展是中國式現代化建設的內在要求。如何激發數字經濟在鄉村振興中的巨大潛力,促進農業全面升級、農村全面進步、農民全面發展,成為亟待關注的議題。與此同時,鄉村振興為數字經濟提供了廣闊應用場景,農村數字經濟的發展將成為中國數字經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鄉村振興又會為數字經濟的發展帶來哪些紅利,也亟待探討。本文旨在分析二者之間的雙向互動關系及二者協調發展中的困境,并探索促進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高質量協調發展的路徑。

1 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的雙向互動

1.1 數字經濟對鄉村振興的影響

1.1.1 推動鄉村要素升級

鄉村發展既涉及農業、農村、農民,也涉及土地、人才、金融等多重要素。隨著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的融合發展,數字技術重組了鄉村要素市場,更好地助力鄉村要素改革,激發了鄉村資源活力。5G網絡的發展使得遠程教育在鄉村得到進一步應用,針對數字技術能力相對弱的鄉村勞動力,開展線上培訓,有助于培養出掌握數字技術的高素質農民。此外,數字普惠金融以互聯網產生的龐大數據為切入點,結合人工智能、衛星遙感等技術手段,有效地解決了鄉村企業的風險管控和貸款難題,讓一批“資質差、資產少”,但“信用好”“敢拼搏”的農戶簡單便捷地享受了普惠貸款服務,填平了原先單一線下金融服務所形成的城鄉金融鴻溝,拓展了金融服務的空間。數字技術的融入使生產者、生產資料和生產對象三個要素發生了根本的變化,加速了鄉村發展方式從依賴自然資源向依賴數字資源和知識資源的綠色方式轉變。

1.1.2 促進鄉村產業重構

鄉村振興首要的是產業振興,鄉村產業發展,農業是基礎。人工智能、大數據、物聯網等數字技術與農業的融合發展,推動了農業的規模化經營,極大地降低了農業的生產經營成本,提高了農業生產效率。利用互聯網營銷、直播電商等數字技術手段,農業資源和特色農產品擺脫了“養在深閨人未識”的困境,加速了區域農產品品牌打造,拓寬了農產品銷售渠道,提升了傳統第一產業的附加值。此外,智慧農業、定制農業、綠色農業、規模農業等與文化、旅游、創意、康養、環保等延伸產業融合,推動了農業與第二三產業的融合發展,打通了都市休閑娛樂服務需求與農業服務供給之間的堵點。

1.1.3 優化鄉村治理水平

我國鄉村治理模式由“政社合一”到“鄉政村治”,再到新時代的鄉村全面振興與“三治”結合,逐步邁向鄉村治理的現代化。數字技術深入鄉村基層組織,不僅推動政務服務更加便捷高效,還疏通了村民參與村務治理的渠道,推動了共建共治共享,形成互聯互通、協同一體的鄉村治理與服務體系[1]232。部分區域還對各個領域的數據資源要素進行整合,運用數字技術搭建統一平臺,探索鄉村的“整體智治”,加強政府部門、社會組織、市場機構及民眾等治理主體之間的有效協調,并將數字技術廣泛應用在治理的全場景中。在鄉村“整體智治”中,產業“智治”是重點領域,基于數字技術,政府決策和監管部門能夠依托各行各業所積累的數據資源,優化資源配置開展智能分析決策,實現科學化管理,優化產業治理生態。此外,數字技術在鄉村水域治理、氣象防災減災、林木防護治理及環境綜合治理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1]269。未來,數字技術也將進一步賦能鄉村的生態環境治理,助力美麗鄉村建設。

1.2 鄉村振興對數字經濟的影響

1.2.1 促進數字經濟供給支撐體系的構建

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協調發展需要更多的數字供給,以打造強有力的數字供給支撐體系。從數字技術供給來看,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的協調發展,有利于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數字技術在鄉村振興各個領域的高度滲透,加快技術創新,推進科技成果轉化,促進數據生產者、擁有者和使用者聯合多方力量創造更多數字要素應用場景,推動數字產業的發展。從數字人才供給來看,數字經濟發展的核心要素是人才,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吸引了大量人才,鄉村數字化人才能夠利用數字技能和知識為鄉村振興提供技術指導,開拓鄉村的數字經濟市場,破解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融合的人才瓶頸,成為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內生動能。

1.2.2 促進數字經濟需求拉動體系的構建

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協調發展必須保證數字經濟的發展活力,以打造數字經濟需求拉動體系。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是鄉村振興的總要求。從產業興旺視角來看,鄉村產業興旺能夠深挖數字經濟潛力,拓展數字經濟應用場景,為數字經濟發展提供廣闊的市場空間;從生態宜居視角來看,隨著中國經濟新常態的發展,鄉村居民的需求已經從對日常生產生活的需求轉變為對更高層面生態環境的需求,在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融合過程中,綠色發展、生態優先對數字技術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需要以生態振興的需求導向推動數字經濟發展;從鄉風文明視角來看,豐富鄉村居民的文化生活急需數字技術破除城鄉之間的文化資源壁壘,形成以鄉村文化振興需求為導向的機制,推動數字經濟的發展;從治理有效視角來看,數字技術在鄉村治理和鄉村基層組織建設方面的應用使得鄉村治理更高效,頂層設計更完善,從而在政策制定和組織機制層面反作用于數字經濟,為數字經濟提速發展提供源源不斷的動力[2];從生活富裕視角來看,我國努力邁向共同富裕與數字經濟快速發展在時間上較為契合[3],鄉村振興與共同富裕均需依托數字經濟,鄉村居民對高質量數字生活的追求,會進一步促進數字應用增效提速,從而拓展數字經濟發展可能性。

2 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協調發展的現實困境

2.1 鄉村數字復合型人才嚴重欠缺

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高質量協調發展需要既懂農業生產經營也懂數字技術的復合型人才。迫于生存壓力,我國農村青壯年、高素質勞動力外流現象嚴重,留守農村的多為老人和兒童,多數鄉村留守勞動力對數字技術的接受學習能力不足,限制了數字經濟對鄉村振興的賦能作用[4]。此外,農村相對城市落后的現狀對專業技術人才的吸引力不足,加之對技術人才的重視度不夠,薪資待遇水平不高等,導致外來的技術人才一直存在“引不來、留不住”等問題,致使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協調發展的動力不足。

2.2 城鄉數字鴻溝擴大

在數字化發展水平上,城市的傳統行業已經從信息數字化步入業務數字化,例如外賣和第三方支付等的發展已經成為人們日常生活不可分割的部分,農村無論是信息數字化還是業務數字化,發展都相對滯后。在數字技術使用上,農村居民主要以即時通信和網絡娛樂為主,將數字技術轉化為生產力的能力明顯不足,這主要是由于農村居民受教育程度低、對數字技術的了解不深入造成的[5]。在數字消費方面,由于農村數字產品使用頻率與數字消費水平較低,使得數字產品營銷定價更傾向于城市,進一步加大了城鄉居民消費能力上的差距。在適應數字化生活的能力上,由于我國城市數字化轉型快于農村,支撐鄉村建設的數字技術和數字產業主要集中在城市,將城市的數字資源引入鄉村的過程中,可能會出現農民不適應高度數字化生活的現象,例如,農民更容易遭受網絡詐騙的侵害等。“應用鴻溝”和“消費鴻溝”拉大了城鄉間原有的“經濟鴻溝”[4],甚至造成了惡性循環,在一定程度上不利于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的高質量協調發展。

2.3 數據要素的流動存在多種障礙

數據要素的有效配置及合理流動是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高質量協調發展的關鍵。然而,由于城鄉間數字鴻溝的存在,農業農村大數據面臨利用和共享能力不足的多重挑戰。農業農村數據統計多以自用為目的,數據源頭缺乏統一標準,限制了數據資源的跨部門、跨區域共享和流動。與公共物品的競爭性相反,數據資源用得越多價值就越大,而在現實中,受“部門本位主義”影響,一些部門和企業對數據共享釋放的巨大紅利認識不到位,主動分享數據的意愿不高,造成數據資源效用的發揮大打折扣,數據價值化受到限制。此外,我國長期的城鄉二元結構使得生產要素主要是從鄉村流向城市,城市的生產要素流向鄉村會受到制度的約束,嚴重影響鄉村數字化的進程。

3 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高質量協調發展的路徑

3.1 育才與引才并重,加強人才隊伍建設

在育才方面,通過培訓,為農民傳授網店運營等知識,使農民掌握一定的數字化技能。此外,在培育本地化人才的同時,國家和政府還應重視大學專業教育對復合型人才的培養,將大學作為培育數字農業人才、農產品營銷人才、農業技術人才的陣地,為鄉村振興儲備人力資本。

在引才方面,一是要加大資金支持力度,提高數字技術人才各方面的待遇;二是國家要制定相關政策鼓勵數字技術人才主動流向農村;三是科研院所、高等學校等事業單位可以開展數字技術人才掛職或兼職的下鄉活動,向農民普及數字農業農村相關知識;四是鼓勵從農村走出去的大學生學成之后用知識回饋家鄉;五是加強引進人才的后期管理,要因人施策,在充分尊重人才的基礎上留住、用好人才。

3.2 創新城鄉信息融合發展機制,縮小城鄉數字鴻溝

由于農村和農業的數字化進程滯后于城市,以城市的數字化轉型帶動鄉村的數字化轉型是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高質量協調發展的主要路徑之一[6]。“寬帶中國”戰略的實施使得我國廣大農村地區基本實現了寬帶全覆蓋,基本完成了數字基礎設施硬環境的建設,這為鄉村數字軟環境的建設提供了重要基礎。創新城鄉信息融合發展機制,有助于推進鄉村數字軟環境的建設,將城市的數字化資源引入鄉村,幫助農民適應數字化生活,縮小城鄉數字鴻溝。具體而言,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做出努力:其一,結合不同鄉村的結構特征,建設滿足鄉村居民不同需求層次的數字服務平臺;其二,充分考慮數字服務平臺的適用性,兼顧平臺的使用難度和農民的興趣意愿,使農民“會用”“愿意用”;其三,因地制宜發揮鄉村地區優勢,充分利用鄉村獨有的自然環境、傳統工藝、民宿風情等資源,開發特色餐飲、民俗文化游等鄉村旅游模式;其四,促進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擴展農村產業生態系統,如形成“農業—生物育種—科普教育”“農產品—醫藥原料—生物制藥”等復雜的產業鏈條,化解單一產業發展的風險;其五,利用良好的鄉村產業生態系統吸引城市人才和資本的加入;其六,加強數字產業市場監管,防范不良投機行為侵害農民利益。

3.3 多方協同參與,健全數據共享機制

建立健全政府、行業組織、平臺和企業多元協同參與的數據共享機制,加強各地區和各部門的有效溝通,制定統一的數據統計標準,使數據要素在不同機構、不同部門、不同地區之間實現有效鏈接,確保信息暢通。優化協調會商制度,提高數據流轉效率,降低主觀性決策帶來的風險。

4 結語

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相輔相成、相互賦能,數字經濟成為新時期鄉村振興的重要引擎;鄉村振興又反作用于數字經濟,從供需上拉動數字經濟的發展。但鄉村數字復合型人才嚴重欠缺、城鄉數字鴻溝擴大和數據要素流動受阻等問題會影響二者高質量協調發展。可通過育才與引才并重、創新城鄉信息融合發展機制、健全多方協同參與的數據共享機制等路徑,促進二者高質量協調發展。數字經濟正以新理念、新模式全面融入社會經濟,鄉村也將邁向數字新時代,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的高質量協調發展必將為農村生產、生活和生態插上翅膀,助力鄉村全面振興,促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