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國家資歷框架的法國高校育人實踐

袁宏宇 張力瑋

摘? ?要：作為最早建設國家資歷框架的國家之一，法國積極改革既有框架以適應社會發展，實現正規教育與非正規教育的緊密銜接。在國家資歷框架下，法國國立工藝學院作為一所提供多種類型教育的高等院校，基于資格證書認證標準細化課程目標，構建線上線下混合式學習空間和靈活的學習成果認證機制，通過頒發學位證書和職業資格證書，實現學歷學位教育與證書項目的貫通融合，實施“慕課+微證書”相結合的學習成果認證機制，創建共享式學習空間，為有不同教育需求的學習者提供各種終身學習機會。

關鍵詞：國家資歷框架；法國國立工藝學院；終身學習；學習成果認證

中圖分類號：G649.3? ? ? ? ?文獻標志碼：A? ? ? ? ? DOI：10.3969/j.issn.1672-3937.2023.02.07

一、引言

構建國家資歷框架是完善全民終身教育體系的重大制度創新，也是國際社會促進教育交流的路徑選擇。2022年5月1日，新修訂的《中國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正式施行，該法從國家層面規定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同等重要的法律地位，其中第二章第十七條明確指出，“國家建立健全各級各類學校教育與職業培訓學分、資歷以及其他學習成果的認證、積累和轉換機制，推進職業教育國家學分銀行建設，促進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學習成果融通、互認”。[1]實現正規教育與非正規教育的學習成果互認與轉換，建立國家資歷框架，是構建學習型社會的制度基礎。目前，我國上海、廣東、香港等地建立了區域資歷框架，將學分銀行作為學習成果互認重要載體。區域資歷框架為國家資歷框架的構建提供了參考，但資歷框架建設在我國仍面臨一些挑戰：證書管理和頒發由不同部門分管，國家層面尚未形成協作機制；各地各類各校教育發展水平不均衡，證書的等值性有待提高，學習成果轉換缺少統一標準等。

2021年，我國高等教育毛入學率達到57.8%，進入了世界公認的普及化發展階段。我國高等教育的普及化具有多樣化、個性化、學習化等特征。高等教育的服務面向、服務層級、服務領域進一步擴大拓展。在這一階段，實現創新辦學模式，滿足多樣化的學習需求，服務終身學習是高等學校的重要辦學目標。[2]如何在國家資歷框架下實現高等學校辦學目標和服務對象的拓展，是一個需要關注和研究的問題。

作為最早構建國家資歷框架的國家之一，法國高校在提供終身學習機會方面具有一定的歷史基礎和改革經驗。1969年，法國實施的五級國家資歷框架“國家職業證書目錄”被視為歐洲第一代國家資歷框架[3]，包含了職業能力證書（CAP）、高中會考證書（BAC）、大學技術文憑（DUT）、學士學位、碩士學位和博士學位證書。[4]為進一步提升第一代資歷框架的透明度和與歐洲資歷框架的銜接度，法國于2019年頒發第2019-14號教育法令，建立新的八級國家資歷框架[5]，為學習成果和證書的國際互認提供制度依據。

法國終身教育理念傳統和國家資歷框架為法國高等院校多樣化的辦學實踐提供了基礎。法國國立工藝學院（Conservatoire national des arts et métiers，CNAM）作為致力于終身教育發展的綜合性高等院校，將高等職業繼續培訓、技術研究和創新、科學和技術文化傳播的定位為其三大職能。[6]在探究法國國家資歷框架改革重點的基礎上，本研究以國家工藝學院為案例考察法國高校在國家資歷框架下的多樣化辦學實踐，為我國建設國家資歷框架與高校面向學習型社會建設的辦學提供參考。

二、法國國家資歷框架與近年改革重點

在教育、培訓和學習之后頒發的文憑和證書，影響著學習者實現升學、就業和國際流動。對教育和培訓系統而言，文憑和證書代表學習者已成功取得一系列學習成果；對雇主而言，文憑證書一定程度上彰顯著雇員的知識和技能。[7]為提升1969年資歷框架標準的準確性、進一步實現與歐盟資格證書的對接、促進國家間教育流動，法國于2019年從層級架構、命名方式、組織機構等層面改革國家資歷框架，規范證書頒發。

（一）豐富層級架構，增加內容向度

在層級架構上，法國資歷框架由原有五級資歷增加為八級（見表1）[8][9]。從一級至八級逐漸提升證書的認證標準，從強調掌握基礎知識，到重視解決綜合領域中的復雜問題。2019年版國家資歷框架凸顯技能模塊的重要作用，實現以知識為中心到以能力為中心的轉向。該版國家資歷框架對接學歷證書與職業資格證書，如第六級證書中的學士學位與職業學士、大學技術學士、國家藝術文憑等值，促進普通教育與職業教育的共同發展。

在職業資格證書方面，2002年國家職業證書目錄①（Répertoire nationale des certifications professionnelles，RNCP）涵蓋法國所有的職業證書，為證書認證和頒發提供參考標準，獲得教育機構、勞動力市場等利益相關者的認可，為2019年國家資歷框架的改革提供制度基礎。為提高職業資格的透明度和可比性，2019年資歷框架將職業資格證書的橫向認證標準劃分為知識（Savoirs）、技能（Savoir-Faire）、責任感和自主性（Responsabilité et Autonomie），從理論、實踐和態度三方面對證書申請人開展系統性評估。

（二）對接歐盟標準，促進區域教育交流

原有1969年法國國家資歷框架只有五個等級，其中五級為最低等級，包括職業學習證書、職業能力證書、成人職業培訓一級證書等；一級為最高等級，包括碩士及以上學位證書[10]。歐盟資歷框架則有八個等級，兩個系統之間的對應關系并不完整。[11]為提高與歐洲資歷框架的可比性，促進與歐盟國家教育交流，法國改革國家資歷框架等級的排序方式和等級劃分。

改革后國家資歷框架的證書等級列表與1969年框架相反（見表2）[12]，一級為最低等級，強調基礎知識的掌握，無對應證書；八級為最高等級，主要包括博士學位證書。等級排列方式與歐盟資歷框架一一對應。在認證標準方面，改革后的法國職業證書認證標準包括知識、技能、責任感和自主性，這與歐盟的認證標準相對應。

（三）完善機構運行體系，建立合作機制

為推進國家資歷框架改革實踐，法國建立了較為完善的管理、認證和質量保障體系，提高證書認證的質量和效率。根據《自由選擇未來職業法》（Loi pour la liberté de choisir son avenir professionnel），法國于2019年創建法國能力署（France Compétences），專門負責職業培訓和證書認證事務。作為一個具有行政性質的國家公共機構，法國能力署具有法人資格和財政自主權，由國家政府、地區政府、工會代表及雇主代表組成跨層級與部門的治理體系。[13]該機構主要履行三大職能：其一，通過融資支持職業培訓和學徒制度的可持續發展，將資金分配給不同的參與者和機構[14]；其二，識別勞動力市場對技能的需求，確保職業資格符合經濟和社會發展，不斷調整更新教育模式[15]；其三，促進職業培訓系統和學徒制參與者之間的協同關系，通過發布相關建議、編制資金使用的年度報告、開展關于職業培訓和學徒制的調查研究等工作，提高職業培訓的透明度。[16]

與此同時，為掌握勞動力市場最新變化動態，法國能力署創建職業資格觀察工具和數據平臺。其中數據平臺匯總大量研究數據和前沿研究，免費開放，旨在促進教育機構、勞工部門、私營企業、認證機構等直接對話。數據信息主要包括職業培訓項目、個人培訓賬戶、職業發展咨詢等，遵循循證原則，發揮調查數據在職業規劃決策中的重要作用。前沿研究涵蓋了國家機構、第三方評估機構、業界學者提供的描述性資料、分析性研究、評估性研究和政策分析預測等，利用信息技術提升資歷認證的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水平，嚴守質量本位。

三、國立工藝學院的辦學實踐

法國國立工藝學院作為一所發展終身教育和職業培訓的高等教育機構[17]，在推進正規教育與非正規教育的貫通、學分互認等方面具有一定代表性。該校建于1794年大革命時期，最初是工藝品展覽館，后發展為多科性綜合大學，既實施工程師、本科和研究生等各級各類高等教育，也致力于推動多樣化職業教育的發展，利用校企合作、線上線下相結合的混合教學模式，為學生提供模塊化、個性化的課程。[18]該校設立多個教學中心，主要包括法國本地13個教學中心、海外省的7個教學中心以及2個國外教學中心[19]，旨在面向更廣泛的群體提供繼續教育和職業培訓。在證書授予方面，除授予國家學位證書③之外，國立工藝學院還授予工程師文憑證書（dipl？觝me dingénieur，第七級）、深入學習文憑（DEA，第七級）、專業文憑（DESS，第七級）以及國家職業目錄認證（RNCP）的資格證書等。[20]學滿規定學分或通過考試者可獲相應證書，也可繼續升學從事研究工作。[21]

（一）推進教育對象的類型拓展

在急速發展的信息時代，各領域對人的知識結構、能力、層級的要求有所不同且不斷變化，這種要求的多樣化影響了高等教育的發展[22]。全球大學創新網絡（Global University Network of Innovation，GUNi）于2022年發布題為《面向2030：高等教育機構新愿景》（New Visions for Higher Education Institutions toward 2030）的全球大學創新網絡第八版高等教育報告，提出學生應該成為高等教育機構活動的中心，以支持終身學習和知識的產生、獲取和傳播；這里的“學生”，不僅指傳統的學生，而且指高等教育機構可以接納的所有類型的學生（繼續教育學習者、在線教育學生、非全日制學習者、重返學校的老年人和移民等）。在此趨勢下，法國國立工藝學院積極推動多樣化辦學實踐，突破傳統學校教育的邊界，以終身教育理念為指導，促進終身教育發展和終身職業培訓，實現教育對象的類型拓展。

其一，該校向所有希望提高文憑、獲得證書的人員開放，包括在職者、求職者、個體經營者、尋求額外培訓的學生或學徒。調查顯示，自2017年9月以來，該校已有超過150萬的注冊人數，2019—2020年共有5.2萬名新生注冊[23]；學生類型多樣，以成人繼續教育和培訓為主要特色，該校于2019—2020年入學的學生中有65%為在職人士，近年來該比率趨于穩定。

其二，該校對學習者無年齡限制。數據顯示，2015—2016年，國立工藝學院的學生平均年齡為 33.4歲[24]；2018—2019年的學生平均年齡為31.9歲，2019—2020年注冊學生的平均年齡為32.6歲。[25]

其三，對不同類型及專業的申請條件各異。例如，社會醫療機構的經理專業（Gestionnaire détablissements médicaux et médico-sociaux）申請者需擁有通過法國高中會考（Baccalauréat，Bac）后繼續學習3年所獲得的文憑證書（Bac+3）或相同級別的證書，以及在健康和社會醫療機構管理領域擁有至少3年的專業經驗，或是在健康和社會醫療機構至少實習4個月。[26]管理控制專業（Contr？觝le de gestion）申請者，需持有管理或經濟學領域 Bac+2級別的證書，即高級技術員證書（BTS）、大學技術學院文憑（DUT）等，以及近12個月的專業經驗。[27]

（二）頒發多種學位和資歷證書

國立工藝學院為不同學科專業達到結業要求的學習者提供不同的學位和資格證書（見表3），促進正規教育和非正規教育的銜接。其中，國家學位證書主要包括學士學位和碩士學位證書，資格證書包括能力證書（Certificat de Compétence）（部分證書對應Bac+3/Bac+4水平）、專業證書（Certificat de Spécialisation）（部分證書對應Bac+5水平）和職業證書（Certificat Professionnel）（部分證書對應Bac+2水平），滿足學習者的多樣化需求。該校學科專業齊全，繼續教育學科設置較廣，將經濟學、商學、法學、管理學等作為重點建設學科，包括無障礙與殘障（Formations en Accessibilité et Handicap），會計、管理、財務，人體工學（Ergonomie），社會融合（Formations en Insertion Sociale），法律，健康管理等專業，為學習者提供專業提升的理論知識和實踐技能。

不同專業和證書課程的申請和證書授予都有具體對應的條件。例如，申請人體工學專業的碩士研究生專業，需持有Bac+3文憑或以上學歷；而獲得人體工學領域的能力證書課程則需具有Bac+2文憑和專業經驗。同樣，申請人類和社會科學職業本科專業，學生需持有具有Bac+2文憑。準入條件在一定程度上確保學習者的基本專業能力，有利于保障教育教學質量。

（三）課程目標對接資格證書認證標準

國立工藝學院從課程目標設置為切入點，形成“高校課程目標—國家資格證書標準—勞動力市場要求”三者銜接的框架，以就業市場需求為依據，以證書認證為導向，動態調整課程目標和內容，具有可持續循環、動態發展的特征。

國立工藝學院的大部分課程目標中都單列“目標技能”（Compétences visées），部分課程目標包括適應、分析、理解、掌握等技能描述，這與職業資格證書認證標準“技能”（Savoir-Faire）模塊的培養要求契合。

多數課程目標中隱含對學習者“知識”掌握、“責任感和自主性”發展的內在要求。以社會融合專業課程為例，其課程目標包括觀察和分析影響地區發展的社會、經濟和文化因素，以確定該地區公眾的需求；在組織內確定自己的角色和任務，以主動采取行動；自主負責團隊中的相關項目等。該專業課程既要求學習者掌握領域相關的背景知識，又鼓勵學習者發展自主性，主動采取行動，承擔社會責任感。

此外，部分課程旨在培養跨學科人才，以對接勞動力市場需求。以管理控制專業課程為例，該專業開設旨在讓學生掌握法律、經濟、管理這三大領域的跨學科知識和技能的課程，一是掌握必要的會計業務法理知識；二是要掌握各種成本計算方法；三是能夠制定公司的績效衡量和管理體系。此專業不僅要讓學生掌握組織管理的不同維度，還要讓學生能夠進行組織管理的戰略設計和監督，以培養勞動力市場需要的跨學科、實用性人才。

（四）創建線上線下混合式學習空間

在學分課程方面，國立工藝學院近70%的學分課程為線上培訓課程，其余為線下面對面授課。2019—2020年，該校提供了6500節面授課程、1200節線上課程和近765節線上線下混合課程，提供的培訓時間接近1920萬小時。[29]學生若一個學期內修滿40～60小時的面對面或線上學習課程，則完成一個教學單元的學習。當考試分數不低于教學單元平均分時，學生可獲4或6個學分。[30]學生在該校獲得的學分可與“博洛尼亞進程”其他參與國家的學分互認，以支持學生在“歐洲高等教育區”（European Higher Education Area）流動。

在非學分課程方面，國立工藝學院與Fun-Mooc、Mooc-Francophone等法國慕課平臺開展合作。通過搭建高校慕課端，創生共享開放的學習空間，將高校優質教育資源輻射至更廣泛的受益者。國立工藝學院提供的慕課主題多樣，涵蓋自然科學和人文社會科學領域。在公司管理與人力資源方面，開設疫情后管理、會計管理、了解勞動合同法、適合所有人的財務分析、人力資源管理等多門課程；在計算機和數字發展方面，開設數字基礎、人工智能、關聯式數據庫、個人數據保護、編程、交互式數字媒體技術簡介等課程；在法律和犯罪方面，開設歐洲勞動法、國際商業法律生存工具包、最新的犯罪新聞、恐怖主義等課程；在衛生健康方面，開設健康人文、社會心理風險、流行病學的概念和方法、交通運輸中的能源挑戰和健康風險等課程。[31]慕課教學呈現碎片化和靈活性的特點，學習者可以選擇個性化的慕課學習方案，高效利用碎片化學習時間，如人力資源管理慕課共有6周的教學時長，每周提供5個教學視頻，平均每個視頻只有8分鐘，便于學習者兼顧工作、生活與學習。

（五）構建靈活的在線學習成果認證機制

國立工藝學院與多家慕課平臺緊密合作，在提供豐富課程資源的同時，推動慕課學習成果認證。學習者修完慕課后，需在教師監管下完成線上測試，通過測試評估的學習者就能獲得相應學習證書，既確保慕課學習的質量，也為學習者提供必要的學習經歷證明。通常來講，參加線上測試的學習者需提供考試認證費用，不同課程的費用不等。例如，“了解勞動合同法”課程的考試認證費用為60歐元，“適合所有人的財務分析”課程的考試認證費用為80歐元。[32]此種付費認證方式一方面作為“隱形”的監督機制讓學習者重視慕課學習和測試，旨在確保證書認證的質量；另一方面也為校企合作提供資金來源，保障多樣化的慕課供給，便于多方利益相關者甄別勞動力市場的動向，實現企業對人才需求與高校對學生培養之間的緊密銜接。

四、啟示

作為一所提供多種類型教育的綜合性高等院校，國立工藝學院不斷拓展教育的邊界，面向更加廣泛的學習者，開展線上線下、長期短期相結合的混合教育，實現教育形式和教育對象的多樣化；在證書授予層面，頒發學位證書和職業資格證書，實現正規教育和非正規教育的良好銜接；在課程目標層面，對接國家資歷框架的證書認證標準，推動高校人才培養目標與國家標準的結合；在慕課發展層面，搭建校企合作渠道，構建開放共享的教學模式，實施“慕課+微證書”相結合的學習成果認證機制，創建共享式學習空間。

（一）發展核心：厚植終身教育理念

國立工藝學院將自身定位為致力于終身教育與培訓的高等學校。在教學方式上，根據學生需求，提供線上、線下、MOOC等混合教學模式；在教育對象上，突破傳統教育的年齡限制，面向所有愿意接受培訓的學習者開放。該校將終身教育的思想融入教學和培訓過程中，考慮到不同類型學習者的具體情況，促使師生共同構建學習、參與評估，并利用教育培訓習得的知識和技能解決實際問題。[33]

當前，我國高校服務面向、服務層級、服務領域仍有擴展潛力，可面向多樣化的學生群體，提供開展各類學習的渠道，鼓勵多元錄取標準，提供多樣化的課程和學習成果認證。這既有利于滿足不同學習者的學習需求，又有利于實現正規教育與非正規教育的雙向耦合，促進教育資源的優化配置。

（二）根本遵循：堅守質量本位

質量保障機制是實施各級各類教育和培訓之間銜接和溝通的關鍵，基于共同質量保障的學習成果認證才具有透明性、公平性和對等性。[34]在學位證書和資格證書的認證和頒發過程中，國立工藝學院始終以質量本位為根本遵循。一方面，該校的部分課程學習以及資格證書頒發有一定的學歷限制和專業條件，強調對先前學習經驗的驗證，確保學習者學習相應課程的基本能力素養；另一方面，該校對相關課程測試和證書認證收取費用，確保參與測試的學生確有證書認證的現實需求，通過提高證書認證的門檻，建立“隱形”的質量保障和自我監督機制。此外，法國政府建立了嚴格的高等教育質量保障體系，授權多個專業評估機構對證書及文憑進行監管、評估和認證。[35]國家工藝學院頒發的資格證書嚴格遵循國家職業資格證書目錄，確保證書符合市場需求；學士、碩士及博士學位文憑則由教育部門、研究和高等教育評估高級委員會（HCERES）等機構定期評估。調查顯示，2018—2019年，法國高校授予的學位和資格證書同比增加9.4%，總計146，558份，其中79%是學位證書，資格證書則占比21%。

我國從2014年起取消了職業資格許可和認定事項共434項，其中專業技術人員職業資格154項、技能人員職業資格280項[36]，通過取消不合理的證書認證，提高職業資格證書的水準，建立統一的標準體系。我國可進一步加強對普通高等教育和高等職業教育、正規教育和非正規教育、線上教育和線下教育等各種教育類型和教學模式的對等性，國外高校典型案例研究，為我國資歷框架構建和學習型社會建設提供依據。

（三）技術依托：推進教育數字化

國立工藝學院充分發揮數字化教育的作用，除發布線上課程外，該校還建立動態的學習和職業觀察站（lObservatoire des études et carrières，OEC），通過收集信息、分析和匯總數據，以精確地跟蹤學生成長數據。在 2019—2020年，該校有超過21，500人注冊了至少1門線上或混合課程，而慕課已獲得了 146，400名注冊生，課程結束時的出勤率和考試通過率占比較高，平均而言，約79%的學生參加考試，其中通過率為89%。[37]

我國全面實施教育數字化戰略行動，已取得階段性成果。在國家智慧教育平臺建設和應用取得積極成效的基礎上，可進一步促進正規教育和非正規教育的課程融通與共享；可完善教育管理功能，建立基于區塊鏈技術的學習成果認證系統，存儲學習者的學習數據，構建可信的終身學習賬戶[38]；還可從技術層面減少中間機構介入，降低學分認證的組織成本與操作風險，提高學分認證的高效性和科學性。[39]

（四）創新動力：構建多主體協同體系

國立工藝學院與社會機構、私人企業等利益相關者建立合作網絡，構建多方教育聯動體系。國家工藝學院以學徒制為人才培養的重要途徑，專門對16～30歲的學習者開放，為其提供高校和企業的雙重資源保障。在學校體系內，教學導師教授學徒專業知識；在企業體系內，企業導師指導學徒完成任務和項目，提高其實踐技能，滿足結業條件的學徒可獲Bac+2至Bac+5水平的學位或證書。[40]以保險業學徒為例，具有第五級資歷水平（Bac+2）的學徒在培訓結束后可獲得第六級學位文憑（Bac+3/Bac+4），即保險業顧問、承保人、經理職業學士學位[41]；具有第六級資歷水平（Bac+3/Bac+4），專攻貨幣、銀行、金融、保險管理方向的學徒，在培訓結束后可獲第七級資歷水平（Bac+5）的法學、經濟學、管理學碩士學位。[42]

我國要構建“終身教育立交橋”，發展國家資歷框架，亟待構建政府主導下的多主體協同模式。在政府層面，完善配套制度建設，加大資金投入，加強宣傳教育；在社會層面，各級各類學校、家庭、企業、社會組織等利益相關者應協同發力，實現正規教育與非正規教育的融通，共同助力學習型社會建設。

注釋：

①法國2002年1月17日第2002-73號關于社會現代化的法令第134條規定設立國家職業證書目錄，收錄了符合認證條件的職業資格證書，以滿足勞動力市場的要求。

②法國能力署認證2019年1月1日前在職業資格目錄注冊的七級或八級證書，相當于1969年命名法的一級。

③國立工藝學院頒發的國家學位證書包括大學科學與技術文憑（DEUST）、學士、碩士和博士學位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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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Le Conservatoire national des arts et métiers. Master Droit， économie， gestion mention monnaie， banque， finance， assurance Parcours Management de lassurance Alternants[EB/OL].[2022-06-25].https：//alternance.cnam.fr/par-metier/master-droit-economie-gestion-mention-monnaie-banque-finance-assurance-parcours-management-de-l-assurance-alternants-1179718.kjsp？RF=1389778068281.

Abstract：As one of the first countries to build a national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 France actively reformed the existing framework to adapt to social developments and to realize the close connection between formal and non-formal education. The Conservatoire national des arts et métiers（CNAM）， a French higher education institution offering a diversified education， has created shared learning spaces and provided lifelong learning opportunities for learners. This is achieved through： （1） refining course objectives based on qualification standards; （2） building a hybrid learning space and a flexible learning achievement certification system; （3） integrating degree education with certificate programs by awarding degrees and vocational qualifications; （4）and implementing the learning achievement certification mechanism combining “MOOC+micro-credentials”.

Keywords：National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 CNAM; Lifelong learning; Learning achievement certification

編輯 呂伊雯? ?校對 王亭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