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群體網絡購物數字能力評價體系構建

盧章平，顧天玉，蘇文成

(1.江蘇大學 科技信息研究所，江蘇 鎮江 21200；2.江蘇大學 圖書館，江蘇 鎮江 212000)

當前我國正面臨著十分嚴峻的人口老齡化問題，老年人口不斷增加的同時，老年群體的經濟能力和消費能力也在提升。同時，老年群體的消費觀念正在發生轉變，越來越多的老年人愿意為自己的健康和娛樂投入更多費用，銀發市場消費水平不斷上升[1]?；ヂ摼W經濟飛速發展，線上消費模式越來越普遍，電子商務趨于成熟，吸引了越來越多的老年人進行網絡購物。京東發布的《2021老年用戶線上消費報告》顯示，老年用戶網購銷量同比增長4.8倍，老年群體正在積極融入數字生活[2]。但是，老年人也遇到了數字技術應用障礙，其數字需求與數字能力極為不匹配。2020年阿里巴巴發布的《老年人數字生活報告》指出，有一半的老年人在網購遇到困難后選擇放棄[3]。在智能化時代，老年人的“數字鴻溝”日益擴大[4]。

2020年12月，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切實解決老年人運用智能技術困難的實施方案》，明確提出要提高老年人對智能化應用的操作能力[5]。2021年11月，《提升全民數字素養與技能行動綱要》專門指出，要開展數字助老行動，探索老年人的數字技能培訓模式，幫助老年人學習使用數字產品與服務[6]?？梢姡岣呃夏耆藢χ悄芑瘧玫牟僮髂芰τ葹槠惹?。在這樣的背景下，亟需一套合理的老年人數字應用能力評價體系，該體系應當具有導向、激勵、反饋、教育等功能，是數字能力提升的關鍵[7]。網絡購物是老年人數字應用最重要的體現方式。本研究主要通過科學量化的方法細分老年人網絡購物的各環節及能力要素，構建老年群體網絡購物數字能力評價體系，幫助政府和全社會準確把握老年人的數字技能水平，進而助力老年人提升數字能力，幫助老年人跨越“數字鴻溝”。

一、研究綜述

當前，國內外學者正在積極探索數字能力評價方法。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于2018年提出了《數字素養全球框架》，把數字素養界定為通過數字技術安全適當地獲得、管理、理解、整合、溝通、評價和創造信息的能力，包括知識、技能、態度三個維度的內容，具有一定的實踐性和操作性[8]。國內學者探索制定符合我國國情的數字素養框架，包曉峰以《提升全民數字素養行動綱要》為參考，從知識與認知、實踐與參與、情感與價值三個維度建立全民數字素養框架[9]。胡智慧等人從數字能力和數字意識兩個方面選取指標，構建中國居民數字素養綜合評價指標體系[10]。

目前數字素養評價對象逐漸多樣化，學者們開始在教師、大學生、未成年人、領導干部、農民、老年人等人群中開展廣泛的數字素養評價實踐，構建針對不同人群及職業的個性化數字能力評價體系，以期提升全民數字能力。對于教師，但武剛等通過梳理借鑒，構建了包括專業素養域、教學素養域和促進學習者域的我國高校教師數字素養框架[11]。陳敏等通過對國際典型教師信息素養相關評估框架、教育專家意見和教育工作者的實踐經驗研究，構建了我國中小學教師信息素養評估指標體系，包括信息意識、信息知識、信息應用、信息倫理與安全、專業發展等指標[12]。對于大學生，方晨等根據大學生綜合性、流動性、成長性的特點，建立了大學生數字素養框架[13]。馬星等指出，大學生數字素養教育的核心目標在于提升其數字交流能力、數字創新能力和數字批判能力[14]。對于未成年人，張杰等結合當地小學、初中、高中的信息技術課程，得出中小學生ICT素養評估指標框架[15-16]。對于領導干部，溫志強等利用WSR理論的“物理—事理—人理”模型，搭建了領導干部“三維”網絡數字素養框架[17]。季海群指出，新時代領導干部的數字能力應涵蓋數字信息獲取、數字信息交往、數字內容創建、數字安全維護和數字倫理治理等方面[18]。對于農民，蘇嵐嵐等基于系統論和協同理論，構建數字鄉村發展的一般性分析框架，闡釋農民數字素養對鄉村數字產業、生活、生態、治理等方面的影響機理[19]，并構建了包括數字化通用素養、數字化社交素養、數字化創意素養和數字化安全素養的農民數字素養評估指標體系[20]。對于老年人，黃丹俞等探討了老年群體數字素養提升意愿及其影響因素，構建老年人的信息素養評估框架[21]。王欣欣等構建了老年人數字健康素養評價指標體系，聚焦于“數字反哺”、社區融入等內容[22-24]。

綜上所述，當前關于數字能力評價方面的研究多聚焦于不同行業或身份的人群，研究對象呈現出多元化的趨勢。對于老年人數字能力，雖然已有學者構建了信息素養、健康素養等評價體系，但缺乏對具體數字應用技能的評價研究。部分老年人因較難應對數字生活和媒介形態變化帶來的挑戰，出現“技術恐慌”。因此，本研究從老年人自身出發，以網絡購物這一普遍的數字應用行為為基礎，建立老年群體網絡購物數字能力評價體系具有深刻意義，可以有效提升老年人數字能力。

二、數據和方法

(一)研究設計

《數字素養全球框架》體現了數字素養的最新時代內涵[25]，框架共包含操作域、信息域、交流域、內容創作域、安全倫理域、問題解決域和職業相關域7個領域。本文以《數字素養全球框架》為基礎，根據老年人群特征，剔除職業相關域的內容，以老年群體的網絡購物動機需求和行為過程為主要內容，設計半結構化訪談問卷(見表1)，選取江蘇省60～75歲的老年人為研究對象?；谠碚撗芯糠椒?，借助NVivo11.0軟件，劃分不同層次的概念和范疇，構建老年群體網絡購物數字能力評價指標體系。

表1 老年人半結構化訪談問卷

(二)數據收集及處理

作者對20位老年人展開半結構化訪談，采用文字、錄音等方式記錄訪談內容。其中，面對面訪談14人，線上訪談6人，保留全部訪談材料。在20份訪談資料中選擇17份作為分析樣本，預留3份訪談資料用作飽和度檢驗。被訪者數據詳見表2。

表2 被訪者樣本分布

1.開放式編碼

開放式編碼是指將訪談文本中的句子或片段進行切割劃分，賦予標簽，將原始文本內容概念化。這一階段主要對17位老年人的訪談文本逐句分析，剔除沒有實質性內容的文本，對提取到的概念不斷清洗、去重后，最終得到34個初始概念(見表3)。

表3 開放編碼結果

2.主軸編碼

主軸編碼是在發掘范疇的基礎上，對34個初始概念進行深入分析與概括，歸納出21個副范疇。將獨立的范疇連接起來形成潛在邏輯關系與內在聯系，對21個副范疇進行反復梳理與提煉，最終形成“基本數字能力”“數字應用能力”“感知風險能力”和“交流共享能力”4個主范疇(見表4)。

表4 主軸編碼結果

續表4

3.選擇性編碼

選擇性編碼的主要目的是在主范疇、副范疇的基礎上得到核心范疇。通過對比開放式編碼和主軸編碼兩個階段的結果，歸納出主范疇，這在一定程度上能夠揭示主范疇的典型關系。通過提煉發現，4個主范疇均圍繞“網絡購物數字能力”展開，因此將“網絡購物數字能力”確定為代表性的核心范疇(見表5)。依照上述編碼過程，對預留用作理論飽和度檢驗的3份訪談文本再次進行編碼，發現編碼結果都能列入已形成的編碼概念之中，未發現新的概念、范疇和典型關系，證明編碼遵循了理論飽和度原則。

表5 選擇性編碼結果

(三)評價體系構建

編碼分析表明，老年人網絡購物是一個以硬件、軟件操作和賬號登錄為基礎，以具體操作應用為關鍵，受感知風險影響，進行交流共享的過程，具有一定的科學性?；诖?，本文構建老年群體網絡購物數字能力評價指標體系，包括4個一級指標和21個二級指標，見圖1。

圖1 老年群體網絡購物數字能力評價指標體系

三、老年群體網絡購物數字能力評價指標賦權

上文構建了老年群體網絡購物數字能力評價指標體系，要想這套指標能夠切實用于老年群體數字能力評估，形成系統的評價體系，還需要對各個指標進行賦權。為了使賦權更加客觀，可信度更高，本研究采用因子分析和熵值法對評價指標的權重進行分配。

(一)分析方法

1.因子分析

因子分析由英國心理學家C.E.斯皮爾曼于1904年首次提出[26]。該方法通過對數據進行濃縮，將多個指標濃縮成幾個彼此不相關的概括性指標，從而達到降維的目的，并且附加了“旋轉”的功能，“旋轉”可以讓因子更具有解釋意義。因子分析的核心是用較少相互獨立的因子反映原有變量的絕大部分信息。設有p個原有變量x1,x2,…,xp，且每個變量都是經過標準化處理的，均值為0，標準差為1。現將每個原有變量用k(k

矩陣的形式為：X=AF+ε。其中，F為公共因子，A為因子載荷矩陣，aij(i=1,2,…,p;j=1,2，…,k)為因子載荷。

2.熵值法

熵值法由德國物理學家克勞修斯在1850年提出，屬于一種定量分析方法，可用來判斷樣本數據的離散程度[27]，其利用數據攜帶的信息量大小計算權重，得到較為客觀的指標權重。熵值是具有不確定性的一種度量單位，熵越小，數據攜帶的信息量越大，權重越大；相反，熵越大，信息量越小，權重越小。首先，設有n個指標，m個樣本，形成初始矩陣X=(xij)m×n，xij表示第i個樣本的第j項指標的數據，步驟如下：

(1)將各指標同度量化，計算第j項指標下，第i個樣本的占比pij：

(1)

(2)計算第j項指標的熵值ej：

(2)

(3)計算第i項指標的差異性系數gj：

gj=1-ej

(3)

(4)確定指標權重wj：

(4)

老年群體網絡購物數字能力指標體系具有較為完備的遞階層次結構，最頂層為“老年人網絡購物數字能力”，下面兩層分別是一、二級指標，共三層。首先使用因子分析法得到高維度的權重，然后使用熵值法計算每個指標的權重，再通過乘法合成歸一的方式得出最終權重。使用多種方法相組合進行賦權可避免單一方法的賦權短板，實現優缺互補，較大程度地提高評價體系權重的合理性。

(二)綜合評價

根據指標體系設計老年群體網絡購物數字能力調查表，采用線上線下的方式在江蘇省內發放問卷，共收集問卷400份。首先，運行SPSS26.0進行因子提取和降維，共提取出4個公因子，其累計方差貢獻率達74.784%，公因子方差貢獻率分別為27.419%、22.49%、13.233%、11.642%。以旋轉后的各公因子方差貢獻率占提取公因子累計方差貢獻率的比重作為權重，分別得到基本數字能力、數字應用能力、感知風險能力和交流共享能力4個評價維度的權重。然后采用SPSSAU計算各維度對應的二級指標的熵值及權重，最后進行加權得到老年群體網絡購物數字能力各評價指標的權重，見表6。

表6 老年群體網絡購物數字能力評價指標權重

(三)老年群體網絡購物數字能力評價體系實踐檢驗

為了進一步完善上述指標體系，在參與半結構化訪談的老年用戶中隨機選取6位作為該評價體系的應用樣本，進行問卷填寫(問卷題目根據表6各指標設計)，并對被試者問卷結果進行賦值處理，以便讓數據具有統一的標準。將五種答案“非常不符合”“比較不符合”“一般符合”“比較符合”“非常符合”，分別按照0、0.25、0.5、0.75、1計算分值，然后把被訪者作答的分值乘以表6中的權重，再相加得到老年人網絡購物數字能力分值。為了可以更加直觀地查看被試者的網絡購物數字能力，將該分值乘以100，以百分制計算。根據各指標建立評價得分函數如下:

其中Rj是表6中的合成權重，j為指標數，Cj是老年人網絡購物數字能力各指標的得分。依據此函數分別對樣本的各維度進行評分，各維度及總體得分如表7所示：

表7 老年群體網絡購物數字能力評價結果 分

從表7可以看出，6名參與半結構化訪談的老年人網絡購物數字能力存在明顯差距，有3名老年人的網絡購物數字能力在60分以下。分數較低的老年人的數字運用能力都明顯較弱，分數低于20分，各樣本其他維度的能力則有所不同。

四、結語

網絡購物逐漸成為便利且必要的生活方式，老年人數字素養越來越重要，是新時代發展老年消費市場、實現居家養老服務的關鍵。本研究通過半結構化訪談、問卷調查等方法，剖析我國老年人的實際網購行為，構建老年群體網絡購物數字能力評價指標體系，并對各指標進行了賦權，能夠較好地運用于實際評估工作，以期為老年人數字素養評估提供理論支撐與實踐依據，從而提高老年群體數字能力。但是，本研究還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訪談人次較少，運用扎根理論進行的編碼存在一定的主觀性，可能導致提出的指標不夠全面；其次，在進行指標賦權時使用的因子分析和熵值法對數據樣本的依賴性較大，這些都需要在今后的實踐中進一步發展與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