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嘉營
歲末年初,路過花市,感受著熱鬧的氛圍,一時興起帶走了一盆文竹。
它并不茂盛,只有一個手掌高,細細的,一折就斷。剛買回來時我十分愛惜,每天查看長勢、澆水。短短一周,它居然長高了一個指節!細密的葉片愈發蔥綠,纖細的莖稈長出了“小竹苞”。小小的文竹,外形雖不似竹子那樣堅韌不拔,但內里卻有著竹子那般勃勃向上的氣勢。
從春節后到二月底,文竹長高長壯了,而我也開始了忙碌的校園生活,把它拋之腦后,再沒澆過水。隨后疫情暴發,我開始居家上課,回家后,我注意到那盆可憐的文竹,盆里的土已經皸裂,像張開嘴巴在求助,葉子變成黃色,葉片不再富有彈性,輕輕一碾便碎了。看著眼前這盆瀕死的文竹,讓回想起原來綠意盎然的它,心里十分愧疚。不過我見證過它頑強的生命力,心里抱有一絲希望,希望我的照料可以救活它。
家里吸引我的東西太多,課上無法專注。我開始放縱自己,上課聽個大概,功課草草了事,追劇、打游戲。但是每當面對老師的提問時,就不得不接受這殘酷的現實——我什么都沒做,像是掉進水里的人被撲來的巨浪吞噬,沉浸在麻痹和痛苦中。
悉心照料后,文竹氣色好了許多,大片大片的黃葉開始逐漸變綠,重現生機,我沒料到它恢復得如此之快,不禁感嘆生命的頑強與不屈。我又在家度過了渾渾噩噩的一周,白天不好好聽課,到了晚上深深后悔自責,輾轉反側無法入眠,第二天昏昏欲睡,如此往復,惡性循環。
偶然一次在澆水時,我猛地發現,文竹已經徹底恢復原樣,生機盎然。那一刻的驚喜,帶給了我無限希望,文竹可以頑強地從死亡邊緣走回,為什么我就沒有勇氣直面現實,從逆境中回頭呢?“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死去小草的灰燼為新生小草提供了養料,這不就是逆境中的生機;貝多芬在失去聽覺之后寫下《命運交響曲》,不想認命,更不想屈服,向命運證明,即使失聰也可以繼續創作。這些偉大的人和植物,在我最低谷最脆弱時拉了我一把。我又何嘗不應抓住逆境中的生機呢?
我開始自救了,抓住這一絲生機,努力向上爬。解剖自我是個很痛苦的過程,我把一切會讓我分心的東西搬出去,開始認真聽課,細細琢磨每一道題,重新學知識。自救的第一天,時間過得很快又很慢,我在忙碌中發現原來一天可以做這么多事情。那天晚上,伴我入眠的不再是后悔莫及的痛苦而是改變的喜悅。
萬事開頭難,接下來的日子里,我每天如文竹一般,堅定地改變著自己。過去的我就仿佛那瀕死的文竹,現在的我是在得水之后慢慢變綠的它。每天看到文竹時,不再只是感慨生命的不屈,還有對生活無限的愛意。
逆境中的生機,我牢牢抓住了。
逆境中,勇者會選擇抓住生機,懦夫會選擇視而不見。在面對與逃避之間,也許只要多一份勇氣,就能帶來完全不一樣的結果。逆境中,往往蘊藏著生機,而生機,總會躲在逆境的背后。我們只要踏出一步,就會發現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新生活在不遠的前方向你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