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語詩·雄鷹展翅

馬非

游若昕的詩

歷史的一角

我的同桌

為了在下學期的

歷史考試

能超過我

她在淘寶上

買了一卷

廁紙

上面印著歷史

知識點

有一天

我趁她不注意

撕了一張下來

跑到衛生間

剛回到班級

下課一向不出去的她

飛奔過來

追著我

滿走廊跑

戲精

小學的時候

一張課桌

我和我同桌

劃分三八線

我七他三

他一超過

我就打他

有一次

我們倆吵得

不可開交

老師走進來

我立馬

開始哭

一抹鼻涕一把淚地

讓老師覺得

是我的同桌

在欺負我

藝術家

小狗麥笛

在我們家里

走來走去

東看看

西看看

眼神中

充滿了好奇與渴望

它在我們家

生活了十年

也

好奇了

十年

印記

2020年新冠肺炎期間

我七個月

沒去學校

待在家里自學

腿上

出現了

肥胖紋

媽媽懷我

懷了9個月

產后

肚子上

留下了

妊娠紋

兩者至今

都還未褪去

權利

小組長

只是負責

收作業

但沒有權利

不寫作業

總統

只是人民選出來

管理自己國家的人

他不應該有權利

去做一些

不該做的

事情

比如

發動戰爭

侵略另一個國家

不平凡

2020年

新冠肺炎疫情暴發

這一年

成為了不平凡的

一年

而之后的2021年

2022年

又發生了許多

不平凡的事

不知是每年都不平凡

還是我長大了

覺得這些事情

不平凡

規矩

上小學時

學校規定

上課時

不可以喝水

理由是

老師都沒有喝水

你憑什么可以喝

還規定

上課時間不準

上廁所

因為

老師辛辛苦苦在講臺上

講課

學生出了教室門

就是對老師的

不尊重

告慰

中午

爸爸將我

出版的詩集《冠軍》

帶回了家

一陣喜悅過后

我對爸爸說道

我們現在回老家

去游氏宗祠

將書

燒給爺爺奶奶

讓他們知道

自己的不能寫入

游氏家譜

的孫女

是多么

厲害

驚濤拍岸

我要參加一個

演講比賽

語文課上課前

老師讓我

在講臺前

先練一遍

我很緊張

在講臺前

一直發抖

眼睛死死盯著

坐在中間的

那個同學

讓他十分不自在

無所適從

一會兒抬頭

一會兒低頭

母校

再過十分鐘

就是我的

十六周歲生日

我躺在床上

和媽媽聊天

不對

你要到明天早上

十一點多

才生出來

媽媽說

我說

那個時候

剛好放學

我從學校里

走出來

二月藍的詩

摩圍山

翻身的烏江

露出柔軟的肚皮

云頂寺的鐘聲

雪一樣化了

墓園

這里是唯一

不需要上鎖的地方

死者已帶走

深鎖在他們內心的

傷口和秘密

除了一不小心

長出來的小草

再見

在水中

我無法呼吸

一條魚游過來

對我

吐了幾個泡泡

然后說

我只能幫你到

這里了

途中

我們都是

上天留給泥土的

一封長信

儀式

黃昏

落日的地平線上

一棵樹

正在擊缶

千鈞一發

站在群山之巔

只剩下風聲

它們匯聚萬山之力

由遠而近 越走越急

不斷抬升

它們一點一點

要將我抓離地面

如果不是在慌亂中

我回望了一眼

群山腳下

白云深處的人間

骨頭的記憶

那時候的我

正陷入被欺騙的

巨大悲傷中

沒有力氣來感知

深入骨髓

肉體的疼痛

直到另一根

肋骨斷裂

醫生拿著X光片告訴我

你有陳舊性骨折

雖然已經康復

一個老人趴在土瓦屋上檢修

他的諾亞方舟

一個老人

收緊了翅膀

趴在那艘

又老又舊的船上

修補它的羽毛

磨鋤頭的老人

他弓著腰

在屋檐下的水缸旁

一塊青石板上

雙手緊摁住鋤頭

一下又一下

重復著蜻蜓點水的姿勢

陽光穿透屋頂

發黃的亮瓦

水波紋在他臉上和身上游走

有那么一瞬

他甚至像腳底打滑的水牛

就要匍匐倒地

他那么認真地磨著鋤頭

讓人感覺他恨不得

把自己也磨成一把利刃

為了深深地插進土里

命運之繩閃亮而纖細

長滿了絨毛的它

在風中

忽左忽右 忽上忽下

仿佛逃學來此

狂蕩秋千的少年

飄逸 頑皮

又如我們

難以捉摸的人生

剛剛還在絲線上舞蹈

轉眼又在狂風中

落入谷底

就像眼前這條

在空中翻飛的毛毛蟲

你分不清它

到底是在盡情玩耍

還是被纏住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