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壁畫紋樣在服裝設計中的應用

摘 要：敦煌壁畫是我國重要的歷史瑰寶，其規模宏大，技藝精湛，歷經千年風霜依然屹立閃耀，影響著一代又一代的藝術創作者。本文主要選取煌壁畫中《鹿王本生》這一窟壁畫故事形象為例，分析其歷史背景、故事內涵及紋樣特色，通過列舉壁畫紋樣在服裝設計中的應用實例，來探討敦煌壁畫與現代服裝設計相結合創新的多種可能性。

關鍵詞：敦煌壁畫；紋樣；服裝設計；《鹿王本生圖》

中圖分類號：J918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6-0905（2023）36-00-03

一、研究背景與意義

敦煌壁畫，是中華藝術寶庫中的一顆耀眼明珠，歷經千年滄桑，依舊熠熠生輝。其魅力不僅僅在于那些形態各異、栩栩如生的人物和場景，更在于其背后所蘊含的深厚文化內涵。每筆色、每道線，都在訴說著古人的智慧與情感，透露出那個時代特有的審美風尚。這些紋樣，或簡潔大方，或繁復華麗，但無論哪種風格，都展現出了無與倫比的藝術魅力。

將敦煌壁畫中的紋樣運用于服裝設計領域，創新始終是永恒不變的主題。當那些古老的紋樣被巧妙地運用到現代服裝上，不僅是對傳統文化的傳承與弘揚，更是對現代時尚的一種全新詮釋。這種融合，并不是簡單的復制與粘貼，而是需要設計師進行深入的研究與探索，了解敦煌壁畫的藝術風格、文化內涵以及歷史背景，將這些元素以符合現代審美的方式呈現出來，使其既不失傳統韻味，又能展現現代時尚的魅力。這些挑戰，使得這一創新的過程充滿了無限的可能與驚喜。

本文正是在這一前提下，主要選取和圍繞敦煌壁畫中《鹿王本生》這一主題壁畫形象為研究對象，探討其在現代服裝設計中的創新實踐。

二、敦煌壁畫《鹿王本生圖》中的紋樣分析

（一）敦煌壁畫《鹿王本生圖》的歷史背景

《鹿王本生圖》為敦煌莫高窟第257窟西壁中段壁畫，圖縱58cm，橫390cm。它創作于北魏時期，這一時期，中國正處于歷史的大變革中。而《鹿王本生圖》的創作，可以追溯到印度巴爾胡特圍欄圓形浮雕的《魯魯本生》，這是其最早的“母題”，經過遙遠的傳播，最終在敦煌這塊華戎所交的大地上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二）故事內涵

《鹿王本生圖》不僅宣揚了正義，歌頌了偉大而高尚的品德，鹿王，作為壁畫中的核心形象，不僅僅是一種動物的形象，更是一種精神的象征，代表著勇敢、智慧和力量，傳遞著一種積極向上的力量，展現了舍己救人的忘我無畏，鼓舞著人們發揚高尚品德，堅決抵制和批判背信棄義的行為。

（三）紋樣造型

《鹿王本生圖》是一幅長卷式壁畫，畫面以鹿王為主角，鹿王的形象被生動地描繪出來，工匠們運用流暢的線條，勾勒出鹿的矯健優雅身姿，仿佛在壁畫上跳躍、奔跑，其富有人物動態的情態美和鹿王不向邪惡屈服的、頑強的性情都得到了很好的體現。畫面從南端開始，描繪鹿王救助落水人，到落水人發誓不會泄露鹿王的秘密；再到鹿王在山中休憩的場景；再從另一端描繪王后夢到鹿王，請求國王懸賞捕鹿，落水人為財告密，國王捕鹿并聽說鹿救人的故事等情節。這種巧妙的構圖和豐富的色彩運用，使得畫面生動活潑，讓人仿佛置身于故事中。

除了處于主角地位的鹿王以外，壁畫中的紋樣豐富多彩，主要包括植物紋樣、動物紋樣和人物場景紋樣等三大類。

植物紋樣以各種山巒、小草和花卉等元素構成，形象逼真，線條流暢。它們色彩清麗而不失雅致，以其獨特的形態和美感，吸引了觀者的目光，通過這些紋樣，可以感受到大自然的寧靜與和諧，也為壁畫增添了一抹清新的自然之美。動物紋樣，畫面中的動物形象栩栩如生，表現出了高超的繪畫技藝。這些動物紋樣包括馬、驢、鳥等，它們或獨立出現，或與其他元素相結合，與鹿的形象形成鮮明對比，共同構建了一個生動而真實的自然世界，形成了一種獨特的藝術效果。此外，還有起到銜接作用的人物場景紋樣，建筑和馬車是由簡潔幾何圖形、曲線勾勒構成，具有高度的概括性和象征意義。人物肢體形象、動靜儀態，生動自然，性格特色鮮活斐然，不僅豐富了畫面的視覺效果，同時也暗含了一種深層文化內涵的升華。這三大類紋樣在畫面中起到了重要的裝飾作用，使得畫面更加富有層次感和立體感。

（四）色彩體系

《鹿王本生圖》壁畫的色彩絢麗，飽滿純正，以土紅色為主調，填充小面積的色塊，如白色、黑色、綠色等。紅色主要為土紅和朱砂，藍色主要是石青和青金石，綠色主要是石綠，白色是高嶺土，黑色為墨。以土紅和石綠的對比色為主，運用較多的白和黑來調和，也有時用少量的藍色色塊，分布得相對均衡。在所有的色塊當中，土紅色的色塊分布最廣，而藍色的色塊分布最小，這就形成了一種簡單明快、質樸醇厚的色彩表現。色彩之間相互對比，相互襯托，充分利用互補色與對比色之間的魅力來貫穿整個畫面，讓壁畫的色彩間充滿律動的美感[1]。

三、敦煌壁畫《鹿王本生圖》文化藝術價值

敦煌壁畫《鹿王本生圖》紋樣并非簡單的裝飾元素，而是承載著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每一個紋樣都代表著一種寓意或象征，它們共同講述了一個關于生命、自然與和諧的故事。它為人們提供了一個了解古代社會生活和思想觀念的窗口。通過這幅作品，可以窺見古代人們對于自然、生命、道德等方面的理解和追求，引發觀者內心深處的共鳴和思考，讓人們更加珍視和尊重傳統文化，追本溯源。

四、敦煌壁畫《鹿王本生圖》紋樣在服裝設計中的實踐方法

（一）民間傳統文化當中鹿紋的文化價值

其最早可以追溯到遠古時代，當時的人們對鹿的生活習性和外貌特征產生了深深的敬畏，鹿生活在山林之間，形態優雅，行動敏捷，給人一種神秘而高貴的感覺，同時，鹿的壽命長，繁殖力強，被認為是生命力的象征。如漢樂府民歌《長歌行》曰：“仙人騎白鹿，發短耳何長！導我上泰華，攬芝獲赤幢。來到主人門，奉藥一玉箱。主人服此藥，身體日康強。發白復還黑，延年壽命長。”鹿被賦予了吉祥、健康、長壽和富裕的寓意。

在古代的文獻中，常常可以看到皇帝被描繪為騎在鹿背上的形象，彰顯皇權、高貴與威嚴。同時，鹿也被用來象征國家的繁榮和富強，鹿的數量多少被視為國家繁榮與否的重要標志，因此也有用畫上的一百頭鹿來指代“百祿圖”。

鹿在中國傳統文化中的象征意義豐富多樣，這些象征意義不僅體現了古代人民對自然和生命的敬畏，也反映了他們對美好事物形而上的追求。

（二）圖案元素提取方法

作為《鹿王本生圖》中最重要的角色，白色的鹿王在外形上輪廓造型矯健優雅，四肢纖長，氣宇軒昂。頭頂的鹿角，流線型的線條猶如飛揚的樹枝分叉，彰顯著靈性與高貴。這些優美的曲線，可以用來構建簡潔而富有動感的圖案。將鹿的軀干抽象化為幾何圖形，如三角形或圓形，然后通過排列組合，創造出具有節奏感和韻律感的圖案。同時，還可以將鹿的腿部抽象化為線條，通過交錯、疊加的方式，形成具有立體感的圖案[2]。

除了形狀之外，還可以從鹿的顏色入手。壁畫中鹿王的皮膚采用純凈的白色，通過背景當中土紅色、青綠色、藍靛色、土黃色、褐黑色，創造出一種溫暖而復古的氛圍，這些顏色的對比可以增強圖案的視覺效果。

同時，在設計過程中，提取鹿元素并與其他動植物元素相結合。例如，從《鹿王本生圖》中提取鹿的角并與山巒、樹木、鳥類相結合，形成一個充滿生機的自然場景，構成一個和諧的天然世界，使其更具故事性。

（三）工藝表現手段

將圖案通過服飾設計工藝表現出來，比較常見方法包括刺繡、釘珠、印染等，根據使用服飾材料的不同，也還可以使用烙畫、皮雕的方式運用到皮革面料上。隨著技術的不斷更新和提高，市面上出現了采用3D打印的方式，運用相對柔軟有韌性的尼龍材料，將圖案主題打印出來，再通過手縫的方式將裝飾圖案固定在需要裝飾的面料上。

五、敦煌壁畫《鹿王本生圖》圖案在服裝設計中的實踐案例

將傳統的敦煌壁畫元素與現代服裝設計相結合，需要充分理解傳統文化的內涵和精神，同時也要靈活運用現代的設計手法和技巧。將《鹿王本生圖》的圖案進行提取處理，再與敦煌壁畫常見的元素卷草紋相結合，既能保留其神韻，又能符合現代的審美趨勢。筆者以服裝設計作品《尋跡》系列為例，探討敦煌壁畫在服裝設計中的運用實踐[3]。

卷草紋作為敦煌壁畫藝術中的代表性裝飾紋樣，呈S形或C形，它生生不息、翻卷自如，充滿了生命的活力，具有濃厚的文化符號意義。鹿王形象本身也與卷草紋有著很多相似性，如優美的曲線，矯健的生命力……提取鹿王圖案，進行夸張處理并鏡像相對，以卷草紋樣延伸環繞之，形成一種單獨紋樣，營造視覺上的平衡感和對稱感，給人以端莊、典雅、大氣的感受（如圖1）。另外，提取代表性的顏色和抽象幾何化的圖形進行打散重構，得到新的印花面料圖案（如圖2）。

將創新圖案（如圖1）通過刺繡的方式運用在服裝系列設計作品《尋跡》上。“《尋跡》系列之1”（如圖3）作品，服裝整體采用的是敦煌壁畫的傳統色彩——醬紅色、青綠色、土黃色，并配以充滿年輕活力的粉紅色真絲面料，讓古樸、沉靜、莊重的敦煌印象增加一絲現代活潑的性質。整體款式設計為上身內搭青綠色背心，在胸前采用折疊收省的方式來塑造腰身，下身搭配土黃色高腰直筒長褲，腰部則采用醬紅色復古的緞帶束腰。外套的設計整個款式輪廓呈現over size的廓形，肩線在落肩的位置，整件大衣前片中分對稱開襟，長及腳踝，在大衣外套的內側則是左右兩片斜裁的真絲對襟裝飾裁片，上面繡以神鹿創新圖案。當著裝者穿上外套行走時，真絲對襟裁片隨風輕揚，瀟灑自在，衣片上精致的刺繡圖案與外套后背的刺繡前后呼應，形成厚重與輕盈的對比，體現優雅的品質。

“《尋跡》系列之2”作品（如圖4），服裝色彩上采用了大面積的傳統的醬紅、青綠對比色搭配，上身的外套采用當下時尚的露腰開襟小罩衫，并配以白色抹胸的設計，抹胸正中采用的刺繡圖案沿用了“系列之1”的圖案。下身的青綠色低腰闊腿褲類似于壁畫中飛天穿著的舞服，上身兩個燈籠大袖口上飄逸的織帶與神鹿靈秀的主題設計相呼應。

圖5 服裝系列設計作品《尋跡》之3

“《尋跡》系列之3”作品（如圖5），在服裝廓形上采用了時下最流行的斜肩設計，并直接使用了改造提取過的大面積的鹿王本生圖印花面料圖案，搭配下身高腰的青綠色開叉長褲，形成強烈的暖色調與冷色調、厚重歷史積淀與輕盈時尚年輕化的對比，給人強烈的視覺沖擊。面料中神鹿主題印花圖案在開放的款式設計中被進一步強化為一種簡潔的色塊和視覺符號，非常類似于街頭時尚涂鴉紋樣，因而更容易被人們識別和記住，成為流行元素。

以上設計案例展現了敦煌壁畫以及鹿元素在現代服裝設計中的魅力，它們為時尚設計師提供了無盡的靈感源泉。通過巧妙地將這些元素融入服裝設計中，與圖案、色彩、面料和造型的完美結合，為現代服裝注入了神秘而高雅的氣質。

六、結束語

在將壁畫元素《鹿王本生圖》中的紋樣運用到服裝設計的過程中，那些與“鹿”相關的一切設計工藝和表現形式，被賦予了新的生命，它們在現代服裝上跳躍、旋轉，展現出前所未有的魅力。那些與“鹿”息息相關的歷史文化元素，每一件作品，都仿佛是一個故事，訴說著古老文化與現代時尚之間的不解之緣，為現代服裝設計注入了別樣的靈魂。

這樣的設計，不僅僅是對歷史文化的傳承和弘揚，更是對現代時尚的豐富和拓展。它讓人們看到，傳統文化并不是僵化的、過時的，而是可以與現代生活緊密相連，煥發出新的生機與活力。當人們穿上這樣的服裝，仿佛就能感受到那種來自歷史深處的溫暖與力量。

在這個快速變化的時代，保持對傳統文化的尊重與傳承顯得尤為重要。而通過服裝設計這一載體，設計師可以將這一傳承與尊重以最為直觀、最為動人的方式呈現出來，向世界展示東方文化的獨特魅力。

參考文獻：

[1]田鈴.敦煌壁畫元素在時裝設計中的創新應用研究[J].服裝設計師，2023（05）：67-70.

[2]張宇杰，溫蘭.敦煌飛天形象在國潮服裝上的應用[J].遼寧絲綢，2023（01）：29-30.

[3]張欣雨.淺析敦煌壁畫藝術及其傳承與發展[J].中國文藝家，2022（12）：178-180.

基金項目：廣東省高等學校教學管理學會2021年度課程思政建設項目“專題服裝設計II（造型創意）”（項目編號：X-KCSZ2021214）。

作者簡介：湯麗（1983-），女，湖南洪江人，碩士研究生，副教授，從事傳統服飾文化保護與傳承、服裝造型與結構設計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