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黃菁
中國人就有這習慣,喜歡在名頭上琢磨事兒,所謂“名不正,言不順”。有時候會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畫家會在意我被歸為什么“派”?畫展上的觀眾一上來就問:“你這是什么派?”他不關心自己看到了什么,他要得到一個終極答案,他操心另一個專業的事。有的畫家不去琢磨怎么畫好畫?他早早就關心歸屬問題。比如:我做的東西當不當代?現不現代?是什么主義?屬于哪個派哪個幫?
本來這是理論家的事,你畫出作品,理論家來做研究,推測你怎么想的?怎么畫的?然后歸納并梳理出一條路徑來,這是理論家的創造,是他的工作,畫家沒必要著急。
你活在當代,但你可以不當代,你活在現代你也可以很古代,那些偉大的畫家不會去想自己以后的歸類,他就想著怎么畫他自己的畫。如果不是以時間去定位什么派,什么類型,什么主義的話,你怎么做?做出了什么東西?這才是你將來被歷史定位的依據。
所以,我還是蠻同意朱新建的觀點,他認為“生命的態度”很重要,你的畫就反映了你的生命狀態,你喜歡什么?在意什么?迷戀什么?好哪一口?都會在畫里體現出來。你自然而然地去生活,自自然然地去畫就行了,千萬別為了“現代”去畫,別為了“當代”去畫,你越自然而然就越是那個時代的東西。你的態度引導了你的做法,你的做法又塑造了你的態度。
你的一切改變,不應該是外在因素所導致,而是你心中發出的指令。你內心的態度改變了,你的行為跟著變。
一切的美感、一切的趣味、一切的技術、一切的偉大追求都會過時,只有生命中的那點與眾不同,也就是你獨特的生命的態度所浸潤出的東西可以迷倒后來的人。
有預測今后AI 可以代替人畫畫,我覺得,是有很多方面將被替代,樣式、技巧、造型、氣息和趣味,甚至意味都可以做出來。可是人一瞬間要去改變的決定,恐怕無法預先推導出來,那是生命系統里才能發出的指令,量子糾纏有很多不確定性,機器不知道會是哪一個決定,而且手感的輕重在一瞬間的停頓和移動也無法預測。那個精微的獨特性特質,屬于個體才有的微差,是無法破譯的密碼。總之一句話,你的生命特質永遠是獨特的,你發出的聲音也是獨特的。做好自己就行了,就那么簡單。
這都是我的個人猜想,不一定合乎道理。
黃菁/圖形的游移與延伸(之一)布、紙、膠、丙烯60cm×60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