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 鵬 上海立信會計金融學院

近年來,隨著平臺經濟、共享經濟的蓬勃發展,外賣員、快遞員、網約車司機等新就業形態勞動者數量大幅增長。依托平臺開展的新就業形態不僅服務于人們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也成為人民群眾就業增收的重要渠道。特別在經濟下行壓力下,新就業形態成為穩就業的“蓄水池”與保民生的“穩定器”。
隨著新就業形態勞動者群體的日益壯大,該群體能否同傳統勞動者一樣獲得相當的社會保險保障引發了社會的廣泛關注。現階段,新就業形態勞動者可以以個人身份參加基本養老保險和基本醫療保險,但由于與平臺不具有勞動關系,他們無法直接參加工傷保險。事實上,由于平臺工作具有任務化特征,工作時間、工作地點、工作過程十分靈活,使得勞動者的工傷風險更加突出。較為典型的例子是,平臺高度依賴以效率優先為主要準則的算法,在算法指揮下的外賣員為了趕時間送單導致交通意外事故頻發,其個人和家庭極有可能因遭遇事故而產生災難性醫療支出。如何加強新就業形態勞動者的職業傷害風險保障,防范其因傷致貧返貧成為亟待解決的重大社會問題。
我國現行的工傷保險制度是以勞動者與用人單位存在勞動關系為基礎進行構建,無法適用于互聯網時代的新就業形態勞動者,因而,在現行社會保障體系下尋找到適宜的職業傷害風險保障路徑十分迫切。2022年7月,上海市總工會下屬的職工保障互助會推出了上海“新就業形態勞動者互助保障計劃”,為上海市區域內通過平臺注冊并接單、借助交通工具以平臺企業名義通過出行、外賣、即時配送、同城貨運、快遞等勞動獲得報酬或者收入的、未滿60周歲的新就業形態勞動者提供疾病、意外等保障。在社會保險制度之外,充分挖掘各級工會力量,開展新就業形態勞動者的互助保障互濟,這在制度上是創新之舉,有助于豐富政策工具箱,有利于健全我國多層次社會保障體系。
上海市職工保障互助會推出的上海“新就業形態勞動者互助保障計劃”是對工會互助保障制度的創新與拓展。筆者擬以此為切入點,首先,探討工會互助保障制度的理論性質及制度特點;其次,結合網絡互助的過往發展,辨析兩者的異同;最后,嘗試把工會互助保障制度與網絡互助的各自優勢融為一體,重新構建新就業形態勞動者職業傷害互助保障計劃。
自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以來,依托平臺的線上消費迅猛發展,快遞員、外賣員等新就業形態勞動者數量激增。為強化新就業形態勞動者勞動權益保障,2021 年,人社部等8 部委聯合印發《關于維護新就業形態勞動者勞動保障權益的指導意見》,明確要求各地“健全制度,補齊勞動者權益保障短板”,同時,針對新就業形態勞動者的職業傷害保障,要求“以出行、外賣、即時配送、同城貨運等行業的平臺企業為重點”組織開展試點工作。保障新就業形態勞動者權益是穩定就業、改善民生、加強社會治理的重要內容。目前,該項工作正處于全國試點階段,浙江、廣東、山東、河南、福建、四川等省份紛紛出臺相應的實施辦法,從地方的實際出發來組織開展試點工作。上海作為我國經濟發達的一線城市,新就業形態勞動者規模已超過320 萬人,亟需挖掘各方資源強化該群體的勞動權益保障。上海“新就業形態勞動者互助保障計劃”正是為落實中央政策和地方試點要求而作出努力的結果。
根據上海“新就業形態勞動者互助保障計劃”(2022年試行版),保障對象分為兩類:第一類,在上海區域內通過平臺注冊并接單、借助交通工具以平臺企業名義提供出行、外賣、即時配送、同城貨運、快遞等勞動獲得報酬或者收入的、未滿60周歲的新就業形態勞動者;第二類,在上海區域內從事護工護理、家政服務行業,未滿60 周歲的勞動者,但僅限于團體參保。兩類保障對象的劃定既把握了施策的重點(即平臺新就業形態勞動者群體),也兼顧了上海自身的特殊性(即老齡社會下的家政護理群體)。

兩類群體的參保方式有團體參保和個人參保兩種。團體參保是由街道總工會組織區域內符合條件的新就業形態勞動者參保,參保生效后,由工會平臺短信告知參保人員參保情況,并請其登錄“隨申辦”APP 進行信息確認。個人參保需要新就業形態勞動者本人通過“隨申辦”APP 進行參保申請,填寫參保信息并繳納費用。團體參保方式有助于充分調動各級工會、基層街道、行業協會、平臺企業等多方力量,集中組織快遞員、外賣騎手、網約車司機等勞動者進行參保。而個人參保方式則針對新就業形態勞動者工作時間碎片化、用工方式多樣化和就業流動化的行業特點,通過“互聯網+”把靈活、分散、流動的個體勞動者盡可能地組織到工會中來,防止發生漏保的情況。
目前,互助保障計劃分兩種繳費標準:一年期和半年期。在2022年12月30日前繳費成功的,按一年期繳納費用,標準為72元/人;而在2022 年12 月31 日至2023 年5 月30日期間繳費成功的,按半年期繳納費用,標準為36 元/人。相較于高昂的商業保險費,互助保障計劃所收取的費用非常低廉,在不增加經濟負擔的前提下,勞動者可以多一份保障。嘉定區工會甚至還安排專項資金為勞動者代繳費用,使互助保障計劃惠及更多勞動者。
低投入、高賠付是互助保障計劃的核心亮點。在互助保障期限內,新就業形態勞動者可獲得住院類、重病類、意外類的保障項目。具體而言,勞動者在上海市區域內發生意外或住院治療等情形時,可以獲得以下保障:(1)因疾病或意外住院,按住院天數補助,每天300 元,可獲最高5.4 萬元保障金;(2)首次患重大疾病住院治療的,可獲2萬元保障金;(3)患新型冠狀病毒肺炎住院治療的,可獲2萬元保障金;(4)患重大疾病住院,按醫療費補助,可獲最高32 萬元保障金;發生疾病身故,可獲2 萬元保障金;(5)發生意外身故,可獲15萬元保障金;發生意外,達到傷殘等級,可獲最高15萬元保障金;(6)發生意外,未達到傷殘等級,符合慰問標準的,每次500元,可獲最高6000元慰問金。
2020 年2 月25 日,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了《關于深化醫療保障制度改革的意見》,指出,“到2030年,全面建成以基本醫療保險為主體,醫療救助為托底,補充醫療保險、商業健康保險、慈善捐贈、醫療互助共同發展的醫療保障制度體系”。由此可見,我國多層次社會保障體系建設需要挖掘各方資源,組織形成合力。但遺憾的是,目前理論界和實務界對社會保險、商業保險、社會救助、慈善捐贈等保障形式投入了較多關注,而對體現中華民族相互幫助傳統美德的互助保障計劃關注較少。事實上,在我國各級工會的組織體系中,單位內部廣泛存在職工互助保障活動,并且已經形成制度化運作,上海“新就業形態勞動者互助保障計劃”只是對單位內部原有的職工互助保障活動進行了創新和拓展。
1993年,中華全國總工會創辦了中國職工保險互助會,其性質是全國性社會團體非營利組織,在各省市工會設立辦事處,并在各級工會的領導下開展維護職工醫療、健康等權益的職工互助共濟活動。各級工會組織下的職工互助保障活動具有以下特點:(1)職工互助保障活動始終堅持公益性、非營利性的方向,為職工提供低成本、低繳費的普惠性保障服務。目前,許多地方的工會建立了以住院醫療、重大疾病、意外傷害、女職工特殊疾病為主體的互助保障服務體系,幫助職工抵御和化解風險。(2)充分體現工會會員互幫互助的組織特色。職工互助保障活動采取會員制運作模式,單位內的工會會員繳納少量費用就可以參加互助保障計劃。通過各級工會的積極動員,職工廣泛參與,符合大數法則,成為互助保障計劃可持續的根本保證。(3)充分發揮補充保障作用。各級工會開展的互助保障活動是在多層次社會保障的整體框架下,與基本醫療保險、大病保險和工會幫扶工作進行有效銜接,合理設置保障項目,發揮補充保障作用。
職工互助保障計劃的覆蓋范圍廣、受益面寬,大大增強了工會會員的抗風險能力,為廣大職工筑起了醫療健康的“第二道防線”。經過多年的運作,職工互助保障計劃被職工親切地稱為“工會給職工的二次醫保”,大大減輕了職工因病因災產生的經濟負擔。
職工互助保障計劃作為我國多層次社會保障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卻沒有得到應有的認可和重視,有人甚至戲稱它為“沒有戶口的黑嬰兒”。為此,有必要找準其理論定位,特別是要廓清它與保險的關系。
我國臺灣地區保險法學者葉啟洲教授在其著作《保險法實例研習》中將保險的構成要件細分為五大要素:危險、補償需要性、團體性、有償性、獨立的法律上的請求權。換言之,滿足五大要素即可定性為保險,而缺少其中一項,便不是保險。以五大要素為依據,各級工會組織的職工互助保障活動至少符合危險性、補償需要性、團體性、有償性這四大要素,可見其與保險的相似度極高。至于工會會員對職工互助保障活動的開辦者——職工保障互助會是否具有獨立的法律上的請求權,則需要進行深入分析。
所謂獨立的法律上的請求權,是指在保險制度中被保險人在保險事故中遭受損失,從而對保險人具有法律上請求賠償給付之權,該請求權是法律所支持的,并非沒有法律約束力的“請求”。一些互助團體對其成員于特定事故發生時提供的無法律約束力的經濟援助則不屬于保險。根據我國《保險法》,被保險人在保險事故發生時享有對保險人的保險金請求權。我國《社會保險法》第八十三條規定,參保人對社保經辦機構不依法辦理社保登記、支付社保待遇等侵害其社保權益的行為,可以申請行政復議或提起行政訴訟。可見,無論是商業保險還是社會保險,被保險人/參保人都享有對保險人/社保經辦機構獨立的法律上的請求權,并且該請求權受到侵害時,權利人可以通過訴訟等方式請求義務人履行給付義務。

職工可否就互助保障計劃產生的爭議向法院起訴職工保障互助會呢?在司法實踐中,法院通常認為:雙方的紛爭屬于職工保障互助會為實施保障計劃過程以及內部管理活動中產生的爭議,不屬于法院處理范圍,從而裁定駁回職工的起訴。典型案例有(2019)滬02 民終2818 號、(2018)滬民申1503號、(2017)贛07民終3047號、(2014)黃浦民一(民)初字第1852號等。由此可知,職工對職工保障互助會并無獨立的法律上的請求權,在糾紛產生時,無法通過法律途徑強制請求救濟。因此,職工互助保障活動與保險有本質上的區別,不可納入保險范疇。事實上,各地職工保障互助會已在民政局登記為非營利性社會團體法人,業務范圍為“互助互濟,保障服務”,從主體類型上便與保險企業劃清了界限。
患難相恤、互助共濟是工人階級的優良傳統。亦如我國《慈善法》第一百一十條規定:“城鄉社區組織、單位可以在本社區、單位內部開展群眾性互助互濟活動。”由此可見,各級工會組織的職工互助保障活動雖然不是保險,但具有明顯的慈善公益特征。

鄰里相幫、互助共濟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因此,在實踐中,特定組織與特定群體之間開展的互助保障共濟活動在我國仍廣泛存在。雖然各級工會組織的職工互助保障活動在我國開展已有30年,但是社會公眾對其仍然十分陌生,普通工會會員也知之甚少。近年來,以“相互寶”為代表的網絡互助引發輿論熱潮,理論界和實務界對互助保障這一長期游離于社會保障體系之外的非正式制度重新燃起興趣。依筆者之見,依托平臺開展的網絡互助與依托工會開展的職工互助保障活動在理論上具有內在契合性,而在制度設計上又有些許差異。
網絡互助與職工互助保障兩者具有高度的同源性,它們都體現了“一人為眾,眾為一人”的互幫互助性質,都具有風險分散和損失補償功能。作為利用數字技術創新發展起來的新型風險保障模式,網絡互助是指具有相同風險抵御需求的人,通過互聯網平臺集聚在一起,成為某項互助計劃的一員,大家遵守互助協議的約定,形成風險共擔、助人自助的網絡互助關系。具體來說,會員通過網絡互助平臺加入互助計劃,通過觀察期后,互助資格即可生效,當會員不幸患病時,全體會員幫助患病會員均攤互助金,互助范圍涵蓋各種常見及罕見大病。由此可見,網絡互助與職工互助保障同屬于互助共濟范疇。而兩者不同之處在于,網絡互助是依托互聯網平臺吸納陌生的會員,從而建立風險共同體,并利用數字技術進行風險轉移和分擔;而職工互助保障活動則利用各級工會的動員能力,吸納單位內相對固定的工會會員組成風險共同體進行風險轉移和分擔。雖然兩者的組織方式不同,但無礙于其互助共濟目的的實現。
網絡互助、職工互助保障這兩者與保險具有高度的相似性和同源性,也正因如此,它們在業務經營中時常與保險糾纏不清。例如,職工保障互助會曾對外以“互助合作保險”“互助保險”名義開展業務,但在1999年和2007年受到兩次整頓和整改后,逐步規范為“職工互助保障”。而網絡互助慢慢退出大眾視野,也與其涉嫌非法經營保險業務有著莫大的關系。但無論如何,網絡互助與職工互助保障在本質上發揮著轉移分散風險的特殊功能,一定程度上減輕了個人及家庭遭遇疾病時所產生的經濟負擔。
網絡互助與職工互助保障雖然都具有互助共濟的本質屬性,但兩者在制度設計上仍存在明顯差異。
首先,保障費用繳納的先后是網絡互助與職工互助保障的顯著區別。實踐中,職工保障互助會往往事先按年提前收取費用,待到約定的事故發生時再向參保職工作事后的經濟補償。需要指出的是,在同一類保障計劃下,職工所繳納的費用是相同的,繳費不因年齡、性別、健康狀況等因素而有所差別。各地工會有時還會對繳費給予一定的補貼。根據中華全國總工會辦公廳2020 年印發的《職工互助保障組織監督管理辦法》第二十四條規定,職工互助保障的資金來源渠道非常多元,包括會員繳納的費用、社會捐贈、政府和工會的補助、其他收入等。反觀網絡互助,它采取的是費用事后分攤模式,也就是說,會員在加入網絡互助時事先無須繳費,互助事件發生后,各個會員再進行事后分攤。由于互助事件數量和會員人數是不斷變動的,會員每期所要均攤的費用并不固定,這與職工互助保障預收確定金額的費用也有所不同。相比較而言,工會及政府支持下的職工互助保障的資金來源更加穩定,可持續性更強。
除了繳費先后的差異外,網絡互助與職工互助保障在會員組織方式上也有明顯差別。網絡互助更多地體現互聯網平臺時代網絡社群“共保、共享、共治”的特色。通過互聯網的社交屬性,網絡互助平臺迅速積累了數千萬名甚至上億名會員,會員彼此間發生直接聯系,并自動自發地建立自治機制。以“相互寶”為例,會員可以通過“共議家園”和“賠審制”發表意見、參與社群治理。所謂“共議家園”,是指定期收集會員的合理熱門建議,并邀請專家進行評估,對互助規則持續優化和完善。所謂“賠審制”,是指會員在申領互助金時,如對審核意見存在異議,可以提請賠審團審議,由賠審人員對互助案件進行投票、討論、評議并作出案件結論。賠審人員從“相互寶”會員中遴選產生,站在客觀立場、充分討論和交流,進行案件評議。“賠審制”實質上創設了“準司法權”,其不僅能夠靈活快速地化解會員間的互助糾紛,更喚醒了會員自主參與的主體意識。在長期的監管真空之下,網絡互助平臺所建立的自治機制對網絡互助的自我調節和持續運作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反觀各級工會組織下的職工互助保障,則主要依靠自上而下的行政力量推動,工會會員雖然廣泛加入職工互助保障之中,但工會會員對本單位互助保障計劃的內容仍不甚了解,參與感遠不如網絡互助那樣強烈,更難以對其運作實施進行有效監督。
如前所述,雖然網絡互助與職工互助保障同屬于互助保障共濟范疇,但兩者具有各自的優勢。職工互助保障在各級工會的組織動員下,覆蓋面廣、穩定性高、可持續性強。而網絡互助依托互聯網平臺和數字技術實現了會員自治,大大增強了會員的參與感、凝聚力和歸屬感。在新就業形態勞動者職業傷害保障全國試點的背景下,有必要結合網絡互助與職工互助保障的各自優勢,對現有制度進行優化和改進。具體建議如下:
互助是人類社會共擔風險、共同進步的最原始保障形式,體現了人類善良友愛的道德風尚。只是民間互助由于具有松散、小型及不穩定的弊端而逐漸沒落,取而代之的是以大數法則和精算科學為支撐的保險制度。在現代社會,保險也是最為常見且十分成熟的風險補償機制。然而,由于政府力量的推動與數字技術的革新,各級工會組織的職工互助保障以及依托互聯網平臺開展的網絡互助使得互助保障這一最原始的形式煥發了新的生機。在實踐中,職工互助保障和網絡互助的覆蓋面廣、普惠性強,已成為一支不容小覷的保障力量,理應在我國多層次社會保障體系中占有一席之地。
新就業形態以互聯網平臺為媒介聚集了大量靈活從業勞動者,新就業形態勞動者群體本身就是數字技術孕育而生的。因此,該群體的職業傷害保障問題完全可結合網絡互助與職工互助保障的各自優勢,充分挖掘互助保障的本土制度資源。但在制度搭建之前,務必要在理論、立法和政策上重新認識互助保障的性質及功能,以更好地發揮制度功效。
在我國,各級工會組織擁有強大的組織號召力和集體談判力,能夠在最大范圍內組織會員持續穩定地進行互助保障。目前,我國新就業形態勞動者的職業傷害問題與現行工傷保險制度存在本質沖突,在尋找解決對策時要充分挖掘工會資源,創建適合新就業形態勞動者的職業傷害互助保障計劃,達到互助保障共濟的目的。當下之計,要切實督促各大互聯網平臺,特別是外賣、快遞、網約車平臺盡快建立工會組織,廣泛吸納新就業形態勞動者入會,并加入職業傷害互助保障計劃。據初步統計,我國新就業形態勞動者規模已達2 億人,若發揮平臺工會的社會動員力,吸納絕大多數勞動者參與職業傷害互助保障計劃,并持續穩定地繳費,則可以形成龐大的風險資金池,從而有效地分散職業傷害風險。再加上各級工會組織多年來運作職工互助保障所累積的豐富經驗,依托平臺開展的新就業形態勞動者互助保障計劃也能夠平穩運行。
各級工會組織下的職工互助保障存在透明度偏低、會員參與感偏弱、無法形成有效監督等問題。為此,依托平臺開展的新就業形態勞動者互助保障計劃要吸納網絡互助運作中的“共保、共享、共治”特色。
首先,利用互聯網平臺和數字技術搭建囊括新就業形態勞動者的網絡社群,把分散化、靈活化的數字勞動者個體連結起來,增強勞動者的凝聚力和歸屬感。其次,加強新就業形態勞動者的自我監督。這方面可借鑒網絡互助的實踐經驗,當新就業形態勞動者發生意外事故需要互助保障時,可組織“探視團”對互助案例進行回訪。“探視團”由本地會員組成,不僅送去全國會員的問候與祝福,還能進一步核實互助的真實性,防范欺詐行為。最后,加強新就業形態勞動者的自我教育。這也可借鑒網絡互助平臺的運作經驗,發揮工會的組織力量和動員力量,定期組織線下公益活動,宣講職業健康風險知識等。在平臺工會的組織和動員下,著力培育新就業形態勞動者的自治意識,使其在社保的基本保障之外,主動搭建并維護屬于自己的互助保障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