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發(fā)達國家視角下的再保險市場演進與發(fā)展

許 閑 鄒逸菲 復旦大學風險管理與保險學系

一、國際再保險市場發(fā)展概述

再保險起源于14世紀的海上保險，天然具有涉及范圍廣的特點，并且有進入國際市場尋求更大風險分散途徑的需求，一些世界性的再保險公司或集團應運而生。早期的再保險集團不僅扎根于其總部所在地，而且積極擴張，在許多國家的重要城市設立分支機構，分入當地保險公司的再保險業(yè)務，逐漸形成了國際再保險市場。17世紀以來，商品經濟和海上貿易的發(fā)展為再保險市場的形成創(chuàng)造了有利條件，德國、瑞士、英國、美國、法國相繼成立了專業(yè)再保險公司，辦理水險、航空險、火險、建筑工程險以及責任險等的再保險，形成了龐大的國際再保險市場。在經歷了20世紀80年代初期和20世紀80年代末期到90年代初期的兩次行業(yè)危機之后，大型專業(yè)再保險公司進一步壯大了規(guī)模，市場交易更為集中。進入21世紀以來，國際再保險市場同樣面臨著保險市場進一步擴大所帶來的機遇以及各類災害風險與不確定性增大的挑戰(zhàn)，正尋求新的增長點。

本文介紹了主要發(fā)達國家再保險市場的發(fā)展歷程、發(fā)展推動因素和特征與經驗，希望能對上海國際再保險中心的建設有借鑒意義。目前，主要發(fā)達國家視角下的再保險市場包括英國、美國、歐洲大陸的德國和瑞士，以及東亞地區(qū)的日本和韓國。近年來，許多大規(guī)模再保險公司兼并發(fā)生在美國、德國、瑞士、日本等保險和再保險業(yè)發(fā)達的地區(qū)，且兼并方都是世界排名前列的專業(yè)再保險公司。發(fā)達國家的再保險市場逐步形成寡頭壟斷的格局，并將憑借雄厚的資金和技術優(yōu)勢進一步擴大對國際再保險市場的控制。

二、英國再保險市場

（一）發(fā)展歷程

15世紀末16世紀初，隨著新航線的開辟，再保險事業(yè)由意大利傳入了大西洋沿岸的國家；17世紀初，英國的皇家交易所和勞合社（Lloyd’s）咖啡館開始經營再保險業(yè)務；1666年，倫敦大火使人們意識到巨災保險的重要性，間接促進了再保險的發(fā)展；1907年，商業(yè)綜合再保險（Mercantile and General Reinsurance）成立；20世紀80年代，再保險市場出現了一波惡意競價，國際再保險市場蒙受沉重的打擊；20世紀90年代初，倫敦再保險市場面臨崩潰，1988至1991年勞合社累計虧損達70億英鎊，倫敦公司市場虧損金額也大致相近，于是國際再保險市場開始進行調整，并購重組頻繁，頭部公司壟斷趨勢愈加明顯。如圖1所示，英國再保險保費收入呈現出波動上升的趨勢。根據James C.Scoville在Practical Law中發(fā)表的論文，2020年以來，英國的再保險市場同原保險市場一樣面臨著許多挑戰(zhàn)，包括低利率和低投資回報率、貨幣變動以及脫歐等政治事件影響。截至2021年，英國的再保險市場仍是世界上最大的內部再保險市場之一，以倫敦市場為中心的再保險公司（包括勞合社）的業(yè)務來自世界各地，然而，除了勞合社僅剩的少數業(yè)務仍為英國利益集團所有之外，英國再保險市場幾乎完全由外國保險公司和再保險公司控制。

圖1 英國再保險市場保費收入及同比增長率

（二）發(fā)展推動因素

資源稟賦等宏觀因素和原保險市場的發(fā)展共同推動了英國再保險市場的發(fā)展與壯大。首先是宏觀因素，英國地處大西洋沿岸，是海上貿易的必經之地，因此倫敦再保險市場的業(yè)務構成有其獨有的特點。作為全世界保險交易的中心，倫敦保險市場業(yè)務主要是指非壽險業(yè)務，其水險、航空險和再保險都十分發(fā)達。該市場也是世界再保險市場上提供巨災風險保障的中心，已形成了倫敦超賠分保市場，專門為諸如地震、洪水等巨災損失提供保障。英國作為老牌的資本主義國家，其經濟發(fā)展水平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保險市場及再保險市場的發(fā)展。由圖2可以看出，2021年英國的GDP同比增長率保持在較高水平，預計會為再保險市場的發(fā)展提供動能。

圖2 英國GDP水平及同比增長率

其次，原保險市場是再保險的基礎，也是再保險存在的前提。英國是世界第四大非壽險市場、世界第三大再保險市場。圖3顯示了英國近十年來的保險深度和保險密度水平。雖然近幾年來英國保險深度有在波動中下降的趨勢，但對比其他發(fā)達國家如德國、瑞士，英國的保險深度仍處于較高的水平；英國的保險密度雖在近幾年被其他發(fā)達國家反超，但其表現仍然不俗，說明保險市場在英國國民經濟中仍占據較為重要的地位，這將有利于其再保險市場的發(fā)展。

圖3 英國保險深度和保險密度

（三）特征與經驗

英國再保險市場擁有悠久的歷史，某種程度上可以將英國及其代表性市場倫敦稱為“歷史積淀型再保險中心”的代表，并且英國再保險市場接受的再保險業(yè)務主要來源于海外：在英國再保險市場成交的業(yè)務中，外國業(yè)務的比重非常高，以勞合社為例，美國的業(yè)務占60%；其余40%中的大部分業(yè)務來源于世界100多個國家和地區(qū)的2000多個保險公司，只有少部分業(yè)務來源于本國。英國再保險市場有市場規(guī)模大、交易集中高效、金融市場穩(wěn)定和國際化程度高等特點，從市場主體到從業(yè)人員，從保費規(guī)模到產品服務種類，均具有明顯的數量優(yōu)勢。倫敦匯集了眾多保險公司和保險中介機構，市場氛圍良好。同時，英國政府運用自由化和市場化的原則對金融保險體系進行管理，允許資本自由地在國際流動，不對外匯兌換或英鎊供給進行管制，對外國投資者支付的股息和利息不征收額外的稅賦，這些包容、開放的金融政策極大增強了對境外保險機構的吸引力。

三、美國再保險市場

（一）發(fā)展歷程

18世紀70年代，保險開始在美國出現，但大多數大型保單仍在英國編寫。1775年，美國獨立戰(zhàn)爭爆發(fā)之后，美國人被剝奪了勞合社的服務，因此不得不組建更多的本地保險公司。C.E.Golding在1931年發(fā)表的一篇論文中指出，在獨立戰(zhàn)爭期間，美國當地保險公司可能已經有相互再保險。但他認為，保險公司更有可能只接受他們可以保留的金額的保險。這一時期的一則廣告稱，一家波士頓的公司有20名承保人，他們可以按照眾所周知的勞合社的方法接受每種風險的部分比例，這可能就是美國再保險的雛形。1837年，紐約最高法院維持了再保險合同的有效性；1853年6月，紐約通過了關于人壽和火災保險公司成立的法案，其中規(guī)定根據該法案組建的公司有權為所承擔的任何風險提供再保險。再保險公司在美國的發(fā)展較為緩慢，1890年，美國的第一家再保險公司——美國再保險公司成立，此時美國的保險公司基本都是與外國未獲準的再保險公司或少數本土再保險公司簽訂再保險合同。直到19世紀90年代末，外國再保險公司才獲準在美國開展業(yè)務，但是其在美國的活動受到保護主義立法的阻礙。例如，外國再保險公司必須提供大量的安全保障，這促使小公司退出美國市場。20世紀初是美國巨災爆發(fā)的時期，舊金山地震（1906年4月18日）以及隨后發(fā)生的火災是20世紀保險成本最高的事件，其損失使幾家保險公司很難支付索賠，而另一些保險公司則憑借其支付能力贏得了自己在保險/再保險行業(yè)的聲譽。1910至1920年間，美國成立了十家新的再保險公司以便保險公司分散風險。在大蕭條和戰(zhàn)爭年代，再保險公司再次遭受了巨大的損失，二戰(zhàn)后直到今天，經濟形勢變得較好，美國再保險市場在波動中得以持續(xù)發(fā)展。從圖4可以看出，2017年以前，美國再保險收入呈持續(xù)增長趨勢。根據CCR RE于2019年發(fā)布的報告，2017年和2018年自然災害損失方面的風險敞口使美國再保險市場保費收入受到了一定的影響。截至2020年，美國再保險市場保費收入達3000多億美元，遠遠超過了英國、德國及瑞士的再保險市場。

圖4 美國再保險市場保費收入及同比增長率

（二）發(fā)展推動因素

1.宏觀因素

美國位于北美洲，相對于地處大西洋沿岸的英國及歐洲其他國家，海運貿易相對不那么發(fā)達，因此，在美國，由海上保險轉化而來的保險及再保險市場相較于英國開始得較晚。但隨著美國逐漸成為世界唯一的超級大國、世界第一大經濟體，其保險及再保險市場也逐步擴大，由圖5可以看出，美國的GDP在波動中呈現上升趨勢，對于再保險市場的發(fā)展而言是利好因素。

圖5 美國GDP水平及增長率

2.原保險市場因素

美國保險市場相當發(fā)達，在當今世界保險市場上處于舉足輕重的地位，其再保險市場的繁榮主要是因為國內直保市場的帶動。由圖6可以看出，美國的保費收入近年來逐步占全球保費收入的40%以上，并且呈持續(xù)上升的趨勢，這對于美國再保險市場的擴張是利好的。如圖7所示，美國的保險深度在21世紀初低于英國、瑞士及日本等國家，然而隨著美國保險市場的不斷擴大和深入，現已成為保險深度最大的國家，這意味著保險業(yè)在美國國民經濟中的地位越來越重要；美國的保險密度也呈現逐步上升的趨勢，這對于再保險市場的發(fā)展是有利的。

圖6 美國保費收入及其占全球份額

圖7 美國保險深度及保險密度

（三）特征與經驗

美國再保險市場是典型的業(yè)務推動型市場，相對英國這樣的歷史積淀型保險市場而言，雖然發(fā)展的歷史不長，但是發(fā)展迅速且水平比較高，市場體系完善，機構主體眾多，這依托于美國發(fā)達的經濟和布局廣泛的產業(yè)鏈。和英國不同，美國再保險市場的大部分再保險業(yè)務來自于國內，避免保費外流，其非壽險市場的分入保費比例較高。近年來，美國以其雄厚的經濟實力，在國內建立保險交易所。美國曾于1979年模仿勞合社設立了紐約保險交易所，但僅存續(xù)18年，于1996年歇業(yè)清算；1995年，在紐約成立的巨災風險交易所是互聯網應用于保險交易所的典范；2010年，在奧巴馬醫(yī)改方案中推行健康保險交易所。這些保交所組織吸收大量溢額保險，減少分保費外流；同時也吸收全世界保險業(yè)務，以增加外匯收入。對于美國來說，其發(fā)達的原保險市場是其再保險市場蓬勃發(fā)展的必要條件。再保險市場的市場價值是指各個直保公司的保費分出額加總，從本國的再保險公司角度統計，則為再保險公司全年承接的國內外直保公司的業(yè)務總額。從保險深度和保險密度中可以看出，美國的原保險市場正在逐步擴展與壯大，由于美國主要的再保險業(yè)務都來自于國內，其再保險市場也將隨著原保險市場的發(fā)展而進一步實現拓展。

四、歐洲大陸的德國與瑞士

（一）發(fā)展歷程

目前，全球專業(yè)再保險公司中許多頭部公司的總部，比如慕尼黑再保險、瑞士再保險、漢諾威再保險、通用再保險和安聯再保險等都位于歐洲大陸，尤其是德語使用的區(qū)域。德語區(qū)再保險市場目前的強大與當年的發(fā)展歷史密不可分。

德國漢堡在1731年通過了與再保險有關的具體立法。1842年，漢堡市經歷了一場大火，摧毀了大約四分之一的內城，在倫敦1666年大火后成立的城市消防基金已經耗盡，德國國內的保險公司陷入難以賠付的窘境，一家德國保險公司Niederrheinische-Güter-Assekuranz-Gesellschaft試圖將保費的三分之一分出給一家法國公司，在談判失敗之后它決定向自己的股東分保，于是在1842年成立了一家子公司來對母公司的業(yè)務進行再保險，而后有許多公司也遵循了這一程序。1846年4月8日，德國第一家獨立的專業(yè)再保險公司科隆再保險公司成立。而后的1870至1871年兩年間，德國成立了13家再保險公司，雖然它們陸續(xù)因為無序競爭而在1880年倒閉，但仍意味著德國的再保險市場正在蓬勃發(fā)展。1880年，慕尼黑再保險公司成立，其早期目標之一是在國際基礎上開展業(yè)務；1886年，它在巴黎和俄羅斯擁有代理商；1890年，它在倫敦和紐約設辦事處。時至今日，慕尼黑再保險已在全世界150多個國家經營非人壽保險和人壽保險兩類保險業(yè)務，并擁有60多家附屬、分支機構，是世界最大的再保險公司之一。隨著一戰(zhàn)的爆發(fā)，戰(zhàn)爭使得保費收入占世界上所有獨立再保險公司總保費收入67%的德國再保險公司消失。1966年，漢諾威再保險公司成立，并于1990年收購了漢堡國際再保險公司。由圖8可知，近十年來，德國再保險費收入呈現波動上升的趨勢。根據Statist披露的數據，德國保險公司保留了大約86%的風險，并將其剩余份額轉嫁給再保險公司。

圖8 德國再保險市場保費收入及同比增長率

1848年，瑞士受到美國憲法和法國大革命思想的影響通過了一部新的聯邦憲法，這部憲法為瑞士保險業(yè)的成立奠定了基礎。瑞士的再保險最初是在互惠的基礎上實行的，由當地公司分擔風險；1863年的一場大火催生了瑞士再保險公司，并于1865年簽訂了第一份人壽再保險合約。1923年，瑞士再保險成立北美再保險公司，進入美國及加拿大市場。而后瑞士再保險公司不斷收購，現如今已成為世界最大的再保險公司之一，其分支機構遍布全球，在國際上有著很大的影響力。在瑞士再保險公司發(fā)表的一篇文章中，Schwepcke和Arndt稱二戰(zhàn)將國際再保險市場分為兩個陣營，而只有中立國的再保險公司才可以與交戰(zhàn)雙方保持業(yè)務關系，瑞士尤其受益。從圖9可以看出，瑞士再保險市場保費收入在波動中呈現上升的趨勢。根據瑞士金融市場監(jiān)督局（FINMA）發(fā)布的報告，2021年，瑞士受監(jiān)管的再保險公司產生的毛保費保持穩(wěn)定。

圖9 瑞士再保險市場保費收入及同比增長率

（二）發(fā)展推動因素

1.宏觀因素

德國和瑞士的再保險業(yè)務主要依托再保險巨頭公司展開，因此，相較于盡量減少分保費流出的美國再保險市場，德國和瑞士的再保險市場更多立足于國際，不斷向外擴張，滲透進諸多發(fā)展中國家的再保險市場。因此世界經濟發(fā)展水平對德國、瑞士的再保險市場影響較大，近年來，全球經濟在波動中呈上升趨勢，為已經在全球范圍內開展業(yè)務的再保險巨頭集團擴展再保險業(yè)務創(chuàng)造了有利條件，德國、瑞士進一步鞏固了其再保險在世界范圍內的強勢地位。

2.原保險市場因素

德國和瑞士的再保險市場更多是依托廣闊的國際市場展開的，因此，原保險市場對再保險市場的影響相較于美國而言較小。隨著全球經濟水平在波動中上漲、經濟全球化程度進一步加深、民眾的認知水平不斷提高，世界原保險市場呈現不斷擴大的趨勢，因此，對再保險的需求也進一步擴大。憑借在全球范圍內新增的分支機構和不斷兼并后獲得的消化各種巨災風險的能力，類似于慕尼黑再保險、瑞士再保險、漢諾威再保險等再保險巨頭集團能夠更加高效地尋找合作者，吸收來自全球的業(yè)務，不斷提高承保能力，帶動德國、瑞士的再保險市場發(fā)展。

（三）特征與經驗

歐洲很早就有金融混業(yè)經營的傳統，對壟斷的態(tài)度很寬松，因此，歐洲的大型再保險集團經營非常多元化。以德國、瑞士為代表的再保險市場集中度與美國、英國等崇尚競爭、反對壟斷的國家或地區(qū)相比更高。根據A.M.Best Company披露的數據，2022年，Top50再保險集團中有四家來自德國，分別是第1、第3、第23和第49名；有兩家來自瑞士，分別是第2和第45名。如圖10所示，其中排名第1、第2、第3的慕尼黑再保險、瑞士再保險和漢諾威再保險的人壽與非人壽再保險保費占Top10再保險公司承保保費的近一半。因此，德國和瑞士的再保險市場主要倚靠著世界最大的幾家專業(yè)再保險集團展開，由于這幾家再保險集團分支機構遍布全球，德國和瑞士再保險市場在國際上有著很大的影響力，其再保險業(yè)務也十分國際化。

圖10 2022年Top10再保險公司再保險保費比例

五、東亞地區(qū)的日本與韓國

（一）發(fā)展歷程

日本再保險開始于二戰(zhàn)前，1919至1920年的“西班牙流感”在短期內打擊了人壽保險，此后外國保險公司試圖進入日本市場。當時東京朝日新聞的一篇報道稱，一家外國公司的代表拜訪了一些人壽保險公司，并就流行病風險提供了再保險合同。1927年6月，日本人壽成立了不合格風險研究委員會，拒絕從歐洲再保險公司獲得再保險業(yè)務的知識和經驗，從而推遲了與歐洲再保險公司合作的可能性。1935年，委員會全體會員同意了《關于設立不合格特殊人壽保險公司的指導方針》，全體壽險公司共同出資成立了Kyoei人壽保險公司，該公司為不合格風險的保險提供再保險服務。東亞再保險公司成立于1940年，重點立足于服務和發(fā)展國內保險市場。創(chuàng)立以來，其在日本構筑了壓倒性的市場地位，在亞洲地區(qū)擁有長期的客戶關系，在新加坡、馬來西亞、中國香港設有分公司，在美國、加拿大、瑞士設有子公司，在英國、美國、中國臺灣地區(qū)設有代表處。2021年，東亞再保險公司國內業(yè)務占比57.5%，海外業(yè)務占比42.5%。如圖11所示，日本再保險收入波動較為頻繁，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自然災害頻發(fā)，再保險收入不穩(wěn)定性較強。根據Toa Re發(fā)布的報告，在過去的幾年里，人壽保險公司越來越多地使用再保險作為財務問題的解決方案。例如，第一生命在2018年和2021年分別進行了約1000億日元和約3000億日元的再保險交易；Taiyo人壽在2022年進行了約5800億日元的再保險交易等。2022年，日本再保險能力充足，在涵蓋自然災害風險的非比例條約下，再保險成本的增長是適度的。

圖11 日本再保險市場保費收入及同比增長率

韓國唯一一家本土再保險公司韓國再保險公司成立于1963年，總部位于首爾。隨著韓國再保險公司的不斷發(fā)展，它在2002年成為亞洲最大的再保險公司。時至今日，韓國再保險公司已經在新加坡設有分公司，在倫敦、東京、紐約、迪拜、中國香港和北京設有代表處。根據Business Korea在2020年6月的報道，韓國政府正放松對再保險的準入規(guī)則以促進競爭，分散風險。根據Practical Law統計，截至2021年上半年，韓國境內再保險收入同比增長3.8%，境外再保險收入下降7.3%。一些再保險公司在2021年3月獲得金融監(jiān)管機構的批準后，開始承保共同再保險以覆蓋利率風險。共同再保險允許保險公司將其儲蓄保費（除風險保費外）轉讓給再保險公司，并轉移利率風險和保險風險。如圖12所示，韓國再保險保費收入呈現出上升的趨勢，雖然在2020年有所下滑，但得益于2021年引入的共同保險以及積極的監(jiān)管，再保險預計得到一定的增長。據GlobalData PLC預測，到2026年，韓國再保險保費收入將達到13.4萬億韓元（119億美元）。

圖12 韓國再保險市場保費收入及同比增長率

（二）發(fā)展推動因素

1.宏觀因素

日本是一個位于亞洲東部的島國，由于地理位置特殊，火山噴發(fā)、地震和臺風等巨災頻發(fā)，為了分散巨災所帶來的風險，日本的巨災保險市場比較發(fā)達。對于保險公司而言，承保巨災風險的壓力較大，對再保險的需求相較其他發(fā)達國家較強，因此，日本的再保險市場發(fā)展有天然的條件。近年來，隨著全球變暖問題日益嚴峻，朝鮮半島年均氣溫及海平面上升速度均超過全球平均水平，暴雨、臺風引發(fā)的洪災和山崩等自然災害帶來的巨災風險為韓國保險和再保險市場的發(fā)展提供了自然條件。與此同時，韓國寬松的監(jiān)管環(huán)境和對再保險的政策支持也為再保險市場的擴張?zhí)峁┝藘?yōu)越的環(huán)境。

2.原保險因素

根據Toa Re的報告，日益嚴重的自然災害以及以出生率下降和人口老齡化為表現形式的人口趨勢，保險需求和風險正在迅速多樣化和變化，這些變化將會加大保險公司的承保及賠付壓力，從而擴大對再保險的需求。日本因其獨特的地理位置有許多特殊的巨災保險產品，例如地震保險、海嘯保險等，日本的巨災保險是由保險公司、再保險公司與日本政府共同承擔保險責任的。例如，地震再保險株式會社就是擔任地震風險轉移的主導機構，主要負責地震巨災保險的再保險工作，同時與商業(yè)保險公司及政府合作，因此，日本的再保險市場借助巨災保險蓬勃發(fā)展。頻發(fā)的自然災害也增加了韓國的巨災風險，同時加大了保險公司的承保壓力，保險公司不得不增加再保險公司的分保保費比例，這使得韓國的再保險得到持續(xù)發(fā)展。例如，以前由于事故數量減少和基于風險的資本率較高，韓國汽車索賠率較低，韓國汽車保險公司對再保險的依賴程度比較低。然而，隨著極端天氣事件發(fā)生頻率的增加，以及由此類事件引起的損失的加大，汽車保險公司的承保、賠付壓力也明顯增大，大大提升了汽車保險公司對再保險的需求。

（三）特征與經驗

東亞發(fā)達國家的再保險公司以本國市場業(yè)務為主，同時積極拓展國際業(yè)務。日本受地理位置影響，自然災害帶來的巨災風險較大，經歷了許多地震、臺風和海嘯，因此日本保險公司必須向再保險公司投保，以提高風險分擔能力。日本國內風險主要采取共保或分保的方式解決，從日本流向國際再保險市場的業(yè)務主要是巨災風險。目前日本主要通過與國外再保險的互惠交換業(yè)務的方式進入世界再保險市場。日本有兩家國內再保險公司和多家外國再保險公司的分支機構，非壽險公司也承保再保險。日本再保險市場主體較多，在全球范圍內有較大影響力。同日本一樣，韓國再保險市場受自然災害的影響，原保險市場承保壓力較大，再保險需求也較大。同時，韓國的再保險市場受國內政策的影響較大，韓國政府不斷降低再保險市場的進入壁壘以促進競爭，為當地保險公司分擔更多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