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旅融合背景下圖書館智庫型信息服務發展思考
——基于行業智庫信息服務的調研

閔然

（中國國家圖書館，北京 100081）

長期以來，為政府和社會提供情報服務是圖書館的重要工作內容之一,并發展成為公共圖書館深層次開發信息資源,發揮社會價值的重要途徑。2018年，文化和旅游部正式掛牌，“詩與遠方”的結合不僅彌補了旅游產業缺乏文化內涵支撐的缺陷，也為文化事業的發展注入了新的動力[1]。2021年8月16日，文化和旅游部發布首批文化和旅游行業智庫建設試點單位名單，確定國家圖書館、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國旅游研究院（文化和旅游部數據中心）等19個單位入選首批文化和旅游行業智庫建設試點單位。其中國家圖書館的重點工作包括決策咨詢研究、海外中國問題研究、智慧圖書館研究[2]。面對文旅融合帶來的新需求，圖書館情報服務迎來新的挑戰與機遇。在文旅融合的新時代，公共圖書館在強化文化擔當、保證基本服務的前提下，亟需進一步探索發展，以彰顯文旅融合的時代價值[3]。

當前，從國家圖書館到各省級圖書館已經在面向政府和社會提供輿情分析、信息專報、兩會服務、專題咨詢、數字化服務平臺等信息服務，取得一定成果并有加強相關交流與合作的訴求[4]。以國家圖書館參考咨詢部為例，近年接到的文旅領域的智庫型信息服務需求不斷增多，服務層次逐漸加深，對服務能力提出新挑戰。與此同時，一些文化和旅游領域科研院所、高校智庫等在學術研究之外，多開展有面向決策支撐的信息服務。雖然其主要職能及智庫建設方向與圖書館相比各有側重，但其服務文化和旅游領域的經驗仍對圖書館發展智庫型信息服務有一定借鑒參考作用。

1 圖書館發展文化和旅游領域智庫型信息服務的背景

1.1 新時代圖書館充分發揮社會效益的時代使命

不斷提高信息服務能力是全球圖書館共同的愿景。2019年發布的《國際圖聯2019—2024年戰略規劃》中提出圖書館應激勵和提升專業能力，助力信息互通的文明參與型社會[5]。對我國圖書館來講，這一愿景具有更深遠的意義。隨著圖書館事業的發展，面向政府和社會提供決策咨詢等智庫型信息服務逐漸成為公共圖書館開發服務能力、體現自身價值的重要途徑[6]。2017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圖書館法》出臺，將為國家立法和決策服務作為國家圖書館重要職能寫入其中，并在第三十五條明確公立圖書館應“為國家機關制定法律、法規、政策和開展有關問題研究，提供文獻信息和相關咨詢服務”。“十四五”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的建議中提出“繁榮發展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的發展目標，賦予圖書館為國家戰略服務的時代使命[7]。為政府、企業和社會提供適應時代發展的信息服務，不僅是圖書館創新服務的外部表現,也是體現圖書館社會效益的重要手段和使命所在。

1.2 圖書館參與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的內生動力

2015年1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加強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的意見》，從戰略高度確立建設中國特色新型智庫的方向[8]。在轉型創新的過程中，圖書館在新型智庫建設中迎來新機遇。一方面，許多專家學者對圖書館如何參與新型智庫建設開展了理論探索。例如：王世偉認為，公共圖書館新型智庫服務應以提供文獻信息和相關咨詢服務為主[9]；黃如花認為，圖書情報機構本身已經具備成為智庫的條件[10]；楊林認為，圖書館豐富的文獻信息資源和情報服務能力對用戶的重大決策、綜合性研究等有重要意義，新時代下圖書館智庫建設與服務必要且迫切[11]。另一方面，在實踐中，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等圖書館開展的智庫型信息服務已取得一定成果，越來越多的省級公共圖書館也開始向智庫服務轉型[12]。2021年8月16日，國家圖書館被文化和旅游部列入首批文化和旅游行業智庫建設試點單位名單，更加明確了圖書館參與智庫建設的方向。智庫服務的理念為圖書館不斷深化信息服務，發展知識服務提供了更強的內生動力。

1.3 文旅融合背景下圖書館信息服務發展的客觀需求

圖書館立足文旅領域提供咨詢服務，在實踐中早有先例。以在文旅融合方面頗具特色的法國國家圖書館為例，其以豐富的實體資源和數字圖書館Gallica 匯聚了海量旅游參考文獻，為幫助游客了解法國歷史文化、支持旅游主管部門政策制定提供了諸多支持[13]。在文旅融合發展機遇期，為滿足政府、社會、企業各方對文化和旅游智力供給的旺盛需求，我國提供相應文旅領域服務的智庫機構不斷增多。截至2021年11月，在“中國智庫索引”（Chinese Think Tank Index）中進行檢索，名稱中涵蓋文化或旅游字樣的智庫就超過40 家。當前我國公共圖書館也被賦予了彰顯文旅融合成果的時代價值。不論是政府、社會、企業對文旅融合中的各種研究與探索亟需決策支持，相關情報服務的需求不斷增長。文旅融合對圖書館提供包括情報服務在內的參考咨詢服務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以需求為導向的發展理念下，作為公共文化服務主體之一的公共圖書館有責任積極回應，為經濟轉型和社會發展貢獻力量[14]。

2 文化和旅游行業智庫信息服務現狀

面對文化和旅游領域創新發展對決策支持的需求，文化和旅游行業智庫建設不斷推進。2021年8月，文化和旅游部為統籌文化和旅游系統內外優質資源，確定了首批文化和旅游行業智庫建設試點單位。其中，部分科研院所和高校智庫長期面向政府和社會提供文化和旅游領域信息服務，其經驗對圖書館發展智庫型信息服務具有一定借鑒意義。本文主要調研了入選試點的5 家文化和旅游行業智庫的信息服務開展情況。具體包括以文化事業及文化產業為主要研究方向的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國人民大學文化產業研究院、武漢大學國家文化發展研究院，以及以旅游產業為主要研究方向的中國旅游研究院和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中國文化和旅游產業研究院。相關情況如表1所示。

表1 文化和旅游行業智庫信息服務情況

2.1 信息服務主體

當前，高校及科研院所類型的文化和旅游行業智庫多以學術研究為根本，同時積極發揮智庫職責，兼顧決策支撐、社會服務與咨詢等職能。部分智庫設有專門的信息服務部門，如武漢大學國家文化發展研究院設立的文化信息中心、中國旅游研究院設立的國家旅游文獻情報中心。部分智庫如中國人民大學文化產業研究院、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中國文化和旅游產業研究院等，則是根據學科劃分由不同科研團隊提供對應的信息服務。

2.2 信息服務對象

根據服務對象劃分，相關機構決策咨詢服務開展情況可分兩類：一是以中國藝術研究院為代表的智庫，這些機構以科研和教學為主要職能，但也積極發揮智庫作用，面向各級政府承擔政策咨詢等信息服務，也有少數面向企業提供的服務，主要是為相關領域發展提供理論支撐和學術支持；二是以中國旅游研究院、武漢大學國家文化發展研究院、中國人民大學文化產業研究院等為代表的機構，其設立旨在服務于經濟、社會和文化建設需要，服務對象既包括各級政府，也包括社會團體和企業。

2.3 信息服務類型

當前，文化和旅游行業智庫開展的決策咨詢服務用戶較為穩定和明確，已經形成了較為完善的服務體系。一是定期推送信息，以信息專報為主。例如，中國藝術研究院文化發展戰略研究中心編研的《臺灣文化動態》、中國人民大學文化產業研究院編研的《文化產業動態參考》都是定期推送的信息產品。二是專題委托咨詢。如，中國人民大學文化產業研究院受中國藝術科技研究所委托開展的《新時期“文化與科技融合”文集編研》、受文化和旅游部委托制作的《國家文化產業示范基地信息梳理研究》等則是較有代表性的定題委托。三是其他個性化服務，如專題數據庫建設、平臺資源建設等。在個性化服務方面，各智庫的服務形式多種多樣且和業界實踐結合較為緊密，包括戰略咨詢、政策分析、產業情報，甚至具體的運營管理方案等。這些不同類型的產品對文獻信息資源的揭示層次各有不同，反映了決策參考服務深化發展的廣闊前景。

3 文化和旅游領域研究機構決策咨詢服務特點

3.1 積極參與智庫建設，確立發展目標

智庫的定位決定了其用戶范圍、產品形式和發展方向。一段時間以來，文化和旅游領域科研機構和高校在實踐中多提供決策咨詢等服務，且在文化和旅游領域各細分領域獨具重點。在建設中國特色新型智庫背景下，許多機構進一步明確了在文化和旅游領域發揮決策支撐職能的組織發展目標。例如，中國藝術研究院明確提出，新時代要建立藝術研究、藝術教育、藝術創作、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和文化藝術智庫“五位一體”的發展格局。武漢大學國家文化發展研究院提出要建設成為“亞洲一流、國際領先、具有中國特色的新型文化智庫”。在明確定位的指引下，發展重心得到確立，相關業務得到更加有力的支持。

3.2 建立完善特色專題數據庫，打造明星產品

客觀豐富的信息和數據是智庫服務的有力支撐和堅實基礎[15]。許多文化和旅游行業智庫設有各類特色專題數據庫作為前端，為智庫服務提供基礎，甚至本身就成為機構一項重要的服務和產品。最突出的典型即是中國旅游研究院，其下設的國家旅游文獻情報中心建設有旅游政策法規庫、旅游發展案例庫、旅游專項資料庫、國際旅游資料庫等，并對外提供讀者服務。此外，中國旅游研究院還擬建立中國旅游專家資料庫，為社會各界了解、利用專家研究成果提供便利。同時，各智庫也利用專業領域的優勢，面向社會定期推出產品以服務國家和社會文化建設需要。例如，武漢大學國家文化發展研究院推出的《文化創新藍皮書》《中國公共文化政策實驗基地觀察報告》等已形成品牌效應，對智庫發展起到了推動作用。

3.3 順應文旅融合趨勢，創新擴展服務領域

隨著文旅融合的深化，文化和旅游行業智庫不斷打破原有學科界限，拓展研究和服務領域。2019年，文化和旅游部正式批復中國旅游研究院（文化和旅游部數據中心）的職責、內設機構及人員編制。和之前專注旅游領域的職責相比，新的“三定”增加了文化和旅游融合發展研究、文化統計與數據分析兩項新的職責[16]。2019年12月，武漢大學國家文化發展研究院等機構被國家文化和旅游部授予首批“文化和旅游研究基地”稱號，以適應新時代文化建設和旅游發展新形勢、新任務、新要求，加快推進文化和旅游融合發展[17]。同時，各智庫專家學者也以更廣闊的視野將文化和旅游作為一個整體開展研究。隨著文旅融合進入深水區，文化和旅游行業智庫不斷創新服務模式，為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貢獻力量。

4 文旅融合背景下圖書館智庫型信息服務發展展望

4.1 明確定位和方向，突出公共文化服務特色

面臨新的決策咨詢服務需求,圖書館首先需要明確自身定位，確定服務的用戶范圍。圖書館在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中處于助力創新的起點和前端。當前許多圖書館面向政府和社會提供輿情分析、信息專報、兩會服務、專題咨詢等智庫型信息服務，特別在面向文化和旅游領域的服務方面有一定積累，對相關法律、政策較為了解，對相關信息的追蹤和分析具備一定基礎。在實踐中，國家圖書館在公共文化政策方面的決策咨詢成效顯著，上海圖書館的地方文化科技智庫地位初步確立，越來越多圖書館通過建設智庫服務聯盟等方式探索智庫服務轉型。在文化和旅游領域，圖書館有能力也有責任充分發揮圖書情報學科專業能力對相關信息進行深入分析，捕捉其內在關聯和邏輯，洞悉未來發展趨勢，為探索知識服務、支持智庫發展構建有力支撐。

4.2 積累和固化知識成果，構建服務品牌

在實踐中，各類信息情報產品不僅是智庫研究成果，也是新研究的情報源。例如，美國布魯金斯學會出版的《布魯金斯公報》，就被認為是智庫的信息庫和分析庫[18]。在實踐中，文化和旅游行業智庫也會通過定期發布情報產品、建立數據庫等方式積累和固化已有成果。圖書館在發展決策咨詢等情報服務時，一方面要注重顯性知識的積淀，通過數據庫、知識庫等構建獨有的信息資源；另一方面，也需注意將業務探索中的經驗總結固化，通過形成服務規范等方式將隱性知識加以留存。這不僅有利于圖書館提高服務效率、構建服務品牌，更將為發展知識服務,建設智慧圖書館提供有力支撐。

4.3 以文旅融合為契機提高館員素質，提升智慧服務能力

在文旅融合背景下，文化和旅游領域信息服務的相關需求不斷增多、深化，驅動著圖書館服務的發展。以國家圖書館為例，近年來接到的文旅領域的智庫型信息服務委托明顯增多，來自文化和旅游決策部門的相關委托占據日常業務量的比重不斷加大，且服務深度不斷增強，產品形式已從輿情監測、專報等擴展至行業研究報告、決策參考、智庫報告數據庫等。這要求項目人員對文獻進行深層次揭示，甚至具備一定研究能力。在圖書館轉型與創新中，圖書館員也在不斷地實現自我超越。在智慧圖書館構建中，高素質具有創新能力的智慧館員成為其核心[19]。文旅融合成為鼓勵和支持圖書館員發展服務能力、驅動部門業務深化發展的有利契機。新時代，擁有寶貴資源和豐富服務經驗的公共圖書館在提升智庫型信息服務的支撐力和創新力方面大有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