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一凡 黃楚新 田鋒 植勇 張健英
自2018年縣級融媒體中心建設上升到國家戰略以來,全國各地縣級融媒體建設的推進可謂如火如荼。經過四年多的建設發展,各地縣級融媒體中心的建設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有的仍然存在只“合”不“融”、融而不深等問題。縣級融媒體中心的發展到了提質增效的階段。
黨的二十大開啟了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新征程,作為連接基層社會、助力基層治理、鄉村振興的重要載體工具,縣級融媒體中心所肩負的使命任務更顯艱巨。以縣級融媒體為抓手推進基層治理現代化進程,深入探究縣級融媒體中心提高傳播力、參與基層治理的功能方式,以動態、發展的眼光把握縣級融媒體中心打造全媒體傳播體系的方向具有現實意義。
依托國家廣電總局委托的媒體融合研究課題,中國社會科學院新聞與傳播研究所聯合新華社新聞信息中心云南中心組成“云南省媒體融合調研組”,選取云南省六個不同地級行政區的七家縣級融媒體中心作為研究樣本,探究縣級融媒體中心建設取得的成就、存在問題及發展方向。
當前階段,我國縣級行政單位已經基本完成了縣域媒體資源整合和機構建設,縣級融媒體中心建設正從最初的機構重組、平臺搭建、模式探索階段逐步邁向質效合一、平臺融通的2.0階段[1]。要使地域、發展程度、文化習俗各不相同的縣級媒體在融合建設中提升整合資源、鞏固壯大主流思想輿論的能力,需要將過去傳統媒體維度下簡單的新聞生產上升到媒體機制與社會活動的層面來考量。順應引導群眾、服務群眾的目標要求,縣級融媒體中心建設的意義不僅在于發揮新聞媒體功能,壯大基層主流輿論陣地,還應探索媒體功能的拓展與升級,依托數據和資源的整合搭建縣域綜合服務平臺、社區信息樞紐,將縣級融媒體中心建設深度嵌入基層社會發展之中,這為縣級融媒體中心參與基層社會治理提供了政策依據和價值參照。
基層是社會和諧、人民安寧的重要基石,基層社會治理的成效直接關乎政治生態的安定有序、經濟社會的健康發展以及人民群眾的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隨著互聯網特別是移動互聯網發展,社會治理模式正在從單向管理轉向雙向互動,從線下轉向線上線下融合,從單純的政府監管向更加注重社會協同治理轉變。”這一重要論述表明,加強和創新基層社會治理,提升社會治理現代化水平,需要進一步借力于媒體融合,構建現代傳播體系,發揮縣級融媒體中心在信息傳播、輿論引導、組織動員等方面的功能,為基層社會治理體系建設和社會治理能力提升提供強力支撐。
當下學界對于縣級融媒體中心的研究逐漸從“媒體本位”走向“治理本位”,更注重將其與社會治理特別是基層治理結合起來,置于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政策語境下進行探討,這一轉變集中反映了近幾年我國政府治理體系的現代化轉向。國家層面,從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命題,到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中提出“構建網格化管理、精細化服務、信息化支撐、開放共享的基層管理服務平臺”,一系列規劃文件不僅為基層社會治理明晰了理念、方向和路徑,也為縣級融媒體中心參與基層社會治理提供了政策依據。
以參與基層社會治理為導向審視縣級融媒體中心建設。縣級融媒體中心并非媒體機構、信息渠道的簡單疊加,也不單純是政令信息上傳下達的媒介通路,而是新時代拓展基層社會治理的重要載體、渠道、方法和手段,承擔著對基層社會進行治理、調節和重塑的重要任務。因此,參與基層社會治理、提升基層社會治理效能是縣級融媒體中心建設及其深度融合進程中的必然要求與應然走向,其解決的不僅僅是推進基層社會治理現代化的問題,更關乎縣級融媒體中心建設的根本走向和融合成效。
為突出正面示范效應,課題組以新華社新聞信息中心發布的“云南省縣級融媒體綜合傳播力月度分析報告”(2021年8月-2022年8月)為參考,選取地處云南省六個不同地級行政區的七家縣級融媒體中心作為研究樣本(見表1),通過實地走訪展開對各縣級融媒體中心的深度調研。研究方法以深度訪談為主,訪談對象涵蓋各縣級融媒體中心的領導班子、中層部門主管以及核心部門一線工作人員,調研問題圍繞縣級融媒體中心建設整體進程、發展情況及未來規劃,主要包含融合進程、組織架構、管理模式、平臺建設、業務流程、人才隊伍、內部機制、傳播效果、服務能力、技術應用、經營產業等諸多環節,每個機構訪談時間為3-6小時。此外,課題組還深入田野,對縣級融媒體中心所在地區的政策環境、經濟發展、社會文化、風土人情等進行全方位了解,從而完成對各縣級融媒體中心建設情況的客觀性解讀和整體性描繪,并對其未來發展提出針對性建議。
圍繞“引導群眾、服務群眾”的目標,結合課題組對云南省縣級融媒體中心建設情況的實地調研,本文將從平臺建設、傳播功能、服務功能、組織生態四個層面展開對云南省縣級融媒體中心的全面性考察。
縣級融媒體中心建設是一項長期且艱巨的系統工程,涉及機構、技術平臺、人才隊伍、管理運營等方面的全方位升級,必然需要充足的資金保障基礎運轉。從云南省縣級融媒體中心建設情況來看,中央和地方財政給予了強有力的政策傾斜和資金支持。在調研單位的機構屬性上,除了文山市、丘北縣的兩家融媒體中心被定性為公益二類事業單位之外,其他5家融媒體中心均屬于公益一類事業單位,占比高達71.4%。丘北縣融媒體中心雖為公益二類事業單位,卻依然享受縣財政全額撥款,并無資金之憂。

表1:云南省7家縣級融媒體中心基本情況(注:當地常住人口數據來源于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公報;地區生產總值來源于各地政府工作報告)
在融媒體中心組建過程中,各區縣主要以《縣級融媒體中心建設規范》《縣級融媒體中心省級技術平臺規范》和《云南省縣級融媒體中心技術系統建設實施細則》等規范要求開展融媒體中心方案制定和項目建設,同時以周邊地區先進經驗為參照,基于對當地媒體發展現狀的審慎思考探尋本土化差異化的融合路徑。具體而言,在內設機構上,7家調研樣本單位的組織架構體系基本以辦公室、采編部門、新媒體運營部門、技術部門為主體,初步呈現出扁平化管理的特征。技術平臺搭建上,各地在自主搭建的基礎上積極對接省級技術平臺,建設過程中摒棄貪大求全的慣性思維,在資金投入、模塊設置、功能設計上進行集約化規劃,融媒體平臺總體呈現出小而精、實用性強的突出特色。
在平臺用戶規模方面,7家融媒體中心新媒體矩陣總用戶數超百萬的有4家,占比57.1%。橫向來看,各融媒體中心的用戶總量之間仍存在一定差距,用戶數最多的文山融媒全端用戶超過400萬,而用戶數最少的單位僅有20萬,平臺用戶數總體上與各地的經濟發展水平呈現正相關關系。
在平臺聯動方面,各縣區積極探索推進縣級融媒體中心與國家級媒體、省級媒體的有效融通,澄江、文山、楚雄等部分區縣目前已初步實現央地聯動、省州市聯動。澄江市融媒體中心還依托新時代文明實踐中心各站(所)平臺資源和應急廣播系統,繼續向基層延伸,建立融媒體中心直通村(社區)的服務站點。此外,考慮到融媒體中心處于起步階段,區域媒體資源面臨著當地自媒體大V、戶外宣傳載體的瓜分,一些融媒體中心或借行政手段整合本地市場資源,或自主推進與商業平臺的合作共贏。例如,楚雄市融媒體中心將市域內12家自媒體引入融媒體中心的新聞會客廳,加強引導與合作,促進互融互通。
搭建融合傳播矩陣,積極創新話語體系,是縣級融媒體中心筑牢輿論陣地的應然選擇,也是媒體深度融合的題中之義。調研樣本單位中,各融媒體中心均已完成廣播電視、客戶端、微信公眾號、機構媒體賬號的全覆蓋,總體構建了以“廣播電視+App+第三方平臺賬號”為特征的融媒體傳播矩陣。同時,各單位著力打造聚合平臺,整合內容、資源、用戶重合度較高的垂類客戶端,關停并轉用戶量少、影響力弱的平臺賬號,將分散在各部門、各平臺的新媒體資源整合到融媒體客戶端上,打造輿論宣傳主陣地、新聞資訊總平臺、社會服務總入口。
在融媒體客戶端的日常運維中,7家融媒體中心總體上依靠新聞資訊、信息發布等內容以及相關服務功能吸引用戶,實現了一定的用戶注冊量,但用戶留存情況和活躍用戶數量未達預期。少數單位嘗試以行政手段強力推進,取得了可觀的效果。例如,景洪市融媒體中心推行新媒體傳播力排行榜制度,借行政力量引導全市市直部門、鄉鎮、街道、農場社區等單位進駐“景洪融媒”App,每月評比各單位所達到的客戶端下載注冊量和活躍度,進行末位約談提醒。針對App推廣使用較好的單位和部門,由融媒體中心免費提供直播、視頻制作等增值服務,從而提高各入駐單位推廣運用融媒體客戶端的積極性和創造性。據調研,截至2022年6日,“景洪融媒”App瀏覽量突破1305.9萬人次,客戶端用戶62.8萬人。
各縣級融媒體中心積極深化內容供給側結構性轉型,推動優質內容、先進技術、專業人才、項目資金全力傾斜移動端,以精品化策劃、多模態產品、跨場景傳播打通基層媒體與基層群眾的情感隔閡,建強互聯網輿論傳播主陣地。調研中,7家單位里有5家建立了鼓勵內容創優的評優獎勵機制,呈貢區融媒體中心還嘗試以全員跑口方式,與全區70余家單位聯動開展日常新聞采訪、專題策劃、業務指導等工作,使內容生產真正貼近基層、貼近群眾,有效推動主流輿論向基層延伸。
為打破基層媒體內容重說教、缺活力的傳統弊端,各縣級融媒體中心積極探索推動內容形式創新。例如,景洪市融媒體中心推出互動新聞、海報、動畫、微信小程序等全媒體產品形式;楚雄市融媒體中心將市各級領導出席會議及活動的新聞報道按不同時長精準落實,總體控制在30%以內,同時大量增加社會民生新聞,使記者編輯脫離文山會海,大大增強了基層報道的鮮活性。
當前階段,因受到機構屬性和體制的諸多局限,云南省各縣級融媒體中心對于“新聞+政務服務商務”模式的探索整體處于起步階段,主要集中在輿論監督、政務媒體代運營、政府活動策劃等相對基礎的領域(圖1)。在7家單位中,以媒體問政、節目聯辦、民生服務為支點探索政務服務的有5家,占比71.4%;開展商務服務的僅有3家,占比42.9%,其業務范圍主要集中在活動策劃、直播推介等媒體傳播層面,形式以政府采購為主。如建水融媒體中心實施“建水融媒+公共服務”建設,在“臨安e行”、建水公交等領域逐一拓展,有效提升了建水融媒的傳播力和公共服務承載能力。此外,亦有少數融媒體中心探索更深層次的產業化合作。例如,文山融媒探索媒體產業“平行合作”模式,同社會化企業合署辦公,建立資源互通、人才共用、收益共享等機制,成功破解“一無啟動資金、二無經營人才、三無力承擔盈虧風險”的難題,全面盤活了融媒體中心無力市場化運作的各類媒體資源。

圖1
在體制機制改革層面,云南省縣級融媒體中心以制度創新為先導,積極推進深化改革,持續激發組織活力。一方面,7家被調研單位均制定了績效考核制度,推進人事制度改革,將考核結果直觀反映在內容評優評先以及員工的職稱聘任、職務晉升、績效獎金等方面。借助考核,融媒體中心有效推動現有人員投身融媒體生產一線,基本實現人盡其才、才盡其用,保證了融媒體精品力作的持續產出。例如,文山市融媒體中心建立“小編全員輪、主編末位淘汰”激勵機制,激活核心編輯團隊創造力,推動采編崗位相互學習、互相理解,同時建立“兼職工作室”機制,以市場化運作開發新媒體服務類和商務類項目。通過創新機制,文山融媒在人員編制、財政投入未有增加的情況下,內容生產力和媒體傳播力增幅較大。另一方面,在體制機制改革不斷深化的同時,各融媒體中心加速探索“融媒+”新業態,拓展主流媒體生態圈。例如,景洪市融媒體中心以“景洪融媒”客戶端為核心,圍繞教育、民生法治、文旅康養提出“融媒+三部曲”戰略規劃,加快布局體現當地特色的美食美景、酒店民宿、“雨林童聲”“平安景洪”等新應用新業態,融入當地百姓生活。
值得注意的是,調研中大部分融媒體中心的領導層雖對公益一類事業單位“旱澇保收”的現狀表示滿意,但也透露出一定的危機感。如,個別融媒體中心主任表達了將融媒體中心主動降為公益二類事業單位的意愿,這一思路轉變明確傳遞出融媒體中心一把手居安思危的憂患意識和主動作為的改革魄力。
當前階段,云南省縣級融媒體中心整體運轉平穩,輿論陣地建設成效顯著,平臺服務穩步拓展,但依然面臨著政策支撐、人才隊伍、平臺功能、資源統籌等諸多困境,亟待重整思路,尋求破題路徑。
從云南省縣級融媒體中心的融合現狀來看,在政策支持、資金保障等方面仍需強化,從而進一步釋放融媒體中心的組織活力,實現高質量可持續發展。
一方面,地方政府給予縣級融媒體中心的政策支持有待強化。部分融媒體中心雖嘗試以企業化運營實現自身造血,但受制于事業單位屬性及政策支持不足,事企分開相關政策的落實缺乏可行機制,難以有效開展經營業務。與此同時,大部分地區公共傳媒資源優先配置給縣級融媒體中心,供其開發管理使用的政策支持不足,政府性公共資源、大數據資源、智慧城市資源配置等方面缺乏支撐,導致融媒體中心難以迅速盤活資源,有效拓展市場。
另一方面,要想在“建強”縣級融媒體中心的基礎上,進一步實現“用好”,更好地引導群眾、服務群眾,助力基層社會治理,必然要以充足的資金作為保障。而當下,云南省縣級融媒體中心普遍享受全額財政撥款,雖無生存壓力,但僅能保障基礎運轉,難以實現更深層次的融合轉型。加之經營業務受阻、造血能力不足,使縣級融媒體中心離真正意義上的建強用好、做大做強仍有不小差距。
由于地理因素的限制,很多城市需要沿河或沿江而建,沿江道路通常有防洪、景觀的要求,并且通常是交通干線,因此,考慮的因素很多,對設計水平的要求也更高,下面結合多條沿江道路的實際設計經驗,探討沿江道路設計中遇到的一些共性問題及解決方案。
縣級融媒體中心的高質量發展離不開結構合理、素質優良、活力充沛的人才隊伍作支撐。當下,云南省縣級融媒體中心普遍存在復合型、專業型人才稀缺、人員思維落后、隊伍活力不足、人才流失等問題,對縣級融媒體中心的良性運轉形成掣肘。
在隊伍構成上,從事內容采編的人員占多數,而擅長新媒體運營、平臺運維、技術開發等相關崗位的人才較為匱乏。思維理念方面,一線從業人員多存在對融合的理解不深、創新意識不強的問題,缺乏互聯網思維、用戶思維、平臺思維、產品思維等。部分從縣級廣電分流而來的從業者對融媒體中心的認知仍集中于新聞宣傳層面,對“新聞+政務服務商務”的理解大多浮于表面,亟待轉變思路。
在機制配套上,大多數融媒體中心雖建立了績效考核機制,但受制于事業單位屬性,績效考核與員工收入脫鉤現象明顯。具體而言,針對在編人員,其收入水平主要由職稱決定,考核結果難以直接呈現為個人薪資,由此滋生的人員創新動力不足、危機意識不強等問題較為多見。調研發現,一些地方的主管部門對推進媒體深度融合的政策解析和媒體工作的業務屬性理解上有一定偏差,認為媒體實行稿酬考核分配無明確的文件依據,視同違規發放津補貼而不予支持,嚴重影響了在編人員的工作積極性和創造性。針對非在編人員,則存在待遇難保障、思想不穩定、積極性不高等問題。究其原因,非在編人員的收入一般由財政撥付,與在編人員薪資差距較大,加之公益一類事業單位不能開展經營創收業務,非在編人員的收入與其工作量長期難于匹配,極易形成人才流失的隱憂。
云南省縣級融媒體中心普遍面臨平臺功能不完善、服務形式單一、技術支撐不足等問題。一方面,融媒體客戶端功能不夠全面,政務服務、公共服務、文化娛樂等功能相對較弱,缺少本土化服務產品,導致客戶端總體下載量不高,粉絲活躍度低,難以真正發揮縣級融媒體中心綜合服務平臺、社區信息樞紐的功能作用。
另一方面,在新技術研發應用方面相對滯后。大多數融媒體中心在5G、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新技術運用方面仍處于空白,少數應用新技術的融媒體中心也主要開展4G/5G直播、無人機拍攝、大數據信息采集等基礎業務,且多引入第三方技術團隊主導運行,自主研發和應用能力較弱。內容方面,往往以傳統內容嫁接新媒體傳播方式,沒有形成個性化的產品矩陣。同時,從現有的經費情況及技術人才情況來看,難以為新技術研發應用提供強有力支撐,致使融媒體中心在內容創新、平臺建設、智慧化服務、現代化管理等方面面臨重重挑戰。
目前,對于縣域媒體資源、政務資源、產業資源挖掘不夠深入,融合發展定位模糊、理念滯后等問題,依然是擺在云南省縣級融媒體中心面前的棘手難題。
第一,媒體資源未能整合聯動。聚合縣域內所有媒體資源,成為當地新聞傳播和輿論引導的主導力量,是縣級融媒體中心壯大主流輿論陣地的有力保障。本次調研中,除文山市融媒體中心與市場化傳媒公司建立“平行合作”之外,少有其他單位自主有效地匯聚縣域的社會化傳媒資源,主流媒體的聲量遭到社會化傳播平臺稀釋的現象依然存在。
第二,政務資源未能全域貫通。部分融媒體中心與區域內政務服務機構建立了初步合作關系,吸引其入駐平臺,為其開放專屬端口。但是,在統籌建設、數據互通、功能聯通、資源共享層面暫未達到預期,加上融媒體平臺用戶黏性和活躍度較低,政務資源難以同平臺的用戶資源實現有效對接,致使政務功能陷入“好看不好用”的窘境。
第三,產業資源未能全面盤活。基于特殊的區位優勢,云南省擁有文旅、健康、民族文化、教育、農副產品等大量可供挖掘的優質產業資源。但調研發現,即便嘗試開展產業化運營的融媒體中心,其業務也集中于宣傳推廣、影視制作、新媒體賬號托管等信息傳播領域,未能將區域內的優質產業資源全面盤活,進行更深層次多元化的商業合作、產業開發。
建強用好縣級融媒體中心,是我國媒體融合事業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要求,是基層主流輿論陣地建設的根本保障,是提升基層社會治理效能、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重要舉措。縣級融媒體中心參與基層社會治理,既受到數字化環境下自身生存與發展的壓力所驅,也受到基層黨政組織需要提高信息治理能力的現實所引[2],勢必要以建強縣級融媒體中心、建好融媒體聚合平臺、建成基層治理主體為重要方向,重構基層傳播生態和治理格局探索媒介化路徑,推動融媒體中心深度融合轉型與基層社會治理相融,實現媒介功能與治理功能互通。
推進縣級融媒體中心高質量融合發展,應強化地方黨委政府針對基層媒體融合發展的政策支撐,構筑并完善有利于縣級融媒體中心良性運轉的制度部署與總體框架,確保縣級融媒體改革有規可依、有章可循。
在我國媒體融合步入深水區的背景下,為破除云南省縣級融媒體中心組織活力有限、可持續發展受阻的階段性壁壘,樹立長遠發展理念,因時制宜、因地制宜地探索縣級融媒體中心建設的云南思路和本土路徑,以理念先行、政策先行、發展先行筑牢融媒改革的四梁八柱。著力推進體制機制深化改革,探尋適合自身的改革方向、管理模式、發展路徑,條件適宜的縣級融媒體中心可嘗試市場化轉型,在保障主責主業的基礎上,組建傳媒公司,以“事業+企業”運營模式實現多元化經營,通過經營創收反哺融媒體中心各項事業發展,切實解決當前資金緊張、人才匱乏的困局,煥發組織活力。著力完善制度配套,強化制度執行,實現黨的領導與法人治理高度統一、有機融合。搭建適應新型主流媒體的現代企業管理制度,打破組織管理屏障、人才融合壁壘、傳播層級限制,實現管理的扁平化、垂直化、集約化,提升管理效率。著力探索傳媒產業反哺傳媒事業的經營模式,提升主流媒體參與市場競爭意識和能力,同時吸引社會力量參與融媒體中心項目技術研發和市場開拓,構建跨界互通、區域共融、利益共享的長效協作機制,合力提升縣級融媒體中心的區域影響力、資源聚合力和可持續發展能力。
強化內容建設,以優質內容引領基層主流輿論,營造區域文化認同,是作為基層輿論宣傳和精神文明建設主陣地的縣級融媒體中心傳播信息、匯聚民智、凝聚民心的重要舉措。云南省縣級融媒體中心堅持以精品化創作為目標準繩,加強內容平臺建設,以絕對領先的發稿時效、覆蓋全網的傳播優勢、銳利深刻的評論言論,打造更多融媒體爆款作品,推動主力軍全面挺進主戰場。首先,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推動優質內容、先進技術、專業人才、項目資金全力向移動端傾斜。要強化技術賦能,運用新技術、新應用、新業態、新模式賦能新媒體內容生產,強化媒介與用戶之間的連接,推動主流聲音真正入腦入心。其次,探索傳播話語創新,面對分眾化、差異化的用戶群體,打造具有時代感、年輕態、網絡化、時尚感的傳播話語體系,注重主流話語與區域文化、民族表達的相互融合,從而更好地凝聚社會共識。第三,面向全員開展融媒體技能培訓,培養一支政治堅定、業務精湛、作風優良的融媒體采編隊伍,激勵記者做時代的見證者、歷史的記錄者、群眾的傾聽者,積極地、持續地、有力地創作出更多集聚溫度、深度、厚度的融媒體精品力作。此外,注重對外宣傳,加強縣級融媒體中心和中央、省級、市級媒體的跨層級聯動,以上級媒體刊發和評獎評優為標準之一,建立內容評優獎勵機制,持續輸出內容精品,打響融媒體傳播的地方品牌。
縣域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是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推動實現國家全面深化改革總目標的重要內容。云南省在推進縣級融媒體中心建設中樹立平臺化發展思維,將縣級融媒體中心的平臺化建設融入到當地智慧政務、智慧城市、智慧鄉村、數字化改革等整體框架和建設進程,匯聚傳播優勢、數據優勢、資源優勢建好自主可控的智慧化綜合服務平臺,加速基層社會治理的智慧化進程。著力拓展“新聞+政務服務商務”模式,強化與各部委辦局、鎮、街道、社區以及其他企事業單位間的聯動協作,以新聞主業為依托,推動信息服務多元化、政務服務便捷化、民生服務個性化,實現信息的全域暢流和服務的全局聯動。積極推進5G、大數據、人工智能等先進技術在縣級融媒體平臺的落地應用,在豐富縣級媒體生態的基礎上,持續賦能融媒體平臺建設和功能拓展,豐富應用場景,使平臺服務精準對接本地用戶需求、對接民情民意,推進基層社會治理的智慧化進程。
互聯網時代,我國的基層社會治理正從單純的政府監管向更加注重社會協同治理轉變,這對基層政府的反應速度、回應程度、決策效率提出了更高要求。作為云南省基層信息傳播和組織動員的關鍵環節,各縣級融媒體中心著力實現自身角色轉向,以數據要素為重要支撐,提高對數據的深度加工和分析研究能力,推進自身智庫化轉型,為社會協同治理提供智力支持。一方面,推進數據平臺建設,匯集區域高質量的公共數據資源,吸取公眾輿情信息,以深度的數據分析和研究成果代替淺層信息呈現,為基層政府及時、科學決策提供智庫參考;另一方面,以數據指標為指導,提升突發事件和風險預警的及時性、科學性、精細度,提高政府及各相關主管部門的應急處置能力,并協同政府和各部門針對突發事件的后續處置進行科學有序的善后工作,完成應急評價,為應急處置提供及時有效的決策依據,推動基層應急管理走向共建共治。
嵌入基層社會治理不僅意味著縣級融媒體中心從單一信息傳播轉向“新聞+政務服務商務”的功能拓展(圖2),也框定了其以媒介化路徑全面融入基層社會生活、賦能基層社會發展的行動路線。云南省縣級融媒體中心自覺承擔舉旗幟、聚民心、育新人、興文化、展形象的使命任務,用好用活云南當地豐富的紅色教育資源,充分發揮融媒體傳播優勢,協同各部門開展黨史教育,通過線上融媒作品聯動線下展示館、體驗館以及紅色旅游、紅色課堂等創新形式,弘揚紅色文化,堅定基層干部信仰,強化基層群眾思想引領。聚焦基層民生,建立基層各級組織和基層群眾廣泛連結的組織網和關系網,利用融媒體平臺及時回應群眾關切、解決民生問題、滿足群眾訴求,作基層群眾的陪伴者、紓解民意的溝通者、美好生活的建設者。深挖云南本土優質的文旅、生態、民族等資源優勢,打通不同行業、不同領域的隔閡,探索多元跨界的產業經營模式,放大融媒體平臺資源集聚與優化配置效能,以融媒產業創新帶動地方經濟發展,加速鄉村振興建設進程,高質量推進農民農村走向共同富裕。

圖2
【注釋】
[1]黃楚新,陳智睿.2021年我國媒體融合發展盤點[J].青年記者,2021(24).
[2]鄧又溪,朱春陽.縣級融媒體中心參與基層社會治理的路徑創新研究[J].新聞界,20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