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漢韓差等比較句形式語義特征的探討

劉曉丹

一、引言

關于比較句在形式語義學上的討論，英韓對比以及英漢對比的研究居多，但是漢韓對比的研究偏少。而關于漢韓差等比較句在形式語義學上的研究，其焦點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第一，比較句是短語比較句還是小句比較句，或者兩者并存？第二，比較句是個體比較還是程度比較，或者是兩者并存？因此，本文旨在詳細介紹短語比較句和小句比較句、個體比較句和程度比較句的基礎上，通過漢語和韓語差等比較句的對比，來進一步把握漢韓差等比較句的形式語義特征。

二、比較句在形式語義學上的分類

（一）短語比較（Phrasal Comparative）和小句比較（Clausal Comparative）

關于短語比較和小句比較的爭論最早開始于英語比較句的相關論文中，學者們根據比較基準的成分是短語還是小句，將比較句分為短語比較句和小句比較句， 而英語中“than”之后的成分既可以是短語，也可以是小句，因此英語中短語比較句和小句比較句是并存的，且短語比較句是由小句比較句刪略而來。

1.David is taller than his brother.

a. David is taller than［NP his brother］.（短語比較句）

b. David is taller than ［ CP his brother is tall］.（小句比較句）

上述例句1a 中的比較對象“David”和比較基準“his brother”均屬于名詞短語NP，且謂語“is tall”僅出現了一次；而例句1b 中比較對象“David”是名詞短語NP，比較基準“his brother is tall”則是具有主謂結構的小句CP， 其中謂語“is tall”在句子生成過程中出現了兩次。且由于1b 小句比較句中謂語“is tall”的刪略，形成了1a 短語比較句，這也驗證了上述英語中短語比較句是由小句比較句刪略而來的說法。

綜上所述，我們判斷短語比較和小句比較主要是基于句法結構而判斷的：即比較基準是名詞短語NP 等短語成分的比較句是短語比較句（Phrasal Comparative），比較基準是標句詞句CP 等小句成分的比較句則是小句比較句（Clausal Comparative）。

短語比較更為簡潔，適用于直接比較某一特定屬性或方面的情況，它的結構相對簡單，能夠迅速傳達比較關系。而小句比較則更為復雜，通常包含完整的從句結構，用于詳細分析各種比較關系，可以涵蓋更廣泛的語境和語義。選擇使用哪種比較結構，需要根據具體的語境和表達需求，以確保準確、清晰地傳達比較關系，使交流更加精確和有力。這兩種比較方式各有優勢，為不同情境下的表達提供了靈活性和多樣性。

（二）個體比較（Individual Comparative）和程度比較（Degree Comparative）

根據比較句的語義分析，可以將比較句分為個體比較和程度比較兩大類。按照Kennedy（2005）關于個體比較和程度比較的定義，可以看出判斷比較句是個體比較還是程度比較的標準取決于比較句表達的是個體之間的順序，還是個體與程度之間的順序。

隨著近年來關于比較句的跨語言研究逐漸增多，學者們在跨語言對比方面取得了一定成就，特別是有學者在對比英語和日語比較句的過程中，發現了兩者之間句法結構與語義上的跨語言性差異。

2. Mary wrote t1more papers than［CP John did wrote t2many papers］.

3. Mary-wa［John-ga kaita yori］（motto）takusan-no ronbun-o kaita.

Mary-Top John-Nom wrote YORI（more）many-Gen paper-Acc wrote.

例2 表示的是兩個等級性謂語之間的不對稱順序關系， 抽象程度變量t 的移動使得程度謂語可以在“than”后面得到重組，它所表達的意義為“‘瑪麗寫得多’這樣的程度大于‘約翰寫得多’的程度”，因此例2 是具有程度比較語義的小句比較句。而例3 則是與例2 相對應的日語比較句，日語“yori（比）”前的比較基準“John-ga kaita”具有是“約翰寫的論文的集合”意義的關系從句名詞短語NP，因此該句所表達的意義為“‘約翰寫的論文的數量集合’大于‘瑪麗寫的論文的數量集合’”。學者將這種句法結構和語義上對立性的差異特征，整理為“程度抽象參數理論”（Degree Abstraction Parameter）。

所以，判斷一個比較句所表達的語義分析是個體比較還是程度比較的基準可以整理如下：個體比較判斷基準：（1）滿足同一個等級謂語和兩個個體論元的組成的結構形式。（2）比較基準表達的是“個體們的集合”的意義。程度比較判斷基準：（1）滿足兩個等級謂語組成的結構形式。（2）抽象的程度變量可以由t1的位置移動到t2的位置，滿足程度抽象參數理論（即程度變量受到約束），且比較基準表達的是“程度的集合”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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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體比較和程度比較是兩種不同的比較方式，它們在語法結構和語義特征上有明顯區別。個體比較側重于不同個體之間的屬性差異，語法相對簡單，適用于直接比較不同事物的某個方面，如大小或顏色。而程度比較更關注某一屬性在不同情況下的程度差異，語法結構較為復雜，用于詳細描述程度上的差異，如速度或智力。選擇使用哪種比較方式，應根據具體的表達需求和比較的語境來決定，以確保傳達準確、清晰的比較關系。這兩種比較方式為語言表達提供了靈活性，使我們能夠更精確地描述不同事物之間的差異或相似性。

三、漢韓差等比較句的形式語義學特征

漢語和韓語差等比較句在形式語義學上具有明顯的特征。形式上，它們通常由比較基準部分和比較對象部分組成，通過特定的比較結構相互連接。這種結構有助于明確表達比較關系。語義上，這種句式主要用于表達差異或相似性，強調不同事物之間某一屬性或特征的程度差異。它們可以用于個體比較，如大小、顏色等，也可用于程度比較，如速度、價格等。通常使用比較級詞匯來傳達差異的性質，如“比”“更”等。此外，數量詞和量詞常用于量化比較關系，使句子更具體。總之，漢語和韓語差等比較句形式上簡潔、明了，語義上有助于準確表達不同事物之間的差異或相似性，是一種重要的語法結構，用于比較和描述各種不同類型的關系。

（一）漢韓差等比較句的句法特征

漢語和韓語差等比較句是漢語和韓語中常用的一種句式，用于比較不同事物之間的差異或相似性。這種句式在句法結構上具有明顯的特征，以下將詳細展開描述。

基本結構：漢語和韓語差等比較句通常由兩個主要成分構成，即比較基準部分和比較對象部分。比較基準部分用來描述被比較的事物，而比較對象部分則用來描述參照的事物。這兩個部分之間通過特定的連接詞或結構進行連接，以表達比較關系。例如，在句子“這只狗比那只狗更大”中，“這只狗”是比較基準部分，“那只狗”是比較對象部分，它們通過“比……更……”這一結構連接起來。

比較級詞匯：漢語和韓語差等比較句中經常使用特定的比較級詞匯來表示差異或相似程度。這些詞匯在句中起到關鍵作用，用于傳達比較的性質。在漢語中，常見的比較級詞匯包括“比”“更”“不如”等。例如，“這個房子比那個房子更便宜”中，“比”用于表示比較，而“更”用于強調程度。

語序：漢語和韓語差等比較句的語序通常是比較基準部分在前，比較對象部分在后。這種語序有助于清晰地表達比較關系。例如，“這只貓比那只狗更大”中，先提到了比較基準部分“這只貓”，然后是比較對象部分“那只狗”。

數量詞和量詞：在漢語和韓語差等比較句中，通常會使用數量詞和量詞來具體描述事物的數量和程度。這些詞匯用于進一步量化比較關系，使句子更具體和明確。例如，“這個超市比那個超市多了五家店”中，“五家”是數量詞，用于表示具體數量。

否定形式：漢語和韓語差等比較句也可以以否定形式表達比較關系，通常通過使用否定詞匯或結構來實現。例如，“這個任務不如那個任務難”中，“不如”表示否定的比較關系，強調任務的難度差異。

總的來說，漢語和韓語差等比較句在句法結構上具有明顯的特征，包括基本結構、比較級詞匯、語序、數量詞和量詞以及否定形式。這些特征使這種句式在語言中被廣泛應用，用于清晰、準確地表達不同事物之間的差異或相似性，無論是強調比較的性質還是數量程度。因此，漢語和韓語差等比較句在語法上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幫助人們有效地進行比較和描述。

（二）漢韓差等比較句的語義特征

漢語和韓語差等比較句在形式語義學上具有多個重要的語義特征，以下將詳細展開描述。

差異或相似性表達：漢語和韓語差等比較句的主要語義功能之一是表達差異或相似性。通過將比較基準部分和比較對象部分相互對比，這些句子能夠清晰地傳達不同事物之間的某一屬性或特征的差異程度、相似程度。這有助于說話者準確地表達其觀察或看法，如“這個房子比那個房子便宜”中，差異表達了兩個房子價格的不同。

個體比較和程度比較：漢語和韓語差等比較句具有靈活性，可以用于不同類型的比較。個體比較強調不同事物之間的屬性差異，如大小、顏色、性格等。例如，“這只貓比那只狗更大”中，個體比較突出了貓和狗的大小差異。而程度比較關注某一屬性在不同事物之間的程度差異，如速度、智力、價格等。例如，“他跑得比我快”中，程度比較表達了兩人跑步速度的差異。

量化和比較級：漢語和韓語差等比較句通常包含量化元素，如比較級、量詞、數量詞等，用于表示差異或相似性的程度。這些元素使句子更具體和精確。例如，“這個書店比那個書店更有書”中，“更”用于量化書的數量，進一步突出了兩家書店的不同之處。

比較方向：漢語和韓語差等比較句能傳達比較的方向，即A 與B 的比較或B 與A 的比較。這樣，說話者可以明確表達他們想要強調的對象，增強了表達的靈活性。例如，“這座山比那座山高”和“那座山不如這座山高”分別強調了兩座山的高度差異，但在比較的方向上有所不同。

強調不同語義維度：漢語和韓語差等比較句不僅可以用于比較大小、速度、價格等物理屬性，還可以用于比較抽象的概念、情感、觀點等多種語義維度，這使得這種句式在表達各種不同類型的比較關系時非常有用，具有廣泛的適用性。

根據上述分析，我們可以對漢語和韓語差等比較句的語義特征進行總結：（1）比較基準是名詞短語NP 的情況下，其表達的語義是“個體們集合的比較”，漢語和韓語差等比較句的語義類型均為個體比較。（2）比較基準是數量短語MP 的情況下，韓語差等比較句是一種特殊的個體比較，但其所表達的語義卻是“某一個體與某一尺度上的一個點（可理解為程度）的比較”，因此其語義特征更符合程度比較；而相對應的漢語則并不成立。（3）比較基準是小句CP 的情況下，漢語和韓語差等比較句表達的語義均為“某一行為的動作程度大于另一行為的動作程度”，因此均可判斷為程度比較，但要注意的是，此時的漢語和韓語差等比較句并不完全相對應。

比較基準是前置詞句或后置詞句PP 的情況下，漢語和韓語差等比較句表達的語義均為“‘某一對象對另一對象的行為程度’大于‘某一對象對第三者的行為程度’”，因此二者均為程度比較。

四、結語

漢韓差等比較句是漢語和韓語中常見的句式，用于比較兩個或多個事物的差異或相似度。這些句子具有明顯的形式和語義特征，使其在表達比較關系時非常靈活和有效。在句法方面，漢韓差等比較句通常包括基準和對象部分，使用特定的連接詞或結構來引導比較，同時可以包括形容詞和副詞的比較級、量詞和數量詞等語法元素。這些特征幫助說話者構建清晰的句子結構，以便傳達他們的比較意圖。在語義方面，漢韓差等比較句用于表達差異或相似性，可以用于個體比較和程度比較，以及量化和比較級。這些句子還允許傳達比較的方向，強調A 與B 的比較或B 與A 的比較，從而使表達更有針對性。總的來說，漢韓差等比較句是豐富多彩的語法結構，可用于多種比較情境，為說話者提供了有效的工具，以清晰、準確地表達不同事物之間的關系。了解其句法和語義特征，有助于更好地理解和運用這一語言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