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日晨起對積雪

〔唐〕張九齡

忽對林亭雪，瑤華處處開。

今年迎氣始，昨夜伴春回。

玉潤窗前竹，花繁院里梅。

東郊齋祭所，應見五神來①。

注釋：

① 五神：指句（gōu）芒、祝融、后土、蓐收、玄冥等五方神，后土居中，其他四神分別主管春、夏、秋、冬。

【評析】

張九齡于開元二十五年（737）被降職，任荊州大都督府長史。這首詩正是作于被貶荊州之時。詩人是唐朝的一代賢相，因遭讒毀而貶謫。羈旅異鄉(xiāng)的立春，滿目雪景，詩人想到昔日隨皇帝東郊齋祭，不禁滿懷情思，脫口成文，將自身的高潔以及對朝廷的惦念融入景色之中。詩以“忽”字開篇，表明立春降雪的突然。“瑤華”道出雪的質(zhì)地之美，玉白色的雪花處處開放。“今年”句點出立春的節(jié)氣特征，“春氣始而建立也”；今日立春，“昨夜”春的腳步就已伴雪而來。立春邂逅積雪，雪覆梅竹，相映成趣，別有一番滋味。詩人將“竹”“梅”并舉，青翠堅挺的竹與花團錦簇的梅凌霜傲雪，一個虛懷亮節(jié)，一個格高韻勝，借以象征詩人高潔的人格理想。而聯(lián)想到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詩人不禁想到，京城東郊的迎春祭祀大典應是已經(jīng)接到五神，為國祈福了。這首詩整體色彩是溫暖、鮮亮的，“瑤華”“玉潤”“花繁”，皆為愉悅心境下所見之景色。同日，孟浩然作《和張丞相春朝對雪》與之相和：“迎氣當春至，承恩喜雪來。潤從河漢下，花逼艷陽開。不睹豐年瑞，焉知燮理才。撒鹽如可擬，愿糝和羹梅。”（陳樹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