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雅琳
根據《關于實施革命文物保護利用工程(2018-2022)的意見》指出:“革命文物凝結著中國共產黨的光榮歷史,是激發愛國熱情、振奮民族精神的深厚滋養。”因此,保護紅色文化遺產、傳播紅色文化與時代脈搏同頻共振。
所謂“近代中國看天津”,天津作為“五四”的主要基地、解放戰爭的主要戰場、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無論是“平津戰役紀念館”還是“引灤入津紀念碑”,無論是近代還是現代,種種紅色文化遺產都足以證明天津在新中國蓬勃發展的畫卷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但在當今時代的新媒體語境下,部分天津紅色資源一方面缺乏異質化的保護手段,另一方面未能及時轉變傳播策略,傳播效果受阻。基于新媒體背景下短視頻、UGC的迅猛之勢,需創新傳播方式,提出活化保護策略,構建新型紅色文化矩陣,吸引受眾前來體驗紅色文化旅游。
紅色文化遺產是由中國共產黨領導各界人民在新民主主義時期、社會主義革命建設初期及改革開放時期進行歷史實踐活動中遺留下來的文化遺產,包括遺址、遺存(紀念碑、紀念館、紀念地、陵園、工業/革命教育基地、紅色文化村、故居)及紅色文化景觀等。紅色文化遺產承載著誕生于歷史長河的紅色精神,作為黨同廣大人民團結奮斗、共同創造的物質載體,不斷提醒著今天的人們用紅色精神譜寫新的篇章。
擺脫“遇冷”困境,保護文化遺產。近年來我國出臺了多項政策來支持紅色文化遺產保護,傳承紅色精神。第十三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上強調“在黨史學習教育中,要充分運用紅色資源。”紅色文化遺產鐫刻著黨和人民共同奮斗的歷史記憶,作為一本活的教科書,具有增強人民文化自信、樹立正向思潮的教化作用。
但在保護與開發的過程中,我國紅色文化遺產保護工作存在只追求短期效益而忽略長期效益、重經濟收益輕社會效益的情況。在開發工作中,相關部門時有盲目開發、缺乏全局意識的問題出現;過度的旅游開發使部分紅色文化遺產遭到人為損毀,得不到有效修繕;停留在淺層次的保護和泛性整合,缺乏VR、數字化影像、虛擬現實等在內的現代化科技手段對紅色文化遺產進行整理和記錄;傳播路徑上固步自封,忽視了新媒體、新技術帶來的機遇和可能性,一些不可移動的老基地因交通閉塞、缺乏有效的傳播方式而被冷落;依托紅色旅游的文創周邊存在“為銷售而銷售”、文化底蘊不夠深厚、產品寓意不夠明晰的問題,導致周邊滯銷。基于以上在實際保護和傳播過程中面臨的種種困境,我國的紅色文化遺產亟待深度挖掘,尋找有效傳播的新路徑。
擴大傳播視域,弘揚紅色精神。通過數字化技術和互聯網來保護和傳播文化遺產在世界范圍內已屢見不鮮。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國外發達國家開始通過互聯網將數字化的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作為發展網絡文化的一部分。以歐美國家為例,“美國記憶”工程作為美國政府建立的國家級虛擬圖書館,通過互聯網向大眾提供包括紙質材料、書籍、圖片、音視頻等在內的多種數字化資源。法國的“加利卡”項目也通過音樂、電影等文化產業來實現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數字化保護與傳播。通過構建紅色文化遺產數字化檔案和數據庫,可以實現信息網絡化,使其得以通過互聯網拓寬傳播路徑。當今技術賦權背景下,數字化、傳媒業重新解構,紅色文化的傳播與交流從單一扁平的紙媒轉變為豐富立體的音視頻影像傳播,短視頻、社交媒體擁有的大量受眾群體成為新媒體下紅色文化傳播的紅利,打破了原本局促的傳播范圍,解構和顛覆了傳播過程中存在的時間、空間壁壘,紅色文化遺產得以在更廣大的視域,以更高的效率向受眾講述紅色故事,補足精神之“鈣”。
分類。天津紅色文化遺產按存在狀態劃分為以下三大類:紅色遺址、紅色遺存、紅色文化景觀。紅色遺址指的是現已廢棄失去功能性、保存狀態較差的戰爭遺跡,紅色遺存則表現為失去用途但保存狀況良好的文化遺產,這類遺產在天津分布廣泛,又可將其分為紀念碑、紀念地、陵園和革命遺址。紅色文化景觀則表現為功能性和物質性同時得到延續的文化遺產,如津南小站稻耕文化特色小鎮。
根據各時期文化遺產所反映出的不同精神來分類,可分為以下三類:以反映紅船精神、長征精神為代表的革命戰爭時期的紅色文化遺產;以反映愛國主義精神,大慶精神為代表的社會主義革命建設時期的紅色文化遺產;為以反映艱苦奮斗精神為代表的改革開放新時期的紅色文化遺產,如引灤入津紀念碑。
現狀。天津近鄰首都北京,經歷了五四運動、黨的組建,歷經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直到天津的解放和騰飛,在此期間遺留下的紅色資源在我國文化遺產中占據著舉足輕重的位置。但近年來天津紅色文化遺產傳承中暴露出許多問題,這既和時代環境的蝶變有關,也和傳播方式滯后有關。從其地理位置的分布來看,天津的紅色文化遺產整體布局分散,有57.7%的紅色文化遺產位于四郊五縣,其中郊區近70%的紅色文化遺產處于交通較為閉塞的鄉鎮,對游客吸引力較弱,且由于缺乏整合宣傳路徑,不為大眾所知,因而難以產生良好經濟收益,面臨消亡風險。從保存狀態來看,天津部分紅色文化遺產修繕不及時、保護不到位,數字化檔案建構缺失。從傳播路徑來看,缺少現代化技術手段與新媒體的統籌運用,“酒香也怕巷子深”,宣傳不到位就無法起到傳達紅色精神、“寓教于游”的作用。以天津“李大釗紀念館”為例,在互聯網上其具體地址和負責人的聯系方式含糊不清,受眾不能了解到開放時間和館內的具體情況,也沒有申請進入許可的渠道,結果只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在目前的主流視頻平臺,具有數字化影像資料的天津紅色文化遺產多位于交通發達的市區,如平津戰役紀念館、覺悟社舊址等。多數位于四郊五縣的紅色文化遺產缺乏專業團隊拍攝的影像資料對其進行數字化保護,在傳播路徑上的探索也較為匱乏,如位于寧河縣較為偏遠的“于方舟故居”等地。雖然自媒體時代中受眾在內容生產上具有主動性和積極性,但是單一UGC模式下的紅色文化遺產視頻質量稂莠不齊,也很難獲得良好傳播效果。
整合紅色資源,建立數字化信息庫。目前天津部分紅色文化遺產保護形式單一,缺乏系統化、專業化的數字化保護形式。活化保護就是要激發紅色文化遺產自身的活力,突破靜態、孤立的單一化保護,運用現代科技手段捕捉展品全方位立體動態畫面,彌補單純靜態擺放的展品文物、圖片文字資料的不足。在對天津紅色文化遺產按照資源規模、地理位置等信息進行實地調研和數據化整理后,需利用大數據、算法決策等技術進行統籌規劃,構建系統化數據信息庫,對天津紅色文化遺產進行網絡化保護。
利用多模態話語,紀錄紅色文化遺產。多模態話語指運用聽覺、視覺、觸覺等多種感覺,通過語言、圖像、聲音、動作等多種手段和符號資源進行交際的現象。在推進天津紅色文化遺產數字化進程中,要以文字書寫紅色情懷,用相機定格下歷史的瞬間,從視覺層面增強紅色文化遺產的具象性與可視性,使用真實再現等手法和聲畫語言立體化記錄,讓觀眾置身作品中,獲得沉浸式體驗感。通過調動多種感官,在多種模態相互交融中讓紅色文化遺產入眼、入耳、入腦、入心。在制作上要注重天津紅色文化遺產背后深層次思想內涵的挖掘,做出能表達紅色文化思想靈魂,揭示紅色文化背后時代精神內核的紀錄影像。
社交媒體時代下天津紅色文化遺產在傳播路徑上要“活起來”“亮出來”“走出去”,打造紅色文化的“互聯網+”,網上網下齊頭并進,以洪亮的聲音傳達好紅色故事。
政府集聚優勢資源,規劃頂層設計。政府具有創造和推動社會熱點的能力。宣傳紅色文化不能靠單一的開發紅色文化遺產,政府需要有效整合紅色文化資源,對天津紅色文化遺產的傳播進行統籌規劃和頂層設計,以點帶面地開發長尾市場,促進偏遠欠發達地區的紅色文化遺產的傳播。同時,基于議程設置理論設置紅色文化議題,引導媒體和大眾在社交媒體和視頻平臺發布天津紅色文化遺產的短視頻、紀錄片,鼓勵學生和社會各界專業人士積極創作,從校園到社會的各個層面形成一股合力,擰緊這根“紅繩”,加強保護與宣傳,在社會上廣泛形成紅色文化認同的導向,傳播主流價值觀,讓主流意識形態占據網絡主陣地。
UGC與PGC交融下,厚植文化土壤。當前在短視頻和社交媒體平臺,UGC以技術賦權給予了受眾表達權和話語權,但用戶生產內容伴隨著海量化、同質化和泛娛樂化等問題,這時立足于垂直領域,為受眾提供專業知識的PGC迎來了新的機遇。以短視頻為例,快手的“去中心化”機制帶來了海量泛娛樂化信息,但是受到制作者專業水平等問題的掣肘,冗雜、缺乏深度的信息能否被大眾聽到是UGC面臨的困境之一。而專業機構所擁有的資源和影響力都是普通用戶難以企及的,20%的專業機構收獲了80%的注意力。因而部分UGC生產者逐漸接受轉型,走向專業化內容生產的道路,正如“Papi醬”“李子柒”逐漸轉向專業化團隊運作那樣,但這并不意味著UGC的窮途末路。它具備的草根性、低門檻生產模式,充分調動了用戶主體的創作激情,受眾能夠通過UGC內容身臨其境地觀察、感受紅色文化遺產。UGC模式通過互動讓受眾獲得情感共鳴,其獨有的社交互動行為模式同樣也是PGC無法替代的。
UGC平臺在與PGC(專業內容生產)博弈中逐漸與之結合,“業余的專業化”是未來互聯網內容發展的新趨勢。在內容生產上,天津紅色文化遺產類視頻需依托UGC機制厚植天津本土紅色文化的土壤,憑借低門檻創作優勢,廣泛激發受眾創作熱情,使傳播從一種垂直鏈式結構發展為多元互動,形成網狀傳播,在“寓教于樂”中讓紅色精神在潛移默化中深入人心,激發文化認同感。與此同時,內容生產還需承PGC之勢,以歷史為軸,通過專業化的視角闡釋天津紅色文化遺產背后所蘊藏的深層次的紅色精神,讓專業化內容生產成為傳播天津紅色文化的主要聲音,引領正向的價值觀導向,提高平臺視頻質量,實現商業屬性的變現。
分眾化傳播,多平臺打造紅色文化矩陣。在新媒體視域下,新技術、新平臺層出不窮,受眾通過自主選擇不同的媒體平臺獲取信息內容,其分眾化特征日趨明顯。基于分眾化理論,天津紅色文化遺產的傳播需要針對受眾群體進行細分,采取合適的傳播策略,獲得最大程度的傳播效益,形成紅色文化矩陣。
以短視頻為例,從第49次《中國互聯網發展狀況統計報告》中可以得知,截至2021年12月,我國互聯網移動端手機用戶比例高達99.7%。基于移動端的高度普及化,短視頻應勢成為新媒體的巨頭之一,收獲了大量具有黏性的受眾。面對錯綜復雜的受眾,短視頻在投放時需事先做好目標群體分析,勾勒受眾需求,形成差異化定位,注重內容與受眾的接近性,進行分眾化傳播。天津紅色文化遺產類視頻的主要目標群體畫像為40歲以上的天津人,相比于B站等視頻平臺,抖音理所當然地覆蓋了更為廣泛的受眾面,能更精準地捕獲目標群體,憑借其“附近的”推送算法對受眾進行再次的細分,天津紅色文化遺產類視頻被推薦給與其地緣位置更近的受眾,從而得到平臺的流量扶持和更多受眾的關注。
針對各投放平臺的受眾群體,視頻也需要采取不同的敘事方式。受眾觀看短視頻時訪問頻率高,但持續時間短,具有零時消費的特征,因此短視頻在前三秒內呈現的內容顯得尤為重要。有數據顯示,短視頻的“黃金前3s”在極大程度上干預了65%的受眾繼續觀看的訴求,因此想要留住觀眾,就需要將在拍攝中最有特色的內容在前三秒內呈現給受眾,吸引受眾繼續觀看下去。因此,在內容的編排上,要把受眾最想了解的信息放在前3秒,這樣“直抒胸臆”,既做到了對受眾進行細分,留住對視頻感興趣的目標群體,也滿足了受眾對信息的需求,通過多平臺的矩陣傳播,讓天津紅色文化遺產被更多受眾認識、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