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老年住院患者衰弱影響因素的Meta分析

摘要：目的 探討我國老年住院患者衰弱的影響因素。方法 計算機檢索Cochrane Library、PubMed、Embase、Web of Science、中國知網、萬方、維普、中國生物醫學文獻數據庫中關于中國老年住院患者衰弱影響因素的相關文獻，檢索時限從建庫至2022年6月20日。采用RevMan 5.4軟件對符合要求的研究進行Meta分析。結果 最終納入14篇文獻，總計6 887例研究對象。Meta分析結果顯示，日常生活活動能力受損（OR=2.09，95% CI：1.03～1.63）、存在營養風險（OR=2.66，95% CI：1.78～3.99）、健康自評狀況差（OR=3.15，95% CI：1.79～5.57）、抑郁（OR=3.51，95% CI：2.24～5.50）、多病共存（OR=2.56，95% CI：1.57～4.16）、認知功能障礙（OR=4.07，95% CI：2.67～6.20）、多重用藥（OR=2.06， 95% CI：1.52～2.79）、高齡（OR=2.18，95% CI：1.78～2.66）、睡眠差（OR=2.79，95% CI：1.46～5.32）、存在跌倒風險（OR=2.01，95% CI：1.39～2.92）是中國老年住院患者衰弱發生的主要危險因素，較高水平的血清白蛋白（OR=0.88，95% CI：0.85～0.91）和25羥維生素D（OR=0.90，95% CI：0.87～0.92）是中國老年住院患者衰弱發生的保護因素。結論 中國老年住院患者衰弱受日常生活活動能力、營養狀況、健康自評狀況、抑郁、多病共存、認知功能、多重用藥、年齡、睡眠、跌倒風險、血清白蛋白和25羥維生素D水平等多種因素影響，臨床醫護人員應早期識別衰弱影響因素，進行針對性干預。

關鍵詞：衰弱；老年人；住院患者；影響因素；中國；Meta分析

doi：10.3969/j.issn.2096-9058.2023.02.001

中圖分類號：R592"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2096-9058（2023）02-0001-06

Factors influencing frailty in elderly inpatients in China： a meta-analysis

LI Xuejia1， YANG Kaiqing1，2， LI Weijuan3， YAN Chunyan1， AN Yangxin3

1 School of Nursing， Dali University， Dali 671000， China；2 Department of Hospital Union， Dali Bai Autonomous Prefecture People's Hospital， Dali 671000， China；3 Department of Geriatrics， Dali Bai Autonomous Prefecture People's Hospital， Dali 671000， China

Corresponding Author： YANG Kaiqing （E-mail： 1275491867@qq.com）

Abstract： Objective To discuss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frailty in elderly hospitalized patients in China. Methods The Cochrane Library， PubMed， Embase， Web of Science， CNKI， Wanfang， VIP and CBM database were used to search relevant literatures on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frailty in elderly hospitalized patients in China from inception to June 20， 2022. Meta-analysis was performed on the studies that met the requirements by RevMan 5.4 software. Results Fourteen literatures were included， with 6 887 subjects. Meta-analysis showed that impaired ability of daily living activities（OR=2.09， 95% CI：1.03-1.63）， nutritional risk（OR=2.66， 95% CI： 1.78-3.99）， poor self-rated health status（OR=3.15， 95% CI： 1.79-5.57）， depression（OR=3.51， 95% CI： 2.24-5.50）， coexistence of multiple diseases（OR=2.56， 95% CI：1.57-4.16）， cognitive dysfunction（OR=4.07， 95% CI： 2.67-6.20）， polypharmacy（OR=2.06， 95% CI： 1.52-2.79）， advanced age（OR=2.18， 95% CI： 1.78-2.66）， poor sleep（OR=2.79， 95% CI： 1.46-5.32） and fall risk（OR=2.01， 95% CI： 1.39-2.92） were the main risk factors for frailty in elderly hospitalized patients. Higher levels of serum albumin （OR=0.88， 95% CI：0.85-0.91） and vitamin D （OR=0.90， 95% CI：0.87-0.92） were protective factors for frailty in elderly hospitalized patients. Conclusions The frailty of elderly inpatients in China is influenced by a variety of factors including the ability of daily living activities， nutrition， self-assessment status of health， depression， coexistence of multiple diseases， cognitive function， polypharmacy， age， sleep， fall risk， levels of serum albumin and vitamin D. Clinical medical staff should identify the factors influencing frailty early and carry out targeted intervention.

Key words： frailty； the elderly； inpatient； influencing factor； China； meta-analysis

衰弱是老年住院患者常見的臨床綜合征，老年患者機體功能、內外應激能力下降，加之多合并基礎疾病，更易發生衰弱，而衰弱又會增加患者再入院風險，最終形成惡性循環［1］。衰弱不僅能影響老年患者的日常生活活動能力及生命質量，還會增加老年患者住院期間發生跌倒、失能、譫妄甚至死亡等不良結局的風險［2］。衰弱是可逆的，早期識別并對可控的影響因素針對性進行干預是預防或延緩衰弱發生的關鍵。已有多項研究報道了不同人群發生衰弱的影響因素［3-4］，同時有研究表明，我國老年住院患者衰弱發生率為22.6%，高于社區人群（12.8%）［5］。目前國內外關于衰弱影響因素的系統評價主要集中于社區人群或某一特定疾病［6-7］，缺少探討老年住院患者衰弱影響因素的系統評價。因此，本研究旨在通過Meta分析明確我國老年住院患者發生衰弱的影響因素，以期為延緩甚至逆轉住院老年患者衰弱提供循證依據。

1" 資料與方法

1.1 文獻納入與排除標準 納入標準：研究人群為年齡≥60歲的中國老年住院患者；文獻中明確指出衰弱的測量工具及方法；研究類型為橫斷面研究、隊列研究或病例對照研究；結局指標為衰弱相關的影響因素。排除標準：綜述、摘要、專家評議；重復發表；信息不全、數據無法提取或轉換的文獻；研究對象為某一特定疾病的老年患者，研究不具有普遍性。

1.2 資料來源及檢索策略 計算機檢索Cochrane Library、PubMed、Embase、Web of Science、中國知網、萬方、維普、中國生物醫學文獻數據庫中關于中國老年住院患者衰弱的影響因素研究，檢索時限從建庫至2022年2月16日。檢索策略采用主題詞、自由詞及通配符結合，中文檢索式為（“老年”OR“老年患者”OR“老年住院患者”）AND（“衰弱”OR“衰弱綜合征”）AND（“影響因素”OR“相關因素”OR“危險因素”）。英文檢索式為（“old people”OR“elderly patients”OR“aged patients”OR“hospitalized elderly patients”OR“elderly patients hospitalized”）AND（“frailty”OR“frail*”OR“frailty syndrome”）AND（“influence factor”OR“relative factor”OR“risk factor”）。對納入的文獻采用滾雪球的方式進行文獻追溯，避免文獻遺漏。

1.3 文獻篩選和資料提取 由2名經過循證理論及操作培訓的人員按照文獻納入及排除標準分別獨立篩選文獻、提取數據并交叉檢查。若存在疑問或意見不一致時，查閱相關資料后進行討論或咨詢第三人。提取內容包括：第一作者、發表年份、研究地區、研究對象年齡、樣本量、評估工具以及影響因素。

1.4 質量評價 采用美國衛生保健質量和研究機構（AHRQ）推薦的對橫斷面研究的質量評價標準［8］。該評價工具包括11個條目，符合要求計1分，總分為11分，lt;4分為低質量，4～7分為中等質量，gt;7分為高質量。

1.5 統計學方法 采用RevMan 5.4和Stata16.0軟件進行Meta分析。效應合并統計量采用OR值及95% CI進行描述。通過Q檢驗和I2統計量判斷統計學異質性，當異質性檢驗結果Pgt;0.10、Ι 2≤50%時，可認為多個同類研究具有同質性，采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Meta分析，反之采用隨機效應模型。敏感性分析通過更換效應模型，判斷結果穩定性，同時對異質性過大的結果通過逐一剔除文獻法尋找異質性來源，比較剔除前后最終合并效應量結果。使用Begg檢驗評估發表偏倚，Pgt;0.05說明不存在發表偏倚，反之，則存在發表偏倚。

2" 結果

2.1 文獻檢索流程及結果 初步檢索共獲得1 653篇相關文獻。通過Endnote軟件及手動去重，剔除574篇重復文獻。根據納入及排除標準進行文獻篩選后，最終納入14篇文獻［9-22］。文獻篩選流程見圖1。

2.2 文獻基本特征及質量評分 納入的14項研究均為橫斷面研究，中文文獻13篇，英文文獻1篇。共計6 887例研究對象，其中衰弱患者2 235例，非衰弱患者4 652例。提取在2篇或以上文獻結果中存在的同一影響因素，最終納入12個影響因素。根據AHRQ推薦橫斷面研究質量評價標準，11篇文獻為中等質量，3篇文獻質量評價gt;7分，為高質量，見表1。

2.3 Meta分析結果 日常生活活動能力、存在營養風險、健康自評狀況、多病共存、年齡等5個影響因素各研究合并效應量結果顯示存在異質性，故采用隨機效應模型；其余研究不存在異質性，采用固定效應模型。Meta分析結果顯示，納入的12項影響因素各研究合并效應量結果均存在統計學意義（P均lt;0.05）。其中，日常生活活動能力受損、存在營養風險、健康自評狀況差、抑郁、多病共存、認知功能障礙、多重用藥、高齡、睡眠差、存在跌倒風險是中國老年住院患者衰弱發生的危險因素，而較高水平血清白蛋白及25羥維生素D為保護因素，Meta分析結果見表2。

2.4 敏感性分析結果 通過更換效應模型，各研究的合并效應量結果未見明顯差異，說明Meta分析結果較為穩健可靠，見表3。對異質性較大的研究，進一步分析異質性來源，剔除后存在營養風險及健康自評狀況結果顯示均不存在明顯異質性，故采用固定效應模型，合并效應量結果與剔除前未發生明顯變化。日常生活活動能力、多病共存及年齡剔除后存在輕微異質，選擇隨機效應模型，剔除前后結果無明顯差異，證明研究結果較為穩健可靠，見表4。

2.5 發表偏倚 對納入文獻數量≥3篇的影響因素，采用Begg檢驗進行發表偏倚檢測。結果顯示，除存在營養風險影響因素外，其余均不存在發表偏倚，見表5。

3" 討論

多種因素導致老年住院患者發生衰弱，其不良結局嚴重影響患者疾病恢復、延長患者住院時間。目前關于衰弱的臨床對策仍處于探索階段，早期對可控影響因素的干預，對改善老年住院患者疾病預后有重要作用。本研究結果顯示，日常生活活動能力受損是老年住院患者衰弱的危險因素，這與以往研究一致［23］。日常生活活動能力是評估患者發生失能風險的重要工具，其評分越低說明存在失能嚴重程度越高。失能與衰弱密切相關，有研究表明，衰弱是失能的前兆，而長期臥床使患者活動耐力、肌肉力量及健康狀況下降，從而促使衰弱發生或加重衰弱，兩者互為因果［24］。這提醒護理人員在護理過程中需注重維持患者的軀體功能，特別是有一定下床活動能力而不愿下床的住院患者，應鼓勵并協助患者進行康復鍛煉。有研究表明，存在跌倒風險與衰弱相關［25］，與本研究結果一致。這與跌倒風險評估量表由跌倒史、疾病數量、活動能力、用藥情況及精神狀態組成有關，而這些因素均有可能促成衰弱的發生。跌倒風險評估不只是預測患者是否會發生跌倒不良事件，其評估內容同時也反映出患者的其他身體健康問題，評估后的干預措施需得到護理人員的高度重視。

本研究結果顯示，存在營養風險是衰弱發生的危險因素，而較高的血清白蛋白、25羥維生素D是衰弱發生的保護因素，分別與HONG等［26］、KUTNER等［27］、SPIRA等［28］研究結果一致。血清白蛋白水平是反映營養狀況的重要指標，而營養狀況是決定衰弱發生和發展的重要機制［29］，營養攝入不足使患者機體存儲能力下降、多系統功能減退促成衰弱的發生［30］。SPIRA等［28］研究結果表明，在不同的研究設計情況下，維生素D水平每上升25 nmol/L衰弱風險下降11%～12%。以上研究結果表明，營養狀況不良、維生素攝入不足均可增加衰弱發生的風險。營養狀態作為衰弱可變的影響因素，護理人員應盡早對老年住院患者進行營養風險篩查，合理安排和調整患者的飲食結構。

健康自評狀況是測量、監督患者健康狀況與暴露健康問題的良好指標。ZHAO等［31］研究結果表明，健康自評狀況差與衰弱發生有關，這與本文結果一致。健康自評狀況越差的老年患者越容易采取消極的方式處理健康問題，而健康自評狀況不良患者本身受多種不良因素影響，使其更容易發生衰弱。已有多項研究［32-33］證明了抑郁與衰弱間的關系，在本研究中，抑郁是老年住院患者衰弱發生的重要危險因素。老年患者生理功能在逐步“老化”的同時，心理功能也隨之同步，抑郁患者心理防御和適應能力下降，心理刺激易感性增加。同時，內環境的紊亂使患者對軀體疾病的抵抗力和耐受力減退，從而增加了衰弱的發生風險。LIU等［34］對抑郁在睡眠和衰弱間的作用進行了研究，結果表明，存在睡眠障礙的老年患者衰弱發生率是正常人的1.79倍，而同時伴有睡眠障礙和抑郁的患者發生衰弱的風險是正常人的6倍。以上研究結果說明，在關注老年患者生理問題的同時，也應強調老年患者心理健康的重要性。

多項研究［35-36］已證實疾病與衰弱間的密切關系，糖尿病、腦卒中、心血管疾病等均可促進衰弱的發生發展，且共病數量與衰弱呈正相關。多病共存在老年住院患者中已是普遍現象，多病共存促使衰弱發生，與患者長期處于慢性消耗狀態、生理儲備功能減少、對外界不良刺激敏感性減弱有關。在治療多種疾病的同時，也應注意控制多重用藥。本研究結果表明，多重用藥是老年住院患者發生衰弱的危險因素，這與VERONESE等［37］的結果一致。老年患者各器官功能隨年齡的增長而逐漸衰退，多重用藥會進一步加重患者臟器負擔，加之潛在的不恰當用藥，共同損傷老年患者機體功能［38］，促使衰弱發生。

年齡已被多項研究證明是老年患者衰弱發生的危險因素［39-40］。一項對中國老年患者衰弱發生率的系統評價按年齡劃分觀察老年人衰弱發生率，結果發現其呈現出逐級遞增的趨勢。這與老年患者隨著年齡的增長出現“老化”，多臟器、系統功能逐漸衰退有關。一項隊列研究結果顯示，與認知功能正常的老年人相比，4年后存在認知功能障礙的老年人衰弱發生率更高［41］。認知功能障礙與衰弱的發生可能存在多種潛在機制，包括炎癥因子、異常蛋白產生及氧化應激等，這些因素均有可能促使衰弱的發生［42］。

本研究亦存在局限性，納入文獻均為橫斷面研究，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疾病與因素之間因果關系的確定性。其次，由于部分影響因素納入研究較少，發表偏倚結果可靠性可能會受到影響。建議今后開展高質量的病例對照和前瞻性研究，進一步驗證和完善中國老年住院患者衰弱發生的影響因素。

綜上所述，老年住院患者衰弱的發生、發展是多因多果的，綜合評估在老年患者住院治療過程中是不可或缺且極為重要的一環，及時、準確、有效的評估對設定干預計劃、制定護理措施極為重要。同時，衰弱的發生與心理健康息息相關，護理人員對老年住院患者的護理，應從多方面、多體系考慮。

利益聲明" 所有作者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

作者貢獻聲明" 李雪嘉：負責研究設計、檢索文獻、數據處理、論文撰寫；楊開慶：參與研究設計、確定檢索詞、論文指導和修訂；黎偉娟，嚴春艷：檢索及篩選文獻、提取數據；安楊欣：篩選文獻、文獻整理、論文審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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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2-08-31）

基金項目：云南省教育廳科學研究基金項目（2022J0742，序貫營養支持模式在白族MODSE并糖尿病患者中的應用研究）。

通信作者：楊開慶（E-mail： 1275491867@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