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理解中國居民可支配收入

摘 要 2013 年，國家統計局開展了城鄉住戶調查一體化改革，對農村住戶調查中的農村居民純收入和城市住戶調查中的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指標的定義、口徑范圍、基本分類和計算方法進行了系統的改造，實現了城鄉住戶調查居民收入指標的統一性。2016 年，國家統計局制定了《中國國民經濟核算體系（2016） 》，對《中國國民經濟核算體系（2002） 》進行了系統修訂，其中包括資金流量核算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在內的統計指標的定義、口徑范圍和計算方法發生了一系列的變化。本文對修訂之后的資金流量核算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和一體化改革之后的住戶調查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基本概念、收入來源和計算方法進行了詳細的闡述，對兩者在基本用途、口徑范圍、資料來源和數據表現等方面的區別進行了深入剖析，以便于讀者和用戶準確地理解和正確地使用這兩套居民可支配收入指標。

關鍵詞 居民可支配收入;資金流量核算;住戶調查

0 引言

在中國政府統計中，居民收入包括資金流量核算中的居民收入和住戶調查中的居民收入。筆者曾經在《準確理解中國的收入、消費和投資》（ 許憲春，2013）一文對這兩套統計指標的基本用途、口徑范圍、資料來源和數據表現的區別進行過詳細的剖析。但是，該文的剖析依據的是城鄉住戶調查各自獨立開展情況下的統計調查制度和《中國國民經濟核算體系（2002）》。中國城鄉住戶調查曾經長期各自獨立開展，兩者在抽樣方法、調查方式、調查指標的定義、口徑范圍、基本分類和計算方法等方面都存在不統一的問題。2013 年，國家統計局開展了城鄉住戶調查一體化改革，解決了城鄉住戶調查抽樣方法、調查方式、調查指標的統一性問題、住戶調查與人口統計關于農民工城鄉劃分不一致的問題和住戶調查樣本對農民工的代表性問題（許憲春，2019），尤其是對農村住戶調查中的農村居民純收入和城市住戶調查中的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指標的定義、口徑范圍、基本分類和計算方法進行了系統的改造，用農村居民可支配收入代替了農村居民純收入，實現了城鄉住戶調查居民收入指標的統一性。2013 年以后就不再使用農村居民純收入指標了。2016 年，國家統計局針對2002 年以后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出現的新情況，宏觀經濟管理產生的新需求，國民經濟核算國際標準發生的新變化（聯合國等，2012），對《中國國民經濟核算體系（2002）》進行了系統的修訂，制定了《中國國民經濟核算體系（2016）》，其中，包括資金流量核算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在內的統計指標的定義、口徑范圍和計算方法發生了一系列的變化。針對上述情況，本文對資金流量核算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和一體化改革之后住戶調查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及兩者之間的區別進行詳細的剖析，以便于讀者和用戶準確地理解和正確地使用這兩套居民可支配收入指標。

1 資金流量核算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

資金流量核算是《中國國民經濟核算體系（2016）》的重要組成部分，主要用于核算我國的收入分配和使用、資金籌集和運用等情況。其中的收入分配包括初次分配和再分配，收入初次分配是指生產活動創造的價值（增加值）在參與生產活動的生產要素所有者及政府之間的分配。生產要素主要包括勞動力、金融資產和自然資源。勞動力所有者因提供勞動而獲得勞動者報酬;金融資產所有者因提供金融資產獲得投資收入，如借貸資本所有者獲得利息收入，股權所有者獲得紅利收入等;自然資源所有者因出讓自然資源使用權而獲得地租收入。投資收入和地租收入統稱為財產收入。政府因國家管理需要對生產活動或生產要素征收生產稅，同時也因扶持有關生產活動而支付生產補貼，生產稅與生產補貼的差額稱為生產稅凈額（國家統計局，2017），因此收入初次分配涉及增加值、勞動者報酬、生產稅凈額、財產收入等指標。收入初次分配的結果形成居民、企業、政府初次分配總收入，其指標構成情況如下：

居民初次分配總收入= 增加值+ 應收勞動者報酬- 應付勞動者報酬-

應付生產稅凈額+ 應收財產收入- 應付財產收入（1）

企業初次分配總收入= 增加值- 應付勞動者報酬- 應付生產稅凈額+

應收財產收入- 應付財產收入（2）

政府初次分配總收入= 增加值- 應付勞動者報酬+ 應收生產稅凈額-

應付生產稅凈額+ 應收財產收入- 應付財產收入（3）

居民、企業、政府的初次分配都從增加值開始。其中，居民的增加值包括農戶、個體經營戶、居民自有住房服務和雇傭付酬家政人員提供的家庭和個人服務創造的增加值;企業和政府的增加值分別指企業部門和政府部門創造的增加值。居民應收勞動者報酬指居民從各個部門獲得的勞動者報酬，居民應付勞動者報酬指農戶、個體經營戶和雇傭付酬家政人員支付的勞動者報酬，居民應付生產稅凈額指農戶、個體經營戶支付給政府部門的生產稅凈額①，居民應收財產收入指居民從各個部門獲得的財產收入，居民應付財產收入指居民支付給各部門的財產收入。企業應付勞動者報酬指企業支付給居民部門和國外部門的勞動者報酬，企業應付生產稅凈額指企業支付給政府部門和國外部門的生產稅凈額，企業應收財產收入指企業從各部門獲得的財產收入，企業應付財產收入指企業支付給各部門的財產收入。政府應付勞動者報酬指政府部門支付給居民部門和國外部門的勞動者報酬，政府應收生產稅凈額指政府部門從各部門獲得的生產稅凈額，政府應付生產稅凈額指政府部門支付給政府部門本身和國外部門的生產稅凈額，政府應收財產收入指政府部門從各部門獲得的財產收入，政府應付財產收入指政府部門支付給各部門的財產收入。

根據各部門收入法增加值的構成項目②，公式（1）（2）（3）可以變換為：

居民初次分配總收入= 固定資產折舊+ 營業盈余+ 應收勞動者報酬+

應收財產收入- 應付財產收入（4）

企業初次分配總收入= 固定資產折舊+ 營業盈余+ 應收財產收入-

應付財產收入（5）

政府初次分配總收入= 固定資產折舊+ 應收生產稅凈額+ 應收財產收入-

應付財產收入（6）

居民、企業、政府初次分配總收入之和就是國民總收入，即：

國民總收入= 居民初次分配總收入+ 企業初次分配總收入+

政府初次分配總收入（7）

根據公式（1）（2）（3），經過整理，可得：

國民總收入= 國內生產總值+ 來自國外的勞動者報酬凈額+

來自國外的財產收入凈額+ 來自國外的生產稅凈額-

支付國外的生產稅凈額（8）

一般來說，來自國外的生產稅凈額和支付國外的生產稅凈額很小，可以忽略，所以有：

國民總收入= 國內生產總值+ 來自國外的勞動者報酬凈額+

來自國外的財產收入凈額

= 國內生產總值+ 來自國外的凈要素收入（9）

公式（9）揭示出國民總收入與國內生產總值之間的關系。

收入再分配是指在初次分配總收入基礎上通過經常轉移對收入進行的再次分配。轉移是指一個機構單位向另一個機構單位提供貨物、服務或資產，但又不從后者獲取任何直接對應回報的一種交易。轉移分為經常轉移和資本轉移。其中，經常轉移是指交易的一方或雙方都不涉及獲得或處置資產（ 除存貨和現金外）的轉移。只有經常轉移屬于收入分配交易，而資本轉移不屬于收入分配交易。經常轉移包括所得稅、財產稅等經常稅、社會保險繳費和社會保險福利、社會保障補助、其他經常轉移。所得稅、財產稅等經常稅主要包括對居民收入或公司利潤所征收的稅，以及每年定期征收的財產稅，但不包括對企業擁有并用于生產的土地、房屋或其他資產所征收的稅，后者屬于生產稅。社會保險繳費和社會保險福利是圍繞社會保險計劃發生的轉移收支。社會保障補助指由政府、企業和為住戶服務的非營利機構向居民提供的用于撫恤補助、社會救助、社會福利等方面的支出。其他經常轉移，指除上述三種經常轉移外的所有經常轉移（國家統計局，2017）。

收入再分配的結果形成居民、企業、政府可支配總收入，其指標構成情況如下：

居民可支配總收入= 初次分配總收入+ 經常轉移收入- 經常轉移支出

= 初次分配總收入+ （社會保險福利收入+

社會保障補助收入+ 其他經常轉移收入） -

（所得稅、財產稅等經常稅支出+ 社會保險繳款支出+

其他經常轉移支出） （10）

企業可支配總收入= 初次分配總收入+ 經常轉移收入- 經常轉移支出

= 初次分配總收入+ 其他經常轉移收入-

（所得稅、財產稅等經常稅支出+ 社會保障補助支出+

其他經常轉移支出） （11）

政府可支配總收入= 初次分配總收入+ 經常轉移收入- 經常轉移支出

= 初次分配總收入+ （所得稅、財產稅等經常稅收入+

社會保險繳款收入+ 其他經常轉移收入） -

（所得稅、財產稅等經常稅支出+ 社會保險福利支出+

社會保障補助支出+ 其他經常轉移支出） （12）

居民、企業、政府可支配總收入之和就是國民可支配總收入，即：

國民可支配總收入= 居民可支配總收入+ 企業可支配總收入+

政府可支配總收入（13）

根據公式（10）（11）（12），經整理，可得：

國民可支配總收入= 國民總收入+ 來自國外的經常轉移收入-

支付國外的經常轉移

= 國民總收入+ 來自國外的經常轉移凈收入（14）

根據公式（9），可得：

國民可支配總收入= 國內生產總值+ 來自國外的凈要素收入+

來自國外的經常轉移凈收入（15）

公式（14）和（15）給出了國民可支配總收入與國民總收入和國內生產總值之間的關系。

從公式（1）（2）（3）中的增加值中扣除固定資產折舊，則增加值轉變為凈增價值，居民初次分配總收入、企業初次分配總收入和政府初次分配總收入相應地轉變成居民初次分配凈收入、企業初次分配凈收入和政府初次分配凈收入，習慣上忽略其中的“凈”字，稱為居民初次分配收入、企業初次分配收入和政府初次分配收入。相應地，居民可支配總收入、企業可支配總收入、政府可支配總收入和國民可支配總收入也就轉變為凈值，即居民可支配收入、企業可支配收入、政府可支配收入和國民可支配收入。

根據公式（4）和（10），可得：

居民可支配收入= 應收勞動者報酬+ 營業盈余+ 應收財產收入-

應付財產收入+ 經常轉移收入- 經常轉移支出

= 應收勞動者報酬+ 營業盈余+ 財產凈收入+

經常轉移凈收入（16）

公式（16）右端最后一個等號中的前三項，即應收勞動者報酬、營業盈余和財產凈收入之和是居民初次分配收入。其中，應收勞動者報酬指的是居民在生產活動中投入勞動所獲得的全部報酬，既包括貨幣形式的，也包括實物形式的，其中包括單位交納的社會保險繳款、住房公積金，還包括行政單位職工的離退休金。單位交納的社會保險繳款即單位按照國家法律規定為其職工能夠得到未來的社會保險福利而向社會保險機構交納的社會保險金，包括基本養老保險、醫療保險、失業保險、工傷保險、生育保險等所交納的社會保險金。勞動者報酬還包括個體經營戶的業主及其家庭成員投入勞動應得的報酬和農戶戶主及其家庭成員投入勞動應得的報酬與農戶創造的利潤。營業盈余指的是個體經營戶（不包括農戶，下同）①所創造的利潤。實際上，個體經營戶的業主及其家庭成員投入勞動應得的報酬與個體經營戶創造的利潤是難以分開的，國內生產總值核算依據經濟普查資料計算的每一行業相近規模企業的收入法增加值有關構成項目的比重，對兩者進行了劃分，把個體經營戶的業主及其家庭成員投入勞動應得的報酬部分計入勞動者報酬，把個體經營戶創造的利潤部分計入營業盈余（國家統計局國民經濟核算司，2011）。資金流量核算采用了國內生產總值核算的相應處理結果。農戶戶主及其家庭成員投入勞動應得的報酬與農戶創造的利潤同樣難以分開，考慮到農戶經營規模比較小，勞動生產率比較低，利潤率比較低，將農戶的這兩部分收入全部作為勞動報酬處理了（ 國家統計局國民經濟核算司，2011）。營業盈余還包括農戶得到的農業生產補貼①，包括糧食直接補貼、良種補貼、農機具購置補貼、生產資料購買補貼、養殖業補貼等。

居民的應收財產收入主要指的是居民擁有存款應獲得的存款利息，居民擁有債券應獲得的債券利息，居民擁有公司股票應獲得的紅利等;居民的應付財產收入主要指的是居民使用生活貸款支付的利息。居民的經常轉移收入包括社會保險福利、社會保障補助、非壽險索賠等;居民的經常轉移支出包括所得稅、社會保險繳款、非壽險凈保費支出②等。其中的社會保險繳款包括單位代職工交納的社會保險繳款和居民個人交納的社會保險繳款。單位代職工交納的社會保險繳款在初次分配中表現為勞動者報酬的一部分，在再分配中表現為經常轉移支出的一部分。社會保險福利是社會保險機構按照國家的法律規定向交納社會保險繳款的個人支付的社會保險金;社會保障補助是國家財政用于撫恤、生活補助、社會救濟等方面的支出。

從上述可知，居民可支配收入是國民可支配收入的重要組成部分，反映收入分配格局中居民獲得的份額，在收入分配分析中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2 住戶調查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

從20 世紀50 年代中期開始，中國就開展了住戶調查。如前所述，城鄉住戶調查很長時期是各自獨立開展的，兩者在抽樣方法、調查方式、調查指標的定義、口徑范圍、基本分類和計算方法等方面都存在不統一的問題。2013 年，國家統計局開展了城鄉住戶調查一體化改革，解決了城鄉住戶調查抽樣方法、調查方式、調查指標的統一性問題，同時，解決了住戶調查與人口統計關于農民工城鄉劃分不一致的問題和住戶調查樣本對農民工的代表性問題。

城鄉住戶調查一體化改革之前，反映農村居民收入的指標是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反映城鎮居民收入的指標是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由于兩者的口徑范圍和計算方法不一致，所以無法獲得全國居民收入指標。城鄉住戶調查一體化改革將城鄉居民收入指標統一定義為居民可支配收入指標，統一和規范了城鄉居民可支配收入指標的口徑范圍和計算方法，從而可以獲得全國居民可支配收入指標。那么，城鄉住戶調查一體化改革之后，居民可支配收入指標是怎么界定的呢？ 采用了什么樣的計算方法？ 這是討論資金流量核算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與住戶調查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之間區別的基礎。

按照《住戶收支與生活狀況調查方案》（ 國家統計局，2019），城鄉住戶調查一體化改革之后，可支配收入指調查戶在調查期內獲得的、可用于最終消費支出和儲蓄的總和，即調查戶可以用來自由支配的收入。可支配收入既包括現金收入，也包括實物收入。按照收入的來源，可支配收入包括四項，分別是：工資性收入、經營凈收入、財產凈收入和轉移凈收入。計算公式為：

可支配收入= 工資性收入+ 經營凈收入+ 財產凈收入+ 轉移凈收入（17）

其中，工資性收入是指就業人員通過各種途徑得到的全部勞動報酬和各種福利，包括受雇于單位或個人、從事各種自由職業、兼職和零星勞動得到的全部勞動報酬和福利。工資性收入劃分為工資、實物福利和其他三部分。工資是指就業人員通過勞動從單位或雇主獲取的各種現金報酬、獎金、津貼、獎勵、住房補貼、交通補貼、車改補貼、通訊補貼、冬季取暖費和防暑降溫費等。工資包括各種扣款，如工作單位代扣的由個人承擔的養老保險、醫療保險、失業保險和住房公積金，以及單位在工資中代扣的房租、水費、電費、托兒費、醫療費、借款等。

工資按收付實現制計算，只要是在調查期內實際得到的工資，無論該工資是補發還是預發，都應歸為本期得到的工資收入。本調查期內應得但因拖欠等原因未得到的工資不應計入。實物福利是指單位或雇主免費或低價提供給員工的各種貨物和服務折價。實物福利的估價遵循以下原則：如果貨物或服務是單位或雇主購買的，則采用購買者價格進行估價;如果貨物或服務是單位或雇主自己生產的，則采用生產者價格進行估價。如果貨物或服務是免費提供給職工的，則實物福利的價值就是所提供的貨物或服務的全部價值;如果貨物或服務是以低于市場價格提供給職工的，則實物福利的價值就是所提供的貨物或服務的市場價值與實際支付額之間的差額。其他是指就業人員獲取的、除工資以外的其他現金報酬以及單位繳納的各種社會保險費，包括因裁員得到的一次性辭退金;股份制企業派發或獎勵給員工的股票和期權;調動工作的安家費;根據國務院有關規定頒發的創造發明獎、自然科學獎和科學技術進步獎以及支付給運動員、教練員的獎金;個人從事自由職業如寫作、翻譯、設計等得到的稿費、翻譯費、設計費、講課費、咨詢費等勞動報酬。

經營凈收入是指住戶或住戶成員從事生產經營活動所獲得的凈收入，是全部經營收入扣除經營費用、生產性固定資產折舊和生產稅之后得到的凈收入。

計算公式為：

經營凈收入= 經營收入- 經營費用- 生產性固定資產折舊- 生產稅

財產凈收入是指住戶或住戶成員將其所擁有的金融資產、住房等非金融資產和自然資源交由其他機構單位、住戶或個人支配而獲得的回報并扣除相關的費用之后得到的凈收入。財產凈收入包括利息凈收入、紅利收入、儲蓄性保險凈收益、轉讓承包土地經營權租金凈收入、出租房屋凈收入、出租其他資產凈收入和自有住房折算凈租金等。計算公式為：

財產凈收入= 財產性收入- 財產性支出

轉移凈收入為轉移性收入與轉移性支出的差額。轉移性收入指國家、單位、社會團體對住戶的各種經常性轉移支付和住戶之間的經常性收入轉移，包括養老金或退休金、社會救濟和補助、政策性生產補貼、政策性生活補貼、經常性捐贈和賠償、報銷醫療費、住戶之間的贍養收入，以及本住戶非常住成員寄回帶回的收入等。轉移性支出指住戶對國家、單位、住戶或個人的經常性轉移支付，包括繳納的稅款、各項社會保障支出、贍養支出、經常性捐贈和賠款支出以及其他經常轉移支出。計算公式如下：

轉移凈收入= 轉移性收入- 轉移性支出

3 資金流量核算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與住戶調查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之間的區別

本文前面分別闡述了資金流量核算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和住戶調查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下面討論兩者之間的區別。

3.1 基本用途的區別

資金流量核算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與住戶調查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基本用途是不同的。前者的基本用途：一是反映整個國民經濟在一定時期內經過收入初次分配和再分配之后居民獲得的可支配收入總量;二是反映居民可支配收入在國民可支配收入中的份額。后者的基本用途：一是反映居民可支配收入的詳細收入來源，包括工資性收入、經營性凈收入、財產凈收入、轉移凈收入及其詳細構成項目;二是反映不同類型居民群體之間的收入分配差距。

可見，如果分析居民可支配收入的詳細來源構成、不同群體之間的居民收入差距，應使用住戶調查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而如果分析居民可支配收入總量及其在國民可支配收入中的份額，應使用資金流量核算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

3.2 口徑范圍的區別

從公式（16）可以看出，資金流量核算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由應收勞動者報酬、營業盈余、財產凈收入和經常轉移凈收入四個項目組成。從公式（17） 可以看出，住戶調查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由工資性收入、經營凈收入、財產凈收入和轉移凈收入四個項目組成。資金流量核算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四個構成項目與住戶調查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四個構成項目存在一一對應的關系，但彼此在口徑范圍上均存在一系列區別。

3.2.1 應收勞動者報酬與工資性收入的區別

資金流量核算中的應收勞動者報酬與住戶調查中的工資性收入在口徑范圍上主要存在以下區別：一是住戶調查采用的是收付實現制原則，工資性收入中的工資是在調查期內實際得到的工資，包括補發和預發的工資，不包括調查期內應得但因拖欠等原因未得到的工資;而資金流量核算采用的是權責發生制原則，它的應收勞動者報酬不包括核算期內補發和預發的工資，包括核算期內應得但因拖欠等原因未得到的工資。二是應收勞動者報酬包括個體經營戶的業主及其家庭成員的勞動報酬以及農戶戶主及其家庭成員的勞動報酬和農戶創造的利潤;而工資性收入不包括這些收入，在住戶調查中，這些收入屬于經營凈收入。三是應收勞動者報酬包括行政單位職工的離退休金①;工資性收入不包括這些收入，在住戶調查中，行政單位職工的離退休金包括在轉移性收入中。

3.2.2 營業盈余與經營凈收入的區別

資金流量核算中的營業盈余與住戶調查中的經營凈收入在口徑范圍上主要存在以下區別：一是住戶調查中的經營凈收入包括個體經營戶的業主及其家庭成員投入勞動應得的報酬和個體經營戶創造的利潤，也包括農戶戶主及其家庭成員投入勞動應得的報酬和農戶創造的利潤，而資金流量核算中的營業盈余只包括個體經營戶創造的利潤②。二是資金流量核算中的營業盈余包括住戶得到的政策性生產補貼，而住戶調查沒有把這種補貼作為經營凈收入，而是作為轉移性收入處理了③。

3.2.3 資金流量核算中的財產凈收入與住戶調查中的財產凈收入的區別

資金流量核算中的財產凈收入與住戶調查中的財產凈收入在口徑范圍上主要存在以下區別：一是關于“應收” 和“實收” 的區別。資金流量核算采用的是權責發生制原則，所以它的財產收入是當期應收財產收入，而住戶調查采用的是收付實現制原則，所以它的財產性收入是當期實際得到的財產性收入。例如，就居民在銀行和非銀行金融機構存款獲得的利息收入來說，資金流量核算中的居民財產收入記錄的是居民的相應存款在當期應得的利息收入，而住戶調查中的居民財產性收入記錄的是居民的相應存款在當期實際領取的利息收入。

二是關于出租房屋租金凈收入處理的區別。在資金流量核算中，出租房屋屬于生產活動，從而出租房屋租金凈收入，即出租房屋租金收入扣除相關的維護成本之后的凈收入屬于增加值的構成部分;而在住戶調查中，出租房屋租金凈收入是作為財產性收入處理的。作為增加值構成部分處理與作為財產性收入處理是完全不同的，因為增加值是新創造的生產成果，而財產性收入是對已有生產成果的分配。如果把GDP 比做蛋糕的話，增加值是增大蛋糕，而財產性收入是分蛋糕，不會增大蛋糕。三是關于出租其他資產凈收入處理的區別。出租其他資產凈收入是指住戶將除住房之外的其他資產，包括各種有形資產和無形資產（如生產經營用房、機器設備、專利、專有技術、商標商譽等），交由其他機構單位或個人使用而獲得的回報扣除相關成本支出后得到的凈收入（ 國家統計局，2019）。在資金流量核算中，與出租房屋一樣，出租這些資產也作為生產活動處理，獲得的凈收入屬于增加值;在住戶調查中，出租其他資產凈收入作為財產性收入處理。四是關于自有住房折算凈租金處理的區別。自有住房折算凈租金是指現住房產權為自有住房（含自建住房、自購商品房、自購房改住房、自購保障性住房、拆遷安置房、繼承或獲贈住房）的住戶為自身消費提供住房服務的折算價值扣除折舊后得到的凈租金。自有住房折算凈租金的計算公式為：自有住房年度折算凈租金= 自有住房年度折算租金- 購建房年度分攤成本 自有住房年度折算租金依據自有住房的現期市場價值估值和年折舊率進行折算，而購建房年度分攤成本是按照購建房的價值和相應的年折舊率進行計算（國家統計局，2019）。

在住戶調查中，自有住房折算凈租金是作為財產性收入處理的;在資金流量核算中，并沒有作為財產收入處理。實際上，資金流量核算目前還沒有對這部分收入進行處理①。

3.2.4 經常轉移凈收入與轉移凈收入的區別

資金流量核算中的經常轉移凈收入與住戶調查中的轉移凈收入①在口徑范圍上主要存在以下區別：一是關于行政單位職工離退休金處理的區別。在住戶調查中，行政單位職工的離退休金是作為轉移性收入處理的，在資金流量核算中，行政單位職工的離退休金是作為勞動者報酬處理的。二是關于政策性生產補貼處理的區別。在住戶調查中，政策性生產補貼是作為轉移性收入處理的（國家統計局，2019），而在資金流量核算中，政策性生產補貼是作為營業盈余處理的。

從上述四個方面口徑范圍的主要區別的闡述中可以看出，有些區別只是導致資金流量核算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與住戶調查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構成項目的差異，并沒有導致兩者總量產生差異。例如，資金流量核算與住戶調查對于行政單位職工離退休金采取了不同的處理方法，前者作為勞動者報酬處理，后者作為轉移性收入處理，兩種處理方法的不同只影響兩者的構成項目，并不影響兩者總量。但是，有些口徑范圍的區別，既影響到資金流量核算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和住戶調查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的構成項目，也影響到兩者總量。

例如，資金流量核算與住戶調查對于自有住房折算凈租金的處理方法不同，前者沒有考慮這個項目，后者將其作為財產性收入處理，處理方法的不同直接影響到兩者居民可支配收入總量。

資金流量核算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與住戶調查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在上述口徑范圍上的區別，有的是源于國民經濟核算國際標準與住戶調查國際標準的區別，例如，資金流量核算與住戶調查對于出租房屋凈租金處理方法的不同就是如此（United Nations，2011）;有的是源于中國資金流量核算或者住戶調查的特殊處理方法，例如，資金流量核算對個體經營戶的業主及其家庭成員投入勞動應得的報酬與個體經營戶創造的利潤進行劃分，把前一部分計入勞動者報酬，后一部分計入營業盈余，以及將農戶戶主及其家庭成員投入勞動應得的報酬與農戶創造的利潤全部作為勞動報酬處理，就是如此。

3.3 資料來源的區別

住戶調查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是利用調查戶的收支資料計算出來的。因此調查戶的代表性、調查戶收支填報的準確性等因素對居民可支配收入具有重要的影響。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住戶保護隱私和怕露富的意識日益增強，部分高收入住戶拒絕接受調查，所以調查戶對高收入住戶的代表性不夠;同時，接受調查的一些住戶也存在少報和漏報的現象。因此，住戶調查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不可避免地存在一定程度的低估。國家統計局利用稅收資料進行評估調整，也很難完全調整到位。實際上，住戶調查中住戶的配合問題是政府統計的世界性難題。

資金流量核算利用多種資料來源計算居民可支配收入（國家統計局國民經濟核算司，2007，2012），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住戶調查對居民可支配收入的低估。例如，資金流量核算利用經濟普查資料計算普查年度的勞動者報酬，避免了利用住戶調查中的工資性收入計算勞動者報酬對普查年度居民可支配收入的低估;資金流量核算利用銀行及相關金融業損益表中的應付存款利息計算居民的存款利息收入，避免了利用住戶調查中的居民存款利息收入對居民可支配收入的低估;資金流量核算利用財政決算中的政策性生產補貼資料計算住戶享受的政策性生產補貼，避免了利用住戶調查資料計算政策性生產補貼對居民可支配收入的低估;資金流量核算利用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國家衛健委等有關管理部門的社會保險基金支出、城鎮居民養老保險基金支出、新型農村合作醫療保險基金支出、新型農村養老保險基金支出等資料計算居民享受的社會保險福利，避免了利用住戶調查中的有關轉移性收入對居民可支配收入的低估。

3.4 數據表現的區別

資金流量核算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與住戶調查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在口徑范圍、資料來源等方面的區別，必然會導致兩者之間數據表現的區別。從表1可以看出，2018—2020 年，資金流量核算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是利用住戶調查資料直接推算的居民可支配收入的1. 3 倍左右。

4 小結

本文詳細闡述了資金流量核算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和住戶調查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基本概念、收入來源和計算方法，并論述了兩者之間的區別。整個國民經濟在一定時期內經過收入初次分配和再分配之后形成三大經濟主體，即居民、企業和政府的可支配收入，其合計即國民可支配收入。資金流量核算詳細描述了這些分配過程和分配結果，資金流量核算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就是其中的結果之一，反映的是整個國民經濟經過收入分配之后居民獲得的收入，它由居民的應收勞動者報酬、營業盈余、財產凈收入和經常轉移凈收入組成。

住戶調查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是通過對抽中的調查戶進行收支調查，經過計算得到的居民收入，它由工資性收入、經營凈收入、財產凈收入和轉移凈收入組成。

資金流量核算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與住戶調查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在基本用途、口徑范圍、資料來源和數據表現等方面都存在區別。從基本用途的區別方面看，前者是國民可支配收入的重要組成部分，主要用于反映居民可支配收入總量及其在國民可支配收入中的份額;后者主要反映居民可支配收入的詳細收入來源和不同類型居民群體之間的收入分配差距。從口徑范圍的區別方面看，前者的應收勞動者報酬、營業盈余、財產凈收入和經常轉移凈收入與后者對應的項目，即工資性收入、經營凈收入、財產凈收入和轉移凈收入都存在一系列區別。其中一些區別影響的是兩者的結構，另一些區別影響的是兩者的總量。從資料來源的區別方面看，住戶調查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主要采用調查戶的收支調查資料，而資金流量核算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則在各種不同的資料來源中選擇質量較好的資料，因而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由于住戶調查中高收入戶代表性不夠和一些調查戶存在少報和漏報的現象所導致的收入低估的問題。

從數據表現的區別方面看，資金流量核算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明顯高于住戶調查中的居民可支配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