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較·聯結·建構：統編教材民間故事單元與學生思維發展

張群 段紅

統編版小學語文教材以立德樹人為宗旨，增添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選文，在五年級上冊創新編排了“民間故事”單元。“民間故事是傳統文化的重要表現形式，蘊含著民族特有的精神價值、思維方式和文化意識。”單元導讀上“民間故事，口耳相傳的經典，老百姓智慧的結晶”明確提示，經典民間故事中蘊含著勞動人民的智慧，是語言和思維的結合體。

因此，筆者嘗試在單元整體架構下把握民間故事的文體特點，落實單元語文要素，探索學生思維能力的發展策略。

一、比較語文要素，理解編者意圖

民間故事單元的語文要素分別是“了解課文內容，創造性地復述故事”“提取主要信息，縮寫故事”，思維路徑完全不同。

（一）為什么要安排兩個思維路徑完全不同的語文要素

創造性復述，要求學生對故事進行超越原文、創造性地講述；縮寫故事則要求學生提取原文的主干，有序地概括。“前者屬于做加法的改編，后者屬于做減法的改編。”統編教材在編排時根據民間故事有固定結構、有規律可循的文體特點，編者把這兩種互為不同的思維整合在一個單元，意在培養學生對民間故事形成整體認識，凸顯本單元讀、講、寫三線一體的設計思路。

民間故事作為一種民眾集體創作的口頭藝術，每個人既可以是傾聽（閱讀）者，也可以是講述者。在閱讀（傾聽）一些篇幅較長、情節曲折的民間故事時，縮寫故事從豐及簡，創造性復述由簡至豐，因此，綜合本單元閱讀要素和習作要素，縮寫故事有助于學生學習簡練概括的表達方法，創造性復述有助于學生在習得語文能力的基礎上加深對民間故事內容、主題、創作方式及表現手法的理解。可見，本單元語文要素的編排契合了民間故事的文體特征，兩者的思維路徑如同沙漏一樣，是互為可逆的，也是循環往復的，正是在時間的不斷沉淀中，民間故事才煥發出智慧的熠熠光彩。

（二）為什么要促進創造性復述能力和縮寫能力的同步發展

語言文字的運用和思維密切相關。民間故事作為一種文學樣式，有著豐富的語用資源。通過對創造性復述這種方法的學習，營造講述故事的學習情境，使學生在情節的想象與講述中提升言語表達能力，個性化的理解與表達給創造性思維能力的發展提供了廣闊的空間。充滿想象、自由組合的創造性復述，提高了創造性思維的廣闊性、獨創性。

縮寫故事則指向分析、概括性思維的培養，這是創造性思維發展的重要基礎。學生借助思維導圖，厘清課文脈絡，梳理故事信息，提煉概括表達，使學生能夠清晰有序地把握故事脈絡，思維能力得到了訓練。特別是復述時，在反復的比較中發現復述故事的關鍵信息，分析性思維還能促進學生的深度閱讀。由此可見，本單元的閱讀要素和習作要素促進學生“思維能力的發展與思維品質的提升”，在訓練思維目標的設定上具有層次性、連續性。

二、聯結整體閱讀，助推思維發展

五上第三單元的教材編排，通過“精讀課文、略讀課文、口語交際、習作、語文園地、快樂讀書吧”各板塊的聯動，引導學生大量閱讀民間故事。根據民間故事單元的設計思路，讀民間故事是創造性復述和縮寫故事的基礎，基于此，筆者嘗試將兩篇課文與《中國民間故事》整本書閱讀有機結合，統籌教學。

《中國民間故事》一書中匯編了五十多個民間故事，故事長短不一，短的只有五百多字，長的將近三千字，與課文《牛郎織女》相當，非常適合運用五上第二單元“提高閱讀的速度”方法加強實踐訓練。在教學實踐中，筆者發現，一味追求速度的瀏覽是淺層的，學生只關注了情節的發展，而聯結主題、人物、情節、地域的整體閱讀更能促進學生歸納思維的提升。

（一）聯結主題

民間故事寄托著人們的樸素愿望，承載著勞動人民的理想追求，反映了他們的生存狀態，懲惡揚善、追求幸福是民間故事不變的主題。在眾多的民間故事中，學生需要對故事內容積極主動地分析、辨別、比較、綜合，進而歸納出故事的主題。

1.補充主題詞

筆者把短小的民間故事整合為第一組故事。讀完故事后，照樣子把主題詞補充在空格里。

補充主題詞讓學生對民間故事有一個整體的感知過程，降低了概括的難度，促使他們在閱讀提速的同時關注故事主旨，保證了學生對整本書的閱讀既有一定速度又具有思維含量，也為后續長篇民間故事的閱讀做了鋪墊。

2.梳理主題詞

《牛郎織女》（一）（二）兩篇課文開啟了長篇民間故事的學習，筆者把它們整合為第二組故事，因為篇幅較長，只要求學生用印象最深的一個詞語概括，不僅提高了閱讀的速度，也使故事的主題更為鮮明。

在篇幅較長的故事中，學生可以充分展開個性閱讀，借鑒第一組故事的閱讀方法，自主用詞語概括故事的主旨。在教學中，學生通過梳理主題詞，發現這些詞語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都寄托了人們樸素而美好的愿望。梳理主題詞能幫助學生體會故事中的民族文化和精神內涵，有助于發揮民間故事獨特的育人價值。

3.類分主題詞

在眾多的民間故事中，古代勞動人民都有哪些美好的理想追求呢？在小組合作學習中，依據“人物、內容、結局”等提示，可以讓學習小組討論這些主題詞的分類。學生經過交流，將民間故事的主題分為“勤勞孝順、聰明智慧、勤奮好學、堅貞愛情、清廉公正、造福人類、傳統習俗”等。在類分關鍵詞的過程中，學生對民間故事主旨褒揚真善美的文體特點體會尤其深刻。同時，學生的思維在分類中重整，類分主題詞的訓練強化了歸類思維在閱讀中的運用。

（二）聯結人物

在閱讀《中國民間故事》的時候，學生聯結生活實際，發現“魯班、徐文長”等人物有眾多的民間故事傳說，筆者就以“魯班”這個人物為切入點，開展了“我眼中的魯班”綜合性活動。

在活動中，學生通過搜集與魯班相關的民間故事傳說，建立“魯班人物檔案”；玩一玩益智類玩具魯班鎖；觀看國內首部以魯班為主體內容的大型原創動畫片《魯班的故事》，感受到中國是一個崇尚勤勞、善良、智慧的民族，所以民間故事中的人物都集中了中華民族優秀的品質。民間故事在古代勞動人民的傳講中，在魯班身上集合了仔細觀察、善于思考、樂于助人、懲惡揚善等優秀的品質，體現出千百年來傳統文化的深厚積淀。

聯結人物的閱讀，促進了學生的主動閱讀、深度閱讀。通過人物專題綜合性活動，引領學生進行深入的思維探究，引導學生從中汲取指導自己行為的準則與智慧。

（三）聯結情節

民間故事的情節設置是最吸引傾聽者的，也是最具藝術感染力的。

1.不可思議的情節

幻想是民間故事的藝術特征之一，是民間故事的生命，天馬行空的幻想，契合了學生的年齡特點和心靈追求。《獵人海力布》中那塊可以聽懂動物說話的寶石，《牛郎織女》中會說話的老牛，從水缸里走出來的《田螺姑娘》……都具有神奇的力量。

針對學生非常感興趣的不可思議的故事情節，在教學時組織全班交流，有助于學生思維的解放。閱讀民間故事時，筆者結合《牛郎織女（一）》的選做題，讓學生畫一畫你讀過的民間故事中不可思議的情節，說一說吸引你的原因，把故事中“不可思議的情節”聯結起來，不僅調動學生的閱讀欲望，也使其成為學生思維發展的生長點，為后續的創造性復述打下基礎。

2.相同格式的情節

民間故事大多具有相對穩定的結構形式，如“三個困難、三次考驗、三回斗爭”，等等，這些大同小異的情節既有助于學生提高閱讀的速度，又有助于學生養成從相互聯系的視角去看待作品、思考問題的意識。

例如，《獵人海力布》課后第二題是嘗試以海力布或鄉親們的口吻，講一講海力布勸說鄉親們趕快搬家的第八、九兩個自然段。在閱讀教學時，可以讓學生關注海力布的三次勸說，從內容、表達、心情的角度比較海力布語言的異同，通過這樣的聯結，學生思維被整合成“三次勸說”的模塊，再轉換表達人稱的講述就水到渠成了。

3.不同版本的情節

在《牛郎織女》學習中，學生聯結課外閱讀連環畫發現，課文里的牛郎是“披上牛皮飛上天的”，而連環畫中牛郎是“剪下牛皮上的尾巴，掃一掃額頭就可以飛上天”。情節不一樣，課文注釋為這個故事是由葉圣陶先生整理過的，學生推測可能和民間流傳的版本有些不一樣。

這個發現更加深了學生對民間故事特點的認識——民間故事的流傳是口耳相傳的，傳的人不一樣，但是大意是一樣的。傳播者在講故事的時候會添上自己的想象，這就是“添油加醋”，傳著傳著，添著添著，就有了另一個版本。教學時把民間故事中“不可思議的情節”和“不同版本的情節”相聯結，為學生提供了打開思路、拓展思維的范例，由此引導學生進行思維的再創造。

（四）聯結地域

中國四大民間故事中，兩個故事都與杭州有關。《中國民間故事》中的第四組故事也與各地的“風土人情”相關。在“快樂讀書吧”導讀課上，教師推薦《西湖民間故事》《歐洲民間故事》《非洲民間故事》，圍繞“地域”特色向外擴展民間故事的范圍，感受地域民間故事的文化特征。這一聯結過程讓學生的學習走向豐富，在發展學生思維的整體性與開闊性的同時，提升其對民間故事的鑒賞水平。

三、建構思維支架，促進言語表達

布魯納提出的支架式教學模式是教師借助支架展開教與學的過程，讓學生逐步從掌握、建構到內化知識技能，從而發展高階思維。

（一）采用思維工具縮寫故事，導向思維有序

習作三用縮寫片段的范例提示學生抓住故事主干，凝練表達，但是要把整個故事完整地縮寫，還是需要在寫作前搭設思維導圖的支架。縮寫故事和簡要復述的思維路徑一致，可以勾連學生已有的借助思維導圖簡要復述的方法。

《獵人海力布》的課后練習題提示學生可以依據“救白蛇—得寶石—聽消息—救鄉親—變石頭”的小標題支架，也可以按照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的“情節山”支架，還可以憑借“薦寶石說禁忌—送寶石再禁忌—說真相應禁忌”的“魚骨圖”支架，引導學生有順序地縮寫故事。小標題、情節山、魚骨圖這些有效支架，幫助學生明晰縮寫故事的脈絡，在支架的導引下，思維變得有序。

（二）運用多種形式復述故事，指向思維創造

語言是思維的外衣，思維則是語言的支撐。民間故事的講述能有效提升學生的創造性復述能力，反過來也更加促成思維的發展與提升。對于民間故事來說，教師和學生都是它的傳承者，教師指導學生從曲折動人的故事中感受閱讀的樂趣，學生通過多種形式豐富完善故事情節，實現民間故事的口耳相傳。

《獵人海力布》中勸說鄉親們搬家是“轉換角色”式復述，用海力布或鄉親們的口吻來講述會更有代入感；《牛郎織女》中講述牛郎與老牛親密無間是“添油加醋”式復述，發揮想象，創造性補白使講述更有畫面感；《白蛇傳》“雷峰塔倒”的情節中，用“手舞足蹈”式的復述來講述青蛇、白蛇圍斗法海，則使講述充滿了現場感。復述故事讓學生成為“講述者”，充分發揮他們的想象力和創造性，引導口頭表達指向思維提升的同時，實現傳統民間文化的傳承。

綜上所述，在民間故事單元的教學中，教師遵循文體特點，立足單元整體，落實語文要素；學生在讀故事、寫故事、講故事的過程中親近、傳承民族文化。教師通過比較語文要素，聯結教學內容，建構言語實踐的教學策略，訓練學生的思維，鞏固學習成效，從而促進學生語文綜合素養的全面提升。

作者單位：浙江省杭州市拱墅區青少年活動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