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化變革：面向未來的教育圖景

本期主持人：林 莉（浙江省教育科學研究院基礎教育研究所所長）

·主持人語·

從“古早”時期的機器學習、計算機輔助教學（CAI）和計算機輔助學習（CAL），到泛在的“互聯網+教育”、日益成熟的人工智能技術、以ChatGPT 為代表的自然語言模型出現和隨后的快速迭代、教育元宇宙概念的提出，新興數字化技術不斷為教育注入“新變量”的同時，也不斷推動學校在實踐中拓展未來教育的新圖景。

數字化變革塑造未來教育的三大特征

未來教育是在“未來性”和“學校性”的張力中不斷演進廓清和突破發展，進而被重新定義的。數字化變革塑造著未來教育的可能方向和探索路徑，并具有以下三個特征。

數字技術軸心化和教育范式轉型。一般認為，從農業時代的古典教育范式到工業時代的以讀、寫、算和班級授課制為主要特征的現代教育范式，是教育范式的第一次轉變。而后工業社會的到來，教育范式面臨著新一輪的、更關注創造性培養和個性化發展的未來教育范式轉型。與早期技術作為輔助手段、點狀介入不同的是，這一輪教育范式轉型是由數字技術全面參與、撬動和催化的，面向未來的教育整體變革。一方面，運用數字技術和人工智能的能力在21 世紀應具備的關鍵能力中的地位進一步凸顯，數字素養和創造力成為未來人才能力結構中同等重要的能力。另一方面，隨著數字技術對學校教育的全鏈條、全方位滲入及其自身智能性的持續發展，其越來越成為推進教育個性化、泛在化、智能化的關鍵力量。數字技術軸心化，是未來教育范式轉型的重要特征。

教育智能化和學教方式變革。數字技術的智能性和互聯網知識的豐富性，意味著學校傳統的教育教學治理、師生和生生關系、課程供給、備課授課、學習支持與指導、考試評價等都面臨著解構與重構，教師將成為有智能教學助手“加持”的知識和情緒工作者，從例行的備課、授課、批改作業中解放出來，學生將成為有教師持續指導、有智能學習助手“加持”和同伴共同學習的自主學習者。班級授課、統一的課時劃分、課表、上下課鈴等不再是教學組織的唯一甚至主導形式，正式和非正式的學習社群、個別化學習在教學組織中發揮越來越大的作用。學生可以自主地在上大課、借助課件自學，參與正式的小組合作學習、數字技術支持下的游戲化學習、沉浸式學習，以及線上的非正式社群學習、實踐學習等多種學習方式之間切換、組合。

學習節點化和教育空間“升維”。隨著師生都成為聯網數字技術設備的持有者和使用者，學習越來越成為建立連接的過程：與學校的教師、同學保持固定的連接，與外部的優質學習節點保持常態的連接，與其他可用的學習節點發生經常性、隨機連接。每位學生，都是學習網絡節點上的學習者。學習節點化，意味著實體的班級和課堂不再是唯一的學習空間，各種支持正式和非正式學習的實驗室、工作坊、創客中心、學習中心，學校、家庭、校外場館（如圖書館、博物館），以及數字化技術支持下的平臺、端、場景，各種虛擬和增強現實等所有可以提供學習資源的節點，都是未來教育新的學習空間。

未來教育圖景的“N”種可能

本期四所學校教育數字化變革的探索，向我們展示了通向未來教育的兩大路徑和N種可能。

南京市科利華中學圍繞學科智能化教學，構建了學科需求導向的“智能+教學”校本化項目，通過兩輪應用迭代，不僅找到了有學科特點的智能教學載體、提升了學生的學業成績，實現了學科智能教學的實質性突破，而且還成功地培育了學科適用數字化教學平臺、學科學教工具、教學支持策略、學科資源，通過學科教師的全員參與、培用結合，培養了一支具有數字化教學能力的教師隊伍。顯然，始于學科痛點、難點的智能化教學改革項目，連點成線、以點帶面，促進了學科教學全鏈條數字化。

蘇州工業園區星海小學選擇了以“學力進階的個體化學習”為突破口的數字化變革路徑，通過學力進階六階段模型和相應習得方式的設計，實現以真實任務為依托的協作式教學新模式和以真實情境為背景的智能化教學新空間的對接，推動個體學習、小組學習和集體學習的整合，形成指向素養的混合式、協作式教學樣態，數字化支持使教學時間、地點、內容、方法、評價等五大關鍵教學要素變得更有彈性。

海寧市王國維小學教育集團圍繞學校的管、教和學三條主線，勾畫了未來學校的樣子：智能化的治理、差異化的教學、個性化的學習，并探索相應的實踐形態和數字技術應用。合肥市第七中學通過提升教師數字化水平、建設數字化學習空間和數字化管理平臺，改變課堂教學方式、豐富學生學習方式，提升管理智能化水平，試圖在全面推進數字化變革中揭開未來教育的面紗。

如果說科利華中學和星海小學是通過深耕“關鍵領域小切口”的數字化變革牽動未來教育轉型的話，那么海寧市王國維小學教育集團和合肥市第七中學則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全局式的數字化變革路徑。兩種數字化變革路徑在四所學校的校本化探索，讓我們得以“窺見”未來教育的N種可能性。

技術新給養：數字化變革塑造未來教育的關鍵突破口

給養（affordance）是生態心理學的核心概念之一。認知心理學家將給養理論引入教學場景，提出情境給養觀。不難發現，四所學校的探索都致力于挖掘數字技術的獨特優勢，為未來教育轉型提供關鍵支持。

資源新給養。四所學校都致力于發揮數字化技術的教育資源優勢，為教師的教、學生的學提供資源給養，包括數字課程，學科教學資源，拓展資源，個性化學習、項目化學習、跨學科學習資源。

工具新給養。四所學校都致力于從未來教育的師生與技術之間的智能伙伴關系出發，挖掘數字化技術的工具優勢，為師生提供工具支持。包括學科學習工具、管理工具，以及促進學習者的高階思維和像專家一樣思考的數字認知工具。

關系新給養。四所學校都致力于從家校、師生、同伴關系出發，構建更便捷、和諧治理關系，包括提供安全可靠的互動文化、線上線下交流協作平臺與工具支持，形成一個人際互動友好、交流協作便利的成長環境。

數字技術讓“適切的學習資源、便利的學習空間、合理的技術應用、有效的學習支持、異質的學生伙伴”變成現實，推動未來教育向我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