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補貼、資本結構與企業研發投入

張孟 李文川

摘 要：隨著創新驅動戰略的實施，國家對農業企業的創新支持力度不斷加大。本文以農業類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采用固定效應模型驗證政府補貼與企業研發投入之間的關系，并進一步建立調節效應模型，探究資本結構對兩者關系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政府補貼與企業研發投入之間呈正相關關系，政府對農業企業的研發支持力度越大，企業的創新能力越強；而資本結構會削弱政府補貼的促進作用，高舉債的企業需要承擔較高的資金壓力和財務風險，甚至面臨破產危機，使管理者對風險性、收益周期長的研發活動持謹慎態度且很有可能將支持研發的政府補貼用于其他獲利更快的生產性活動，造成政府補貼在企業研發活動中的利用率大大降低的負面效果。

關鍵詞：政府補貼；資本結構；研發投入；農業上市企業；回歸分析

本文索引：張孟，李文川.<變量 2>[J].中國商論，2023（07）：-134.

中圖分類號：F3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3）04（a）--04

1 引言

農業是國民經濟的基礎產業，農業企業的發展特別是農業領域的技術創新一直倍受政府的關注。農業企業面臨自然和經濟的雙重風險以及創新活動的高風險性使得政府一直對農業技術創新的扶持并未產生預期的效果，農業企業研發能力弱的問題不容忽視。怎樣提升政府補貼在企業研發活動中的利用率，成為亟待解決的問題。

政府補貼與研發投入之間關系的研究有很多，但少有學者將資本結構考慮進來。事實上，我國大多數企業都面臨融資約束的問題，基于融資優序理論，政府補貼屬于內源融資，不需要支付利息，是企業優選的融資方式。高舉債的公司會更傾向將研發補貼用于可以短期獲利的項目，而非創新支出。政府在進行研發補貼之前需要充分了解公司的資金狀況，而資本結構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體現企業的財務狀況，所以進一步探究資本結構的調節機制對提升政府補貼在創新活動中的利用率有著重要意義。我國農業對外開放以來，國外產品的競爭帶來的壓力以及家庭經營模式力量薄弱等問題日漸突出，解決這些問題必須依靠農業技術創新，鄉村振興的道路上不能缺少農業企業的發展。基于以上分析，本文選取農業上市公司為樣本，以期為我國改善創新補貼的方向與方式、提升創新補貼效率，促進農業企業的科技創新，為農業現代化進程提供參考。

2 理論與研究綜述

2.1 政府補助對企業研發投入的影響

國內外學術界關于政府補貼與企業研發投入之間關系的研究大致可以分為三類：部分學者認為政府補貼能夠促進研發投入。Arrow（1962）認為創新補貼能夠引導企業的創新方向并對解決技術創新存在的“市場失靈”問題有重要意義；史潔瓊等（2020）研究發現政府補貼對企業的研發投入有額外激勵效應，且競爭越激烈，政府補貼所產生的激勵作用越顯著。另有學者持反對態度，Kaiser（2006）研究發現創新補貼對處于增長行業的全要素生產率并不能產生影響且政府的頻繁干預會使企業產生依賴心理，不利于技術進步；宋來勝等（2017）建立隨機前沿模型，對全國層面的政府資助進行研究，發現政府補貼對企業研發投入的擠出效應明顯。還有學者認為兩者之間不是簡單的線性關系，在一定的區間內，補貼可以對企業研發起促進作用，但是超過這個區間之后，隨著補貼強度的增加激勵效果會逐漸減弱，甚至出現反效果（于建忠，2021）。

本文認為，政府補貼對研發投入的影響主要體現在以下三點：一是政府資金不需要企業償還，能直接降低企業生產成本，讓企業有充足的資金開展創新活動；二是政府以稅費返還的方式在稅務方面對企業進行補貼，為符合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條件的企業所進行的創新項目提供稅收抵免服務，并對企業研發行為及其研發成果進行事后獎勵，稅費返還政策更具有普惠性和針對性，能夠更好地彌補技術外溢帶來的損失；三是從信號理論的角度出發，政府補貼企業能夠向外界傳遞一種“利好信號”，使外部融資市場增強對企業的信心，引導外部融資市場對企業進行投資，有助于企業吸引更多的創新人才，促進企業研發能力的提升。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設：

H1：政府補貼與企業研發投入呈正相關關系。

2.2 資本結構在政府補貼影響企業研發投入過程中的調節作用

資本結構對政府補貼與企業研發投入之間關系的影響，國內外學術界也存在一些爭議：部分學者指出舉債能夠激勵企業增加研發投入謀求創新產出以獲得超額利潤，且代表管理者看好企業的未來發展，能夠增強外部投資者對企業前景的信心。同時，外部融資帶來的資金以及負債帶來的稅盾收益，能夠保證創新活動持續進行的同時還享有負債帶來的紅利，這些資金便利能夠為企業創新提供更大支持（Jensen等，1976）。

另一部分學者認為，財務杠桿具有兩面性，過高的負債會使企業背負巨大外債帶來的利息成本、擔保成本以及信用危機等壓力，沉重的財務負擔下管理者往往不會選擇高風險的創新項目進行投資（鐘田麗，2014）。

吳堯等（2020）指出資本結構與企業研發投入之間呈“倒U型”關系，企業負債較低時可以推進創新活動，但當負債水平達到一定的臨界值時，會對企業創新投入的規模產生抑制作用。

本文認為，政府補貼能否推動企業研發投入的關鍵是企業能否保證資金的高效利用。債務水平高的企業對應的利息較多，高利息會進一步增加企業的資金壓力和破產風險，使企業對高投入的研發項目持有謹慎態度。同時，外部投資者對高負債的公司抱有謹慎投資的態度，甚至債權人會限制企業的投資行為，對企業的研發投資進行抑制。另外，從資產專用性角度出發，創新項目所需要的研發人員以及專業化設備等創新投入要素的可塑性小、專用性強，高負債的企業往往會拒絕選擇加大專用性資產的投資，以降低負債水平，滿足債權人高報酬的要求。這同樣也會影響到政府補貼在研發活動中的利用率，降低其對企業研發投入的激勵效果。

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

H2：資本結構會削弱政府補貼對研發投入的促進效果。

3 實證分析與檢驗

3.1 樣本與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農業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按照2019年第四季度中國證監會公布的上市公司行業分類，在剔除了數據缺失以及經營異常的ST企業之后，最終選取2000—2020年滬深A股的農業、林業、牧業、漁業以及農副產品加工業等與農業相關的79家農業企業為研究對象，共1580個樣本量。

3.2 變量定義

3.2.1 研發投入

研發投入是企業為了保持核心競爭力以及持續的價值增長，通過獲取科學或技術知識而進行的投資行為，本文通過盧佳友等（2017）的計量方式，用“研發費用/本期營業收入”來計算。

3.2.2 政府補貼

政府補貼是指企業從政府獲得的貨幣性資產和非貨幣性資產，但不包括政府作為企業所有者投入的資本，本文將企業財務報表營業外收入中的政府補助金額提取出來，采取“政府補貼金額/本期營業收入”的方式對政府補貼進行衡量。

3.2.3 調節變量：資本結構

對于資本結構的定義，國內外學術界有許多爭議至今還未達成統一意見，但大致可以劃分為狹義和廣義兩種。狹義的資本結構只包括長時間或永久性的債務，而廣義的資本結構則認為除了長期或永久債務之外還包括其他或有債務。本文采取廣義的資本結構，將資產負債率作為衡量指標。

3.2.4 控制變量：資本回報率、股東權益比率

資本回報率代表公司的盈利能力，盈利能力強的企業可以產生較大的現金流量；股東權益比率反映了企業的自有資本，股東權益的比重越大，代表企業的資本越雄厚。若想充分了解企業的財務狀況，股東權益比率是不能忽略的重要財務指標。基于此，本文選取資本回報率，與股東權益比率作為控制變量。

3.3 模型構建

本文采用固定效應模型（1）做基準回歸用來探究研發投入與政府補貼之間的關系，以此來驗證假說H1，同時構建調節效應模型（2），在模型（1）的基礎上加入資本結構與政府補貼的交互項用于考察資本結構的調節作用，以此來驗證假設H2。具體模型構建如下：

模型（1）：rdi，t=β0+β1subsidyi，t+β2levi，t+β3sei，t+β4roai，t+?i，t

模型（2）：rdi，t=β0+β1subsidyi，t+β2levi，t+β3sei，t+β4roai，t+?i，t+interacti，t

其中，模型（1）和模型（2）中rd表示研發投入；subsidy表示政府補貼；lev表示資產負債率；se表示股東權益；roa表示資本回報率； 模型（2）中的interact是資本結構與政府補貼的交互項。另外，兩個模型中，?i，t表示隨機擾動項，下標i表示公司個體，t表示年份。

3.4 實證分析

3.4.1 描述性分析

表2是對本文各個變量指標進行的描述性統計分析。由表2可知，研發投入的平均值0.017，標準差為0.156，最小值0與最大值5.111之間存在較大差距。這表明農業企業的研發投入并不少，但農業企業個體之間參差不齊，存在較大差異；政府補貼的最大值與最小值之間有很大差異，說明政府對農業企業的研發支持也存在不均衡的現象，且政府補貼的平均值為0.069，說明政府的補貼支持對農業行業的傾斜力度并不是很大；資本結構的標準差為0.226，說明農業上市公司個體之間資本構成的差異程度比較均衡。同時，資本回報率的平均值為0.029，說明農業上市公司的收益較少，資金流轉困難；而股東權益比率的標準差為0.252，說明農業上市公司自有資本比較薄弱。

3.4.2 回歸結果分析

3.4.2.1 政府補貼與企業研發投入

表3第（1）列是政府補貼和企業研發投入的回歸分析結果。政府補貼的回歸系數為0.108，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這表明政府補貼對研發投入有促進作用，政府補貼作為直接資源能夠大大緩解企業壓力，對研發投入產生激勵效果，這驗證了假設H1。

3.4.2.2 資本結構的調節作用

表3第（2）列在第（1）列的基礎上，加入了資本結構與政府補貼的交互項用來考察資本結構的調節作用，列示了三者之間的回歸分析結果。其中，交互項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負，說明資本結構對政府補貼的作用機制具有負向調節作用，即企業的資本結構會抑制政府補貼對研發投入的促進效果，這與假設H2相符。

3.4.2.3 控制變量的回歸分析

股東權益比率5%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在自身雄厚實力的保障下，為了保持企業的核心競爭力，企業會加大創新投資；而資本回報率在5%的水平上顯著為負，表明農業企業盈利能力較弱缺乏現金流量，往往不會將自有資金用于創新項目。

4 結語

本文以2000—2020年的農業上市公司為樣本進行研究，建立固定效應模型，探究政府補貼對研發投入的作用效果，并在此基礎上運用調節效應模型，將資本結構納入研究體系中，探究三者之間的作用機理。結果表明：政府補貼的力度越大，企業的創新投入越高；資本結構會削弱政府補貼的激勵作用。

基于以上研究結果，本文提出以下建議：

從企業內部治理的角度來看，企業如果要解決研發投入不足的問題保持創新項目的持續性，就必須解決三方面的問題：首先，企業必須對自身的資本結構進行合理配置，保持良好的企業創新環境；其次，要穩步提升企業的現金創造能力，為企業的創新活動預留足夠資金；最后，加強企業的誠信建設，為企業融資做好信譽準備。

政府若想使政府的創新補貼得到更加充分地利用也必須做到以下三點：

（1）繼續加大對農業企業的創新補貼力度。農業企業相較其他行業在創新活動上更加依賴于政府補貼，政府繼續加大對農業企業在創新項目的扶持力度，可以有效彌補農業企業的“微利性”，促進農業企業的研發投入。

（2）建立補貼對象的甄別機制以及完善的資金監管機制。政府在選擇補貼對象時，要確保資金用于真正有前景的項目，有能力的企業。同時，對財政資金的監管也很重要，政府必須建立全覆蓋的資金使用管理機制，確保每一分錢都花在“刀刃上”。

（3）完善知識產權制度和市場監管體系，為企業創新提供良好的外部環境。目前，我國的專利保護制度亟須完善以及創新成果具有非排他性的特點，“搭便車”等惡意競爭現象時有發生，嚴重影響企業自主創新的積極性。這種情況下，政府必須發揮宏觀調控的作用，避免“市場失靈”的現象發生。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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