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所符號學視域下天津古文化街旅游景區語言景觀研究

王宏遠 高盈盈

摘 要：本文運用場所符號學理論并結合相關語言政策，從語碼取向、字刻和置放等角度分析天津古文化街語言景觀現狀，探究天津古文化街語言景觀存在的問題并提出相關解決策略，以期為旅游管理部門在完善旅游景點語言規劃、優化景區語言景觀服務質量、提升游客旅游體驗等方面提供借鑒。

關鍵詞：語言景觀；場所符號學；天津古文化街

中圖分類號：H059 文獻標識碼：A

基金項目：河北民族師范學院普通基金項目（PT2020006）。

引言

天津是我國歷史文化名城之一，也是我國城市環境和城市形象最具代表性的城市之一，擁有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和豐富的旅游資源，天津古文化街便是其中之一。2007年5月8日，天津古文化街旅游景區（以下簡稱天津古文化街）經原國家旅游局正式批準為國家5A級旅游景區。

作為城市形象和旅游景區不可或缺的要素，語言景觀被定義為“在公共路牌、廣告牌、街名、地名、商鋪招牌及政府建筑物公共知識標牌上的語言”[1]。斯科隆（Scollon）夫婦提出場所符號學是一套用來分析現實環境中語言符號系統的框架，也是地理符號學的一個子系統[2]。因此，基于場所符號學理論分析天津古文化街內語言景觀現狀并提出優化其語言景觀的對策，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研究方法

（一）語料收集法

語言景觀研究收集語料的方式主要是指拍攝大量的語言標識與實地調查訪問。筆者于2022年8月至9月采用田野調查法，使用智能手機對天津古文化街的語言標牌進行拍照取樣，主要包括天后宮、文化小城、賭石城、古玩城、通慶里、玉皇閣、美博城、商業廣場等地的語言景觀，共實地調查與收集語言景觀標牌385塊。

（二）語料分析法

收集旅游語言標牌后，需要采用語料分析法對其進行整理。首先，根據巴克豪斯（Backhaus）的個體計量法，將天津古文化街具有可定義的邊框內的語言標牌視作一個計量單位[3]，包含小到貼紙大到廣告牌上的內容，如大門上“推”或“拉”等小貼紙、含文字內容的提示貼紙均被作為標識計算在內。其次，根據蘭德里（Landry）和布里（Bourhis）提出的分類方法將語言景觀分為兩大類：自上而下的標牌和自下而上的標牌，前者包括代表官方立場的景點介紹牌、路牌、警示牌和公示牌；后者包括私設的店招店牌、宣傳廣告牌等[4]。再次，對旅游景區標牌上的語言文字運用狀況進行分析，嘗試提出合理構造旅游景區語言景觀的策略。

二、天津古文化街語言景觀特征分析

（一）天津古文化街語言景觀概況

本次實地調查共收集有效標牌385塊，其中包括官方標牌153塊（景點景觀介紹類標牌52塊、指示類標牌49塊、禁止類標牌35塊、宣傳公示類標牌17塊）和私人標牌232塊（商鋪標牌185塊、宣傳海報類47塊），具體如表1所示。

整體而言，天津古文化街語言景觀標牌中，私人標牌占比60.26%，官方標牌占比39.74%，這體現出天津古文化街的商業性特征。官方對旅游景點古跡保護的態度體現在自上而下的語言景觀建設上。通過對官方標牌和私人標牌的占比分析可知，天津古文化街立足于古跡保護和歷史傳承，是一個現代化的商業旅游街區。

（二）語碼取向分析

語碼取向是指在雙語或多語的標牌中，語言排列的先后順序與彼此的空間位置關系反映了該語言在其語言社區中的地位[4]。不同的位置和排列順序在雙語或多語碼標牌中反映了其優先關系、主次地位及在語言環境中的語言權勢大小，在橫向排版的語言標牌中，優勢語碼往往位居上方，次要語碼往往處于下方；在縱向排版的語言標牌中，優勢語碼總是位于左側，次要語碼總是位于右側；在包圍式排版的語言標牌中，優勢語碼通常居中，次要語碼通常處于邊緣位置。

由天津古文化街語碼取向情況（見表2）可知，三種排列類型在385塊語言景觀標識中均占有一定比例，反映出天津古文化街整體語言文字排列形式的多樣性，在一定程度上能吸引游客目光，給人以視覺上的良好感受。另外，語言政策和語言權勢有時體現在語言標志文字的排列順序上。首先，在這三種排列類型中，中文始終是作為優勢語碼出現的，這與《關于全面加強新時代語言文字工作的意見》中關于推廣普及國家通用語言文字的相關規定是一致的。其次，英語作為當今世界主要國際通用語言之一，在天津古文化街語言標牌中總是位于日語、韓語之上，體現出天津古文化街的國際化趨勢。此外，天津古文化街語言標牌中日文、韓文語碼作為次要語碼的使用，在一定程度上體現出其發展的國際化趨勢，可以更好地幫助不同國家旅客了解景區文化，領略景區風采，為國際間旅游與文化交流助力。

（三）字刻分析

字刻是指包含字體、材質、附加成分或延伸條件的變化等內容的關于標牌語言呈現方式的意義系統[4]。就字刻材質而言，天津古文化街語言景觀標牌字刻材質主要有五種，分別為石頭（33塊）、木頭（204塊）、塑料泡沫板（122塊）、布（17塊）和紙張（9塊）。由此可知，在天津古文化街語言景觀設計中，多采用耐腐蝕性、耐用性、持久性強的標牌，以便旅游景區可以較好地保留文字介紹內容，進而長久地發揮旅游景區信息傳遞功能。在自上而下的語言景觀設計中，多采用石頭、木頭等材質，這是因為官方設計在極大程度上遵循了清代建筑特點，清代語言景觀標牌多采用石頭、木頭等天然材料，并沒有塑料泡沫板等現代材料，這反映出天津古文化街古樸典雅的特征；在自下而上的語言景觀設計中，多采用塑料泡沫板，這是因為商品的宣傳具有時代性特征，需要隨著時代發展及時更換，所以選取塑料泡沫板這種易更換的材質，體現了天津古文化街在保留傳統文化的基礎上，融入現代創新元素，是一種既能激發游客興趣，又能提升旅游體驗的古今結合的成果。

通過實地勘察，筆者發現，字體顏色在天津古文化街景觀標牌自上而下的標牌設計中，多采用紅色、黑色和白色，這三種顏色通過和不同底色搭配最為醒目，可以讓游客更清楚、更直觀地領悟其所傳遞的信息，同時側面反映出官方標牌的設計能夠強化景區的信息傳遞功能。在自下而上的標牌設計中，多采用金色，而多種顏色并存是其顯著特點，以黑底金字的標牌設計更能吸引游客眼球。此外，黑底金字多以書法牌匾形式體現，極大程度貼合清代牌匾的設計理念，側面體現出天津古文化街濃厚的歷史文化氣息。

（四）置放分析

置放包括去語境化、越軌式和場景化，主要研究場所符號學中最根本的要素，即標牌所處的空間位置不同而被激活的意義不同。其中，去語境化是指標牌在任何語境下始終保持統一形式出現，如可口可樂、麥當勞的金拱門等商標[5]；越軌式置放是指標牌擺放不當或隨意張貼的小廣告等未經審批的標識擺放；場景化放置是指在合適的空間位置放置標志牌，可有效傳達信息，如路口的交通標志牌。

天津古文化街場景化置放標牌（378塊）居多，體現出天津古文化街語言景觀規劃管理的規范性，能夠有效發揮語言傳遞信息的功能，幫助游客更好地了解旅游景區概況。去語境化置放主要在國際性商品標牌中有所體現，調查發現，天津古文化街存在一定數量的去語境化置放標牌（7塊），如KFC、Nescafe等。由于前往天津古文化街旅游的游客來自世界各地，天津古文化街積極吸引一些國際連鎖商家入駐以增強國際游客的旅游體驗，這反映出國外游客對天津古文化街的青睞程度，以及天津古文化街與國際旅游接軌的意識。

三、天津古文化街語言景觀存在的問題

語言景觀能夠客觀反映具體物質空間的語言生態系統，它的重要性不容小覷。筆者通過收集和整理天津古文化街語言景觀標牌信息，發現其存在以下幾方面的問題。

（一）語碼組合單一

天津古文化街作為5A級旅游景區，承載著諸多優秀傳統文化，然而多語碼標牌的設置不到50%，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國外游客對我國優秀傳統文化的了解，不利于進一步的文化交流。例如，在“俏皮話”的介紹中，只有中文介紹，沒有外文介紹，這可能導致國外游客無法理解天津俏皮話，聽不懂天津俏皮話，感受不到天津俏皮話的幽默風趣和天津的民俗旅游特征。

（二）語符轉換用詞不一致

在對啟圣祠的介紹中，指示牌與介紹牌標題中均將“啟圣祠”譯為“The Ancestrula Hall”，而在介紹牌首句卻將“啟圣祠”譯為“The Qisheng Hall”。啟圣祠作為天津古文化街標志性的古跡之一，在同一景區中卻出現了同詞異譯的現象，會在一定程度上使國外游客誤以為路標指示不明確或給其理解啟圣祠帶來困惑，側面反映出景區翻譯不規范，會影響游客旅游體驗，甚至影響景區形象。

（三）字刻材質不易保存

天津古文化街內一些標牌使用布料制作，鑒于北方多雨、多風且四季溫差較大，布制材料并不適合長期保存。然而，在5A級景區客流量較大的環境下，經常更換標牌會影響國內外游客的旅游體驗。此外，隨著時間的推移，布制材料會有一定程度的褪色和部分元素脫落等現象，這不利于游客的視覺體驗。

四、天津古文化街語言景觀優化策略

（一）設計多語種結合語言景觀標牌

作為5A級旅游景區，天津古文化街在設計語言景觀標牌特別是官方標牌時，應盡可能使用多種語言。在對具有信息傳遞作用的語言景觀進行設計時，要至少使用除中文外的一種外文。比如，在官方語言景觀標牌對“俏皮話”的介紹中加入英文介紹，讓國外游客感受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魅力，盡可能地給予各地游客較好的旅游體驗。

（二）注重翻譯前后的一致性與規范性

翻譯前后一致可幫助國外游客了解標牌傳遞的信息，翻譯前后的規范性體現著官方的態度。比如，在翻譯天津古文化街區啟圣祠內容介紹時，應將標牌首句的“The Qisheng Hall”改為“The Ancestrula Hall”，這樣既可以保持前后翻譯一致，也規范了對啟圣祠的翻譯。

（三）良好保存景區語言景觀標牌

語言景觀標牌是語言傳遞的載體，所以保存好景區語言景觀標牌十分必要。應選取易保存材質來設計語言標牌，如可以將一些布制或紙制等穩定性較低的標牌材料換為木制或石制等穩定性較高的標牌材料。

五、結語

本文基于場所符號學理論，圍繞語碼取向、字刻和置放三方面對收集到的天津古文化街內的語言景觀進行了質性和量化研究。研究結果表明，天津古文化街區的語言景觀總體符合國家對5A級旅游景區建設的相關要求，但其語言景觀也存在語碼組合不規范、語符轉換用詞不一致等問題。筆者建議，在語言文字轉換時，應增加多語碼標牌的使用頻次和官方校對次數，提升旅游景區語言景觀服務質量，為游客帶來舒適的旅游體驗，進而提升天津城市形象。

參考文獻

[1] LANDRY R，BOURHIS R Y.Linguistic landscape and ethnolinguistic vitality：an empirical study[J].Journal of language and social psychology，1997（1）：23-49.

[2] SCOLLON R，SCOLLON S W.Discourses in place：language in the material world[M].London：Routledge，2003：1-7.

[3] BACKHAUS P.Multilingualism in Tokyo：a look into the linguistic landscape[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multilingualism，2006（1）：52-66.

[4] 尚國文，趙守輝.語言景觀研究的視角、理論與方法[J].外語教學與研究，2014（2）：214-223.

[5] 潘紅英.場所符號學視域下的云岡石窟語言景觀研究[J].中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2（6）：35-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