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與海（節選）》的寫作藝術

摘 要 海明威的《老人與海》是選入中學語文教材的外國小說經典。課文蘊含著豐富的象征意義，內涵深刻；將人物放在典型環境進行描寫，突出了硬漢形象；故事結構簡單，語言樸實生動；寫作手法靈活，顯示出無窮的魅力。

關鍵詞 《老人與海》" 象征" 環境" 結構

海明威的《老人與海》是一部外國經典小說，《老人與海（節選）》一直是中學語文教材中的經典篇目。課文高超的寫作藝術是教師教學的重點，筆者對此進行粗淺的探究。

一、象征凸出，寄寓深遠意義

象征是借人物行為或事物來象征抽象的思想情感，它能化抽象為具象，使內容含蓄蘊藉，意義深遠。《老人與海（節選）》的內容，如果僅僅看成是老漁夫一次失敗的捕魚經歷，則未免過于淺陋。從表面上看，作家運用的是寫實手法。其實，作者運用了象征手法，小說寄寓了深厚的象征內涵。

小說中，大海象征生存環境。老人捕魚為生幾十年，在老人眼里，大海是仁慈和美麗的。大海給他帶來無窮的歡樂和甜蜜的想象，他把大海視為能慰藉自己的女人，看成是自己生活的依賴，也是自己施展本領的舞臺。但大海也給他帶來了不可預測的各種兇險。

馬林魚象征著宏大的目標。馬林魚身軀龐大，色澤美麗，能使人聯想到創造的奇跡、宏偉的目標、理想的境地、遠大的抱負。老漁夫終于抓到馬林魚，也就是實現了自己追求的目標，但卻遭到鯊魚的掠奪、撕食，老人一直在為捍衛自己的目標而努力拼搏。

鯊魚象征生活的磨難。老人垂釣到馬林魚，受到鯊魚的輪番進攻。先是一條，接著是兩條，最后是鯊魚群，它們向馬林魚發起了進攻，一刻也不停息，最后把馬林魚嚙噬凈盡。鯊魚讓老人在實現目標過程中飽受肉體和精神的磨難，鯊魚也代表著破壞和阻止人們達到目標的力量。

二、環境典型，塑造硬漢形象

塑造人物形象離不開人物生存的典型環境，作家始終把人物放在逆境下進行刻畫，通過典型環境成就了人物的倔強性格和硬漢形象。

老漁夫遠海捕魚，在84天捕魚無果的情況下，人們都認為他運氣不佳，不少漁夫嘲諷他。他身體漸漸消瘦，渾身傷疤累累，徹底陷入孤獨，獨自面對茫茫大海。他手頭的捕魚工具也十分落后，盡管他準備用改造的鋼制長矛，但怎能抵得上先進的捕魚工具和技術。但他沒有喪失信心，仍堅持出海，駛向更危險的大海深處去捕魚。

終于他捕捉到體型碩大的馬林魚，在與之反復搏斗的過程中將之征服。但在返港途中，他遭遇到魚群的輪番攻擊。第一次是兇猛的鯖魚，在護魚過程中他失去了魚叉和繩子，老人手也受傷了；第二次，老人與兩條鏟鼻鯊搏斗，手傷得更嚴重；第三次又和犁頭鯊搏斗，他克敵之刀也斷了，手抖動得厲害，一直淌著血；最后兩次搏斗，先是被鯊魚帶走棍棒，后來只剩船槳這唯一的武器。作家為了塑造人物形象，將其置于最危險的境地，以此凸顯人物的堅強。老人沒有有力的武器，但面對龐然大物卻一直堅持搏擊，盡管結局是失敗，但人物的冷靜機智和無畏精神，在世界文學史上留下了可歌可泣的神話。

三、結構簡單，敘事樸實生動

《老人與海》的結構設計簡單，采取縱式結構，以老漁夫為主線，鏡頭一直跟蹤他的經歷直線展開情節。小說描寫他84天未捕到魚，后來捕到馬林魚又用了兩天兩夜的搏斗，返航途中又遇到鯊魚群，最后兩敗俱傷。主線條清晰明了，構思恰到好處，讀來順暢自然。故事發生時間跨度不大，從出海前到返港，總共只有四天。在敘述故事中，開始交代人物時，節奏緩慢。隨著老人出海，節奏開始加快。寫老人與馬林魚、鯊魚搏斗時節奏更加快了。讀者的心緒隨著節奏的加快，也逐漸高漲緊張起來。這種情節結構，簡單得連小學生都能讀懂。他簡單的敘事方法，顛覆了我們對傳統文學作品結構的認知。

敘事語言也簡潔樸實。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時，瑞典皇家科學院說他的中篇小說《老人與海》“精通現代敘事藝術”，也就是說，語言簡約凝練，敘述準確客觀，白描手法敘事。我們在他的小說里難于發現情感充沛的議論、抒情語句，難于看到他用華麗的辭藻去修飾語句，也難于看到他用夸張的語言來渲染，所看到的只是他對老漁夫冷靜客觀的描寫。

如描寫老人與鯊魚搏斗的場景：“當一大股暗黑色的血沉在一英里深的海里然后又散開的時候，它就從下面水深的地方竄上來。它游得那么快，什么也不放在眼里，一沖出藍色的水面就涌現在太陽光下。”作家寫鯊魚沒有任何比喻和形容詞，用了“沉”“散開”“竄”“沖”幾個主要動詞就勾勒出鯊魚來勢洶洶、游速快捷的情景。又如寫老人擊殺鯊魚：“他把短棍高高地舉起，使勁捶下，朝鯊魚寬大的頭頂狠狠劈去……鯊魚從死魚身上滑下去的時候，他又朝它的鼻子狠狠地揍了一棍。”這里用“舉”“捶”“劈”“揍”一串動詞和幾個簡單修飾語“高高地”“使勁”“狠狠地”，就把老人奮力擊殺鯊魚的硬漢形象準確生動地描寫出來。

這篇小說有不少對老人的內心獨白和自言自語的描寫，口語化風格，句子洗練，也不乏生動，大多用短句來表露此時此地的真實心緒，揭示人物豐富的情感。如，“但愿孩子在就好了。可以幫我一下，讓他見識見識這光景。”“‘你現在覺得疼了吧，魚。’他說，‘老實說，我也是如此啊。’”“‘跟它們斗，’他說，‘應該跟它們斗到死。’”這樣的語例充斥全文。在這浩渺無垠的大海上，他身邊沒有能與他說話的人，就只能與自己說話，與小鳥、馬林魚、鯊魚說話。他以說話為快樂，用說話驅趕孤獨，打發寂寞，老人的內心獨白和自言自語顯露出他的性格和人品，也揭示出小說的深刻寓意。

四、手法靈活，彰顯作品魅力

為了彰顯作品的魅力，顯示感人的效果，小說還運用了多種藝術手法，顯得靈活自然。一是設置懸念。小說開篇設置了兩個懸念：老人84天捕魚無果，第85天還要去捕魚。

他捕魚工具簡陋，缺乏幫手，孤獨缺食。在變幻莫測的大海上，他能否捕到大魚呢？前幾十天的勞累，他的力氣快要透支了，但他相信自己有高超的捕魚技術，有充足的信心和能力，能捕捉到大魚。他有什么樣的信心和能力呢？這些都給讀者留下懸念，勾引著讀者緊跟故事情節發展去了解人物奮力搏斗的歷程，明白自己所想得到的一切答案。

二是運用對比。馬林魚、鯊魚是大海中的強敵，體型碩大，而老人年邁體弱、孤單一人。面對這樣的對手，交鋒是危險的激烈的。但他毫不畏懼，他成功地俘獲馬林魚，擊退鯊魚一次次進攻，這種以弱克強的勇氣突出了他頑強不屈的性格。

三是寓情于景。老人的內心感受與不斷變化的景物相融合。如，清晨，魚蠢蠢欲動，老人信心滿滿地等待著；正午魚劇烈掙扎，老人情緒緊張；傍晚，魚稍微安靜，老人得以松氣。風吹云移，老人朝前望望，看不見帆船，看不見船上冒煙，看不見鳥飛。老人渴望看到熟悉的一切，聊以慰藉，但不能遂愿。小說寓情于景，情景交融，寫出老人孤獨無奈的心境。

四是講究照應。如老人孤獨地住在簡陋的茅棚，第85天黎明扛著工具出海，兩天后的黎明又獨自駕著小船回到海邊，扛著工具回到茅棚。一去一回地點未變，時間未變。去時老人精神抖擻、工具完好；回時老人疲憊不堪，工具殘缺。這種照應構成小說完滿的整體感。

品讀這篇曠世杰作，我們能獲得藝術上的審美享受，汲取寫作的文學素養，更能激發不向命運低頭的精神意志。

[作者通聯：浙江舟山市普陀中學]